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阜全走近餐廳，看著里面熱鬧的場景，聞著空氣中漂浮著的各種味道。

他嘆了一口，“好久沒出來走動了，這感覺還挺新奇的。”

蔡音取笑他，“我每次喊你，你都找借口推脫。”

苗阜全將手背在后面，慢悠悠道：“老骨頭了，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

蔡音見他這副樣子，眼底閃過一抹沉痛。

“行了，今天我難得來，你就當陪我。”

三人的到來并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除了江影。

他起身排在一堆小朋友后面，不經意間看到了蔡老爺子。

而此時苗阜全的腳步突然一頓。

“老家伙，怎么了？”

“我聞到熟悉的味道。”

苗阜全覺得很不可思議。

蔡音則一個激靈，能讓老家伙覺得熟悉的味道，那是……

苗阜全站在原地，仔細辨認了一會，然后抬腳往一個方向走去。

蔡音及他的小徒弟也跟著走了過去。

“小江啊，你這是？”

待走近那個散發著讓苗阜全熟悉味道的檔口，蔡音驚訝地看著和一群小孩混在一起的江影。

那道挺拔清俊的身影在一群小蘿卜頭中，特別乍眼。

“蔡爺爺。”

江影微微頷首，然后看了看前面正低頭用胡蘿卜雕刻一只小老虎的許鏡清，眼底蕩漾著微笑。

“排隊等雕小動物。”

蔡音啞然，這……

雖然這些蘿卜雕刻，冬瓜雕刻切實栩栩如生，但小江和一群小朋友擠在一起排隊的場景怎么這么變扭？

“呵呵呵，沒想到小江這么有童心啊。”

童心…

江影默了下，轉移話題，“蔡爺爺還沒用過晚飯吧。”

“是啊，中午聽你說晚上這里有活動，就來看看。”

蔡音環顧了下四周，“還真是熱鬧。”

“哎呀，位置都滿了，小江你坐哪？不介意拼桌吧。”

江影抽抽嘴角。

只要蔡老開口，這酒店最佳的VIP座位隨便坐，還有專人服務，根本不需要排隊。

“當然可以。”

他伸手指了下自己那視野極好的位置，“蔡爺爺，您和您朋友先去坐。”

被上司吩咐要專門服務于江先生的服務員上前：“三位，請跟我來。”

“我們先看看。”

蔡音擺手，而苗阜全早就走到明檔的另一邊，看著上面擺放的幾碟涼菜。

素燒鵝，還有醬汁排骨。

都不是。

“你們這有什么菜？”

他問向正一臉期盼地望著他們的一個男人。

朱賓激動啊來客人了來客人了！生雖然好像是許師傅朋友的熟人，不過多一個是一個。

他看了眼還在雕小動物的許師傅一眼，哎！看來只能靠他了。

“我們有素燒鵝醬排骨紅燒獅子頭清蒸鰣魚冬瓜茸干貝湯和揚州炒飯。”

他一口氣報出連串菜單，生怕晚一點人家就變卦。

“獅子頭，鰣魚，湯各來一份。”

苗阜全想了想后道。

與江影先聊完的蔡音這時走過來瞧菜品。

“呦，有素燒鵝啊，那素燒鵝和醬排骨也來一份。”

“好嘞，請稍等！”

可憐朱師傅一把年紀了，還要和小二一樣。

不過這位拄拐的老先生很眼熟啊。

這邊許鏡清江一朵蘿卜花送給最后一個小朋友，對上了江影，愣了下，“你也要？”

不等他回答，蔡音哈哈打趣：“是啊，小許，小江他是不是很可愛？”

許鏡清先和蔡老爺子和他那個不怎么愛說話的小徒弟打了招呼，然后看了江影一眼。

她點點頭，“確實。”

江影的整個耳朵根子都紅了！

“許師傅，湯的材料準備好了。”

朱賓恨不得抓住她把她按在灶臺上，客戶上門了，還不快來營業！

許鏡清洗干凈手，歉意地對江影笑笑，“看來要先欠著了。”

“你先忙。”江影點頭。

許鏡清將蒸熟的冬瓜剁成蓉，與朱賓備好的菠菜碎，干貝茸一起投入雞湯鍋內，在雞湯沸騰之前，加入調料。

苗阜全看著她的動作，在看到她往湯中加入一種調味的時候，眼睛瞪大了幾分。

“小姑娘，你手里的東西可以給我看看嗎？”

許鏡清聽到背后有人喊，回頭一看，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老爺子，熱切地望著她手中的瓶子。

她倒了一些在醬碟中，遞給這位老爺子，“您請。”

苗阜全接過，將醬碟放到自己鼻子下聞了聞，然后深色復雜起來。

蔡音見老友臉色不對，也接過他手中的碟子。

“這酒！”

聞過后他震驚的看著好友。

“小許啊，這酒是哪來的？”

“蔡爺爺，這是我自己釀來做菜的。”

許鏡清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么這么關注自己這瓶自釀酒，但還是如實回答。

“自己釀的？小姑娘師從何處啊？”

苗阜全心緒翻飛，難道是故人？

許鏡清見到他這樣，心里有個想法。

她問：“您認識寨角堆的趙寶剛嗎？”

趙寶剛是個平常不會的名字，但趙伯伯曾提過，他和那位送他酒的朋友是在寨角堆做知青時候認識的。

果然一聽寨角堆趙寶剛，苗阜全就明白了。

“你認識小趙。”

想到那個富態的伯伯，一把年紀還要被人叫小趙，許鏡清覺得挺喜感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她就回答也跟著變了。

“聽我已故外公說，我家以前是廚師，留下了一些古法古方，這酒就是用我家的方子釀的。”

苗阜全聽后眉心皺起一個嚴肅的“川”字。

正待他還要再問的時候，熱菜，湯都出鍋了。

朱賓端著碟子過來，“不好意思，您要的炒飯馬上好，請稍等。”

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矜矜業業為快要倒閉的公司操碎了心的員工，而老板還在那和人聊天，一點都不擔心！

于是他只能跑過來暗戳戳提醒老板快工作，別聊天了。

許鏡清也覺得這個時間和地點不太對，不是聊天的好時候。

“老先生，一看您就是個行家，要是您對我釀的酒感興趣，等會我們找個地方可以好好聊一下。”

對方既然有想要問她的事，肯定不會拒絕。

“好啊。”

盛家已經接過了服務員遞過來的托盤，“師傅。”

蔡音看到徒弟手中托著的色澤鮮亮的素燒鵝和醬排骨，還有幾個圓滾滾的獅子頭與閃著銀色光澤的肥美鮮魚。

他好久沒有的饞蟲被勾起來了。

“我嘗嘗。”

反正他都這把年紀了，也不用在意旁人的看法，當即就拿起筷子站著夾了一塊素燒鵝。

此時孫夏等人轉過屏風，就看到尋味的明檔前只有幾個老老小小，許鏡清正在和一個老頭聊天。

“這許師傅可真悠閑啊，還能和人嘮嗑。”

柳軍同笑著道。

他看了一眼擺放空碟的桌臺，西麓的高度排第三，但及時那樣，也比兩個手掌都能數來的尋味強。

孟萬里滿意地看著自家那摞了兩列高的空碟，語重心長，“年輕師傅還需要多鍛煉啊。”

接著又有點嫌棄的看向那個站著就迫不及待吃東西的老頭。

“比較是不是大排檔，許師傅怎么能縱容自己的食客呢。”

而孫夏則盯著那個吃了一塊尤覺得不夠的老爺子。

最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蔡，蔡老…”

接著他的目光移動到另一個人身上，“苗老師！”

柳軍同不明所以，倒是陶天和也認出來人，“真的是蔡老！”

他當初比賽的評委之一，也算他的伯樂了。

孟萬里聽到兩人的話，覺得他們在說什么胡話。

蔡老會在這里？！還是那個站著就吃上了的不講究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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