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感覺你有心事？”周一的苦痛來源于滿滿當當的課程，沈離緊鎖著眉頭，眼前是一個女生的身影。

        “心事倒是沒有……”沈離認出了這個叫任舒的女生，“秋運祭快到了吧？”

        “是啊，體育委員可真難做。”面前的女生嘆了口氣，“沈離你也不打算報名嗎？”

        “關乎體力的事情我真的一點也不擅長。”沈離笑了笑，“沈叢云還沒回來？”

        “哎，誰知道呢。”任舒嘆了口氣，“1500米長跑的記錄……我看看，果然還是沈涵學姐啊。”

        “沈涵？”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時，沈離感到有些陌生。

        “是啊，幾乎霸占了所有記錄榜的神。”任舒吐了吐舌頭，“傳說都不敢這么寫。”

        看著任舒離開的背影，沈離無意地在紙上寫下了“沈涵”的名字。

        十年前離奇自殺的學生，和方嵐的情形如出一轍。沈離一開始也是為了調查這件事才去圖書館的，然后在那里認識了安然。結果中途出了各種各樣的事情，調查也被耽擱了。

        現在沈離還沒有完全了解過沈涵這個人。眼前的麻煩還沒有解決，為了陳年往事大費周折，也不知道值不值當。尤其是方嵐的事，那群人會盯上dw社的社員并不是沒有理由，他們確實需要大量的能力者來做實驗。

        所以，當時方嵐刻意制造的大霧，應該是為了屏蔽某些窺視，而不是單單的無用之功。

        但是，事情真有這么簡單嗎？

        “沈離，孫老師叫你去辦公室。”有人在門口喊著。

        “知道了。”沈離看了一眼課表，下一節是化學課。在上一節化學課的時候，教化學的楊頌老師已經通知過征得了實驗室的使用權，難得的實踐課恐怕會遲到了。

        數學辦公室并不太遠，最里面的區域就是孫承影的辦公桌。

        “老師。”沈離喊了一聲。

        “沈離啊，你這次周考考的不錯啊。”孫承影手中拿著沈離的試卷，“雖然有些小錯誤，但是大致的解題思路已經很通透了，非常不錯。”

        “老師教得很清楚。”沈離笑了笑。

        “行了，下節課快開始了，”孫承影從抽屜里拿出一支筆，“給你點獎勵。”

        鋼筆上精密的花紋顯示著貴重的氣息，筆身刻著優美的花體英文——elizabeth。

        “謝謝老師。”沈離伸手接過，“老師知道沈涵嗎？”

        “當然知道，”孫承影點了點頭，“那種天才……我都懷疑是愛因斯坦轉世。”

        “看來，老師當時很驚訝啊。”沈離說道，“老師再見。”

        “嗯。”孫承影注視著沈離的離開，“呵，豈止是驚訝，可惜啊……”

        化學實踐課并不需要帶多余的東西，沈離直接向實驗樓走去。手中銀白色的鋼筆在沈離指尖飛速轉動，這是沈離思考時的習慣。

        “伊麗莎白……”沈離眉頭微皺，似乎預感到了什么。

        第一次進實驗樓是因為dw社在行政樓的會議，那一次沈離借了實驗樓的樓差才勉強到達行政樓的天臺。

        實驗樓很靜，或許是隔音效果好，甚至聽不出哪間實驗室正在被使用。沈離走到了四樓，面前的門上涂著老舊的“6”的字樣。

        “……大家以后的實驗課大概會在6號實驗室或者8號實驗室上課，記得遵守實驗室規則……”里面的聲音隱隱約約，沈離望向旁邊的7號實驗室，掛著沉重的鎖鏈，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啟用了。

        “報告。”沈離敲了敲門，隨即推門而入。

        實驗室內外果然大相徑庭，干凈的儀器設備與樓道的臟亂破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且不出所料，厚實的墻體材質起到了絕佳的隔音效果。

        楊頌是一位年輕的女教師，資歷只有三年。但是，學生大多都喜歡這種年齡差距較小的年輕老師。

        “沈離，你知不知道七號實驗室鬧鬼？”莫天的竊竊私語在以小組為單位的實驗臺那邊傳來。

        沈離搖了搖頭，但是那種鎖鏈，確實很像要禁錮里面的東西。

        “聽說啊，很久以前……”

        “希望同學們珍惜每一次實踐的機會，安靜地聽老師講課。”楊頌停下了講課的進程，望向莫天。

        莫天吐了吐舌頭，乖乖地閉上了嘴。

        化學課在一片輕松中度過。至此，周一的課程已經全部上完了。

        隨著同學們一個個離開，沈離佇立在七號實驗室門前。

        “怎么了？”潘時意背著包，身后跟著洛簌和凌檀。

        “沒事，就是感覺很奇怪。”沈離搖了搖頭。

        “好奇心會害死貓。”潘時意閉上眼睛嗅了嗅面前的門，“不對……我開始以為是鐵銹的氣味，但是感覺又不太像。”

        “走啦走啦。”凌檀催促道，“這么久了，里面的儀器早就銹爛了。”

        女生的小團體總是會作出偏移大部分人的選擇。洛簌本想問些什么，但最終選擇了離開。

        三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沈離伸手拽了拽鐵鏈，手上沒有粘下一點鐵銹。

        “新的？”沈離打開終端機，16:20。

        dw社群里發出了一張尋人啟事，似乎是在周日失蹤的。

        沈離轉身離開，清脆的腳步聲在腳下作響。

        一只黑貓窩在樓梯的轉角處，沖著正準備離開的沈離發出恐嚇的叫聲。沈離沒有理會，徑直走出了實驗樓。

        “哦，沈離？”沈叢云恰好從校門口的偏門走入。

        “怎么才回來？”沈離笑道，“卡時間點翹了周一的課？”

        “嘿嘿，被你發現了。”沈叢云跟上沈離的腳步，“話說，黃墨念昨天打電話跟我說他借了別人1500塊錢。”

        “那去要債啊，不會要不回來了吧？”沈離說道。

        “可是，”沈叢云的腳步一頓，“今天早上我聽說那個人失蹤了。”

        沈離心中一怔：“可能……偷偷溜出學校了吧？”

        這種情況和方嵐那次有些不一樣。按理說，挑存在感低的學生下手是為了方便，但是欠著債的人會有債主惦記著，不還的話肯定要通過校方交涉協商。而且，失蹤導致的尋人啟事會使信息傳播的速度變快，事情反而會欲蓋彌彰。

        “那個人和黃墨念是什么關系啊？”沈離問道。

        “其實都不算太認識，只是一起在櫻詩社一起參加過社團活動而已。”沈叢云撓了撓頭，“之前先借了兩次600，最近一次又借了300。”

        “黃墨念同學可真是心善，都這樣了還借呢。”沈離揶揄道。

        “誰知道呢……”

        ……

        晚自修的第一節，沈離一邊寫作業一邊想失蹤的事，直到第二節，沈離才決定去調查一番。

        “吳敢，高一一班……”看到“一班”兩字，沈離腦海中立刻想到了安然。雖然那個女孩文靜且害羞，但是沈離確實從安然那里得到了很多的情報。

        第二節一下課，沈離立刻準備去四樓。天瀾中學沒有強制晚自習的校規，許多學生都會為了每日任務的點數獎勵而自覺留下來學習。

        而安然那樣安分的女孩，自然也不例外。

        一班的格調與其它班級別無二致，但是沈離卻發現小小的安然被安排在教室的最后，這很讓人不解。

        “同學，你找誰啊？”有人向沈離搭話，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生，身上有若隱若現的酒味。

        “我想找安然同學。”沈離本來可以直接找她問清楚吳敢的事情，畢竟安然內向的性格大概率也不會知道更多的信息。

        但鬼使神差地，沈離還是打算找安然聊聊天。

        “你找安然干嘛，難不成你是她的男朋友？”女生的表情變得有些夸張，沈離看到了一絲不懷好意，“雖然安然同學長的可愛，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

        “阿薇，讓一下。”安然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兩人的身后，“沈離同學是我的朋友。”

        “安然你居然會有其他朋友？”女生瞪大了眼睛，“那可真是失禮啊，同學你好，我叫東方薇。”

        “我也很驚訝，安然同學會有這么外向的朋友。”沈離笑了笑。

        “安然比較可愛嘛，哈哈哈……”東方薇一把摟住安然，“我們可是非常要好的。”

        “那么沈離同學來找我有什么事呢？”安然絲毫不在意東方薇出格的舉動。

        “那你們聊，我去上個廁所。”東方薇識趣地走開了。

        “是這樣，dw社有個尋人啟事，是你們班的人，我就想過來問問。”沈離說道，“你知道什么內情嗎？”

        安然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手中緊緊地拽著那只黑色的兔子，最終搖了搖頭。

        “這樣啊，那沒事了。”沈離笑了笑，“我也就是來碰碰運氣。”

        “你的笑容，很假。”安然輕聲說道。

        “有人說，吳敢晚上還回寢室睡覺的，但是一大早就不見了。”安然說完，拎著兔子走回自己的教室。

        “是么？”沈離仿佛想到了什么，“謝謝。”

        一大早說明是在起床鈴聲響起之前。寢室的大門應該是提前十五分鐘就被打開了，這個時間差正好可以離開寢室樓。沈離在腦中構思著學校的地圖，然后在地圖上截出一個圓形：“這段時間并不能讓他跑出學校，那么他應該還在學校的某個地方。”

        操場上有晨練的學生，食堂里有搶跑吃早餐的同學，教學樓和行政樓有早到的老師。能不被人看到行蹤的地方逐漸縮小。

        但自己真的是來找人的嗎？沈離看著安然靜靜地寫著作業，一班的學生熙熙攘攘地，但好像都和她沒有關系。

        “怎么樣，你們聊完了？”東方薇從前面走來，濕漉漉的手還在滴著水。

        “嗯，安然同學說我笑得很假。”沈離看了安然最后一眼，“再見。”

        “啥？”東方薇愣在原地，隨即徑直沖到安然的座位上。

        “安然，你都跟沈離同學說了什么奇怪的話啊！”濕漉漉的手在安然嬰兒肥的臉上揉來揉去，活脫脫一個顏藝大賞。

        “我……我不知道……”安然的臉紅紅的，“我一想起沈離同學是專門來找我的……我就……”

        “啥？”東方薇手里的動作一滯，安然的表情好像要哭出來了一樣。

        “我就胡言亂語了……”

        “喂，安然。你這害羞的毛病什么時候能改改？”東方薇嘆了口氣。

        “我……我會努力的。”安然怯生生地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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