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手癢01
原主已死,靈魂飄遠。
但危險仍在繼續(xù),如錢木木不能自救成功,很可能在穿越幾十秒后,還沒遇到愛情,就直接宣告去世。
錢木木醒來時,正被一雙難以掙脫的大手抓著她頭往水缸里摁。
泡在水缸里的錢木木掙脫著想把頭抬起來,但力量懸殊太大,差點把自己脖子扭斷。
等漸漸失去力氣,水自動往口腔鼻腔里鉆,呼吸困難,腦袋遲緩,瀕死感來襲。
強大的求生欲讓她再等等,或許還有機會,她還不想死。
這時上面那雙大手扯著她頭皮往上拽。
露出頭的錢木木昏迷中,隱約聽見那個男人在嘶吼,“快說,你是我的!只能躺在床上讓我抱,讓我去親,你要求著我把你吞進去又吐出來。”
話音剛落,錢木木吐出幾口水,保住一條命。
還沒來得及和這個瘋子談條件,又被摁進水里。
反反復復,這個瘋子在讓她死讓她活之間使勁折騰。
她每回都能聽到不同的嘶吼,像是從地府發(fā)出的召喚。
“你不是我妹妹,只能是我媳婦。”
“我等了你十八年,你爹憑什么不讓我娶你!”
“快說,你死了也要跟我葬一塊。”
“你活著不想跟我,我就先把你弄死,我再躺在你棺材里跟你一塊死,下了地府咱倆也是一對。”
“快叫我紅峰,快說你愛我。”
“你說,你說啊,你活著說我愛你,我就不讓你死了。你為什么就不說啊!”
深秋的夜,吹動干枯的樹梢,像走調的哀曲。
屋里擺著棺材,院子里到處掛著白布,這氣氛很是陰間。
錢木木被抓著頭皮上下好幾回,才看清院子的擺設,和大門的方向。
錢木木抓住又一次被摁進水的間隙,男人放松了警惕,嘴里還在嘟嘟囔囔,她還沒瀕臨窒息,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推倒水缸,好像砸到什么,但她不敢多給那男人眼神,怕被男人惡魔般的猙獰嚇到不敢跑。
她似乎聽見男人悶哼了一聲,罵了句他奶奶的,等她踉蹌著跑出大門,那個男人似乎也不著急追,好像篤定她是囊中之物,獵豹追兔子,逗兔子玩。
錢木木不想更不能放棄,她知道被抓回去,不是死就是活著被強。
跑出50米,才到了前街,想大力呼叫,卻發(fā)現(xiàn)嗓子發(fā)出的聲音像幼貓在撒嬌。
身后的腳步聲近了,錢木木一路扶著墻,往更黑的地方鉆,我可以,我還不能倒下,腿腳你爭氣,你不能軟,心臟你別停,咱再堅持會兒。
到了一個三岔口,錢木木感覺右邊那條路前面有人,她鉆進這條路,身后的腳步聲遠了,前面的腳步聲近了。
他好像在朝著她跑出來,好像在問她怎么了?
錢木木趕緊往前奔,身后的腳步聲又開始近了。
她被發(fā)現(xiàn)了,前面是生,后面是死。
最后一步錢木木直接撲過去,她被接住了,她安全了。
錢木木腦袋一片混沌,嘴里念念叨叨重復的,只有兩個字,“救我……”
昏迷中的錢木木好像坐上了一艘風浪中的小船,上下起伏,風向不定。
直到被放上岸,才能安心睡一覺。
剛睡著沒多會,錢木木墜進一個夢里。
錢木木游離于原主之外,看著原主的一舉一動。
四間小屋里擠滿了人,穿著制服的那群一直在朝著原主鞠躬,說著節(jié)哀,說著抱歉,掏出一沓大團結說是賠償。
原主呆住沒接,整個人像被挖走了全部精氣神,遲緩地走過去把靈堂桌上的照片抱在懷里,又往后走幾步,原主停在棺材前,試圖推開棺蓋,卻被攔住。
原主回頭,錢木木視線跟著原主走,她看見那個惡魔錢紅峰。
錢木木掙扎著要醒,她要走,她試圖打開緊閉的門,她推不動,門為什么這么重,窗戶也和她作對;她跑過去搖晃屋子里穿制服的那群人,沒人搭理她。
她奔回原主身邊,根本不敢看錢紅峰,卻總感覺他在瞪她,她又往后撤幾步,用氣聲喊原主快跑,用眼神射進發(fā)信號,告訴原主身后危險,但原主越扭過頭朝著錢紅峰喊哥哥,叫哥哥幫忙。
錢紅峰一臉寵溺地哄著原主,“爹死得太慘了,咱們不看了,讓他體面地走吧。”
原主欲語淚先流。
錢紅峰一副看不得原主流淚的認輸表情,心軟地推開棺蓋,隨后扶著原主的肩膀,怕原主看到爹面目盡毀的慘狀受不住。
“木木,爹上晚班,往回走時□□點外面全黑了,騎著自行車下陡坡正好和沖出來的汽車相撞。汽車是公安局的,開車的,是局長的司機。他們賠償也道歉了,后事也是他們幫忙張羅的,后半夜了,咱們讓人家回去吧。”
錢紅峰說完,體貼地幫原主把臉上的淚擦干,動作輕柔到像撫摸。
一直旁觀的錢木木毛骨悚然,錢紅峰到底是多能偽裝。
等屋里穿制服的走了,院子里來幫忙掛白布的前街鄰居們也陸續(xù)告別。親戚們住的遠,還沒來得及送信。
這小院是錢紅峰成年后,原主爹為了讓兒子相親順利,專門在近郊買的。買的時候65年,前后都是空地,那時候是說過幾年前后就都建上了,結果來年就上山下鄉(xiāng)搞□□,到現(xiàn)在前后空地都沒動工。
錢紅峰去送人了。
原主靠在棺材旁的身體癱軟,順著棺材滑下去,換了個姿勢抱著爹的照片跪在棺材旁。
錢紅峰什么時候進來,什么時候從背后抱住原主,原主都沒在意。
好像整個人已經(jīng)從這個屋子抽離,陷入有爹相伴的記憶時空。
直到,錢紅峰的手已經(jīng)摸進原主棉褲,越來越靠近禁\\地,原主才反應過來。
原主推開錢紅峰,撐著地看到錢紅峰正居高臨下像獵物一樣看著她,手臂一軟沒站起來,半爬半滾到靈桌前,用手一夠,只夠到一個點著的蠟燭。
錢木木站在一邊干著急,她去推錢紅峰,卻用不上力氣。屋門開著她卻跑不出去,前面好像有層無形的東西把她彈回來,她站在屋門邊大喊,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聲音。
錢木木急得滿頭大喊,突然感到一絲清涼。
這時,原主還沒醒悟,以為眼前這個還是那個最怕她受傷的哥哥,原主護著蠟燭,不讓它滅,威脅道:“你要過來,我就燒死自己。”
錢紅峰喉結滾動,好像在看馬上要燒熟的獵物,等不及吞咽口水。
原主看錢紅峰慢慢緊逼,她無路可退,原主賭一把,真的把蠟燭扔自己身上。
火光中,她看到哥哥在笑,和哥哥小時候牽著她手哄她玩時一樣,眼睛半彎,嘴巴不露牙齒地也跟著彎起弧度。
這時原主才醒悟哥哥變了,或許不是哥哥變了,是她從沒認清過哥哥。
火苗從褲子竄到上衣,幸好深秋穿得厚,沒立馬燒透,但上竄的火苗馬上就要燒到臉,原主卻一動不動,眼里是一心求死的絕望。
錢木木撲過去想把火苗拍滅。整個人被火燒得全身都疼,火勢卻越來越大。
她正懊悔幫倒忙,就感覺身邊一空,原主被錢紅峰橫抱到院子,直接被扔進水缸,溢出來的水把錢紅峰身上沾染的火光澆滅,原主剛想從缸里爬出來,就被錢紅峰抱著頭往水里摁。
被困在屋里,身上還帶著火苗的錢木木看得出來,這時候的原主有了求生欲,她想活了,但錢紅峰手臂脖子青筋暴起,像只發(fā)狂的野獸時刻準備撕咬不聽話的獵物。
錢紅峰絲毫不在意原主的掙扎,只是一味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一會兒低喃一會兒嘶吼,
“別叫我哥哥,我是跟著我爹逃荒到這,我爹餓死在你家門口,你爹把我撿回去的。”
“你第一次看見你,你還在小木床上,你看見我就笑,還拉著我手,塞嘴里磨牙。那時候我說等你長大娶你,你點頭了。你長到18了不認!”
“你還跟著你爹催著我娶媳婦,你知道我有多痛嗎?把我心挖出來放涼了,又插了幾刀。你還笑,你還笑!
“還有你爹,你爹竟然打算花錢給你疏通個木材廠的工作。木材廠一堆男的,你干后勤,你早晚得被那些男的吃了。”
“木木咱們不去啊,我都給你找好了,咱們去掃大街,我陪你,那條路上,就咱倆掃,你坐著看我掃。你說好不好。”
錢木木發(fā)現(xiàn)一直在掙扎的原主漸漸沒動靜了,錢紅峰還摁著她頭沒松手。
錢木木感覺自己被某種力量吸過去,原主走了,錢木木進來了。
火燒般得灼熱感消失了,取代的是一陣清涼。
錢木木揮舞著雙手,掙扎著推開錢紅峰的手,這時她醒來。
睜眼看到的是一個方臉男人,眉毛深又粗,眼睛卻不大,還是純粹的單眼皮,明明沒什么多余表情,卻能感受到一臉正氣。
他笑了,眼睛被擠得偏圓,面帶局促,看起來憨憨的。
錢木木視線向下,看到男人手里抓著毛巾正打算幫她擦汗。
錢木木想張口說話,卻發(fā)現(xiàn)嗓子發(fā)不出聲音。
男人把毛巾扔地上水盆里,跑開了。
他一走,錢木木就開始恐慌,她死死盯著門,生怕下次進來的是錢紅峰。
幸好,還是這個男人。
他端著一個搪瓷缸,不太熟練地朝著搪瓷缸吹氣,然后倒一點水在手背上,感覺溫度差不多了,就把搪瓷缸放一邊,先扶錢木木坐起來。
錢木木身子虛,自己坐不穩(wěn),這男人就在后面用手臂撐著,手掌自動握拳,減少接觸面積。
錢木木看著正氣男人遞到她嘴邊的水,不由身體發(fā)顫,窒息感襲來,她看見水,鼻子嘴巴會自動屏住呼吸。
她用腦子給鼻子嘴巴下命令,讓它們張開,但它們不聽話。
她沮喪地閉上眼,全憑剛才的印象,讓嘴去找近在咫尺的搪瓷缸。
過程很順利,男人喂水的速度剛開始有點急,等她嗆了一次,就調整到剛剛好的速度。
等喝不下了,錢木木閉著眼,用手推推搪瓷缸。
感覺身后的手臂因為另一個手臂的牽動,突然遠離又貼近時,錢木木睜開眼,果然搪瓷缸被放遠。
清清嗓子,啊出聲試音,發(fā)現(xiàn)這聲音跟臨終老奶奶似的,有氣無力,柴如槁木。
不用錢木木提醒,男人就移移身子,把耳朵湊過來,等著錢木木說。
“昨晚是你救了我?錢紅峰知道我在這嗎?”
男人點點頭才說:“如果追你那人叫錢紅峰,那他應該不知道你在這,他昨晚沒追上。”
錢木木盯著男人,心里燃起希望,昨晚能抱著她跑過錢紅峰,體力和耐力都超乎常人,他應該能護住她。
盯的時間過長,錢木木才發(fā)現(xiàn),這男人右邊臉上有一個明顯的紅手印,她想到自己夢醒前,好像閉著眼揮到什么東西,原來是她打的恩人。
錢木木想湊近看得更清楚,這時男人的右邊臉突然被擋住,然后就聽見孟小軍說:“沒事,過會兒就消了。不疼,跟撓癢癢似的。我在邊境當兵的時候,和偷渡的打架,我赤手空拳,他砍刀上陣,我膝蓋被砍的只能勉強掛腿上,我都能忍,還是把那人押住。你這一巴掌,還沒我打蚊子勁大。”
一想就知道他這么說,是為了不讓她愧疚,他好到,讓她都不好意思再麻煩。
可到底還得麻煩他,因為她找不到可信的第二個人。
不等錢木木主動提,孟小軍就主動問,“你是不是有事要求我,你昨晚為什么被一個男人追?你身上衣服被燒了好幾個洞,還都是濕的,我就讓前院小丫給你換了身我的衣服。”
“小丫……”
不等錢木木說后面,孟小軍就懂,“小丫才八歲,兩歲生了場病就瞎了,她看不清你是誰,也不知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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