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無限正版,盡在晉江
“有什么話,須得在這種地方講?”蕭衍偏過臉,街道的右側是條寬河,殘潮里蕩漾著霜月的投影,停在岸沿的畫舫里正坐著幾位樂妓,嗓音甜潤,琵琶聲漫,引得外面聽眾喝彩不斷,聲浪難絕。
這里是宣城南邊的一處賭坊,位處玲瓏花界,食色性俱全,紙醉金迷,晝夜不休,牌面架勢竟是絲毫不遜色于鄰座的瀲花坊。
兩個人走過鑲金的門楣,拾級而上。
江之郁和諸多賭徒擦肩而過,因容貌打眼,難免吸引住了不少惡意的視線,他和蕭衍的身量差不多高,蕭衍在看他時,仿佛能透過這層皮相,瞧出自己的影子。
“上回同蕭閣主談話很愉悅,可惜還未說完,便被晏頃遲截斷了,所以今日才來找你說點別的,別介意,我不要故意窺探你的隱私。”江之郁像是在位自己派魔物盯梢而道歉,但聽著又不像是那么回事。
“倘若我就是要介意呢?”蕭衍肩上是白絨絨的狐貍毛,最干凈的白,也不如他稍稍露出的那截素白脖頸。
兩人說話間,已經有許多人的目光流連在他們身上了。
江之郁一攤手,正經里夾著戲謔:“蕭公子要這么說,那我也沒辦法了。”
“辦法是要想出來的,不是辯口利辭就能解決的事兒。”蕭衍漫不經心的說道,“你頂著我的臉,在外面混的風生水起,留了個四海朝暮的聲名,反倒要我這個正主臭名昭著了,不該說聲抱歉么?”
江之郁也不吝嗇的說道:“抱歉,蕭閣主。”
蕭衍沒接話,兩人來到樓上,走廊的盡頭處,有間空包廂,江之郁以手撩開擋著的珠簾,進了包廂。
蕭衍隨后踏入,珍珠串成的簾子在他身后晃蕩,交纏著。
“這里是最好的位置,能夠看清全局。”江之郁說罷,徑自來到了鏤花窗邊,推開了窗,朝下看。
這下面別有洞天,竟是由靈氣作為結界,構成的另一方天地,這賭坊里無論妖魔或是修士,三教九流全都圍在一處鬧著。
一百三十六張翠玉雀牌被無數雙手退散,重新碼放,正當中的牌桌上,擺放著鏤金的骰子,附在耳邊的是一陣陣亢奮的吆喝聲。
蕭衍目光凝滯,意外發覺賭徒們作為賭注的籌碼,不是法器寶物,亦或者金銖銀石,而是別有玄機。
“這里的賭坊每逢十六載才會開張一次,最終贏的人會得到一次復生的機會,所以我是這里的座上客。”江之郁抱臂倚在窗邊,偏過臉,像是在聽樓下的吵鬧。
“復生?”蕭衍意外,“是像我這樣的么?”
“說的不錯,是復生,不是奪舍,不必借著別人的身體而活,哪怕你身體早就化作了一抔灰,只余下碎魂,只要拿著碎魂來見我,我都可以將人復生。”江之郁淡聲說道,“這是我們江家從不外傳的本事。”
蕭衍指尖微蜷,他這數月來,一直在想方設法的尋找自己為何會重生,想要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未料真相竟然會在江之郁這里。
可江家不是不修道么?蕭衍思忖,旋即又明白了其中意思,江家之所以從不向外泄露此事,便是怕有人會圖謀不軌,畢竟眼下這世道亂的很,三教九流數不勝數,化境的,未化境的,修正道的,修旁門左道的,攘攘萬千。
“江家的覆滅的緣由,看來是同此事有關了,”蕭衍眼中的冷淡褪得一點兒不剩,反倒催生出幾分憐惜,“倒是可惜。”
“你說得不錯,裴昭當年只是同謀,他是來分一杯羹的,能撈到的殘羹冷炙無非是江家的金錢權勢,是個被誆騙了還幫著別人數錢的傻子,”江之郁垂著眸子,掩去了眼底,心里的情緒,“我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是茍活于世的塵埃螻蟻,不能叫仇家察覺了,須得借張假皮才行,無奈蕭衍這名字聲馳四海慕,又無人見過,我便只能如此了。”
“都是外面的傳聞,你都沒見過我,如何知道我長什么樣?”蕭衍神情復雜的審視著眼前人。
“嘖,”江之郁眉梢一抬,略顯輕佻的說道,“怎么沒見過呢?你為了我們江家的真相也算是鞠躬盡瘁了,我很感謝你。”
蕭衍實在不想看他的臉,因為這張臉和自己的太相似了,除了眉眼,連面部棱角都模仿的惟妙惟肖,偏他又在這絕大程度的相似里保留了不同的感覺,既不違和,也不古怪,抹去了蕭衍侵略性的絕艷,反倒美得自成一派。
“你就是這樣感謝我的?”蕭衍眼風一偏,不大高興的說道,“你用著我的臉,裝成副可憐無辜的模樣,還要踩著我上位,你的感謝方式真是叫我太喜悅了。”
“可你是被我們江家的秘法復活的,這不算報答嗎?”江之郁的目光從樓下移到蕭衍的面上。
蕭衍目光一沉,心里陡然想起了晏頃遲上回在城西和自己說的話,他說他已經許久沒有再見過江之郁了。
又在說謊,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蕭衍的譏誚從眼底漾到了眉梢,想來是晏頃遲借江之郁的手復活了自己,事成后再一腳把人踹了,也難怪江之郁涉險跑來找墨辭先協作要殺了他。
“你今日把我帶到這里來,就是要同我說這些的?”蕭衍眸中陰晦,那戾氣再度從眼底涌現,吞噬著微薄的冷靜,“還有旁的話要說么?”
江之郁不看他,而是望向樓下的賭場,從容道:“我告訴你這些,也只是想和蕭閣主談一場協作,一場不夾帶任何私怨,要休戚與共的協作。”
“我們之間的私怨是什么呢?”蕭衍似是不大明白的問道。
“別太在意我用了你的臉,這都是無奈之舉,”江之郁說道,“還有當年晏頃遲那檔子事。”
蕭衍沒接茬,窗子外面的是陣陣亢奮的叫喊聲,夾雜著雀牌被推開,骰子擲在桌上的聲音,將人推進喧鬧俗世。
江之郁半晌得不到回答,又轉過臉來看蕭衍,這才發現蕭衍始終在瞧著一處地方看,像是在斟酌思慮著什么,只是那一直裹覆在他面上的偽裝終于煙消云散,眼中冷厲,鋒銳展現,無聲脅迫著靠近的人。
蕭衍還在心里細細理著全部的事,江之郁適才一語,讓他陡然有種被欺瞞而不自知的羞辱感,藏壓心底的頑劣與憎惡悉數洶涌奔來,霎時間侵蝕了他的偽善,展露出不為人知的真正模樣。
他正欲回答,一抬眼,便見一雙真誠清澈的眼睛在看著自己,將自己飄遠的神思拽回到這場談話里。
“你在記恨我?”江之郁問道。
“記恨你什么?”蕭衍反問。
“記恨我勾引晏頃遲?”江之郁直言不諱的說道,“當年是我騙了他,他才把我帶回宗門的,我比你晚入宗門這么多年,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喜歡我,我以為你自己清楚這件事,并不是我要恒橫其中,我是真不想出宗玄劍派,外面群狼環伺,我又是江家‘余孽’,各方勢力虎視眈眈,你就當是我死皮賴臉的跟著他好了。”
“此事隨意,”蕭衍不欲在這事兒上浪費口舌,“說協作的事罷。”
“我想殺了晏頃遲,而你想讓他身敗名裂,”江之郁從窗邊退回來,閑散的窩在了雅座上,那雙極具欺騙性的眼睛里,全是笑意,“我們何不同舟共濟,讓他死后遺臭萬年?”
“你都找了墨辭先,又何苦再尋我說此事?”蕭衍挨著他旁邊的椅子坐下去,抬手撐首,愜意的翹著腿。
“我知道你不想讓墨辭先活的,蕭閣主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從你殺人的手法上我就看出來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是個心狠手辣的美人,”江之郁趴在椅把上,瞅他,“墨辭先的命于我而言無用,我只想要晏頃遲的命,我們之間休戚與共,一起殺了晏頃遲,我再幫你了結墨辭先如何?”
蕭衍同他對視,見到那雙桃花眼里藏著溫潤的笑意,江之郁瞧著是個清秀的端方公子,只不過說話做事都與他的容貌截然不同。
蕭衍置之一哂,摸出小竹扇不耐煩的敲打著椅把:“要我如何信你?就憑著一個我聞所未聞的復生術么?”
“那必然不是,”江之郁言笑晏晏的瞅著他,“我把你帶來此處,就是為了讓你見識見識復生術的,這賭坊是姨娘開的,最不差的就是錢,所以這些人的賭注也不是錢財法寶,而是別的。”
“什么?”蕭衍不欲繞彎子。
“你來看。”江之郁起身,款步來到南邊一處寬闊垂簾邊,這垂簾是金絲刺繡的大紅布,乍看時像個戲臺子。
他抬手撩開了這紅布簾,示意蕭衍跟過來。
蕭衍邁進去,一低頭,避開了內閣間的門楣,視野霍然開闊,這簾子后面是個幾尺深的高臺,站在此處,能俯瞰賭坊全局,又因結界攔著,無法讓下面的人窺視到這里,是個再絕佳不過看局勢的點了。
紅布簾被重新合上,江之郁和蕭衍并肩而立。
然而,蕭衍還未來得及看局勢,忽然覺得大腿上有什么東西攀附上來了,血脈里傳來陣陣刺痛,讓膝蓋僵直,似是無法彎曲。
江之郁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蕭衍沒說話,他直接解下衣帶,在江之郁不解的目光里,掀起了層疊的衣擺,讓自己的大腿完全顯露出來。
江之郁的目光跟著他修長的腿走了一遍,直到大腿根部,才看見那白皙的皮肉上覆上了東西,像是劃出的紅痕,沿著他腿周走了圈,最后連成了條線,在末端形成了朵小花瓣,白中見紅。
蕭衍的手在發顫,他面色晦暗的罵道:“他媽的,晏頃遲這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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