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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昀時(七)


“慢束羅裙半露胸”“參差羞殺白芙蓉”。

        花一肩上的披帛輕薄如翼,略略一抬便似一陣風似的在空中翩躚片刻。

        她巧笑嫣然,眉目多情,朱砂紅的眉間花鈿做梅花狀,更襯得其人多媚,與她站在一處,沈時和覺得自己土不溜秋的,一點都不亮眼。

        花一來到沈時和跟前,自是端著店家主人的樣子,好不怯場又酥酥軟軟地說道:“這位姑娘眉眼好生漂亮,王爺從哪里偷來的,怕不是春樓吧。”

        春樓,那里的都是賣藝且賣身的妓,仿若數十位花一一同出現。

        江昀寒推的倒快:“花老板,這話不能亂說,我幾時去過那地方,這是我家小丫頭!

        “沈姑娘?”

        好吧,不僅是許多人認得她母親,還許多人認得她。

        “你認得我?”沈時和有些迷茫。

        花一半邊唇角微微一笑:“文王爺家的小丫頭,遍京城誰不認得!

        沈時和:“……”

        “要梨花?”花一問。

        沈時和點點頭又搖搖頭:“只是問問,旁的話也可以。”

        “做什么用?”

        “泡茶或沐浴!

        “泡茶的話這幾罐都好,若是沐浴……老關,取三樣與四樣來!被ㄒ环愿劳昱c沈時和解釋,“我這里的花茶一向分樣,這三樣四樣味道淡雅,我覺得你應當會喜歡。”

        你覺得我應當會喜歡。

        沈時和自己都不知自己喜歡什么味道。

        那叫老關的很快便拿來了三樣四樣,花一遞給沈時和輕嗅,沈時和湊過去,一股清醒淡雅的味道便盡數朝她飄過來,這香味并不似槐花那般沖鼻,它在蔓延擴散,是一點點包裹在身上的。

        “好香!

        花一又笑:“王爺,您家這小丫頭乖得很,跟著您委屈了!

        沈時和抱著花罐聞得起勁,花一忽然蓋上了蓋子:“好聞卻不能多聞,聞多了你便會覺得這味道越發的清淡,致使用時放的便越多,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不是好事,用來不會傷身嗎?”

        “回家之后將這罐子放的高高的,每三日一用足矣。”

        沈時和戴著面紗,形色皆藏在面紗下,她抱著兩個罐子喜不自勝,江昀寒明了,拿出荷包付錢,捎帶著帶了幾罐泡水喝的花茶。

        之后對沈時和說:“和兒,這些東西留給花老板,回頭麻煩花老板派人送到府上,我們還要去別處,帶著不方便!

        沈時和回頭看了看停在門外的馬車,把罐子放了回去。

        花一應著:“好說,好說!

        出了一品齋沈時和問江昀寒要去哪,江昀寒反叫她隨手指個方向,沈時和左瞧右看,指了西邊。

        “走走?”

        沈時和又一次看了看馬車,點點頭:“好!

        這一溜鋪子已經開始開門做生意了,依次挨著燈籠鋪子、紙傘紙扇鋪子、筆墨書齋甚至還有棺材鋪子,出來做活的采買的腳下步子匆匆,沒幾個像他們這樣提籠遛鳥賦閑在身。

        “想要什么你只管說,若累了回馬車上歇息。”

        長街寬敞,馬車竟也占不了多大的地方,也不擋路。

        沈時和瞧見什么都欣喜,一會兒摸摸這個一會兒碰碰那個,認得江昀寒的,拱手賠笑,不認得看著三人的裝扮也都好言相對,總歸不是缺錢的人家。

        上午時候太陽掛在樹梢,大街上人聲漸漸多起來,沈時和沉浸其中,她仿佛切切實實感受到了奶娘口中時和歲稔海清河晏的大梁,他們笑著鬧著從她身邊路過,她由最初對萬事好奇的丫頭漸漸成為感受這一切的沈時和,這大街上熙熙攘攘偶有爭執卻終將泯然一笑的豈非盛世。

        “笑什么?”江昀寒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她滿足的很,抬手搭在江昀寒胳臂上指著這蕓蕓眾生說:“你看他們,笑的比我還開心,就都是第一次出來逛一樣。”

        沈時和說完去看江昀寒,她又一次在江昀寒眸中看到了深情,僵了片刻她移開眼繼續往前走。

        她有些愛這天下愛這京華了。

        轉個彎上一座橋,橋對面有一家醫館,醫館前面排著長長的隊,沈時和沒敢靠過去,只站在橋上遠遠觀望。江白將馬車停在一家相熟的店鋪前跟過來。

        沈時和問:“那是做什么的?”

        江昀寒說:“杏林堂,堂主是有名的大夫,每日都會為一些窮苦人診病半日,且不收費用!

        “那這個堂主一定是個大大的好人,我只聽過派粥的,還是頭一次見診病的!

        “過去看看?”

        “我又沒病,過去看什么?”

        江昀寒指著那醫館后面說:“張記綢緞鋪子在那醫館后面,不去看看?”

        “做衣裳?”

        “嗯!

        “那得去!闭f完她又一蹦一跳地過橋去了。

        她這邊才走,江昀寒已經吩咐江白:“動作快些,務必全身而退!

        江白應道:“明白!

        沈時和路過那醫館放慢步子看了兩眼,她自小對醫者并無向往,蓋因奶娘叫她百般神通,記那些藥草名字已足矣要她小命,可每每看到醫者為病人診脈,她又覺得很神奇,江昀寒跟上來后她縮回腦袋走在江昀寒身側。

        張記綢緞鋪,黑底的匾額掛在門上頭,規規矩矩的小楷寫的五個大字。

        他們三人才站在殿門外伙計迎了出來,一如在一品齋的時候。

        “見過文王爺,王爺您請!敝皇沁@伙計請安都是小聲的,罷了還不將他們往店內帶,反而去了后院,后院一進門就是一堆一堆的大染缸和鋪天蓋地各色染布。

        沈時和就想著問問來這里做什么吧,旁邊江白一個跟頭翻上二樓,進了一間女子閨房裝飾的屋子,就在沈時和那聲登徒子脫口而出前江白出來了,他一襲黑衣翻墻而出。

        沈時和將出口的三個字咽回去,問了個旁的問題:“他這大白日的穿夜行衣,難道不會更招人耳目嗎?”

        伙計又引二人往前堂走,江昀寒笑著說:“要的就是招人耳目!

        沈時和受一大驚,比江白遮掩更驚訝的是江昀寒如今布局都不避著她了,這就讓她這并不能全然相信江昀寒的有些許內疚,再一想他倆是一條藤上的□□,出了事都跑不了,她又好受一些。

        伙計終于抱來了綢緞布料任由沈時和挑選,沈時和有沒有興致和心思先不論,江昀寒確實是沒一點心思在這兒。

        既如此沈時和不客氣,隨手指了幾匹,那伙計要裝箱時她清清嗓子:“除了這幾匹不要,剩下的都要。”

        這話不僅是那伙計有些不解,江昀寒也終于看過來:“這些,都要?”

        沈時和忽略了他語氣中的難以置信,點點頭:“艷一些的給寧姑娘,素一些的給老夫人和姨娘,剩下的我和我院里那三個分一分,足足好。”

        見江昀寒不說話,她故作懵懂:“王爺是帶的錢不夠嗎?”

        “?哦,夠,只是,”王爺深思而言,“你數遍了府上的人,連你身邊的丫鬟都沒落下,竟沒想著還有一人嗎?”

        “還有一人?”沈時和裝傻,“哪里還有一人?論人來說府上人多著呢,可能穿這些布料做的衣裳的就這幾個了吧,哪里還有人?”

        這話江昀寒無言相對,擺擺手就打算這樣算了,沈時和忽然又開竅了:“奧~是還有一個人,麻煩你再扯些尋常的棉麻布,江白那身夜行衣也太惹眼了,穿尋常的衣物才普通平常!

        江昀寒:“……”

        “江白。”他咂摸著這個名字,“他都有!

        江昀寒嘔著一口氣將裝錢的荷包扔給沈時和,意思是不想管了,沈時和偏在那一匹一匹的算,算著算著江昀寒就感覺有些不對,看過來發現沈時和不知何時又取了幾匹來,顏色皆是自己尋常所穿的,他把頭撇回來,笑了。

        江白不愧是朝松院的管事,就是不一樣,其他人出任務翻墻回或者換身衣裳大門回的都有,只有他鉆的墻角的小洞,灰頭土臉沖江昀寒作揖,又灰頭土臉爬上二樓閨閣換衣裳,出來后聽說沈時和給自己挑了幾匹布,肉眼可見的高興,恰似許多年沒買過新布制過新衣。

        “這里的人也不盡是見過世面的!鄙驎r和如此評判。

        沈時和不會多問江白去了哪做了什么,她看到的都是江昀寒想讓她看到的,也就是她能看的,至于那些她不知道的沒看到的她不會多嘴,她最擅長“粉飾太平”“裝聾作啞”,這才是真真正正的奶娘真傳絕學。

        出綢緞鋪子時隔壁醫館的人還不見少,有垂髫小兒也有耄耋老人,他們或步履蹣跚或嚎啕大哭,有的甚至病體纏身面色蠟黃,這些人讓沈時和想起了她殉國那日,也是各色人都有,不過那時病的是梁國,他們生龍活虎還有勁頭看她死,如今卻是國無事,他們病了。

        大夫醫人,人有和樂才有時和歲稔。

        沈時和走的輕松歡快,面紗一起一落一浮一墜,她跑著回頭看江昀寒,陽光明媚,皆是最美好的模樣。

        然,一切美好都是這世道給她的假象,她不去多思江昀寒是利用她出府派江白做任務,還是江白本就今日有事要做,恰好撞上了,她也無暇思量這些,因為她一下馬車還沒進江府就看到夏螢沖她跑過來,腳下一個趔趄還跌倒在地,口中喊著:“姑娘姑娘,王爺,寧姑娘出事了,周苒也出事了!

        沈時和和江昀寒相視一眼,齊齊往后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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