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激斗
自山南水軍后方斜刺殺出地隴右水軍嚴礪部,與順風急下的隴右水軍凌武部開始逐漸合攏,將曹玠水軍堵截在納溪之中。
凌武部一直潛伏于瀘州附近。
待察覺曹玠全軍東進之后,凌武便率軍走其他水路尾隨在曹玠之后,伺機突襲。
嚴礪部則是前幾日剛奉崔寧之命,走沱江,潛入瀘州。
憑借崔寧舉世無匹的水戰技巧和經驗,加上優勢的戰船軍力,在正面交鋒中擊敗曹玠只是反掌之間。
崔寧有這個自信,曹玠也不乏這樣地自覺。
故而,崔寧最擔心的,不是能否戰勝曹玠,而是有無機會與曹玠正面交鋒。
若是曹玠知難而避,一味退讓,崔寧想要尋殲對方也不是件輕易地事情。
在這樣的考慮下,崔寧和梁無忌、嚴礪等人共同設計了一條請君入甕地計策。
水戰中,要想以弱勝強,最為便捷的方法就是火攻。
崔寧故意在綿水水戰中放曹無量逃生,并擺出大隊水師沿江開進的樣子,就是為了引誘誘曹玠施用火攻。
而在通往瀘州這一路江域,最適合火攻的地形就是在納溪。
事情的發展,完全如崔寧等人所料。
曹玠火攻的開始,以及崔寧的進攻鼓角,就是凌武、嚴礪二人的出擊訊號。
“蒙沖在前,準備沖撞!”
“走舸側后掩護攻擊!”
嚴礪站立在最當先的一艘蒙沖上,手提一柄環首刀,以最大音量下達著一道又一道的命令。
其麾下大小戰船照其命令,嫻熟地調整著攻擊隊列。
“鼓手沒吃飯么,給老子把鼓擂響些!”
崇敬崔寧的嚴礪,非但將崔寧的用兵作戰方式學了個十之七八,連說話的語氣也跟崔寧越來越像。
眼見與曹玠水軍后隊的距離已不足數十余丈,嚴礪高高舉起手中戰刀,縱聲狂吼道:“弓箭手,火箭預備!至敵五十丈時,就給老子拼了命地射!”
此時,凌武部水軍也幾乎與嚴礪所部并駕齊行。
兩部隴右水軍五十余艘蒙沖,八十余艘走舸,幾可遮斷大江,猛撲向慌亂無措的曹玠水軍。
“弓箭手,放!”
在嚴礪的狂吼聲中,百余支火箭脫弦而出,借著風勢,在殘陽將落的天空中劃出一道火紅的美麗弧線,隨即帶著凄厲的嘯聲,猛扎下來。
慌亂地曹玠軍士卒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擋。
亂飛的火矢輕易地收割著人命,并引燃船只。
“轟轟轟……”
疾速行駛的蒙沖以自己堅硬的精鐵撞角,狠狠地撞上敵軍戰船,引發陣陣巨響。
不少山南水軍的戰船被撞翻,甚至有船竟被直接攔腰撞成兩截。
“弓箭手,繼續射!其余人,跟老子一起攻過去!”嚴礪所在蒙沖撞上了一艘曹玠軍的斗艦大船,將其船身開了個大洞。
立穩身形,嚴礪即揮舞戰刀,跳上了敵船,奮力廝殺起來。
“殺!”后繼的隴右水軍毫不猶豫地尾隨著嚴礪攻了過去。
嚴礪一手持刀,一手持盾,在敵船上殺進殺出,所及之處敵盡披靡。
刀劈,盾砸……
只片刻間,全身上下已被鮮血染成通紅。
跟在他身后地士兵被他的勇武所激,個個興奮異常,士氣高漲,吼叫連連,刀槍揮舞挺刺,帶著一抹抹鮮血。
“投降……”
“我等投降!”
也不知由誰開始,失魂落魄的山南水軍士卒相繼丟下兵刃,伏地請降。
“大江之上,大唐無敵!”
嚴礪高喝一聲后,放過那些棄械的敵兵,縱身一躍,跳上不不遠處地一條敵軍走舸,再度廝殺起來。
“大江之上,大唐無敵!”
眾隴右水軍士氣如虹,齊聲狂吼,隨著嚴礪尋找其他敵船攻擊去了。
不遠處,凌武、凌惟岳父子也成功奪占敵軍一條蒙沖。
聽得嚴礪那遙遙傳來的大呼,凌惟岳精神一振,舉目略一張望后,對自己地父親說道:“父親,嚴將軍那里攻得真快!”
凌武抬頭看了一眼,沉聲對凌惟岳說道:“用兵打仗,那小子是把好手!人家已經是校尉,你才是個軍司馬,以后跟他多學著點!”
“等孩兒有他這年紀時,肯定也是個校尉!”年僅十六歲的凌惟岳不甚服氣地回道。
凌武表情嚴肅的臉上隱閃一絲笑意,隨即厲喝說道:“少羅嗦,有本事跟嚴礪那比比,看誰殺敵更多!”
凌惟岳輕哼一聲,不再搭理自己的父親,揮刀投入廝殺之中。
在嚴礪與凌家父子的強力沖擊之下,曹玠軍根本組織不起有力的抵抗,被殺的落花流水。
沒有天時,沒有地利,沒有人和,任憑曹玠、水軍副將等人如何吆喝抵抗,也是無力回天。
而在此時,崔寧、梁無忌二人各領十數艘走舸自熊熊燃燒的火船間的間隙穿行而過,從東面攻入山南水軍中。
隨后,隴右水軍主力蒙沖隊也沿著江邊,駛過火船線,加入了戰斗。
“狗賊,給我去死!”
凌惟岳初生牛犢不畏虎,單人匹馬乘亂跳上水軍副將所在帥艦,劈翻數名護衛之后,單刀直取山南水軍的副將。
水軍副將雖值盛年,論武藝卻根本不是少年凌惟岳的對手。
不多時,就被殺的狼狽不堪,連聲呼救。
此時,船上的其余山南水軍士卒早被嚴礪率部給制服。
嚴礪雖然認出了這是水軍的副統領,卻沒有跟自己的小兄弟搶功,就將副將留給凌惟岳去對付。
凌惟岳忽地暴喝一聲,身形急縱向前,手中短刀如羚羊掛角狠狠劈下,刀鋒寒氣四溢,威勢駭人。
水軍副將心中早已膽寒,欲出言求饒投降,但凌惟岳攻勢如潮,根本不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
見凌惟岳如此威勢一刀劈下,水軍副將的頭皮都覺發麻,但不得已之下,只能咬牙硬挺。
“鏘!”
刀鋒相撞,引發尖銳響聲。
被對方刀上傳來的大力所迫,水軍副將不自主地連退數步,而凌惟岳卻是一招不讓,步步貼身緊逼。
待距離不足兩步時,凌惟岳飛起一腳踢出,將倉皇失措的水軍副將踢翻在地,隨即短刀毫不猶豫地斬下。
卻不想,水軍副將竟借倒地的機會,大聲呼喚起來:“我投降,請饒我性命!”
凌惟岳一愕,見山南水軍的副將如癩皮狗一樣仰倒在地,一時間覺得斬殺這樣的人物也算不得英雄,竟自猶豫了起來。
水軍副將見對方刀未落下,情知有戲,連連求饒不已。
“惟岳,算了,就饒這家伙一條狗命吧!”嚴礪走了過來,笑著說道,“擒拿敵軍的水軍的副督,也算是奇功一件了!”
“恩,聽嚴將軍的!”凌惟岳這時才留意到嚴礪,看了看船上的情形后,知道是嚴礪為自己擒拿水軍副將掃除了障礙,感激地點頭說道。
“算你走運!”凌惟岳踢了水軍副將一腳,對一旁的隴右水軍說道,“把這家伙捆起來!”
“老大也殺過來了,曹玠死定了!”嚴礪眼尖,看到遠處的一條身影,興奮地說道。
局勢完全一面倒,山南水軍在隴右水軍的兩面強力夾擊下,迅速崩潰。
士氣全無的將士非死即降。
待天色完全昏暗之時,曹玠、曹無量父子所在戰船已被十五、六艘隴右水軍戰船團團圍住。
更要命的是,崔寧、梁無忌二人已同時盯上了曹玠!
天色已然昏黑,弦月當空,皎潔清冷的陰光灑落在大江之上。
日間的寒風并未減弱,強勁依然。
橫亙大江的數百艘戰船上的風帆、牙旗被吹拂得“蔌蔌”作響!
江面上,數十艘火船的余火尚未燃盡,映紅半邊天際。
不遠處,隴右水軍和山南水軍的戰斗仍在繼續,不過已臨近尾聲。
曹玠原本準備以火攻痛擊崔寧水軍,然而非但算計不成,反遭嚴礪、凌武兩部水軍從背后發起的突襲,全軍立時陷入極度的混亂之中。
當崔寧、梁無忌率領主力艦隊隨后加入戰斗,曹玠的潰敗自然也就無可避免。
不到兩個時辰的戰斗,曹玠水軍已被分割為眾多小塊,陷入隴右水軍優勢兵力的重重包圍之中。
喪失斗志的士卒戰死者少,投降者者眾,連水軍副將都被凌惟岳生擒。
曹玠、曹無量父子據守一艘斗艦大船,拼死率手下士卒做困獸之斗。
但大勢所趨之下,所有的頑抗也僅只是徒勞而已,十余艘蒙沖走舸如同嗜血的鯊魚一般,已將曹玠所在的斗艦團團圍住。
隴右水軍將士皆已知曉統領崔寧和副統領梁無忌的賭斗之約,怎么可能放任曹玠溜走。
曹玠怎么也沒有料到,自己居然會有如此窘迫的一天。
最為得意的本錢——山南水軍完敗已近在眼前,而且還是敗在昔日被自己如垃圾一般掃地出門的崔寧手下。
如若是敗在其他人手中,曹玠或許還感覺好受些!
惟獨崔寧,令曹玠格外接受不了!
當年,張維瑾把崔寧掃地出門,曹玠也有一份的。
往事歷歷在目,今日就成了扎心箭。
“撞,撞,給我撞沉這些雜魚!”
曹玠手中配劍狀似瘋狂地左右揮舞。聲嘶力竭地吼叫著。
但麾下士卒早已斗志全無,虛以委蛇地執行著曹玠的命令。
在如此情形下,繼續頑抗到底只會激起敵方的怒火,到時想保全性命也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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