第22章 第22章
第22章
晨光又薄又涼,從云間散落,落入人間,染上一層曦色。
云白風輕的時節正是深眠的好日子,危顏這一覺依然是淺息。
還算早的時間,便被家中的許阿姨叩門叫醒,危勉和何京京命她過來捎話,催促危顏下樓用早餐。
往常,何京京心中是極為排斥危顏在她眼前出現,現在催著她露面。
事出反常必有妖。
危顏姿態慵懶,隨意將頭發挽起,就出現在餐廳眾人面前。
她沒有精力也不屑于去觀察餐廳里其他幾人臉上的神情,她拉開椅子,在位置上坐下。
危勉一臉正色,前一秒還和徐思聰交談甚歡,危顏露面的那一剎那,他臉上短暫的露出了警告的嚴肅。
只不過,危顏并未投以注目。
他只好明示的咳嗽兩聲,危顏端起杯子,喝了口蘇打水,清潤的眼底開始彌漫出一絲玫瑰般的笑意。
玫瑰明艷,又帶著不予靠近的硬刺。
見危勉的明示無用,何京京煽風點火,嗓線里面掐著一陣陣笑意,可這不過是糖衣炮彈而已。
她句句噎人:“這都幾點了?公司的事情多,你爸爸又忙,晚上都忙著應酬,就想著早上一家人團圓的吃個早餐,你怎么還能磨磨蹭蹭這么久才下來。”
危顏撿了顆小巧的番茄送進嘴里,汁水甘甜,她臉上已經綻放出滿意的愉悅。
餐桌上的氛圍甚緊,像是繃緊了一根琴弦,弦音高尖。
慢條斯理的咽下番茄,危顏回頭,臉上帶著令人眼前一亮的笑意。
只是眼里的光有如鏡子,直接照進人的心里,讓人無處遁藏。
“你這是跟我說的嗎?”危顏看著何京京。
何京京陰陽怪氣地放下杯子,嘴角拉成拱橋:“你是想成心氣死我是嗎?就算你不認我是你的媽,可我好歹也是你的長輩,我跟你說話的時候,你能不能尊重尊重我?”
極輕極淡地笑了一下,隨后,笑意驟然凋謝,尸骨無存。
危顏慵懶地丟下了手中的面包,果斷的動作中帶著一絲凌厲。
“作為長輩,就該有長輩的樣子。”
“可是我看你,沒有一點作為長輩的自覺。”
砰的一聲,危勉氣憤拍桌,震的旁邊的何京京雙肩一抖。
“早知道你這些年流落在外變成了這個鬼樣子,當初真不應該把你找回來。”
危勉說的話字字誅心,他陰沉著一張臉,壓低聲音低吼。
他雙目緊盯的危顏,那樣的目光入心的利劍,將危顏釘在十字架上。
“平常你胡鬧也就算了。今天還有客人在,你怎么就這么不分場合。”
他說的客人是危甜甜現在的男朋友徐思聰。
危顏的目光掃過去時,一眼看到了徐思聰眼里明擺著的貪婪欲望,那樣的視線令人渾身不適。
這種場面很不適合笑。
但是危顏偏偏反其道,她正面抬頭,看著將自己視為眼中釘的幾人,勾唇。
不分場合的人不是她吧,先挑起事端的可是何京京,在這種場合發脾氣教訓人的可是危勉。
自始至終,危顏儀態得體大方,就連說的話也沒有絲毫出格。
不過這些也不必危顏浪費精力解釋,因為很沒必要。
“看來是我壞了氣氛,那么我就不留在這里打擾各位用餐了。”和他們同桌用餐,本來也不是危顏的本意。
剛起身,坐在主位上的危勉又拍了一下桌子,他的聲音渾厚帶著力道:“坐下。”
危顏已然起身,她明眸微垂,看見了其余幾人臉上看戲的模樣。
她默言,又在位置上坐好。
不是聽話,是想聽聽他們要說什么話。
“把我叫來,是有什么事要說嗎?”危顏拿起刀叉,舉止優雅地用餐。
危勉臉色鐵青,目光帶著警告地盯著危顏看。
可偏偏危顏不給面子,絲毫不抬頭,回應他作為一家之主,又作為危顏生物學上父親的威嚴。
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這樣的感受令危勉極為不滿,危勉的聲音渾厚,字字帶著力道,每一個字都像是瞄準了靶心的一道利箭。
他說:“兩個月后,甜甜就要和思聰訂婚了。你回來的時間也不短了,是時候找個好人家了。”
手中銀制的刀叉被隨意丟回了盤中,碰出了清脆的聲響。
危顏這才抬頭,拿著含笑的一雙眸子看著坐在主位上的人。
難怪。
難怪會如此反常的叫危顏一同用餐。
危顏心中已經明白,她眼里的笑更接近于嘲諷。
危顏看著坐在一起的危甜甜和徐思聰,舉止大方的祝福:“恭喜你們了。”
她的祝福并沒有讓危甜甜和何京京有絲毫的欣喜,反而叫他們心中生出逆刺。
何京京聽著這話,心里的那股氣怎么樣都不順:“甜甜的終身大事有了著落,我跟你爸呢也商量了一下,幫你找了個合適的人選,你明天去見見他吧。”
短暫的笑了一下,危顏纖細的手端起杯子,紅唇微啟,慵懶中透出一股清冷感地抿了一口水。
不過是喝水的短暫時間內,就有人坐不住了。
何京京急于知道她的答案:“我跟你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嗎?”
不緊不慢地擱下杯子,危顏的目光越過了何京京,看向危勉。
“我吃飽了,不打擾你們了。”危顏并沒有回答何京京的問題,她起身,決絕離開。
并不管身后幾人的叫喊。
后院安靜,危顏隨意往秋千上一倚,時光越發漫長,薄薄涼涼的日光也開始升溫。
危顏閉著眼睛,雪白的皮膚如同落在血紅玫瑰上的冰雪,明里透艷。
她微微抬著下巴,露出了絕美的天鵝頸線,漂亮的令周圍從法國移植而來的名貴景觀黯然失色。
閉目養神剎那,一個聲音在耳旁響起。
“剛才我看你沒吃多少東西,我正好要回去了,要不要一起?我請你吃個午飯。”
睜開眼睛,徐思聰果然站在危顏面前。
他迎著日光,明媚的陽光落在他那雙所有心思都昭然若揭的眼里。
危顏椅靠在秋千上,烏黑的眼睫往上翹著,雙睫下的那一雙眼睛含著一點冷意的笑。
“思聰,你怎么在這里,我到處找你。”危甜甜邁著匆忙的步伐趕來。
她快步走到徐思聰身旁,雙手圈住了徐思聰的胳膊,低眼看著危顏時,臉上已經帶著敵對和競爭。
徐思聰臉上的表情如同翻書,笑得人模狗樣:“我剛想著你和伯父還有話要說,便隨意到院子里來散步。”
“我爸正找你呢,你趕緊去書房吧。”危甜甜臉上的緊張感還未消散。
徐思聰掙脫她的圈套:“那我先過去了。”
他走了,危甜甜還在。
“剛才在餐廳,我媽跟你說的那件事,你最好好好考慮。”
危顏本來不打算將精力浪費在她身上,不過這話里的優越感以及警告,令危顏眼尾一挑。
她渾身就這一股主人范,望著危顏時,仿佛在驅趕一個借宿者。
“剛才,何女士說了什么話?”危顏明知故問,就是最好的拒絕與反擊。
危甜甜氣得臉一紅,連帶著聲調也拔成了山尖:“你少跟我裝傻。明天你要是不去相親,你就等著后悔吧。”
“說完了?”危顏已經露出了送客的微笑。
她眷戀著這一片陽光,不愿意為了這個礙眼的人挪動位置,所以她們之間,該走的是危甜甜。
危甜甜氣笑了,她不僅沒走,反而在危顏身旁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她腳尖一撐地,秋千在空中蕩出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她一靠近,帶著一股濃烈的香水味,淹沒了日光的清新,危顏很不習慣。
“你不會以為我無憑無據就威脅你吧。”危甜甜臉上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只是那種勝利更多的是卑鄙下流。
她目光刺眼的回過頭來,她紅唇一張一閉:“你媽媽當年的結婚戒指,在我這里。”
明眸里的光迅速熄滅,洇滅成灰燼。
抿著的紅唇弧度帶著一絲緊繃,危顏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那枚結婚戒指怎么可能在你手上?”
如果她記得沒錯,當初危顏剛回來,他們說的是母親走的時候帶著那一枚結婚戒指,如果沒燒成灰,現在應該在骨灰盒里。
“這就不用你管,你乖乖的聽著我和我媽的安排就行。”
危甜甜起身,她雙手背在身后,給危顏留了一個背影。
“讓我去相親,這不是你們最終的目的。”危顏一眼看穿。
危甜甜已經在她的面前暴露原本面目,沒必要再偽裝。
她轉過身,笑著抬手,勾著耳發。
“我的目的當然不止于此。”
“你想干什么?”
危甜甜臉上的笑意逐漸扭曲,嗓音里像是掐著一汪糖蜜,越甜,也就越劇毒。
“姐姐,你不該回來的。”她臉上帶著燦爛笑容的說。
笑意背后,是一把鋒利的刀,已經對準了危顏的心臟。
“你回來了,打破了我們家幸福的畫面,所以,我要你付出代價。”
危甜甜笑著瞇著一雙眼,濃烈的笑意的背后是鋪天蓋地的海嘯,要吞沒一個人。
“誰給你的勇氣說這樣的話。”危顏臉上很快又露出了如常一般的笑意。
她從秋千上起身,走到危甜甜面前。
一步一步錯過,直到與她擦肩而過的瞬間,危顏停下腳步。
她低低耳語,語氣溫柔中更是玫瑰一針見血的硬刺。
她笑意綿綿:“你以為手握我母親的遺物,就能威脅我?”
“做夢。”
“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手段拿到那枚戒指的,我一定會親手拿回來。”
危顏側目,漂亮的眸子里光芒銳利得令危甜甜目光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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