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訪客
殷刃在外游蕩, 鐘成說咨詢心理醫生戚辛。白房間里的其他人,自然不會老老實實保持安靜。
在這個房間里連續練了幾個小時, 所有人都能做到潛意識想象它的存在, 繼而有余裕自由活動——符天異抱著貓咪博士,其余所有人都圍在了他的身邊。
環境壓力大的時候,有只軟綿綿的貓咪盤兩把, 也是一種放松方式。鑒于這只貓是大家的同事,還是在場學歷最高的生物, 大家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不敢真的動手。
“你怎么進來了?”盧小河湊近了些,雙眼瞧著同僚毛茸茸的尾巴。
“緊急事態, 得到審批的時候,你們都快進來了。”
戚辛的余威仍在, 黑貓難得沒有陰陽怪氣。
“趁戚辛撐著入口, 我自己蹦進去的。”
“緊急事態?”
身為隊友, 符天異摸了兩把暖和的貓毛。放在平時,貓咪博士準會一爪子甩過去, 如今它卻平著耳朵, 老老實實。
“最近事態不穩, 燕都、臨南的領導一直沒走, 我就待在市醫院……”
醫院的住院部還算清凈,花園也不錯。貓咪博士想要安靜思考的時候, 總會在附近來回遛彎。
“最近我一直在考慮元物相關的事。得益于符天異這小子,我也拿到了較高的瀏覽權限。”
黑貓咪嗚咪嗚地說明。
“你們知道兇煞之力污染出的能力, 本質是什么嗎?”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邪門的力量浸染, 獲得特殊能力, 聽起來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除了工作不忙的科學崗, 不會有人去思考這種問題。
這位科學崗不止不忙,連人類都不是。
“用鐘成說的網絡類比,如果生物大腦是獨立設備——觀察力變異的‘鬼眼’分支,有點像蘋○系統裝了、安卓模擬機,讓它接收和處理原本無法處理的信息。”
“這是兇煞之力最常見的污染類型——你們獲得了‘元物’最外在的感知能力,雖然只是各種殘缺的邊角料。”
葛聽聽情不自禁點點頭,她自己和黃今、梁杉都算這種類型。“鬼眼”的能力者是最多的,他們輕則獲得較強的靈視,重則感知到不該屬于這個世界的訊息。
可惜半點戰斗力都沒有。
“影響他人情緒的‘共鳴’分支,扭曲認知的‘迷障’分支,都是元物的基本能力。說是生物受污染產生超能力,本質上,生物不過是吸收了元物碎肉,沾了元物自身的能力,還是劣化版。”
“那‘無量’和‘卡戎’呢?”盧小河敏銳地嗅到了缺失。
信息處理能力暴增的“無量”分支,能夠往來彼岸的“卡戎”分支,人數極端稀少,卻也是污染能力類別。
“卡戎是最特殊的——元物無法在現世直接活動,就像魚沒法在馬路上遛彎。可如果土地上生存的動物,意外擁有了水中呼吸的能力呢?”
“……能力還是一樣的能力,但這些動物的適應性超越了魚。”盧小河恍然大悟。
“是的,所以元物們厭惡卡戎。”貓咪博士舔舔爪子,“接下來,就只剩我所歸屬的‘無量’分支了。”
“我知道,無量分支的人計算能力特別強,智力會有極大飛躍。”符天異搶答。
“原理很簡單。”貓咪博士的瞳孔豎成一道縫,尾巴甩了甩。“我的大腦物理結構沒變,但我可以通過彼岸這個網絡,調用其他設備——也就是說,調用人類的腦子。”
“這個過程里,我可以向關聯設備調取或寫入簡單信息。”
黃今目瞪口呆。
怪不得。之前比賽時,這只貓可以傳達思緒,安撫眾人。如今它沒見過白房間,還能在這里……敢情這只貓把他們的大腦當了礦機,不停挖掘智商幣。[注]
“謝謝您的知識小科普。”黃今按住太陽穴,不確定自己的智商會不會因此降低,“所以繞了這么大彎子,這和你說的‘緊急事態’有什么關系?”
“最近我在連接的時候,發現不少人的腦子出現了運行問題。”貓咪的聲音嚴肅起來,“原因不明,但他們都會看到一條‘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臂膀。”
“這和我之前見過的物理疾病、兇煞污染都不一樣,它讓我很不舒服。為了調查情況,我只能親自來——總不能托你們這些沒無量能力的人來調查,那能看出個屁!”
說到最后,它那股子貓味兒又濃了起來,想來精神恢復了些許。
“你們找你們的人,我查我的事,互不干涉就好。”它用力強調。
“話是這么說,你還是別亂跑。”符天異耐心地抱著自家隊友,“那個戚辛不像是個好脾氣,絕不會管你死活。你要想調查,還是讓我們協助吧。”
“唔。”說到戚辛,貓咪博士的耳朵又貼上了腦袋。
沒貓可擼,黃今興趣寥寥地蹲去墻角,又看起丁李子的照片。
什么能力本質什么運行問題,他懶得想。丁李子有殷刃這個大元物罩著,她沒問題就好。如果這次能平安回去,他一定……
就在下一秒,鐘成說與戚辛兩人同時閃現在他的面前,險些把他踩在腳下。
黃今別說思想,呼吸都差點暫停。他一句“干什么!”的怒斥卡在嗓子眼,險些把自己給噎死。
然而等他聽到兩人的對話,他恨不得剛才真的噎死算了——
“讓我吃一口。”鐘成說死死盯住戚辛,就像餓了三天的人盯住一碗冒著熱氣的奶粥。其中沒有狎昵,只有“我得吃飯”。
戚女士臉色比鍋底還難看,要不是她扎著發髻,估計頭發都要豎起來:“你敢!”
陡然恢復“正常視覺”,黃今還不太適應看人臉色。但他聽得出來,這位女士的語氣里包含著隱約的恐懼。看來哪怕鐘成說失勢,曾經的恐懼氣魄尚存。
黃今緩慢移動身體,試圖緩緩離開風暴中心。結果他還沒有蹭多遠,就被鐘成說揪住了后衣領子:“等會兒有事找你。”
操。
黃今瞬間萎靡在墻角,掙扎都懶得掙扎。閻王得罪不起,恐懼加閻王的超級加倍,他更是不敢忤逆。
他怎么就被金錢迷了眼,沒有堅定轉組呢?
“我只要六條手臂的量。”鐘成說轉回頭,繼續和戚辛討價還價,“而且等我拿到想要的東西,也會返還你一些。”
“你為什么不找殷刃?!”
“他不會喜歡。”鐘成說沉默幾秒,“而且我也不確定效果,這只是嘗試——如今我們都在彼岸,需要你的庇護,我們不會對你不利。”
戚辛警惕地瞪著他,鐘成說與她坦然對視。
“……行吧。”
她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話。
“就這一次。”
什么大元物之間的秘密八卦,黃今一點兒都不想聽。他剛打算捂住耳朵,面前的情景便徹底化為漩渦。彼岸特有的信息過載再次襲來,黃今的腦仁嗡嗡作響。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想象白房間,場景便再次穩定——
那是一間無窗的昏暗地下室,兩排貨架上,無數金屬罐子閃爍微光。種種標本隱藏在架子深處,空洞的眼窩窺視八方。扶手椅改裝的拷問椅停在墻角,束縛帶燭淚般垂著。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地方。
這個小小的地下室里,一時間只有鐘成說、戚辛和黃今三個活物。
“這……這是……”黃今努力讓聲音抖得不那么厲害。
他壓根不認識這個鬼地方!難道這也是元物的能力?
“你就當私人小包間。”戚辛興致缺缺地丟了句,“喂,可以開始了嗎?”
鐘成說默默走到房間正中的桌子前,他抽出惡果,流轉的紅光險些刺瞎黃今的眼。可惜這位靈匠經歷大風大浪,哪怕鐘成說從兜里掏出符行川,他都不會覺得意外。
嗯,傳說中的惡果,然后呢?
然后鐘成說同志牢牢抓住那把傳說靈器,一刀刺向自己的左肩。
黃今:“???!!!”
他一個后仰,險些跌坐在地上。
鐘成說眉頭微擰,他像是最熟練的屠戶,兩秒便順著關節卸下了整條臂膀。等那條白皙結實的手臂放上桌,血液才后知后覺地滲出來。
“戚辛。”鐘成說開口。
戚辛繃著臉,嘴角向下。她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憑空探出一截霧氣籠罩的灰黑肢體。她比劃了會兒,將其直接扭斷,繼而攪打成肉醬。一團團肉醬被她操縱,懸在空中,繼而飄到鐘成說的肩膀傷口附近。
就像海綿吸水,它們頃刻間被傷口吸了個一干二凈。
緊接著,一條粗短的嬰兒手臂從傷口探出,它不自然地上下膨脹,很快又伸展為一條成人的手臂。而它剛長好不久,就又被鐘成說用惡果卸下,板板正正擺在先前的那條手臂旁邊。
如此循環往復,足足六次。
看著桌上整整齊齊的六條左臂,黃今停止了思考。
戚辛切割本體,還貼心地用自己的肉塊做老年人輔食,這事兒他本來就不想細想。鐘成說這種即吃即長的風格,也讓他一時……難以接受。
第七條手臂長好,鐘成說活動了會兒肩膀。他上下打量了下桌上的六條手臂,惡果在指尖轉了幾圈:“黃今。”
“到。”黃今迷迷糊糊地回復。
“靈匠都會保持肢體活性的術法。”鐘成說篤定地說道,“我想請你幫忙準備施術。”
黃今努力轉動生銹的思維。
他們的確會那種術法,這是靈匠的基礎技巧之一。保持生物材料的活性,才能做出優質的靈器。可是……
“可是我是正經靈匠。”黃今顫顫巍巍地說,“用人體軀干做靈器我還是……還是有點……”
“不是直接用。”
鐘成說垂下眼,刀光閃爍。
他的動作利落非常,不消片刻,那條手臂的骨頭便被順暢地剔了出來。黃今的腦子還沒反應完,桌上只剩數堆潔白的骨骸。
所有骨頭被鐘成說按照大小、類別粗略分好。人骨規整地排在一起,看著有幾分像拼裝零件。剔下來的皮肉血淋淋地堆在一邊,人類手指與手腕的結構清晰可見。哪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黃今,都一陣陣頭皮發麻。
鐘成說這家伙,果然不是人類。
就在黃今強忍干嘔時,那些新鮮血肉被鐘成說袋子一裝,打包給了戚辛。戚辛哪里從恐懼嘴里見過回頭糧,她接過袋子,牢牢攥在手中。
“獸骨是常用材料。”
鐘成說轉向黃今。
“這些骨頭,勞煩你處理一下。”
“啊……呃……啊……”黃今竭力不去看那堆骨頭,舌頭簡直要抽筋,“等等,等等……這里不是用不了術法嗎……我……”
“只是小范圍的話,我可以調整環境。”戚辛抱著袋子,“你趕緊。”
黃今瘋狂揪頭發:“可這還是活人材料啊,你還是科學崗,這……”
“不。我雖然是科學崗,但我不是人類。”
鐘成說臉上的情緒微妙而復雜,復雜到黃今一時無法解析。他只能看出,其中有淡淡的悵然,更多的卻是某種古怪的堅定。
“獸骨是常用材料,不是么?”
鐘成說推了推眼鏡,他新長出的手臂已經被線衣幻象包裹,血漬也盡數被皮膚吸收。那人全身上下干干凈凈,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
黃今愣愣地哦了聲,在戚辛撐起的虛幻房間里,他幾乎是憑本能處理好了那堆骨頭。
瑩白的,堅硬的,玉一般的骨骼。
……也對,鐘成說是元物混合人類的奇特生命,他的骨頭,到底還是能被用作材料。可它又能做什么呢?黃今想不出來,也不敢想象。
他只是呆呆地看著鐘成說將那些骨頭分門別類,鐘成說留了一截指骨,其余全部裝入幻象背包。骨頭疊骨頭,它們最終壘起來,只盛了不大的一包。
“好了。”鐘成說滿意地點點頭,將挎包背好。
戚辛長出一口氣,她把盛了肉的袋子往腹部一塞。緊接著,她的衣服下面傳來黏膩的咀嚼聲。黃今打完第十八個寒顫,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這就完了吧?”
“記得向殷刃保密。”鐘成說點點頭,收好惡果。“如果順利,我可能還要請你幫忙。”
“不是……你到底想干什么?”黃今再次狂揪頭發。
“我無法再變回‘恐懼’,人類身軀的戰力幫不上殷刃。而無論人世彼岸,都沒有能夠指引我的知識。”
“所以,我要親自研究,找出一條路。”
鐘成說攤開手心,瑩白的指骨還帶著溫度,在他的掌心輕輕滾動。它就像一截普通的死物,如同鐘成說本人,氣息完全內收。
黃今吊著的那口氣稍微松了點:“還好還好,我說怎么做這種事,原來是有方向。”
“沒有。”鐘成說鄭重其事地回答。
“啊?……你瘋了?!”
黃今被口水嗆得瘋狂咳嗽。
“你連自己的骨頭有沒有用都不知道,就弄了這么多?你……你至少得有個可行方案吧!”
“探究未知,怎么可能等知道‘會成功’才動手。”鐘成說有些驚異地看著他,“哪怕是錯誤嘗試,總得有一個開始,大家都是這樣一步步摸索的。”
“哪來的‘大家’,”黃今捂住額頭,語氣飄忽。“都是哪門子理論……”
“這是科學。”
鐘成說如此回答。
“現階段,這是我最強大的能力。”
黃今張了張嘴,他本能地想要反駁,卻找不到反駁的詞兒。
“煤球先生說得對,有些觀測試驗,只有我們這些‘特殊研究者’才能做到。”
見黃今不再吭聲,鐘成說攥緊那截指骨。
“要與元物作戰,這里是絕佳的科研場地。”
……
“哎,你怎么弄了個挎包?”殷刃奇道。
他得意地拖著一長串元物,滿載而歸。結果剛回到白房間,就見戀人身上多了個扎眼的斜挎包。那挎包容量不大,頂多能放下三瓶礦泉水。看款式風格,像是科學家們野外考察會背的那種款式。
此處可以憑借集中想象構建物品,但專門構建一個挎包,著實有點兒小題大做。
“為了裝惡果和材料。”鐘成說打開挎包一角,讓殷刃看惡果的紅光。
也是,鐘成說總要采樣。說不準在他不在的時候,這人已經出去采過一遭了。
殷刃哦了聲,獻寶似的抓起那串元物:“看這個!能不能當樣本?”
他提起的元物像極了一截黑色、帶有蠕蟲環節的蘿卜。蘿卜瘋狂扭動,尖兒上的“根須”擺動不止。它比檔案館的闖入者還細瘦,想必是食物鏈的底端物種。
鐘成說雙手接過那根黑蘿卜。
小元物的觸感很奇特,軟中帶點韌勁兒,有點兒類似果凍。
剛被鐘成說抓住,那蘿卜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術,瞬間繃得筆直,一動不動。
“奇怪,這么老實?”殷刃側過頭,嚴肅地盯著那根蘿卜,“剛才我放出氣勢,就這群小東西跑得最快……不錯嘛鐘哥,你也算寶刀未老啊。”
“它的反應確實很有意思,值得研究。”
鐘成說誠懇地表示。
他的左手手心里,那枚指骨靜靜握著,它緊貼小元物的身體,仍帶著暖洋洋的體溫。
殷刃疲憊到了極點,不疑有他。他把小元物盤成一堆,緊挨著鐘成說躺下。像是打獵歸來的猛獸,殷刃伸展肢體,很快閉上眼睛。
他的黑發散落一地,散發出幽微的香木氣息。鐘成說撩起一縷黑發,用嘴唇輕輕碰了碰。黑發自然地垂著,觸手微涼,就像真正的發絲。
“好好休息。”
鐘成說輕聲說道。
……
識安大廈,頂層辦公室。
李念與符行川各坐在辦公桌前,對視良久。
“是我的錯覺,還是你真的很嫌棄我?都什么眼神。”符行川雙腳搭上桌面,“才幾天,開始懷念項江那小子了?”
“我懷念能抓到他的日子。”李念板著一張臉,“你換襪子了嗎,一股腳味兒。”
符行川連忙把腳擱下桌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最近忙,還真忘了。”
李念哼了聲。
符行川剛回來時,精神面貌今非昔比。這廝醫好了腿,腰板直了,黑眼圈也沒有了。可惜上崗沒幾天,黑眼圈就又回到了符部長的臉上。
無他,污染源一案實在太麻煩。更別提,他們前腳剛送走九組,后腳又出了新的岔子。
少數人在網上宣稱,自己看到“天使的臂膀”,感受到了“撫慰人心的愛意”,緊接著就開了陰陽眼,實在是被上天選中的人。盡管大部分市民對這種中二論調不感冒,識安還是照常派人去查了。
查不出端倪。
哪怕是最頂尖的修行者,也無法看到什么“天使的臂膀”。就算受訪者瘋狂指著某處示意,表示“就在這里”,儀器也只能探測出一片空白。
著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偏偏都是這種極耗精力的扯皮案件。
查不明真相,就無法結案。眼下,兩位部長辦公桌上的文件堆積成山,簡直能把人活活壓死。
“中午點個食堂小灶吧,我想吃燉鴿子。”符行川痛苦地扒拉紙張,“老李,咱們年紀也到了,該補得補——”
他還沒說完,內線電話鈴鈴響起。
“喂?”符行川一個反手按下免提。
“符部長?有人要見你和李部長。”下屬勤勤懇懇匯報,“是兩位女性市民,普通人。我說申請見面要登記來訪事由,她們堅持要見了你才說。”
“啊?”符行川反應了好幾秒,“我們暫時沒時間,讓她們按規矩登記。”
接下來電話內一片靜寂,約莫是下屬捂住話筒,去和那兩位女士溝通了。
“她們說本來想找九組的人,但聯系不上,這才越級聯系您。”
不一會兒,下屬的聲音再次出現在話筒里。語氣里多了點無奈。
符行川與李念對視一眼:“九組?……她們叫什么名字?”
“稍等。”
幾秒后,下屬清清嗓子。
“……是林蓓女士,和高夢羽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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