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手癢02
說話越來越費勁,錢木木用氣聲蹦出一個你字。
孟小軍懂了,“我叫孟小軍,是在某海軍部隊當營長,這次是回來奔喪,結果到了家,我娘已走了,昨個我娘埋的,晚上待在家里睡不著就出去瞎逛。自從17歲去當兵,已經(jīng)8年沒回來。每回都是我娘想我了,去看看我。是不是挺不孝的,我娘養(yǎng)了我這么個兒子,確實也沒沾上啥福,就走了。”
一不小心扯遠了,孟小軍又繞回來,“你要是有啥需要幫忙的就說,拋去路上的時間,我還有三天假,我加緊幫你平了事再回。”
說話也不忘注意這邊動靜,錢木木一看搪瓷缸,孟小軍就立馬端過來,錢木木閉眼,孟小軍就開始往她嘴邊送。
喝了幾口,錢木木扯扯孟小軍袖口,孟小軍收到,把搪瓷缸端遠,把錢木木放平,讓她躺好,緊接著把耳朵湊錢木木嘴邊,等她說話。
斷斷續(xù)續(xù),半個多鐘頭,中間孟小軍又扶她起來喝了一次水,她才說完對錢紅峰的猜疑。
孟小軍聽完,有些難以置信,“你的意思,你爹收養(yǎng)的兒子,在自行車上動了手腳,就為了讓你爹出意外去死!
聽起來太過匪夷所思,錢木木也怕孟小軍不信,把她當18歲少女喪父悲傷過度后的胡言亂語,沒想到孟小軍很快就說,“我先去國營飯店買點吃的,你先墊吧墊吧,再睡一覺,肇事者那,我去問,肇事者不是公安局局長的司機的嗎?我要是問出什么不對勁的,就在那直接報警。我有一戰(zhàn)友轉業(yè)后,正好被分配到公安局,我在邊上催著,再讓戰(zhàn)友盯著,一定在我回部隊前,查清真相,給你個交代!
孟小軍看到錢木木眼角的眼淚快留到耳朵里了,趕緊用手幫她擦掉。
沒勸她別哭,而是出門去國營飯店買包子去了,把空間留給錢木木,讓她清凈會兒。
孟小軍一走,錢木木就全身緊繃地盯著門口,生怕一不注意錢紅峰就會從門口沖進來,往她身上扔火苗,或許這回直接用刀。
明明屋門外啥都沒有,錢木木卻全身發(fā)疼,好像刀已經(jīng)砍在她身上,然后全身是血的被摁進水里,水變紅了,錢紅峰在笑,后槽牙露出來,他笑得更大聲,好像能一口吞掉她。
吱呀一聲,大門響了,錢木木閉著眼用盡全身力氣大叫,“小軍救我!”
其實聲音不大,但剛進院子的孟小軍好像有感應般沖進來,穩(wěn)住錢木木不停搖晃的頭,讓錢木木睜眼看看他,“是我,我是孟小軍,你安全了,沒事了。咱們沒事的!
錢木木聽見孟小軍的聲音,心定下來,睜眼看到額頭上的虛汗全蹭越森袖子上了,有點不好意思。
孟小軍正笑著說沒事,“就是點汗,不臟,風一吹就干了!
錢木木回個笑容,就當?shù)狼浮?
她看得真切,孟小軍出門前洗手,給她遞包子前也洗手,盆里水還換了一回。
她吃了幾口包子,再喝水的時候,搪瓷缸的外壁有水珠,應該是孟小軍倒水的功夫,把搪瓷缸又洗了一遍。
忙活一圈,孟小軍喂飽了她才開始自己吃。
沒用搪瓷缸喝水,而是去廚房拿了個碗。
吃飽去公安局前,孟小軍把手腕上的表摘下來,放錢木木枕邊,給她留下一個紙條,【等時針到五,我就回來。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夢里也能想想我!
最后半句寫完被劃掉,但睡醒一覺的錢木木還是盯著后半句看了好久。
穿越過來發(fā)生的唯一好事,就是遇見他。
就像霧蒙蒙的大海里,她是馬上要被黑暗天空吞噬的一葉扁舟,突然沉下來的天空被劈開一道光,孟小軍站在光里正朝她笑,不用她使勁劃槳,他用的雙臂就像天使的翅膀,能將她護得周全。
錢木木蜷縮著睡著了,想象自己蜷縮在孟小軍的臂膀里,安全,沒人能打擾。
等孟小軍回來,就看到睡著了還在笑的錢木木,也跟著勾起嘴角,小心把手掌探過去放她額頭上,手測不燙,松了口氣。
他喂的水里,放了退燒藥。
發(fā)燒的人嘴苦,她應該沒嘗出來。
藥苦,怎么能比得上命苦。
盯著錢木木看了會兒,生出令孟小軍陌生的憐惜。
顯然被這種情感嚇到,孟小軍立馬轉頭去廚房燒火做飯,不敢再盯著錢木木看了,但每隔一會兒,他就跑出來瞅一眼,就真的只有一眼,多一眼都覺得唐突。
孟小軍一邊做飯,一邊想今天下午調查的事。
那場交通事故,確實有貓膩,因為一邊是騎自行車的工人,一邊是公安局的,出事故的時候旁邊還正好沒人經(jīng)過。權勢沾邊,本就瓜田李下。所以公安局這邊讓司機主動認栽,怕事情鬧大,怕有人說他們是仗勢欺人。
今個中午他找到司機問時,司機那皺著眉車轱轆話來回說,就一個意思,他過那個十字路口時打了車燈還摁了好幾下喇叭,他從左向右開,那個自行車猛地從陡坡上沖下來,方向是從南到北,他倆可不得撞上。
那個十字路口經(jīng)常出事故,但之前都是磕磕碰碰的小事故,誰都知道十字路口,其中一邊是個大陡坡,誰過那不得左右看看,騎車的開車的誰不減速。
他問司機,那輛自行車在哪?
“當然是和死者一塊都拉他們家去了!
然后他就報了警,請求警察把那輛自行車帶回來配合調查。
沒多久,出警的就回來了,還說那家兒子特別配合,態(tài)度非常好,二話沒說就讓他們把自行車搬回來,接受調查,還把錢也退回來了,說什么等調查清楚再談賠償?shù)氖隆?
聽著這滿屋贊譽,他更確信錢木木的懷疑是真。
2000塊的賠償說還就還,事都出了,警察把自行車要過來,要調查很正常。但錢紅峰不問什么時候歸還,就很奇怪。
買一輛自行車,不僅需要錢,還得要工業(yè)票。
這稀罕物件,錢紅峰沒一點不舍。
這么豁達懂事,倒像是在努力自證他不會為了錢鋌而走險。
他跟著屋里警察們檢查了好幾遍自行車,剎車線沒斷,零部件沒少,這自行車正常的很。
戰(zhàn)友趙學農(nóng)姍姍來遲,聽同事說了大概情況,就把他拉到外面,找了個角落說話。
“你到底在懷疑什么?”
動蕩時一起守過邊疆,能把后背交給彼此的關系,他沒想瞞著,“我覺得那個閘皮最近被拆卸過。”
戰(zhàn)友的默契,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
一個眼神,心領神會。
趙學農(nóng)回到屋,就分派下去,讓幾個人去錢建業(yè)的廠里,找人秘密問話,昨個,從中午錢建業(yè)騎自行車到廠后,距離下晚班前,誰還動過那輛自行車。
至于詢問結果怎么樣?
他沒等,就回來了,到家四點五十。
突然聽見里屋有動靜,思緒被打算,孟小軍放下鍋蓋就往里面奔,之前多大的任務都沒這么慌亂過。
或許他現(xiàn)在才開始知道怕。
錢木木眼睛余光掃到孟小軍閃現(xiàn),剛坐起來的身子緩慢轉動,“我沒事,我好多了,謝謝。”
現(xiàn)在嗓音差不多從八十歲臨終老太太至少恢復到臨盆婦女生產(chǎn)后的疲軟,聽著累但不至于死。
錢木木要自己撐著,在炕上站起來,孟小軍沒上手幫忙,而是把手臂圍成圈護著。
錢木木在心里默默說了聲謝謝,謝謝尊重她要強,想盡快恢復,沒把她當菟絲花,只能一味靠別人,自己躺贏。
顫巍巍站起來,有復建病人重新站起來的狂喜,從生死一線到自己下炕,錢木木覺得自己像勵志人物,當然是她自封的,經(jīng)常對自己進行鼓勵式表揚,是保持自信的法寶。
她親測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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