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晉陽王嚇得幾乎站立不穩(wěn)，扶著身邊的墻柱一點點后退，強作鎮(zhèn)定地質(zhì)問他：“晉陽王這是迷路了，怎么到本宮這里來串門？不過更深露重，恕本宮不便招待，晉陽王請回吧！”

        晉陽王卻突然狂笑起來，他的神情放肆且瘋狂，好似沖破了枷鎖的困獸，帶著撕碎一切的狂傲。

        “走錯？不，本王沒有走錯，本王找的就是你，林逸！”

        他步步逼近，我聞到了若有若無的酒味，又見他面色潮紅，估計是要借酒行兇。

        “晉陽王！請你自重！本宮好歹也算你的庶母，你放尊重一點！”

        “自重？”他嬉笑著，突然兩步跨過來擒住我的手臂，“本王憑什么自重？本王要個女人怎么了？憑什么就不自重了？”

        我覺得晉陽王肯定是瘋了，這是皇帝的后宮，我還是皇帝名義上的女人，他就敢如此明目張膽，只有一種可能，外面恐怕真的變天了。

        我拼命的掙扎反抗，在他的力量面前如同蚍蜉撼樹，似乎只激起了他的征服欲，毫無用處。他一只手就把我拎起來，拖進(jìn)了后面的寢殿。

        “那逆賊回來了又怎么樣，他的女人還不是被本王玩了。他以為他能得到？他以為他能贏本王？本王偏不讓他如愿，本王要他一輩子頂著這個綠帽子被人恥笑！”

        他把我按在榻上撕扯，我的哭叫、撕打、反抗，在他眼里都是笑話，只能讓他更瘋狂。我知道我完了，連活著看阿羨最后一眼的機會都沒有了。

        既然如此，不如同歸于盡吧……

        我停止了反抗，抬手摸上了發(fā)間的墨玉花簪，這是阿羨送我的，我最珍愛的第一支簪，如果用它結(jié)束我的命，我與阿羨，算不算有始有終？

        可我終究是高估了自己的力量，我拼盡全力的一擊被晉陽王抬手阻擋，未能擊穿他的胸膛，只在他的肩膀造成了入骨的傷。

        “你還敢傷本王！”晉陽王氣急了，一手按住我握簪的手，一手掐上我的脖子，“你要死守著那個逆賊是吧，本王偏不讓你如愿，本王要讓你死了都是臟的，讓你們永遠(yuǎn)不能在一起。”

        我的意識已經(jīng)開始渙散了，我好像又看到了阿羨，他從門口向我奔來，向我伸手。我抬著手想抓住他，我愿意跟他走的，天涯海角，去哪里都可以，只要帶我走。

        突然涌入的空氣將我嗆得咳嗽連連，淚水早已模糊了我的視線，我什么也看不到，只能聽到耳邊一點朦朧的聲音。

        “晉陽王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后宮謀害妃嬪，這是完全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這是……崔灝的聲音？

        “崔統(tǒng)領(lǐng)好大的官威啊！”晉陽王冷笑著，按住被我劃破的傷口，“只是不知崔統(tǒng)領(lǐng)這深更半夜往安妃宮里跑，可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茍且。”

        我感到身上被覆了一件衣服，身側(cè)傳來崔灝隱忍著怒火的聲音：“晉陽王有空誣陷微臣，不如先想想等下怎么向陛下交代吧。陛下傳旨，命所有人到乾正殿聽命。微臣只是奉旨辦事，恰好到芳華宮傳旨，不知王爺又是因何而來？為了殺害陛下的安妃嗎？”

        晉陽王走了，我抱著衣物縮成一團(tuán)，我是身體是冷的，心也是冷的，我看不清也聽不清，如同在大海中隨波逐流，沒有依靠沒有期望。

        “娘娘，娘娘您還好嗎？您不要嚇微臣……您看看臣，好嗎？”

        我覺得崔灝的聲音離我好遠(yuǎn)好遠(yuǎn)，我看到有人影在眼前晃，卻怎么也看不清，伸手想摸摸看他是不是真的存在，下一刻被崔灝握住了手。

        “娘娘，沒事了，臣在呢，一切都有臣在，沒有人再能傷害您了，不要怕，沒事了……”

        我第一次伏在崔灝的肩頭失聲痛哭，好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浮木。

        崔灝不知用衣服還是毯子將我裹了起來，我才感覺身上一點點回暖，緩了好一會才漸漸恢復(fù)了知覺，由崔灝扶著倚坐在榻上。

        “你又救了我一次，我欠你的，永遠(yuǎn)也還不清了。”此刻的我狼狽極了，尤其是在崔灝面前，讓他看到我如此不堪的模樣。

        “不要說虧欠的話，臣為娘娘，永遠(yuǎn)心甘情愿，娘娘從不欠臣任何東西。”崔灝努力想讓自己的笑看起來自然一些，可是卻怎么也藏不住眼睛里的悲傷。

        我們相對無言，我不能給他承諾，他得不到要的回應(yīng)，如果虧欠了他任何東西，我都能還，唯獨欠了他的情，這輩子，我永遠(yuǎn)還不起。

        “娘娘，收拾收拾去乾正殿吧。”崔灝退開幾步，“臣在外面等娘娘。”

        “為何這大半夜突然要去乾正殿？”

        “因為……他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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