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夢羽打扮還是老樣子,  馬尾扎得隨意。不過她比之前稍微圓潤了點(diǎn)兒，眼里有光。林蓓干練得一如既往，見李念和符行川到了會客廳,  她主動站起來握手。

        “我們本來想要聯(lián)系殷刃,  但他那邊一直沒有回音�！�

        她主動解釋。

        “當(dāng)初你們說過，‘七七’相關(guān)的事情要一概保密。哪怕是識安內(nèi)部,  也要專人溝通�！绷州碜�回位置,  優(yōu)雅地翹起腿,  “我們倆不太清楚識安內(nèi)部的級別，只能打攪二位了。”

        “七七”，高夢羽曾經(jīng)飼養(yǎng)的怪物貓咪。當(dāng)時被歸為現(xiàn)象丙-c19，被稱為間隙“貓”。

        它具有較強(qiáng)的認(rèn)知污染能力，能夠誘發(fā)不完整的間隙現(xiàn)象�，F(xiàn)在看來,  它極有可能是某種元物,  所謂誘發(fā)不完整的間隙,  和貓拼命撓門差不多——不過是想要回歸彼岸，又不得其法。

        那只元物,  應(yīng)該早就回去了。而高夢羽的認(rèn)知污染也已經(jīng)治愈,  到現(xiàn)在也有數(shù)月之久。

        有點(diǎn)意思，符行川心想。

        “沒什么打攪不打攪的�！�

        符部長笑容可掬。

        “找我們正好,  是高女士遇到什么難處了嗎？”

        比起做自媒體工作的林蓓,  高夢羽有點(diǎn)羞赧。她調(diào)整了會兒情緒，雙手緊握礦泉水瓶。

        “是這樣,  最近我總做同一個夢。夢里，七七——嗯,  不是我現(xiàn)在養(yǎng)的貓,  是之前那只大一點(diǎn)的生物——一直在撞門,  還在門外喵嗚喵嗚叫，把觸手從門縫往里擠。夢里我想開門，讓它進(jìn)來。它卻緊緊扒住門鎖，不許我開�！�

        她始終不愿叫它“怪物”。

        “它在門口叫，又不讓你開門？”符行川皺眉。

        “是的。”

        高夢羽有點(diǎn)緊張地說道。

        “開始，我以為我只是想念它�？墒亲罱�這些天，每天晚上，我都會夢到這個夢。之后我就跟蓓蓓說了，蓓蓓堅(jiān)持讓我聯(lián)系識安。”

        林蓓跟著點(diǎn)點(diǎn)頭：“夢羽可能沒啥，我作為旁觀者，總覺得瘆人�！�

        “明智的決定，極有可能是‘七七’在聯(lián)系高女士�！狈�行川抹了把臉。

        “聽上去，它像是不建議高女士外出。”李念沉思，“之前遇到危險(xiǎn)，它的反應(yīng)是把高女士藏進(jìn)間隙。但現(xiàn)在，它只能這樣警告高女士�！�

        高夢羽輕輕“啊”了一聲，露出個淺淡的微笑：“謝謝二位，那我今后需要少出門么？”

        “嗯，最近世道不太平，謹(jǐn)慎點(diǎn)是好事�！狈�行川指尖輕點(diǎn)桌面，“除了不停重復(fù)的夢，您的生活中還有沒有出現(xiàn)其他異常？”

        高夢羽臉上有一瞬的欲言又止。她抬眼看向林蓓，林蓓沖她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符行川能看出她的猶豫，但他保持了安靜，只等高夢羽自己開口。

        果然，躊躇半分鐘后，高夢羽輕嘆一聲。

        “對不起，其實(shí)當(dāng)初我騙了識安。”

        她低下頭。

        “當(dāng)時各位幫忙治療我的認(rèn)知污染，我……我沒有等完全治好，就謊稱治好了。當(dāng)時我只是想留個念想，讓自己不要忘記七七。”

        “然后呢？”李念答得云淡風(fēng)輕。

        高夢羽有點(diǎn)心虛地移開視線：“那件事之后，我看所有的貓，都還是十四只眼睛。除了這點(diǎn)，別的沒異常。可是自從我前些天夢見七七，我就看見……看見……”

        她像是在挑選合適的措辭，半天才繼續(xù)。

        “看見有些人身上，連了很惡心的東西�！�

        說罷，她掏出手機(jī)，給兩位部長展示自己的繪畫照片。

        那像是一根……臍帶似的物事。它由無數(shù)血管狀管道糾結(jié)而成，自空中虛無處垂下，軟軟搭在人的肩膀之上。

        “我畫不出那種感覺�！备邏粲鹩行�為難，“這也是七七讓我看見的嗎？身上有這東西的，男女老少都有，我看不出什么特別�！�

        “接下來我說吧�！�

        林蓓接過話頭。

        “夢羽畫了不止這一張，看起來像臍帶對吧？可是她剛起稿的時候，光看輪廓，那更像一條手臂�！�

        符行川猛地抬頭。

        林蓓將一縷不聽話的頭發(fā)撩到而后，面目嚴(yán)肅：“最近風(fēng)很大的‘天使臂膀’，你們肯定聽說過。最近我們工作室簽了相關(guān)單子，昨天剛采訪一個能看到臂膀的人，夢羽在他身上也瞧見了這玩意兒�！�

        “……現(xiàn)在我可以確定，是你的貓讓你看到這些了�！�

        符行川喃喃道。

        識安的儀器與術(shù)法都無法檢測，那多半是彼岸的東西。

        “高女士，如果您不介意，愿意搬到識安小住一段時間么？”李教授開門見山地發(fā)出邀請，“我們需要您的能力，而且這樣一來，您的‘七七’也會安心點(diǎn)。您這期間的生活開銷與住房支出，識安會全部負(fù)責(zé)�！�

        “呃，好的。”

        林蓓松了口氣：“這樣挺好，省得我老擔(dān)心這家伙。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下午還有會。”

        “等等�！�

        李念叫住了她。

        “林女士，您剛才說，您的自媒體工作室簽了‘天使臂膀’相關(guān)的單子，還采訪了能看到臂膀的人。方便說下具體情況么？”

        林蓓愣了兩秒：“這……方便倒是方便，只是最近大家都在做這個題材，應(yīng)該幫不上你們�！�

        “您說說看�！�

        “就是做‘天使臂膀’主題相關(guān)的推廣，把它和一些‘幸運(yùn)’和‘祝�！�扯上關(guān)系、營造正面印象。不過這種做法比較普遍，要是到處宣揚(yáng)負(fù)面相關(guān)，對我們這些自媒體也不利。”

        林蓓換了邊腿翹著，雙手在大腿上交握。一說到自己的工作，她的語氣瞬間沉穩(wěn)下來。

        “反正就是把這個話題炒紅、炒熱就對了——最近社會不太平，大家都喜歡看點(diǎn)讓人安心的東西，我認(rèn)識的好幾家都在做這個。”

        李念不置可否：“原來如此……您知不知道，其中最活躍的投資方是哪家呢？”

        “不用擔(dān)心，這不是官方詢問，只是我個人好奇�！笨吹搅州砟樕系臑殡y，李教授狀似無意地補(bǔ)了句。

        “珊瑚礁集團(tuán)有限公司�！绷州碚f，“這次跟我簽約的也是他們。”

        “多謝您的配合�！�

        李念點(diǎn)點(diǎn)頭。

        “兩位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看著兩個姑娘匆忙離開的背影，符行川咕嘟咕嘟灌完一瓶礦泉水：“珊瑚礁？怎么聽著有點(diǎn)耳熟？”

        “還記得高夢羽那個叫‘玫瑰先生’的厲鬼前男友嗎？他剛出現(xiàn)的時候，嚇到過珊瑚礁集團(tuán)的員工�！�

        李念瘦長的食指敲了敲太陽穴。

        “之后那個半步卡戎的白永紀(jì)，名義上也是珊瑚礁集團(tuán)的新媒體負(fù)責(zé)人——要是他沒犯事，負(fù)責(zé)與林蓓打交道的，應(yīng)該就是他�，F(xiàn)在他們在攛掇‘天使臂膀’的事情，有意思�！�

        確實(shí)，單看這些事件，這個“珊瑚礁集團(tuán)”沒什么嫌疑。

        玫瑰先生作妖，他們的員工是受害者。白永紀(jì)綁架、改造他人，也和他的工作本身沒有關(guān)系。至于最近的臂膀事件，很多新媒體從業(yè)者都在關(guān)注，珊瑚礁談不上居心叵測。

        它算是海谷市本地的老牌民企，向來什么產(chǎn)品都做，什么熱鬧都湊。從油鹽醬醋到低齡動畫，再到中老年風(fēng)手機(jī)游戲，珊瑚礁都有涉及。

        即便如此，它兩次三番地卷上水面，實(shí)在讓人……

        “微妙啊。”

        喀啦一聲，符行川捏癟了礦泉水瓶。

        “我們是拿彼岸沒辦法，”他意有所指地嘟囔，“但要是有人摻和，那咱們可不能放過�！�

        “你要查？”

        “先找人盯著瞧瞧�！狈�行川說，“最近這么多雞毛蒜皮，不差這一樁麻煩事�！�

        ……

        彼岸。

        這里沒有時間的流逝，所有人的生物鐘一團(tuán)混亂。好容易熬過二十四小時，戚辛終于語帶憐憫的宣布，他們可以繼續(xù)動身了。

        白房間消失，一行人進(jìn)入了殷刃曾經(jīng)見過的無盡隧道——當(dāng)然，除了殷刃與鐘成說，其余人都是戚辛親自幫忙，這才得以立足。

        面對這令人頭暈?zāi)垦５膲延^景象，幾乎所有都屏住了呼吸，只有盧小河的臉上露出一絲苦味。

        媽媽就在這里，可是這里太大了。

        本以為來到彼岸，自己心里多少會好受些。結(jié)果看到彼岸的模樣，她心中的絕望感反而更上一層樓。

        無數(shù)片段與色彩，浩如煙海無窮無盡。

        雖說在這里，大家可以想象出日常使用的東西�？伤�就算想象出了電腦和設(shè)備，它們也只是徒有其表，無法開機(jī)或調(diào)取數(shù)據(jù)。  更別提，葛聽聽、黃今和符天異，他們?nèi)�人無論是特殊能力，還是玄學(xué)術(shù)法，到這全都作廢。大家都和街上凡人無異，不可能單獨(dú)調(diào)查。

        彼岸，彼岸。他們倒真的像是死去了，只帶了輕飄飄的靈魂。

        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們一行人說是來找人，至今卻找不到任何相關(guān)的線索。

        盧小河有些憂郁地看向殷刃——除了等待殷刃動手尋找，她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到。

        這個念頭冒出來，盧小河的臉更苦了。

        “所有人，把照片拿出來�！逼菪两z毫不打算關(guān)心凡人的心理情況，“現(xiàn)在我需要讓你們適應(yīng)在彼岸行走，這張照片，是至關(guān)重要的道具�！�

        盧小河拿出和母親的合影，垂下眼。

        照片上，母親還是健康的圓臉。她抱著尚年幼的盧小河，笑得十分燦爛。

        盧小河知道，每張照片的背后，都應(yīng)該有其他五個人的親筆評論。這些評論都是單獨(dú)寫好的，除了評論人和照片主人，別人不知道這些評論的內(nèi)容——這些在識安向他們征求照片時，特地說明過。

        身為科學(xué)崗，盧小河還是動搖了那么一秒。要是能在這張照片上得到同伴與大天師的祝福，會不會算某種護(hù)佑？

        這會兒戚辛抓過殷刃手里的照片，隨意翻了翻。盧小河也學(xué)著她的動作，翻到背面。

        她這才注意到，照片邊緣連接著黑色細(xì)絲，它們探到照片后的硬板內(nèi)。再仔細(xì)一看，這些硬板都是由這些黑色細(xì)絲規(guī)律編織而成，泛出黑幽幽的微光。

        發(fā)現(xiàn)這個的不止她一個，符天異試著把照片和底座撕開，看這些黑色絲線能拉多長。

        “少亂拆！”就在此時，戚辛呵斥符天異，“照片是我用頭發(fā)仿制的，連著我的本體。不然你們以為，照片這種死物怎么進(jìn)得來？”

        符天異手一抖，差點(diǎn)把照片扔了。

        這可是大元物的軀體部分，只要戚女士斷開連接，這玩意兒分分鐘變成最強(qiáng)污染源。

        盧小河倒懶得在意這些喧鬧，她細(xì)細(xì)閱讀照片后的字跡，試圖調(diào)整情緒狀況。

        【你媽媽肯定會沒事的。符天異】符天異的字很好看，大抵是練過。

        【小河姐加油！葛聽聽】葛聽聽的字娟秀而青澀。

        【祝順利。黃今】說不上好看也說不上難看，常見的字體。

        【盧小河，盧小河的母親何歡。鐘成說】……還是她熟悉的人體打印機(jī)。

        【包在我身上！殷刃】看得出殷刃寫得有些不熟練，但那字跡別有一番美感。

        另一邊，戚辛又瞪了兩眼符天異，繼續(xù)說明。

        “照片后頭都有評論。無論是字跡還是內(nèi)容，都是‘你知我知’的情報(bào)……嗯，用人類的話說，你們彼此之間架起了加密連接。”

        她老大不情愿地解說。

        “在彼岸，要是連接一端出現(xiàn)波動，自然會對情報(bào)產(chǎn)生影響，比如——”

        戚辛毫不留情地出手，某段肢體纏繞霧氣，一個“悶棍”打暈了符天異。貓咪博士連帶著差點(diǎn)摔下來，尾巴炸得老粗。

        同一時間，盧小河照片上，符天異的評論消失了。她震撼地看著那行空白，又看著原地不動的符天異——緊接著，戚辛把符天異拎起，讓他在悲傷嚎哭中醒來。

        隨著符天異恢復(fù)意識，那行評論歪歪扭扭地浮現(xiàn)，再次回到了盧小河照片背后。

        “意識喪失，會導(dǎo)致連接中斷，除此還有一種情況�！�

        戚辛把痛哭流涕的符天異扔到一邊，霧氣里的本體再次行動，又提起鐘成說的后衣領(lǐng)。

        鐘成說：“？”

        這回戚辛的動作很快，鐘成說還沒來得及表示疑惑，整個人消失在原地。殷刃的毛炸得比貓咪博士還厲害，奈何他使不出能力。鬼王大人幾步上前，伸手去抓戚辛的領(lǐng)子。

        盧小河則又看向照片。

        照片背面，鐘成說的評論變得影影綽綽，難以閱讀。而且那行字微微歪斜，向某個方向傾斜。

        如同指針。

        “相隔距離越遠(yuǎn)，連接信號越弱。不過這種時候，它大概可以指示你們同伴的方位……好了，我的說明完了。各位都是聰明人，應(yīng)該知道這東西怎么用�！�

        戚辛拍拍手，滿臉干完厭煩工作的解脫。下個瞬間，鐘成說嗖地閃現(xiàn)到了她的身邊，一臉不贊同。

        殷刃還揪著戚辛的領(lǐng)子，他的目光如刀，似乎在思考怎么把此人切片涮了。

        “你們什么表情？我要是扔幼崽，幼崽可就真的丟了�！逼菪撂谷槐灰笕芯局�，斜眼看鐘成說，“還是說你有其他看法，恐懼先生？”

        鐘成說抱緊自己的挎包，沉默不語。

        “就這些么？”盧小河焦急地詢問，“那些失蹤的人，我們有沒有類似的辦法……”

        “只要殷刃能成為成熟元物，你們想的那些小事，他都能做到。”

        戚辛沒有正面回答，甚至連目光都沒有在盧小河身上停留。

        “接下來是自由活動時間，你們愛做什么做什么去。我只負(fù)責(zé)把人類帶到這里，其他一概不管。要是遇見處理不了的事情，自己回白房間等著。”

        盧小河攥緊相片。

        確實(shí)，以戚辛的能力，沒有幫助人類的道理。她愿意給他們一個機(jī)會、一點(diǎn)指示，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了。說白了，這次所謂的彼岸之行，他們這些人類只是殷刃的添頭——就像嬰兒不愿撒手的安撫玩具，渺小的死物罷了。

        殷刃和鐘成說還好，對于其他元物，人類還是要保持高度警惕，盡量不要接觸為好。

        就在盧小河思索之時，隧道盡頭傳來一陣陣刺耳的嘯叫聲。黑乎乎的洪流堆疊成山，洪流般朝這邊撲來。

        殷刃認(rèn)得這個場面，又是一群元物集結(jié)成團(tuán)，奔涌覓食。

        “順便介紹一下。”

        導(dǎo)游戚女士抬起手，指向奔涌而來的黑色軍團(tuán)。

        “這是最近彼岸的常見現(xiàn)象，群體狩獵。因?yàn)槭澄锒倘�，弱者們會�?lián)合在一起，撕碎所有膽敢落單的元物。你們的照片上都有我的氣息，它們應(yīng)該不會輕易的……誒？”

        浩浩蕩蕩的軍團(tuán)奔涌而來，一口氣吞沒了識安在場人士。無數(shù)軟肢瘋狂搖晃，它們卷起所有人，高高聚在集群腦袋頂上，朝某個方向狂奔。

        一時間，識安諸位的尖叫混成一團(tuán)，貓咪博士爪子緊緊摳住符天異，后者的驚叫中又多了一絲痛苦。

        多么豪邁的綁架，連戚辛都愣了足足三秒。

        膽敢挑釁“悲傷”，這群東西餓瘋了么？

        她瞇起眼，本體蠢蠢欲動。而就在她要下手攻擊的時候，只聽驚叫中傳出殷刃的聲音——

        “戚辛住手！”他火急火燎地喊，“是熟人！”

        被綁第一時間，殷刃就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這種綿軟滑溜、腐肉色的軟肢，他絕對見過。那些軟肢交匯的地方，正是葡萄形狀，遍布孔洞的黑灰肉塊。而那坨肉塊周圍，嵌了十四顆赤紅球體。

        嗯，確實(shí)見過這種東西，還是在某個月色正好的夜晚。殷刃迅速移動視線，果然——

        其中一只元物，正用軟肢高舉一張貓咪圖案的桌布。那桌布搖搖晃晃，仿佛旗幟。吱吱喳喳的銳響中，它圓潤的“喵嗚”叫聲格外扎耳，連煤球都四處張望起來。

        ……高夢羽小姐，你的貓?jiān)谶@兒呢。

        【怎么回事？！】

        沒等戚辛開口，殷刃就一道思維打了過去。

        十四眼的貓更快地?fù)]舞軟肢、搖動桌布：“喵嗚！”

        同一時間，它的思維也鉆入了殷刃的腦海。

        【我們要與人類開戰(zhàn)，但我們不想打。】

        它委屈兮兮地蜷觸手。

        殷刃一驚：【開戰(zhàn)？你們有去人世戰(zhàn)斗的辦法？】

        他瞧了瞧身下軟嘰嘰的十四眼元物們，這些東西的認(rèn)知污染有一套，確實(shí)能成為難纏的對手。

        只是現(xiàn)在風(fēng)平浪靜，沒有大間隙，這些東西要怎么到達(dá)現(xiàn)世？

        退一步，就算它們能穿過間隙。沒有附身肉體，它們也只能藏身間隙，靠過渡空間茍延殘喘。到時候別說活動，糧食都是問題。

        【不是“那一邊”，是這里�！�

        那只“貓”誠懇地回應(yīng)。

        【這里還有其他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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