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元祈見阮頤修隱有所言的模樣,微挑了挑眉,便略過了這些。
“總之,眼下這件事總得有些發揮罷,不若這場驚嚇白受了,討不著丁點好處,也實實讓人憋悶。”
阮頤修淡定地呷了口茶水,淺淺一笑。
“那依你所言,你想如何?”
“你可別這么笑,我又不似你這般心眼多得像個內里黑的雀兒,且看著,這事交與我來做。”
平日元祈性子使然,在阮頤修與趙恒商議要事時,雖聽著了也了解了,但下手倒是鮮有。
倒不是不愿,只是他作為長公主之子,身份尊貴這為必然,但宗室之間到底是不興直接交好,即便元祈與六皇子自小一塊長大,明眼人都知二人關系非同一般,但坐在上頭那個位子的何嘗會少了猜忌疑慮。
因著元祈即便使絆子明面上也不曾表露什么,因而旁人即便再怎么猜測也苦于沒有證據來指證六皇子結黨營私。
對于元祈,阮頤修也是放心的。
旁人皆道阮氏子智多而似妖,卻不知看似張揚的元小將軍內里也是個腹黑有主意的主兒。
只是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倒分不清誰更需得多提防些。
……
這日天兒不錯,早時下了場雪,樹梢上還掛著點點,似柳絮一般,潔白柔和,眼瞧著不過一陣子好似還會出些暖陽。
繁枝用完一碗紅豆膳粥,胃里暖和得緊,任由一陣梳洗后推開門,看著的便是這樣一幅光景,在冬日里倒是舒心不過。
今晨,春思給她找了件鵝黃織錦撒花洋縐裙,襯得繁枝的肌膚更加白皙。
那日回京后她便一直臥床,也就是昨個兒也才好些,索性讓嬤嬤去居客樓訂了一間廂房,又以自己的名義向沈府及鎮國公府都遞了拜帖。
只是趙恒那兒猶豫了再三到底還是沒送,因其貴為皇子,且有婚約,雖平素與自家兄長交好,但若應了一個并無甚么關系的官家姑娘的帖,也還是有些說不過去。
靜和郡主聽了這樣安排,倒也沒說什么應不應的話。
早便說了,既望那兒自是要親自謝的,清然又是阿稚回京后交著的第一個好友,這次京郊之行即便沒什么傷處但也是受了驚嚇,一塊兒去玩玩也好。
左右就在京城中,且昨日林大夫把完脈后,還是說了同之前幾次差不離的話。
“姑娘出府看看也是使得的,切忌一直待在府中,不免還徒生煩悶。”
身為醫者,他明白作為親人的擔憂,也知曉這些貴人們不愿冒一點兒險的想法,但阮家嫡女這病并不是在院中多修養便能好上幾分的。
他雖不是太醫署中的太醫院正,但也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好手,幾年前便被成陽侯府請入府中替繁枝醫治。
早前探看時,他便把出這小姑娘脈象跳動極弱,實為早夭之相,而后繁枝被送出京回來后,也是日日都來把上一遍,雖說與之前相比有所好轉,但依舊是那個身子骨,還是有極大的風險。
他不敢說這到底該如何救治,但也能打包票,若是阮四姑娘時時拘在院里,定是百害而無一利,且他聽聞在西華寺時,圓慈大師也會時不時帶她四處走走。
因為這般,靜和郡主倒沒再太過繃著一根弦攔著,雖仍有些擔憂,但面上不顯,只是再囑咐了一遍繁枝身邊的丫鬟,讓她們記得多揣上幾個湯婆子,定要近身伺候著,身邊切勿離了人。
訂的是晚膳的時辰,索性還早得很,繁枝便倚在屋里的矮榻上,吃著方才廚房送來的如意糕,這糕點易于克化,宋嬤嬤也就沒阻著讓她多捻了幾塊。
冬鈺生性本就活潑,在一旁給繁枝說著一些她從小廝婆子那兒聽著的京中近聞,誰家姑娘芳心暗許哪個侍衛卻被禁足定親,哪幾位公子為了個舞姬大打出手,雖有些不適合閨閣女兒聽,但見自家姑娘饒有趣味的樣子,春思也就由著來了,左不過當做話本子的故事聽聽。
“還有呢姑娘,聽說三皇子置辦的幾間鋪子近日都有人去鬧事,本就煩心不過,還在朝堂上碰了壁。”
“三皇子?”
因著之前阮頤修曾說過一些,繁枝如今也是下意識地有些敏感,出聲確認了一番。
只是冬鈺知道的就這些,事關朝堂,也不是她們能曉得的。
“嗯,張婆子出去采買回來說了一嘴,當是聽著了些甚么,據說三皇子殿下很是不服,還被皇上禁足了呢。”
繁枝垂眸思索了幾番,手指無意識地捏著糕點,可惜那塊式樣精致的如意糕慢慢地碎成一點一點。
這是繁枝想事情時的壞習慣,總喜歡捏著什么東西一直揉搓,不若就絞著手指,縱使宋嬤嬤說過好些回了,也還是沒改過來。
此時依舊一樣。
宋嬤嬤上前輕輕拿過已經沒剩多少的糕點,一邊整理掉下來的碎屑,一邊接來帕子替她凈手。
“姑娘在想什么?”
不似兩個丫鬟,宋嬤嬤到底經的事多,姑娘平日里一向不怎么關心不識得的人,如今聽得三皇子的事卻與往常不同地多想了些。
“沒甚么,只是聽過幾句三皇子的話,有些事情還需捋捋。倒是你們兩個要注意著,這是當朝皇室子,亦不是什么簡單人物,不可以下犯上,不可隨意妄言,以免出些什么差錯,到時候我也是護不住你們的。”
這自是對著春思和冬鈺說的。
繁枝雖將將回京,但作為侯府的嫡姑娘,平素也有宋嬤嬤在身側教些必要的規矩事項,又怎會不知曉禍從口出?
她更清楚,像成陽侯府這般的勛貴人家得多警醒著,畢竟不少人都在暗處打探,今日一句話倒是簡簡單單,可誰又能料著明日傳出去是怎樣?
而宋嬤嬤原也想著出了屋子要好生敲打一番,春思倒還好,穩重一些;倒是冬鈺性子急,平日里也是嘴上沒個把門的,雖沒得壞心思,但總是有些不牢靠,辦事也不算穩妥。
二人作為姑娘貼身伺候的丫鬟,外出行事上代表著的自然也是姑娘的臉面,不好給旁人抓住什么把柄,得以有空兒鉆,借此來編排姑娘。
只是她沒想著,姑娘自己個兒說出了這些話。繁枝心軟,對身邊人更甚,即便下人做錯了什么,最多也就是點個幾句罷了,宋嬤嬤從小帶著她又豈會不知?
但現下倒也是欣慰。
姑娘已滿十三,旁人皆道她身子弱,又常年養在西華寺,早就養廢。
可宋嬤嬤知曉自己看大的孩子本就聰慧不過,再怎么說也是侯府頂頂尊貴的嫡姑娘,更遑論背靠著的外祖家也不是個勢弱的,回京后一些必要的東西少不得,如今她立起來敲打身邊人,會讓之后少許多亂子。
春思和冬鈺眼看著也有些慌亂起來,冬鈺更甚,遂皆低頭行禮答是,也不敢再說些與三皇子相關的了。
出去后宋嬤嬤還是再好生地交待了一番,歸得終是讓她們知曉了害怕,也懂得了分寸,之后行事多了些適宜。
……
“爺,看著時辰差不離了,可要現下前往居客樓?”
正在練武場中間的元祈聽得這話,毫不猶豫地擲過手上的劍,轉身進了他在軍中安置的大帳,因著時常會在此歇息,里頭有些簡單的陳設以及一些衣物。
燼肆還在疑惑,便聽得帳內元祈叫水,不過少一炷香的工夫,才等到自家爺換了身銀白云紋勁裝,重新梳了發出來。
只是見個阮四姑娘吃個飯,卻還要再梳洗一番,燼肆雖有些揶揄意味,但到底還是沒敢表現出來,以免被自家爺無故逮著數落,上次被踹的屁股還疼了兩宿呢。
因著軍營駐扎在京城外,故而還是須得提前才能騎馬回去,為著這個,燼肆就早些喚了人出發。
看著前方元祈甩鞭策馬的身影,燼肆忍不住想,自家爺若是與阮四姑娘成了,定當是相配得緊罷……
……
回到城中,四處林立的各色店鋪客舍也盡開張,吆喝更是不絕,茶坊里時不時傳來一陣叫好,倒是十分熱鬧。
因著方才行路有些快,到了這會子元祈也不急了,索性這個時辰人多,便勒著馬讓其慢慢踢踏著走,不顧左右姑娘們見著他的驚艷目光,只有一搭沒一搭地左右隨意看看。
忽而好似見著了什么,隨即利落地翻身下馬,牽著走到一個鋪子前。
“來兩份糖炒栗子。”
“好嘞,二十文錢,公子拿好了。”
元祈抬頷示意了身后的燼肆,付了銀錢后,便讓暗中跟著的侍衛出來牽馬離開。
索性離居客樓也不遠,且見著鬧市人愈發地多,騎馬還是有些不周全,撞了人就不好了,于是他便想著走過去即可。
到的時候,元祈注意到外頭還未停著刻有成陽侯府府徽的馬車,知曉是自己早到了,也沒怎么,拿著糖炒栗子一邊吃著便進了酒樓。
居客樓的小廝自是認得這位爺,也清楚成陽侯府的四姑娘派了人在這包了間雅間來今日待客,只是也實在不能讓這位在大堂等著,便上前喊了人引元祈前往二樓屋中坐著,又打算去端了茶好生招待著。
這邊元祈得知了雅間方位,也不用小哥兒再跟著,屏退了人,自己推門進去。
里頭有人,不過倒是讓他有些意外凝噎。
“沈清然?你在這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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