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重逢4
等陳新蕪說完之后,李睿愣在了原地。
陳新蕪臺歷看著他,一字一句說:“你知道嗎?但凡我早一點知道我和沈玫有那么匆匆一面,而且還聽到了我說話,雖然我不能改變什么,但是至少……至少……”
至少溫無恙不會承受mect的痛苦,也不會忘了全世界。
“對不起!”久久,李睿才說出了這三個字。
“你應該和溫無恙說。”陳新蕪的心都是抽痛的,“溫無恙不應該承受那么多。”
校園暴力,歧視,孤立……他本可以不用承受那么多了。
陳新蕪終于明白,為什么那些年,溫無恙明明是風華正茂的十七歲,卻過得像二十七歲。
臉上看不到一點的快樂。
換她她也不會開心。
她心疼他,心疼溫無恙。
阿恙啊……
全世界最好的阿恙,承受了他不應該承受的黑暗。
“我明白了。”李睿說,“既然溫無恙記得你,那你們就好好在一起。至于結婚……”
李睿頓了頓,看向陳新蕪:“你已經有答案了。”
是了,她有了。
“加油,阿蕪。”
陳新蕪握著手機,手機屏幕亮了,是溫無恙發過來的消息:“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追你好嗎?”
好嗎?
不好。我已經要結婚了。
你來遲了溫無恙。
陳新蕪捂著眼睛,眼睛是酸澀的。
陳新蕪沒有去看陶成新,而是抽個時間回了家。
但是回家之前,她去了墓地。
看她的小姨。
陳新蕪坐在墓碑前,說:“小姨,你姐跟你一樣生病的少年的少年沒有死。他有在好好活著。小姨。我很喜歡他……可是我們沒有機會了。你說為什么呢……”
為什么相愛的兩個人偏偏要錯過呢。
墓碑冰涼,四周很安靜,沒有人來這里,所以,沒有人能夠回答陳新蕪的問題。
離開了墓地,陳新蕪才回去家里。
母親一見到陳新蕪,轉身過去擦眼淚。陳新蕪是她的獨女,雖說有先天性的弱視,但是她從來沒想過放棄陳新蕪。
后來因為溫無恙,陳新蕪萎靡不振的時候,作為一個母親,她是恨過溫無恙的,畢竟是他讓自己的女兒變成了這個樣子。
后來想想,溫無恙也沒有做錯什么。
生病不是他的錯。
只能說溫無恙也是一個可憐人。
陳新蕪擁抱了自己的母親,說:“媽,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母親哽咽著點頭,她知道為什么陳新蕪這么多年都不愿意回來,也沒有想過強迫她回來,她一向看什么事情都看得很開,可是自己還是非常想自己的女兒的。
“媽。”陳新蕪說,“我回來了。我們一家團團圓圓。”
陳母點了點頭:“團團圓圓,再也不分開。”
晚間吃飯,陳母做了不少陳新蕪愛吃的,她說:“你離開家這么久,說不定都忘了空山的味道。”
是了,是有些忘了的。
但是影響不大。
陳新蕪往自己嘴里塞了口菜,問自己的母親:“媽……你還記得溫無恙嗎?”
“記得。”
怎么可能不記得呢,那個讓自己女兒萎靡不振的男人。
后來的事情陳母多多少少都有聽說,那個叫溫無恙的跳了樓,雖然沒死成,但是也離開了空山,誰也聯系不到。
對此,眾說紛紜。
有人說他早就死了,只是為了安撫學生情緒才說沒有死。也有人說他沒死,而是去了別的地方治病。
他們都知道空山一中那個跳樓的溫無恙生病。
卻不知道那個溫無恙生了什么病。
“他還活著。”陳新蕪低頭看著自己的碗。
知女莫若母。
陳新蕪這句話說出來,陳母大概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自己的女兒回來,是為了再見那個溫無恙一面。
“他還好嗎?”陳母給自己的女兒夾了菜。
“他好像康復了。”陳新蕪說,“變得話很多,不像以前一樣死氣沉沉。我也想過,如果小姨活著,順利康復了,會不會也像他一樣?”
覺得人間值得,開始新的生活。
這輩子,再也不會和“抑郁癥”這個詞有關。
“唉。”陳母嘆了口氣,說道:“阿蕪,這種事情,誰也無法說清楚的。你看李睿,當時學習那么好,所有人都讓他不要留在空山,可是兜兜轉轉,他還是回了空山。有些事情,天注定。我們永遠無法說什么的。”
陳新蕪吸了吸鼻子,抬頭對自己的母親說:“媽,我要結婚了。”
陳母夾菜的手一頓,隨即像小時候那樣,揪住陳新蕪的耳朵:“你這死丫頭,這么大的事情怎么現在才跟我說?你是不是打算讓我給你帶娃啊?我告訴你,門都沒有,死丫頭翅膀硬了是吧……”
“媽媽媽……”陳新蕪痛呼,“疼疼,快松手。”
陳母放開了手,嘆了口氣:“是啊,你已經長大了,我不能再干預你做的決定。你的結婚對象,是那個溫無恙嗎?”
陳新蕪捂著耳朵,原本疼得齜牙咧嘴,現在卻收起了所有的表情。
她低著頭,眼鏡下的眼睛已經不像從前那般水靈,然上了一層霧:“不是。”
陳母已經想好了,如果說陳新蕪的結婚對象是溫無恙,那是打死不可能同意這場婚事的。
畢竟那個溫無恙有過抑郁癥。
抑郁癥有多可怕,她是知道的。更何況,抑郁癥這種病還會遺傳,她不想自己的外孫也要受抑郁癥的折磨。雖說……她沒有見過溫無恙,對他并不了解。
但是陳母所做一切的出發點,都是為了陳新蕪好。
“媽……”陳新蕪哽咽開口,“可是,我還是好喜歡溫無恙。”
陳母嘆了口氣,說:“阿蕪,你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但是你和溫無恙,不合適。就算你現在沒打算結婚,你和溫無恙在一起,我是怎么也不會同意的。”
“媽……”
“好了。”陳母打斷她,“我這是為了你好。”
他們兩個,一個先天性弱視,一個有過抑郁癥,是在看誰比誰更慘還是在一起相互取暖慰藉?
不管是那種,似乎都不太好。
陳新蕪吃完飯洗碗的時候,接到了楊銘文的電話。
楊銘文,就是她的未婚夫。
“新蕪,你去哪里了?你都沒回家,公司的人說你請了假……”
“我回空山了。”陳新蕪抿著唇,說實話,從某些程度上,她覺得自己對不起楊銘文。
“他回來了。”陳新蕪又接上。
是了,楊銘文一直知道溫無恙的存在,一直知道陳新蕪放不下溫無恙。
楊銘文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他還好嗎?”
“挺好。”
“那你還想他嗎?”
這一個問題把陳新蕪問沉默了。該怎么回答?直接承認?那樣豈不是很對不起楊銘文?
楊銘文已經在沉默中得到了答案,他說:“新蕪,我們分手吧。既然你還忘不了,那我們也沒有繼續的必要。反正……我倆還沒正式訂婚。”
“銘文……”陳新蕪啞著嗓子,卻發現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新蕪,你別跟我說對不起,說對不起見外了。”楊銘文說,“你還會回來嗎?記得把那個男人帶過來讓我看看,讓我知道自己輸在了哪里?”
“謝謝你,是我對不起你。”
兩個人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掛了電話,陳新蕪看著盥洗池里的碗,把手伸進去繼續洗碗。
洗完碗,陳新蕪還順帶洗了個澡。
吹干頭發,她坐在床上,試著給溫無恙打去了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聽。
她沒開燈,月光洋洋灑灑毫無保留地照進來,陳新蕪縮了縮腿,試著喊他的名字:“溫無恙?”
“陳新蕪?”溫無恙還沒有睡,接到陳新蕪的電話,還有些訝異。
畢竟他從來沒想過陳新蕪會主動給他打電話。
溫無恙手中還握著畫筆,手上和衣服上都沾上了顏料。接電話的時候,他慌慌張張地找手機,差點打翻了顏料盤。
“是我。你現在……忙嗎?”
溫無恙看著畫了一半的畫,把手機掉了外放,說:“不忙。”
“我就……想和你聊聊。”完全不提那天的微信消息。
因為提了,會有些尷尬。
“嗯,你說吧,我聽著。”溫無恙從來不是話嘮,他只是個傾聽。從前以后,都是。
“你還是不考慮一下,來參加同學聚會嗎?”很像找到不到話題時拙劣的話題借口,實際上,陳新蕪的確不知道要說什么,她怎么就腦子一抽打了電話呢?
“嗯。”溫無恙低著頭,調著顏料盤里的顏料,幾種顏色混合在一起,確認沒問題之后附上畫紙,“如果你想我去,我會去。”
現在流行的平板畫和電腦畫,溫無恙都會,可是有時候就喜歡這種在紙上畫畫的感覺。只有要交稿的時候,才會拿出板子畫畫。
溫無恙的話一出,陳新蕪就更不好意思說話了。
他將掌握權全權交給她,若是溫無恙去了尷尬,或者發生什么意外……豈不是害了溫無恙。
“陳新蕪。”
“啊,我在聽。”
“我可以……叫你阿蕪嗎?”
心跳在此刻漏掉了半拍。
月光照在她的身體上,感受不到溫度,可能是因為晚上,所以覺得冰冰涼涼,很清爽。此時,陳新蕪心跳如擂鼓。
“當然可以……”
“阿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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