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嫗一臉認真：“劍爐，乃是煙火之地，你卻名喚無塵，豈不是自相矛盾？”

掌柜輕聲一笑，耐心解釋道：“老婆婆誤會了，此無塵，并非一塵不染的意思，而是因為在下的名字，叫做風無塵！”

老嫗這才恍然大悟，喃喃的念叨一陣：“風無塵……風掌柜今日慷慨，老身記住了……”

“慢走……”

“……”

老嫗走到無塵劍爐的墻角，席地而坐，看著破碗里的幾顆下品天靈晶，笑意濃烈。

卻在這時。

“啊！”

一只花鞋卻重重的踩在了老嫗的腳踝之上，使得后者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慘叫。

而與之同時，更有一個厭惡的聲音罵罵咧咧：“老東西，不長眼睛啊？坐在這里等死嗎？”

卻見罵罵咧咧的乃是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女子穿著暴露，打扮得花枝招展，臉上盡是些劣質的胭脂水粉。

分明是老嫗遭了踩踏，她卻連忙縮回了腿腳，呻吟片刻，面露膽怯，無比卑微的賠禮道歉：“對……對不起……”

面對老嫗的道歉，女子卻一臉跋扈，不依不饒：“一句對不起就完了？看你身上臟得……把本姑娘的裙子都弄臟了，你賠！”

“賠……”老嫗頓時懵了：“我……我哪來錢賠啊……”

女子的眼神卻早早的落在了老嫗的碗中，瞳孔之中，更是放著貪婪的光芒：“這里不是有么！”

說著，便一把抓向了老嫗的破碗之中。

見狀，老嫗頓時急了。

“你……你做什么？這是我小孫子救命的錢，你不能拿走……”

“什么救命錢？關本姑娘屁事兒？這是賠給本姑娘的清洗費！”

“啊……你……你不能……不能啊……誰來幫幫我啊……”

一時間，老嫗無助之下，只能嚎啕大哭。

而女子眼中卻無半點兒動容，面目猙獰，一心只想搶奪老嫗碗中的天靈晶。

女子雖然看起來細胳膊細腿，但實則力氣不小。

“老東西！再不放開，我打斷你的手！”

“求求你了姑娘，你就可憐可憐老身吧，這錢……你不能拿走啊……”

“是你自找的！”

說著，女子眼中厲芒一閃，一手按住了老嫗肩膀，另一手醞釀起了手刀，便朝老嫗的手腕劈去。

女子雖然并非天人，卻也練過些許拳腳。

這一掌劈下，對于一個凡人而言，定然傷筋動骨。

“啊……”

“住手！”

卻在這關鍵時刻，一個聲音如驚雷一般，自女子身后響起，同時，她的手腕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死死抓住，腕間的力道亦被瞬間卸去，動彈不得之際，更是劇痛無比。

“啊……你干什么？放開我？”

出手的自是風無塵，他眉頭輕挑，松開了女子，旋即扶起了老嫗：“老婆婆，怎么回事？”

見了風無塵，老嫗不由得老淚縱橫：“風掌柜……她……她要搶老身的救命錢啊！”

卻不等風無塵發言，那女子便反咬一口：“老東西！休要胡說八道！分明是你這老東西不長眼睛，擋了本姑娘的路，弄臟了本姑娘的裙子，我讓你賠點兒清洗費而已，不應該么？”

“……”

女子義正辭嚴之際，四周卻已然圍了好些看客。

其中，卻有幾個青年認出了女子的身份：“喲……這不是尋春樓的青紅娘子么？怎的連乞丐的錢都搶啊？”

另一人立馬接過了話鋒：“哈哈哈！你若是缺錢，說一聲啊，我們大家都去尋春樓照顧你的生意！這不好嗎？”

對于眾人的言語，青紅卻臉不紅，心不跳，雙手叉腰，只管舌戰群雄：“就憑你們這些個窮鬼，來了尋春樓，也是做邊角的貨色，少在這里跟老娘嬉皮笑臉！都給老娘滾遠些！”

旋即，她又轉身狠狠地瞪了風無塵一眼：“我勸你最好別多管閑事？我可告訴你，我弟弟可是個不要命的，把我惹急了，我讓他燒了你的店！”

此言一出，人群之中，又是議論紛紛。

“還有臉提她那個弟弟，整天除了吃喝嫖賭，欺軟怕硬，還會啥啊？”

“嘖……不是一家門，怎進一家門啊？我聽說啊，這姐弟倆，早就行過茍且的丑事！這青紅還為此打過胎呢……”

“真有此事？他們家老爺子活著的時候還算是知書達理，怎的兒女竟如此沒臉沒皮啊！”

“你知道什么？據說啊……他們家老頭，就是因為這事兒被氣死的……”

“不知羞恥，不顧清白也就罷了，如今還跟乞丐搶東西，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

眾人的風言風語入耳，青紅卻只左耳進，右耳出，仍舊惡狠狠的盯著風無塵與老嫗。

眼見四周的人越來越多，風無塵思量片刻，便又從懷里取出了幾枚下品天靈晶扔在了地上：“拿了錢就滾！”

“你……”

女子剛要說話，風無塵卻冷冰冰道：“還要廢話，便連這些都沒有了！”

青紅深吸了一口氣，倒是乖乖彎下腰來，撿起了地上的靈晶。

“哼……本姑娘看在錢的份兒上，不與你們計較！老東西！下次可長點眼！”

說著，便拿起靈晶，瀟灑轉身。

“都給本姑娘讓開！”

旋即，罵罵咧咧的擠出了人群。

而風無塵只對那老嫗問道：“老婆婆沒受傷吧？”

老嫗搖頭道：“沒……沒有……”

“那便速速帶你小孫子去看病吧，莫再被歹人搶了去……”

“好……好……多謝風掌柜！”

“……”

待老嫗走后，無塵劍爐門前圍觀之人卻經久不散。

“此人是誰啊？以往沒見過啊？”

“似乎是前幾日剛從外地來的鐵匠，靜悄悄開了這家劍爐，也不聲張，沒想到，竟有這般心腸……”

“能這般對待乞丐，倒是個好人……”

“……”

同時，那青紅已然回到了尋春樓中。

進了房間之后，便將幾枚訛詐來的天靈晶存進了一個小盒子里，旋即，才心滿意足一笑：“今天的運氣倒是不錯，遇上個傻子，要不是人多，那老東西的天靈晶也是我的……”

其喃喃自語之際，卻見一道身影進了房間。

“誰？”

女子警惕轉身，才見是一長相俊朗的青年。

女子這才松了口氣：“青楓，你進門怎的不敲門啊？嚇我一跳！”

青楓嘿嘿一笑：“姐！又遇上金主了？賞了你多少，分我點兒！”

提起錢，女子臉色驟變：“沒有……”

“姐……我可是你親弟弟啊！你就分我點兒吧！”

青紅卻怒斥一聲：“不行！這些錢我有大用，可不能被你拿去糟蹋了……”

青楓哭喪著臉：“姐……我跟你說實話吧！你要是不借，我指不定明日便被人給打死了……”

青紅愣了一瞬，臉色再變：“你又去賭了？輸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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