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紅月、鬼童、還有哪些詭異地重復著“我好高興”幾個字的人們,都與靈山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系。
此時,即使是無神論的警察同志,也不免后脊發寒。
高個子警察小聲跟旁邊的搭檔商議:“如果是和靈山有關的案子,是不是得移交給上面?”
兩人眼神交流了一番,最終對曲宴道:“你不愿意去警局的話,今天就先在家休息吧,我們如果有別的信息需要問詢,會給你打電話的。”
警察帶著秦堯一起走了,曲宴立刻縮回床上,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他不停地撥打季楚然的號碼,除了剛剛聽到的鐘聲之外,竟然再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那么今晚……季楚然還會回來嗎?
天色漸暗,季楚然一直沒有消息。
曲宴回想起白天兩位警察提到靈山時的奇怪態度,連忙拿出手機搜索關于靈山的信息。
靈山,位于a市以南六十公里的郊區,風景秀麗,是國家4a級旅游景區。
山上佛道盛行,是各方游客前來朝拜的圣地。
網頁內除了靈山的風景介紹和旅游攻略之外,再無其他,這個地方好像和其他旅游景區一樣普通。
然而就在曲宴向后翻了兩頁之后,看到某論壇的一條帖子:
【靈山到底怎么回事?】
他隨手點進去,發現這條帖子已經被刪除了。
曲宴不死心,注冊了論壇賬號,用靈山的拼音簡寫[ls]搜索內容,果然發現了十多條隱秘的消息。
【我哥是a市公安局的,已經發現好幾起和ls相關的案子了,聽他的意思是和邪教有關……】
【什么邪教啊,邪教會動物植物都變成怪物嗎?我聽說ls附近已經封山了,說是那邊的樹會吃人!】
【ls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感覺好邪門?有人能仔細講講嗎】
【一切都得從ls香火最旺的那座廟說起,一個月前,那里推出了一種護身符,名叫喜悅紅繩。據說所有求到紅繩的人,生活中的煩惱都消失了,每天說的最多的話就是“我好高興啊”。但人生哪能無煩惱?他們解決煩惱的方式也變得非常極端,比如我知道的一個案子:一個女孩覺得男朋友不體貼,后來拿到紅繩之后,沒過幾天,就把正在打游戲的男朋友右手給砍了……】
……
真實向都市怪談遠比靈異電影更可怕,手機慘白的背光幽靈一般將論壇中碎片化的文字拼湊在一起,每一條都沖擊著曲宴發麻的頭皮。
嗡嗡嗡——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論壇的界面消失,來電號碼的綠色背景在被窩里灑下一片幽然的光。
曲宴手心里都是汗,連忙掀開鵝絨被。
被子外面是清涼的空氣和刺眼的白熾燈光,他深呼吸著,努力平復自己緊張的心跳:“喂?張警官你好。”
電話是警察打來的。
白天他們離開前說過,如果有什么信息需要問詢,會跟曲宴聯系。
所以曲宴并沒有多想。
誰知道電話那頭卻扔給他一個爆炸性的消息:“曲宴,有個問題要跟你確認一下,你的學長……也就是這幾天一直陪著你的高個子男人,他是叫季楚然嗎?”
曲宴嗯了一聲,就聽到對面的警官低聲道:“根據我們的調查,季楚然三年前就已經死了,那么這些天出現在你身邊的人……是誰?”
仿佛一桶冰水徹頭澆下。
曲宴只覺得后脊發寒,耳朵都因為恐懼而出現陣陣嘶鳴聲。他蒼白的小臉上幾乎不見一絲血色,顫抖的唇扯出一個近乎絕望的弧度:“張警官,不……不會的,你們的調查是不是出錯了?學長他是a大的老師……”
“這一點的確沒錯,我們在a大也調查到了季楚然的履歷信息。可死亡信息也屬實,三年前季楚然溺水身亡,我們聯系過當地法醫,能夠明確確認季楚然死亡的事實。但……這個和季楚然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警察也覺得詭異,不好做出推斷,只能問曲宴:“他平時有沒有什么異常行為,你見過他的朋友和家人嗎?”
沒有。
即使早就知道季楚然是邪祟靈魂碎片的某一載體,可曲宴始終把他當做真實的人類來看待的。
但現在……
那個跟他親吻、認真地說會永遠憐愛呵護他的人根本就是一個死人,他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結束跟警官的通話,曲宴深吸了一口氣,打開臥室門。
這間房子奢華又空曠,可總在某些意想不到的地方,被季楚然留下了溫暖的驚喜。
比如柜子里的零食、冰箱里的蔬菜水果,還有沙發上的玩偶,以及與冷淡風客廳格格不入的絨毛地毯。
沒必要怕他的。
他穿進的本就是一本靈異小說,短短幾天的時間他見過怪物、聞過鮮血、被鬼童逼著站上陽臺,最后從十三樓的高度墜落。
是季楚然保護著他。
就連今天出門之前他還在溫柔地囑咐,讓曲宴等他回來。
那就一直等著他吧。
既然相信他,就要永遠相信他。
即使他是鬼魅邪祟,也是那個……答應了保護他的學長啊。
-
月色皎潔,不像前日紅月時那樣詭異,寂靜的街道上仍然透露著陰森的寒意。
秦堯站在街道對面,仰頭朝那處豪華公寓的方向望了一眼,燈一直亮著。
小家伙很聽話,一直沒出門。
所以他還在等著那個姓季的嗎?
嗡——
手機振動,是那個人發來的消息:【怎么樣了,把人騙出門了嗎?】
秦堯低頭打了“沒有”兩個字,思索了半秒,又迅速刪掉:
【你還不如直接去靈山,季楚然去靈山了,在你的地盤,解決他不是很簡單的事情?祭品可以等季楚然死了再拿。】
等了很久,那邊也沒有回復,應該是采納了他的建議。
秦堯又繞著曲宴的小區走了幾圈,到底有些心癢,摁下了那串從警察那里偷偷看到的號碼。
短促的兩聲忙音之后,電話接通。
聽筒中傳來的卻是對方委屈又驚恐的抽泣聲:“喂?是誰?”
“學長!學長是你嗎,快來救救我——”
嘟嘟嘟。
電話在對方驚恐地呼喚聲中被掛斷。
秦堯迅速朝曲宴所在的公寓方向奔去,胸口的怒火猛地騰了起來,連帶著那塊月牙形的魚鱗印記也開始灼燒疼痛。
媽的。
看來那個混蛋……并沒有接受他的建議,就這么著急抓走所謂的祭品嗎?
……
墻角的時鐘滴答運轉。
時針和分針都歸零的那一刻,曲宴終于聽到了他守了一夜,夢寐以求的門鈴聲。
“晏晏,快開門。”
可視電話的屏幕中浮現出季楚然略顯蒼白的臉。
“學長!你終于回來了!”
他就知道,學長一定會回來,一定不會丟下他一個人!
忍住喜極而涕的淚光,曲宴迅速小跑到門口,只想在打開大門的瞬間躲進季楚然懷里,委屈地訴說他這一整天的恐懼和擔憂。
然而驚喜過后,即將摁下門把的手卻生生頓住。
他看著門禁屏幕中季楚然蒼白且冰冷的臉,顫抖著說出自己突然冒出的疑問:“學長,你……為什么不自己輸密碼呢?”
季楚然森然地抬起頭,空洞詭異的視線仿佛透過屏幕,鎖住了門內的小可憐。
他輕輕勾唇,扯出一個扭曲的弧度,聽筒那頭傳來明顯不屬于季楚然的可怖聲音:“還挺聰明啊,小東西。”
房子的主人回自己家,不可能摁門鈴,他可以直接輸密碼開門。
曲宴連忙收回手,驚恐地后退。
他顫抖著,根本不敢回答外面那人的話,連忙掏出手機一遍一遍撥打著季楚然的號碼。
可每一次換來的都是無人接聽的忙音。
雙腿都在打戰,只能勉強靠墻站著,更不敢去看門禁屏幕里的人,眼淚不受控制地簌簌涌出,他咬著唇,睫毛都因為恐懼而抖動不停。
學長,學長你在哪里?
誰能救救我?
砰!
那人開始撞擊大門了。
午夜十二點,周圍一片寂靜,每一次撞擊都會引起曲宴一陣驚恐的戰栗。
鬼會怕警察嗎?他可以報警嗎?
走投無路的曲宴顫顫巍巍地摸出110三個數字,還未撥通,已經有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
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是誰?!”
“學長,學長!是你嗎,快來救救我——”
嘟——
電話不知什么原因被切斷。
但很快,同樣的號碼再次打了進來。
電話那頭并不是季楚然的聲音,氣喘吁吁的,似乎在跑:“小晏晏,我是秦堯,不是季楚然。”
“你是遇到什么危險了嗎?”
曲宴顧不上思考對方的身份,強烈的驚懼讓他變得語無倫次:“有人,學長他在門外……不,不是學長,我也不知道是誰,有人在撞門……”
他說的斷斷續續,最后幾個字已經明顯染上了哭腔。
“這樣啊,那你想讓我救你嗎?”
曲宴啜泣著,委委屈屈地嗚咽:“想,你快來救……”
話音未落,電話那頭就傳來秦堯輕佻的笑聲:“好啊,不過你得求求我。”
“就說——‘好哥哥,快來救救小晏晏吧”,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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