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車上，琴菊問左與：“你跟殷一關系好嗎？”

        果然。

        她明顯在試探。

        左與坐在副駕駛上，聽聞看著窗外道：“不太熟，一個班的。”

        琴菊當然知道兩個人是一個班的。

        她沉默了一會，說：“可以跟他搞好關系。”

        左與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靜道：“好。”

        她記得以前挨打的時候，爸爸就告訴過自己，“力量不夠的時候，一味的憤怒是沒有任何用的。”

        所以他叫自己在琴菊面前暫時不要反抗，等時機成熟了，再做措施才是最有用的。

        之前她一直覺得這個說法挺對的。

        因為只要她表現的乖巧，就會少挨打。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壓抑太久了，她在琴菊看不見的地方往往表現的很叛逆。

        喝酒，逃課，甚至打架都有過。

        就像是有雙重人格的人。

        矛盾又和諧，痛苦又興奮。

        只不過隨著年齡的長大，她變得沉溫了，也很少用叛逆的方式去發泄心中的不滿。

        現在想的更多的是，怎么賺錢離開這個地方。

        所以只要有機會，什么活都干，只要錢多，只要不觸及法律，她都會去做。

        跟殷一的相遇只是意外，以后盡量遠離就是了。

        左與看著窗外烏云滿天，路邊的樹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

        貌似要下雨了。

        --

        第二天到學校，

        校門口一排排的豪華汽車，教學樓前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在校園里零零散散能看到新生穿著軍訓服。

        女生臉上依然化著精致的妝容，結伴往操場方向走。

        左與擦了防曬和素顏霜，連眉毛都懶的畫，耷拉著眼皮，一個人昏昏沉沉的往操場走，突然后面被人拍了一下。

        她回頭一看，曲盈盈笑的一臉燦爛。

        曲盈盈的個子160左右，

        就連今天穿著這身迷彩服都掩蓋不住她身上的那股可愛勁。

        曲盈盈看她困得睜不開眼，說：“你昨晚沒睡好嗎？”

        “還好，”

        左與無論有多早睡，早上醒來的時候依然會很困。

        所以平時沒事的時候，做的最多的事便是睡覺。

        兩個人一起往前走，曲盈盈往自己臉上，脖子上涂完防曬霜，然后抬頭看著左與白凈的臉道：“你要不？”

        左與看了眼灰蒙蒙的天：“我涂過了，謝謝。”

        曲盈盈看著她發出一連感嘆：“你沒化妝嗎？”

        “皮膚也太好了！”

        左與笑了笑說：“化了，打了個底。”

        她看著曲盈盈粉白的臉，說：“你皮膚也很好啊”

        曲盈盈發現左與這個人，夸人真的很生硬，一般不主動夸，估計是不大習慣夸人，但如果有個人夸了自己，她只會用相同的夸法，硬邦邦的說：“你也啊”

        說敷衍吧，表情還特別真誠。

        曲盈盈笑的咯咯叫，道：“你好可愛啊”

        左與：“”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可愛形容自己，她臉色頓時有些不自然，不知道怎么接這句話，于是看著曲盈盈道：“你也很可愛。”

        曲盈盈笑的更歡了。

        兩個人一路有說有笑，

        到了操場，這才發現學校的操場真的非常大，再加上現在只有新生和教官，更顯得它又大又空曠。

        左與和曲盈盈找到金融班的人，班里的大部分同學已經到了，就連殷一也穿的整整齊齊站在人群里。

        左與一眼就看到他了，有些人好像就是這樣，天生俱來的氣質加上身高，走到哪，都是人群中的焦點。

        他的身邊站著任英和兩個女生。

        左與知道其中一個女生是昨天跟自己說話的程凝。

        她正在抬頭看著殷一，臉上帶著笑，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殷一站的筆直，身上的軍裝顯得他更加修長挺拔，他臉上沒什么表情，時不時的低頭跟女生說幾句話。

        這么看，兩個人還挺登對。

        左與移開視線，聽到旁邊的曲盈盈興奮道：“大家今天都好帥！”

        班里的人估計是因為不太熟，都分成好幾個小團體站在一起，曲盈盈和左與靠近人群，站在旁邊，殷一的視線突然看過來，像是不經意間，定在了左與身上。

        程凝和任英被他的眼神吸引，也往這邊看過來。

        任英看到曲盈盈一臉興奮的喊：“小蘿莉，左與！”

        他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倆到他們那邊站。

        左與內心有些抗拒，她剛想問曲盈盈想不想去，曲盈盈也一臉不情愿道：“有我不認識的人，不太想去”

        那邊除了殷一之外，所有人的視線還在他兩身上。

        正在猶豫之時，教官正好吹了口哨，讓大家集合站隊。

        左與和曲盈盈相視一笑，皆松了一口氣。

        按照個子排隊的話，曲盈盈只能和左與分開了。

        左與站在女生最后排，曲盈盈站在隊伍最前面。

        曲盈盈面色有些慌亂，左與知道她的性格，于是輕聲安慰道：“別怕，休息的時候，我會去找你。”

        左與知道的軍訓，無異于是走站姿，練正步這些，但是江陽還有一項，那就是練跑步。

        別的或許她能做的一般般，但是跑步這個，對左與來說，是她的強項。

        以前在翼城的時候，每天早上和晚上，她都會和楚白一起去跑步。

        剛開始，她也非常吃力，常常累的氣喘吁吁，滿頭大汗，但是她喜歡那個感覺，清爽的風吹在臉上，

        看著老大爺老太太相伴行走或者遛狗，路邊的梧桐樹開的枝葉繁茂，跑完真的神清氣爽，以至于在后面，她越跑越輕松，甚至整個高中生涯，她都沒有落下跑步的習慣。

        現在聽到要跑步，她心里還是挺開心的。

        站了半個小時軍姿，教練讓休息二十分鐘，還沒等左與過去找曲盈盈，她一臉憋屈的朝自己跑過來。

        左與問：“怎么了？”

        曲盈盈抽了抽鼻子說：“我怕跑步”

        左與給她找了一個合理的辦法：“那你就請假。”

        曲盈盈：“得開個醫院的證明，才可以。”

        她哀怨的揪著操場上的草道：“所以今天下午，我要跑了”

        兩個人坐在地上正聊著，突然頭頂一黑，任英那個大喇叭絮絮叨叨的走過來，坐在了兩個人中間。

        身后還有殷一，程凝和另一個陌生女生。

        大家手中都拿著一杯飲料，除了殷一和任英之外。

        任英看著曲盈盈笑呵呵的，把手上的一杯冰水放在她手上說：“吶，給你的”

        曲盈盈一愣，然后露出笑容，說了句謝謝。

        程凝和另外一個叫顧沁的女生給左與打了個招呼，順勢坐在了自己的右手邊。

        左與看程凝的時候，才發現，她今天還貼了假睫毛和雙眼皮貼。

        仔細一看，她長的真的蠻好看的。

        殷一在后面慢悠悠走過來，任英忍不住催道：

        “一你就不能快點走”

        大家都看著殷一，左與盯著草地一言不發。

        忽而身旁一股木質香襲來，他高大的身子挨著任英坐了下來。

        她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挪。

        任英：“殷一你把手上的另一杯給左與。”

        殷一的嗓音依舊懶洋洋的：“這是給可可的”

        任英震驚：“什么東西？你還會給她送水？別費勁了，我去送過了”

        左與看著任英，笑了笑說：“我不喝，謝謝你”

        忽然殷一看過來盯著她的側臉，把手中的飲料放在她旁邊，低聲道：“喝這個。”

        他的聲音壓的很低，很有磁性，聽起來曖昧繾綣。

        殷一真的很瘋，這是左與給他的評價。

        有時候突然犯賤，很氣人，有時候就像現在這樣，給人一種別樣的錯覺。

        她看著放在她前面的一瓶桃子味的飲料，沉默幾秒說：“謝謝。”

        另一邊的程凝一直在注意這邊的動作，當看到殷一把水給了左與，她立即道：“左與，我更喜歡桃子味的，你能不能跟我換這個？”

        她太心急了，心思昭然若揭。

        左與看到她手中是草莓味的飲料。

        她也不在意，把飲料拿在手中遞給她，道：“你喝。”

        明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她莫名覺得氣氛瞬間有些窒息，尤其是當殷一把自己的飲料放在左與前面，然后跟程凝說：“兩瓶都自己喝”

        他的語氣依然沒什么情緒，程凝的臉卻明顯一僵。

        左與看到前面未開封的水，內心卻在尖叫，殷一這是在干嘛？？？

        這哪是好心給她喝的，這分明是拿自己當擋箭牌，把她往火坑里推。

        如果以前對殷一的討厭只有50分，那么現在就是90分。

        左與只能先壓住情緒，道：“我不太想喝。”

        殷一：“不喝仍了”

        看到程凝臉色不對，任英大喇叭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

        他看著左與道：“殷一他不喜歡喝這種的，你喝吧左與。”

        接下來是一頓尬聊，左與感覺到旁邊的程凝一直低著頭，臉色有些發白，全程沒說幾句話。

        后來她聽曲盈盈說，程凝可以說是殷一從小學到高中的同學，現在還上了同一個大學，最重要的一點是，程凝一直喜歡殷一。

        聽到這句話，左與突然覺得她心急也不是沒理由，畢竟喜歡了那么多年的人，依然對自己無動于衷，也的確蠻令人傷心的。

        ——

        下午訓練的時候，左與一直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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