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審核的難度不低啊。”這么一來，卜吉的心里就更沒底了。

“再看看。”莫羅嘴上說的輕松，兩條眉毛卻都擠在了一起。

“這個是班賽法諾家族的維羅妮卡，她的實力比較一般。”莫羅指著正在進入帳篷的一個精靈族女子說道。

“你所熟識的煉金術士不會大多都是精靈吧？”卜吉盯著莫羅問道。

“的確是這樣……不過像你這樣的外種族也有幾個。”莫羅點點頭：“班賽法諾家族的領地和我們霍爾赫姆還挺近的。不瞞你說這個維羅妮卡還和我訂過親。”

“啊？那后來怎么沒在一起？”卜吉的八卦神經又被觸動了。

“哎，這事可說來話長。簡單的說，個性不合，兩家的關系也不像之前那么親近啦。”

“原來如此。是我多嘴了。”卜吉覺得莫羅好像對這件事挺在意的樣子，也就不再細問了。

正說著那邊帳篷的簾子打開，維羅妮卡從里面走了出來。剛一出帳篷，她就高興的歡呼一聲，看來是通過了初步的審核。

卜吉發現這個維羅妮卡個子高挑，與莫羅一樣都是一頭雪白的銀發，面容姣美，腿長腰細。美中不足的就是胸前平平如果莫羅不是事先說過，卜吉還真的很難分清這到底是個妙齡少女還是個美少年。精靈一族的壽命很長，就算是莫羅和維羅妮卡這樣的少年少女，也都接近三十歲了。

“勃德羅都失敗的審核，維羅妮卡居然通過了？”莫羅用手撓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嗨，搞不好里面是抽簽呢。運氣比較好罷了。”卜吉笑著開導莫羅。

“怎可能如此草率？”莫羅的兩只尖耳朵平放著，一副陷入沉思的樣子。

“要不是你說，我都判斷不出這個維羅妮卡到底是男是女呢。你們精靈族到底是怎么區分性別的？”卜吉又想起了剛才的那個問題。

“這個……”莫羅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有點尷尬，“主要是看服飾啦。女性一般都穿著下擺很長的裙子，腳上的靴子也有區別……”

“那要是個男性精靈要故意打扮成女性精靈的樣子，不是區分不出了？”卜吉追問道。

莫羅不耐煩地答道：“哪有精靈族會做那么奇怪的事情？”

“如果呢？我就是說如果。”卜吉還在追問。

“哎呀，看喉結嘛，是男是女一下子就知道了。再不是還有一種精靈族特有的直覺，可以立刻判斷。至于你們其他種族該怎么來看，我就不知道了。”

這么一說，卜吉也沒法再接著問下去。總不能直接問人家精靈的直覺到底是什么吧？那可就有點討厭了。

卜吉本還想找些話題閑聊，卻發現他們兩個的前面只剩下不到十個人了，再往前走的話帳篷的另一端便出了視線。他頓時感到一陣緊張，腦子里開始盤算著該怎樣通過審核的事情。

終于輪到了他們兩個。卜吉和莫羅謙讓了一番，最后還是莫羅先走了進去。

“希望他好運吧。”卜吉站在帳篷門口朝里面張望。可帳篷口的位置有衛兵把守，無法靠得更近。而從縫隙看去，里面只是黑乎乎的一片。

“輪到你了。”忽然里面有人朝卜吉招手。

看來莫羅的審核是結束了。不過這里有帳篷擋著，卜吉也不知道莫羅那邊是否通過了審核。

“這個莫羅，也不在那邊吼一聲。”卜吉其實也知道讓莫羅這么古板的精靈在這個場合做出那么不雅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但還是忍不住腹誹一番。

“快點，想什么呢？你不來換下一個！”里面的人有點著急了。

“來，馬上來！”卜吉連忙邁步跟著里面的人進了帳篷。

帳篷里面有點黑，看不清腳下的路。好在前面有人指引著，借著微弱的一點亮光，卜吉來到了一個用布隔開的空間。

“這帳篷里面居然這么大？”卜吉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就明白了，這個帳篷一定和迪爾莫里老校長的那個袋子一樣，是一個煉金術制成的空間道具。

在一張小桌子后面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人類老者。他身上只是簡單的穿了一件棉袍，胸前沒有佩戴任何證明身份徽章。桌子上的東西很簡單，只有兩個陶土制成的罐子，樣式和街上那種便宜貨沒什么兩樣。

“這搞的是哪出？”卜吉想著來到了桌子旁邊。

“給你三十秒時間，判斷罐子里的兩種相同醬料，哪一種是煉金術調制的，哪一種是人工制作的。”老者對卜吉說道。看到卜吉的尖耳朵和人類容貌，他的眼角忍不住向上動了一下。

卜吉知道對方對自己半精靈的身份有點在意。不過他也不會讓對方的感受影響到自己現在重要的是通過審核。

他伸手拿過一個罐子，放在鼻子底下聞了一下。一股刺鼻的腥臭從里面傳來，那簡直是讓人想吐的味道！

“這是什么啊？”他問向老者。

“海膽醬，另一個里面也是。你還有二十秒。”老者白了他一眼。

天，這么快就過去了十秒？我還只看了一個罐子呢。卜吉額頭上的汗都下來了。如果自己在這里栽了，法奈、克沃莎和老塔三個人該怎么辦？

盡管來的時候說不介意那是盡量讓自己放輕松。可到了節骨眼上沒人愿意失敗。卜吉端起另外一個罐子聞了一下，果然是幾乎一樣的味道。

難道是用蒙的？卜吉忽然想通了為什么按照莫羅的說法，實力強的勃德羅被淘汰而維羅妮卡卻通過勃德羅是否是蒙錯了他不知道，而維羅妮卡很可能是胡亂猜猜中的，因為這只是二選一，目的就是淘汰一半人。

還有不到十秒鐘了，怎么辦？卜吉正在手足無措的時候，腦海深處傳來了一個聲音。

“我來試試？”

“索契！你真的能行？”

“笨蛋，煉金術課上是怎么學的？我都替你記住了。調制而成的物品，和手工制作的物品，到底有什么區別呢？”索契的話語中很是不滿。

“原來是那個！可是我沒有工具……”卜吉心中豁然開朗，他不禁開始埋怨自己實在是太慌張了，連調制學課上講過的東西都忘記掉。

“瑪娜就是工具。雖然我們沒有煉金術專用的工具那么精準，可確定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還是可以的。”

煉金術雖然能做出與手工相似的物品，但兩者間還是有區別的。比如這醬汁，就算手工攪拌得十分均勻，可隨便舀出兩勺來其中的成分也會有所差別。煉金術制作的物品則無論任何部分的成分都是一樣的。所以說手工制作的物品各個部分的煉成值未必會相同，而煉金術則正相反。

但在實際的口味上，反倒是手工制作的那種可能會稍微好一些。可要把這作為區分兩者的證據，對于沒吃過海膽醬的卜吉來說是不現實的。

如果手里有測量工具的話，也許卜吉會很快想到這個道理。可實際上就算手里有測量煉成值的工具，也沒有足夠的時間進行測量。

這個時候能粗略判斷煉成值的瑪娜就成為了區分二者的關鍵。

卜吉忽然明白了這個審核實際上測試的是瑪娜與煉金術士之間的默契程度。一個不稱職的煉金術士無法得到瑪娜的尊重，也就理所當然的不會得到瑪娜的提醒和幫助。

換句話說，這個審核的目的就是由煉金術士的瑪娜審核煉金術士自己。那些蒙對的人雖然暫時保住了資格，但他們不稱職的做法也都落入了測試者的眼中。

這不是場簡單的比賽！卜吉心中有了這種感覺。

“快啊。馬上要到時間了。”

一陣元素波動過后青色的小鳥撲扇著翅膀昂著頭鉆了出來。不等卜吉吩咐便一頭扎進了瓦罐之中。

“真敬業，那么臭的醬汁也鉆得進去……”卜吉不禁暗中咂舌。

最多一秒鐘索契又鉆進了第二個罐子。對面的花白頭發老者看著點了點頭雖然反應有點慢，但這個半精靈小子的方法還是用對了。

“左手邊的，手工。右手邊的是調制而成。”索契的聲音在卜吉的腦海中響起。

卜吉立刻對老者說出了答案。

“正確！”老者對卜吉的態度也不像開始那樣輕視了，“你是為數不多的幾個用對了方法并且判斷正確的工房代表。那些蒙對的人我真的不想讓他們通過這一輪……嘿。不過規則就是規則，對此我也是無能為力。但運氣不可能接二連三的照顧同一個人，下一次的考核就要憑真正的實力了。湊巧過關的人，必將會被淘汰掉。”

老者一口氣說了很多。卜吉卻沒聽進去幾句。他的腦海中回想的只有潘克洛夫筆記上那句話：“煉金術是萬能的。”

連這樣的事情都能做得到，我還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我要證明自己并不比任何人差！卜吉對自己的信心直線上升，昂著頭走出了帳篷。

“希望他不要因此過于驕傲……”老者看著卜吉離開的背影嘀咕著：“一個煉金術師如果忘乎所以，那距離悲慘的結局也就不會太遠了。”

走出帳篷之后，卜吉整個人的氣勢都不同了。拿著通過審核的證明，他昂首闊步走向工房的伙伴們。

“怎么樣？”法奈和克沃莎緊張地問。

“通過了。”卜吉把證明遞給法奈。

“厲害啊！剛才這里不停的有隊伍離開，我們真的很擔心呢。”克沃莎高興的說道。

塔格羅爾盡管站在一旁沒有說話，可卜吉看得出他心中也是十分激動的。他走過去對說道：“老塔，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沒問題。”塔格羅爾微笑著與卜吉擊掌。

到了中午所有的審核才全都結束。這時小廣場上已不再擁擠。沒拿到通過審核證明的隊伍都被清了出去，剩下的人數大約只有原來的一半。

“不知道剩下的隊伍中，有哪些是蒙中的，哪些才是真正有實力的。”卜吉環顧著四周。

“請各位安靜。”此時臺上又出現了一名身穿白衣的老者，“下面公布第一場考核的題目。”

他這么一說，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題目都沒出就淘汰了將近一般的人。這比賽還真是……”克沃莎聽了老者的話不禁吐出舌頭。

“是煉金術師公會的長老！”卜吉透過夾鼻眼鏡看見了老者胸前佩戴的噬身蛇徽章這是煉金術師公會長老的標志。

“第一場比試的題目就是調制一瓶各位工房代表剛才在初審的時候見過的這種海膽醬！”

“什么？”地下的人哄的一下議論紛紛。且不說這題目有多難，單單是那種海膽醬酸臭的味道，就讓人不想再次嘗試。

“一會我們會給每一個工房都發一瓶海膽醬當然是煉金術制作的那種。你們只有從現在開始到明天早晨的時間，要調制出一瓶與原物煉成值最為接近的一瓶醬汁。明天早晨八點之前把兩瓶醬汁都拿回來。煉成值最為接近的前十組有進入下一輪的資格。”

不就是做一瓶海膽醬嗎？這有什么難的？還照著參照物做，那就更簡單了。卜吉最開始是這樣的想法。不僅僅是他，許多人剛聽到這個題目的時候，也是同樣的想法。

許多穿著白衣的人走過來給每個工房發了一罐海膽醬。卜吉看了看，就連裝醬的罐子都沒什么變化，還是那種最普通的罐子。

“我說卜吉，什么是海膽醬啊。剛才你是不是嘗過了？好吃不？”法奈湊過來問。

“別提了！味道很奇怪！”卜吉小聲回答。可這樣的回答讓法奈誤會了。

正好走過來一位發海膽醬的白衣人。法奈伸手要過來一罐，掀開蓋子就把鼻子湊了過去。

“哇！”法奈只聞了一下，就把罐子朝卜吉手里一扔，掉頭蹲在地上干嘔起來。

“她怎么了？”克沃莎和塔格羅爾也靠了過來。

“你們也可以聞聞……不過千萬別像她那樣把頭都伸進去啊。這東西味道可不怎么好。”說著卜吉把罐子遞給了滿臉好奇的克沃莎。

克沃莎和塔格羅爾都打開罐子看了看聞了聞，也都是一臉苦相。

“卜吉啊，我可被你害死了。”法奈停止了干嘔，轉過身來埋怨卜吉道：“我的淑女形象啊，都被你給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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