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厚實牢固的裝甲門在猛烈地撞擊中出現一絲龜裂。
森然的寒氣順著門縫飄進來,還帶著隱隱的紅霧。
曲宴害怕極了,迅速躲進臥室中,鎖上門裹在被子里,仿佛這樣就能多一層防護。
手機還貼在耳側,他聽到對面的人用調笑的語氣跟他說:“就說——‘好哥哥,快來救救小晏晏吧’,怎么樣?”
淚意已經飆到頂點。
他抽泣著,淚珠染濕了睫毛,順著眼角簌簌滑落,心中的委屈和對季楚然的思念哽到心頭。
為什么……為什么到了這種時候,還要欺負他?
還要他說這種羞恥的話?
“我……”曲宴咬著唇,聲線顫抖,強忍著巨大的羞恥感,“救救我……”
秦堯似乎很喜歡聽他這種帶著哭腔的調子:“不對,要叫我什么?說全了才行……”
“我不……”
哐——
雖然曲宴的臥室和客廳距離很遠,但大門被撞開的聲音還是帶著滲人的余波,清晰地傳到抖成篩糠的被窩里。
曲宴渾身顫抖,他緊緊閉著眼睛,在強烈的恐懼中,還是被迫說出了那句求救的話:
“好哥哥,快來……快來救救晏晏……”
軟糯的聲音中明明滿是恐懼,尾音卻打著旋兒,像是撒嬌似的,輕輕撓動著秦堯的心。
“別怕,寶貝。”秦堯已經進了電梯,滿腦子都是曲宴緋紅的臉蛋和水汪汪的眼睛,胸腔里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
“哥哥這就來救你了——”
叮。
電梯門在不停閃爍的廊燈中打開。
季楚然家的大門已經被撞破,但他臨走前給房子布下了禁制,非人類的玩意兒根本進不去。
所以此時即使厚實的門板就躺在地面上,這個扮作季楚然模樣的傀儡人仍然只能站在門口張望。
聽到背后的動靜,傀儡僵硬的回過頭。
漆黑的雙眼陰森空洞,皮膚白的可怕,就像……那混蛋常用的紙扎人。
傀儡抬起雙手,機械式的朝秦堯撲過來,想要掐斷他的脖頸。
秦堯勾唇,側身一躲,從兜里掏出一只火折子。
旋開蓋帽,幽藍色的火星螢火蟲般飄散飛舞,在傀儡的身體上四散暈開。
星火燎原,紙人在火光中化作一團紅霧,消散不見。
與此同時,秦堯的手機收到一條微信,正是來自那人:
【你他媽的敢背叛我?】
秦堯一邊往屋子里走,一邊回消息:【我憑什么聽你的?】
對方似乎已經惱羞成怒:【你就不怕你的父母沒命?!】
【你要是敢,我現在就睡了屋里那個小家伙,你純潔無瑕的祭品可就失效了。】
秦堯把手機放回衣袋里,完全無視對方的怒氣,輕輕旋鈕曲宴臥室的門。
上鎖了。
他勾起唇,抬腳一踹,精致的法式木門應聲而開。
床頭開著一盞暖黃的臺燈,小家伙就縮在被子里,小小一團,整個房間的空氣中都是他的甜香味。
秦堯輕聲喚了一句:“晏晏?”
被子里的人僵硬了一瞬,然后就看到他悄悄掀起一只被角,不經意間露出圓潤白皙的小腳丫。
秦堯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溫柔一些:“晏晏,是我,秦堯。”
隨著他緩緩靠近,被子終于掀開了一條縫。
曲宴抱著雙膝,從鵝絨被中露出半張臉,仍然滿臉驚懼。
“別怕,我已經把壞人解決了,現在很安全。”秦堯半坐在曲宴的床邊,朝他伸出手。
緊繃的身體終于松懈了些,曲宴緩緩抬起頭,和面前的秦堯四目相對。
恐懼過后的空虛和委屈讓他好想哭,好想有人抱抱他,輕柔地安慰他。
可面前的人……剛剛才欺負過他。
曲宴只能強迫自己打起精神,盡可能平穩的對秦堯道謝:“謝謝你救我。”
秦堯這才發現他的膝蓋上有一處傷痕,讓原本就白皙細弱的雙腿顯得更加楚楚可憐。
“腿怎么回事?”
曲宴連忙用手遮擋住蹭破的傷口,手指接觸到傷口破潰處,尖銳的刺痛感讓他不禁蹙起眉頭:“沒……沒事,就是剛剛跑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下。”
秦堯想把他的手扒拉開,可看到他防備緊張的模樣,還是止住了動作,只是問:“家里有醫療箱嗎?”
“哦對了,這是季楚然的家,你應該也不知道,我還是自己去找找吧。”
沒一會兒,秦堯就拿了個醫藥包過來。
他半蹲在床邊,把碘伏、棉簽和創可貼一一擺出來,又伸手去夠曲宴的小腿:“過來,我幫你消毒。”
并不顧及曲宴的瑟縮,秦堯一把抓住了那只纖細白皙的腳踝。
光滑柔嫩的皮膚摸起來很舒服,最重要的是,手中柔軟的觸覺讓他有種心神都被洗滌的舒適感,讓人忍不住的想要觸碰更多。
就好像……心底那些迷蒙而晦澀的情緒都在這一刻被治愈了一樣。
這種感覺奇特。
秦堯有些詫異,輕撫著曲宴的腳踝,正打算仔細體會這種清泉般的感覺時,腳踝的主人發出一聲嚶嚀:“你……你干什么?”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我給你涂藥。”秦堯的喉嚨有些干啞,抓著腳踝的手稍一使力,曲宴就被迫拽到他身前,膝蓋上的傷口也露了出來。
其實磕傷的并不嚴重,但染著鮮血的傷口和旁邊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還是讓人忍不住心疼。
秦堯用沾了碘伏的棉簽輕輕擦拭傷口附近的血污,抬頭輕聲道:“忍一下,有點疼。”
從頭到尾曲宴都沒有哼一聲,直到貼上創可貼,他才長舒了一口氣。
看起來很堅強,只是泛紅的眼尾出賣了他。
秦堯忍不住笑道:“怎么,不怕疼嗎?”
曲宴只是搖搖頭,一直垂著腦袋不說話。
對他這么冷淡,對季楚然卻投懷送抱甚至獻吻,秦堯嫉妒極了,說話也帶著槍味,恨不得讓面前的小可憐再哭一次:“季楚然到現在還沒回來,八成是死了吧?”
“門都壞了,你還要住在這兒等他嗎?”
“不會的,他不會死的……”
曲宴拼命搖頭,眼中滿是哀傷的情緒:“學長說過會回來的,他讓我等他……”
“怎么等?”秦堯嗤了一聲,用帶著惡意的腔調湊在曲宴耳邊說,“門壞了,就算沒有鬼怪,任何一個壞人都能隨意進出。如果他們看到房子里有這么漂亮的寶貝,會不會……”
曲宴知道他想說什么。
濕潤的淚眼終于抬起來,與此同時,一雙柔軟的小手捂住了秦堯的嘴,截斷他即將出口的那些欺負人的話。
秦堯猛然怔住。
然后聽面前的小可憐委委屈屈地哭訴:“不要,不要說那些話,別欺負我……”
秦堯只覺得喉嚨哽了一下,頓了頓,終于悶聲道:“你就這么依賴季楚然嗎?就是因為他能保護你?”
“他既然不在了,不如你來依靠我吧,我也可以保護你……”
他其實是有點不忍再欺負曲宴的。
浪蕩不羈多年,嘴上一直沒個正行,這是秦堯第一次這么正經地表態。
他心里暗暗地想,只要曲宴能對他服個軟,乖乖躲在他身后,他一定不再說那些羞恥的話,一定不再欺負他。
可面前的小家伙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多放肆的事,居然天真地問:“你可以帶我去靈山嗎,可以……帶我去找學長嗎?”
學長,永遠都是學長。
秦堯輕輕勾起唇角,眼底紅霧氤氳,泛起一絲冷意。
他緩緩湊近曲宴,挑起他精巧的下巴:“好啊。”
“你親我一下,我就帶你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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