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事實證明,陳氏確實對這及笄宴上心得很,到了當日,侯府外來往的馬車竟是不少,還來了好些身份顯赫的貴人觀禮。
其實旁的來赴宴的夫人姑娘心思也不難猜測。
雖說如今這阮禾只是個戶部郎中的嫡女,可她大伯是成陽侯,即便嫡四姑娘回來了,但誰曉得身子骨這般差的究竟能活到什么歲數,凡事關系都打好些總是不出錯兒的。
那后頭的事兒可誰都說不清。也都來瞧瞧相看一番,若果真是個好的,那可得早些下手,以免便宜了別家。
成陽侯府的規(guī)制并未逾矩,可逛起來也是極大的。
女賓們皆被安排在后院中,大些的正坐在一道聽著戲談著誰家的公子姑娘如何如何,小些的便聚在一處玩點投壺之類的小游戲,亦或是撫琴對詩。
里里外外的小廝丫鬟都在忙活,端著盤子,時不時過來上些瓜果點心,換盞茶;也有帶著人將見禮清點送到庫房,來來回回,也算是井井有條。
陳氏還在與阮成同僚的夫人交談,忽而一個嬤嬤上前附耳說了幾句,她轉頭道了失陪,便帶著人到了一旁。
“你是說,太傅府的章二姑娘與臨安縣主來了?”
陳氏有些不敢置信,她夫君不過正五品官職,這回的帖子也不是以成陽侯的名義發(fā)的,這二位會來她實在是震驚。
她今日為著臉面,將那套放在庫房少有拿出的紅寶石頭面都戴上了,也另做了件新衣裳,倒是將高門夫人的派頭拿捏住了。
得了肯定,陳氏捏了捏帕子,穩(wěn)住心神,帶著婆子嬤嬤快步走向府外。
才走過鵝卵石子路,就瞧著一群人擁著兩個姑娘向這邊走來,可不就是那兩位嗎?
這章二姑娘的父親章太傅可是教導當今皇上的,更別說她的嫡姐如今是宮中的麗妃,自是身份不一般;而這臨安縣主再怎么樣也是養(yǎng)在中宮膝下,再不濟也是個縣主,不是她們能夠輕易怠慢的。
陳氏壓下些些疑惑,不再去細想,左右這二人來了也能給她的禾姐兒長面子,對議親實在是好事一樁。
“二位這邊來,旁的姑娘都在那處呢。”
章瀅還是那副模樣,淺淺做個樣子不讓人攀扯不懂禮數就算過去了,臨安縣主倒是還與了個半禮,按理說一個縣主是無需這樣的,真到了宮宴之流,還得陳氏向她做禮。
“臨安,你說這阮二的及笄禮倒是辦得不錯。”
章瀅還記著自己的規(guī)矩,就是左右瞧了瞧,這辦得豈是不錯,連之前四品云麾使家嫡姑娘的及笄禮都未比得上這陣仗。
臨安縣主被挽著手往前走,聞言也是笑著看了看四周。
“確實,這二夫人也是上心。”
“那阮繁枝會出現在宴上嗎?”
“應當是會的,畢竟都是阮家的姑娘,怎樣都該露個面的。”
“也是。”
……
侯府早早地便給四姑娘的屋里頭供了上好的炭,暖和得很,與外頭那冷得好似能呼出白氣的天兒隔開,但這里頭若是讓旁人待著也是偏熱了些。
宋嬤嬤繞了屏風過來,捏著帕子替繁枝擦拭額前的汗,招呼一旁的春思將藥碗端上前。
“姑娘,先喝了吧。”
繁枝散著頭發(fā),小臉在青絲中襯著更是瑩白,本是閉目休息,聽了宋嬤嬤的話便睜開眸子,由著將自己扶起靠在床頭,張嘴喝下那一勺勺藥。
外頭請來了戲班子,咿咿呀呀的,這聲兒顯得倒是挺熱鬧。
前幾日回來當晚繁枝便做了噩夢,遂喚了林大夫進府開了幾副安神藥,總歸精神頭好些。
至于長街上那事,宋嬤嬤和車夫離得遠些,護衛(wèi)也是,故而都不甚清楚到底是怎么,只曉得前頭有人鬧事,還與元世子有關。
余下的春思和冬鈺,繁枝也吩咐了這件事定要守口如瓶,不得擅自與旁人說,明擺著還沒完,免得給他給候府招來麻煩。
“嬤嬤,我也差不多該過去了。”
“姑娘若是實在不舒適,老奴去稟了郡主便是。”
繁枝趿拉著繡鞋,想了想今日算是二姐姐的大日子,便還是挑了件水碧色撒花裙,配了個軟毛織錦披風,一面等著春思為她梳發(fā),一面不忘寬慰宋嬤嬤。
“無礙的嬤嬤,只是有些差精神罷了。二姐姐及笄還是要去的,于私不論,于理而言到底是堂姐妹,不去豈不是留了話頭給那些愛嚼舌根的?”
“若我有些不適,尋個理由先走便是。”
繁枝牽過宋嬤嬤的手,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見著冬鈺進來了,忙向她使了個眼色。
“左右娘親也在,外頭還有唱戲的,我便去那坐著吃些點心看看便是了。”
在府中的宴席到底是不好多帶下人隨侍,即便是繁枝,在這種情況下也就帶個春思和冬鈺跟著,宋嬤嬤自是留在院里,故而她才有些不情愿繁枝大冷天的還要去做些場面。
可到底還是知曉事情緩輕的。
“那你們二人可小心著點,看緊了莫讓姑娘吃些現下吃不得的東西。”
冬鈺應著好,邊嬉笑著將宋嬤嬤推了出去,讓她去繼續(xù)去做自個兒的事。
“宋嬤嬤擔心您呢。”
“我知曉的,我這身子你們緊張害怕也是合該的。”
繁枝起身,此番也算是回來后第二回見京中這么好些高門的夫人姑娘,自個兒瞧了瞧并沒什么不適當的,左右在家里倒也不用太繁雜,便由著春思半扶著出了院子。
……
今日請來的正賓身份也不算過高,是光祿寺卿的夫人盧氏,總歸還是不跌份兒。
老夫人怕出什么岔子,提前一日便叫有經驗的嬤嬤教了規(guī)矩,這才放心。
繁枝到的時候也快要開始了,見著娘親,便坐到她身邊去,乖巧地笑了笑。
雖說刻意打扮得低調好些,可在場的都能見著繁枝的容貌舉止,每個人心里想些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阮禾今日倒是穿得明艷,著一身緋色繡花邊長裙,用的是一套紅珊瑚喜鵲頭面,本也是生得不錯的模樣,現下近里看著,更是引得家中有兒郎的夫人注目,思考這姻親該是結是不結。
繁枝安靜地坐著,時不時喝口花茶,并不欲多說從而引得二房誤會搶風頭,這禮全程下來,看著倒也是新鮮,仿佛二姐姐真的有什么不一樣了。
這邊結束了,靜和郡主便打算上前攙著老夫人離開。
老夫人作為阮家二爺的嫡母,要說多深的感情倒也不至于,相安無事到了這個歲數,來看看二孫女的及笄禮就是了,這旁的應酬著實傷神,便不欲留下來再待著。
而靜和郡主身為成陽侯夫人,又是阮禾的大伯娘,自應當出席,可到底也隔了房,并非是自己的女兒,若是論她自身的郡主身份,也實在不必留下來陪過全程。
“阿稚與娘一道兒?”
靜和郡主也是擔憂,阿稚最近精神頭不好,她與母親二人離開確是無人說什么;而阿稚不同,到底是平輩,未一道離席之后再走可不太好了,雖然這樣也不合規(guī)矩。
繁枝知曉母親是有事在身,也不好去擾了祖母休息,便是點了頭,起身后與二人走了一段路便打算回自個兒的院子。
“阮四姑娘,這是你姐姐的及笄禮,這般早離開作甚?”
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有些耳熟,繁枝轉身看去,細細思索了幾瞬。
“章二姑娘?”
章瀅也看出繁枝方才的遲疑,不免有些羞惱,這是記不得她了?
京城中沒有哪家的姑娘不識得自己,這阮繁枝早些時候剛回來,不過是一個在外頭養(yǎng)大的,她便算了,可明明之前在尚書府見過,鬧得也不愉快,繁枝這下子仿佛是在打她臉似的,讓章瀅有股自以為是的味道。
自小被捧著長大的當是受不得這樣所謂的羞辱。
“看來阮四姑娘不但沒甚么規(guī)矩,就連記性也好不到哪去。”
這般不客氣的話讓繁枝眉頭一皺,小臉上也帶著一絲惱意,便是與身邊的冬鈺確認了,就是那章二姑娘。
“章二姑娘既是來我二姐姐的及笄禮,便是知曉這做主的是我二嬸娘,不若姑娘是想越過主人家來指責我不成?”
“倒不省得是誰更沒規(guī)矩了。”
早先派人將添禮送過去時,也與陳氏說了大抵是要提前離席的。
陳氏雖有些拎不清,但這大房侄女的身子擺在那兒,自是傳話過來說無甚么要緊的,到底也是這套頭面送得好,讓她難得沒挑什么刺兒。
現下對上這無故攔住去路的人,繁枝自然有的是底氣。
章瀅被這頂帽子扣過來,有些惱羞成怒,便想伸出手推一把繁枝。
冬鈺和春思站在自家姑娘身后,本就防備著,盯著動靜呢,眼下立刻擋在了面前,將繁枝護得緊緊的。
“阿瀅!”
轉眼看去,冬鈺不由地低下頭癟癟嘴,附耳說了一句,這人她識得,是那什么縣主,上回也有她在。
臨安縣主今日穿得也很輕巧,還是那樣溫柔模樣,此刻正快步走過假山,到章瀅身邊,按下她的手。
“阮四姑娘不必多想,阿瀅只是關心你有些口不擇言罷了。”
“臨安!”
繁枝淺淺皺了皺眉,若說這章二姑娘是明槍,眼前的臨安縣主便是暗箭了。
但今日是二姐姐的及笄禮,侯府的待客之道還是要有,也不能亂了這場。
“既如此倒是多謝,但之后便不必了,我與二位來往也不怎么頻繁。”
“前頭我剛剛瞧著熱鬧有趣,二位去那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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