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夏日的光線明朗充足,透過窗邊的白紗傾灑進來,屋子里則開著恰到好處的冷氣。
奚稚被傅傾城這句話也問得不由愣了下,把碗輕放在桌面,“不然給誰?”
還有誰喝了酒不成。
“嗯。”傅傾城瞥了眼桌上的熱湯,瓷白的碗,湯面飄著綠沫,香氣幾分繚繞。
傅傾城端起碗幾口下肚,沉吟了幾秒,“你煮的嗎?”
奚稚不搶人功勞,“汪姨煮的。”
傅傾城:“”
突然覺得這湯喝得有點熱,沒那么順喉了。
“你多喝些,才能祛酒意。”奚稚眨眨眼。
“太熱了。”傅傾城捏了捏鼻梁,隨口應付。
經過一段時間的發酵,女人的臉上酒意愈發深重,從脖頸兒到耳根,彌漫開緋紅。
奚稚看著撇嘴,又覺得這樣的傅傾城很難見到,估計酒醒了也不會記得什么,她索性大膽玩笑,“傅大小姐該不會嬌生慣養,喝點醒酒湯得要人哄著吧?”
“”傅傾城因為酒意呼吸都重了幾分,半闔著眼,聞得此言差點兒氣笑了,她掀起眼簾望向膽大的小白兔,反逗弄回去,“汪姨說,你之前為了我想學下廚,還專門看她做飯,想了解我的口味?”
奚稚的誹謗毫無根據,傅傾城卻有人證。
兩相對比,奚稚便落了下風。
奚稚耳根熱了熱,一時竟想不出合適的話反駁回去,只好輕咳了一聲,小聲嘟囔抱怨,“汪姨怎么這都說了。”
這誤會大了好嗎?傅傾城該不會真以為她暗自心動了吧。
偏傅傾城還饒有興趣地瞧著她,那雙桃花眼生得極好,哪怕促狹的眼神,也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多情。
既然傅傾城不怕她打擾,奚稚也并不放心放醉鬼一個人待在書房,索性如了傅傾城的愿,她坐到了對面的書桌刷題。
一邊是筆記本電腦的敲擊聲和鼠標的點擊聲,另一邊則是筆尖在紙面劃過的摩擦聲。
安安靜靜,又有種叫人沉下心來的自然背景音。
奚稚沒刷套題,而是撿了幾個模塊出來,挑著做,起初做言語模塊的時候還好,等做到數量,她就有點心浮氣躁了,這一塊她一直不擅長,所以練習的時候掐時間也總是嚴格,內心壓力越大,反而做的不順,偏這時身邊傳來一聲不輕不重地“唔”。
奚稚一偏頭,不知何時傅傾城沒坐對面了,而是立在了她的身邊,眼睛還正盯著她的資料。
無端的,奚稚生出一種不好意思的感覺。
而她這一轉頭,傅傾城也將目光移到了她臉上,兩相對視,奚稚先發制人,“你看什么?”
傅傾城誠實答道,“你選錯選項了。”
“哦。”
奚稚嘗試挽尊,“其實題目還是不難的,只是限時比較緊,考驗心算能力和判斷力。”
言下之意,我不是不會做,只是沒有多的時間,有時候難免出差錯,而你看著一道題看的時間久,自然能算出來。
這話也是事實,數量模塊的感覺給人就是小學水平,但是是小學奧數水平,但凡一個成年人,給的時間足夠,基本都能解出來,但難也就難在限時,需要思維敏捷。
傅傾城點點頭,“嗯。”
奚稚問她,“你頭還暈嗎?”
“嗯。”傅傾城又應了聲,補充,“很暈,我看不清你資料上的題干。”
“?”
奚稚瞬間不淡定了,并且開始對傅傾城前邊的話持懷疑態度,“那你怎么知道我選錯選項了?”
傅傾城理直氣壯,“感覺。”
神tm感覺!
奚稚無語,干脆拿過旁邊的答案對了下,見鬼,結果傅傾城還真說對了,她答案就是錯的。
奚稚懷疑人生了,她咬了下唇,然后指著后邊的題問傅傾城,“那這道題你感覺選什么?”
傅傾城指了下選項,還指歪了一點,非常充足地證明了她確實看不大清文字。
然后奚稚對了下答案,又對了!
奚稚接連問了好幾道題目,傅傾城都神奇地選對了。
書房一時間詭異地靜默了。
奚稚沉默了一會兒后艱難開口,“你應該去買彩票。”
傅傾城“嗯?”了一聲,笑了下,“我說感覺,又不是靠運氣。”
奚稚疑惑,“那你的感覺是靠什么?”
神的指示嗎?
傅傾城眨眨眼,眸子里泛出幾絲少有的茫然,不懂奚稚為什么不明白,“我看不清題干的文字,但數字能看出來,選項里的數字也能看出來。”
“所以?”奚稚懵,不管題干的前因后果,看數字能看出什么。
“所以就猜出來答案了。”傅傾城理所當然,還好心解釋,“數字之間都有特別的倍數之類的關系,你題干里出現的幾個數字之間會有關聯,選項里其他三個都顯然和這個關聯搭不上,只有一個正確答案。”
我當然知道正確答案只有一個。
可是“顯然”在哪?
再也不覺得酒醉的傅傾城有點撩人了。
臉長的好看,說話令人浮想聯翩又怎樣?
腦袋聰明了不起哦?!
奚稚只覺得無法理解傅傾城的世界,并且受到了冒犯!那種學生時代被學霸秒殺的感覺又回來了,不,比學生時代的感覺更深刻。
所以奚稚推開一臉無辜的傅傾城,給了傅傾城一個“看吧,你就是會打擾我學習”的抱怨眼神,然后心虛地抱著自己的資料走了。
-
共用書房,有一有二就有三。
自那天之后,傅傾城沒有再刻意讓出書房了,她在里邊兒辦公,奚稚就在另一邊兒看書刷題。
不過,傅傾城再沒有在奚稚刷題時去旁邊圍觀了,她們隔著半個書房的距離,相安無事。
奚稚松一口氣的同時覺得這也正常,傅傾城看起來本就是知分寸和距離感的人,不會對他人的事情隨意點評摻和,當然也可能傅傾城是記得那天半醉狀態下“秒殺”奚稚的事,所以給奚稚留點兒面子。
奚稚不想考慮后面的可能性。
是有點兒丟臉啊。
也因此,接下來幾天的時間里,奚稚都有點兒單方面躲著傅傾城,傅傾城對此沒有任何反應,好像無事發生,只在出差前夕,跟奚稚說了一聲,要去外地幾天。
家里少了一個人,奚稚每回從走廊經過傅傾城的主臥,竟然有點兒不習慣了。
明明傅傾城在家的時候,她們也沒什么交集。
在傅傾城出差的第三天,家里來了客人。
汪姨給開的門,去書房找奚稚的時候說,“奚小姐,曉爾小姐來了。”
曉爾小姐?
奚稚剛刷完一套題,正聽網課講解,摘下一只耳機,愣了下,很快想起,哦,傅曉爾。
是傅傾城的小侄女,之前見過一面,虧她記憶力還行。
客廳里,傅曉爾著一身精致的黑白公主裙,梳了個丸子頭,整個人少女氣息洋溢,在奚稚出現的時候也跟著起身喚了聲人,“姑姑。”
奚稚記得,這姑娘喊傅傾城是喊小姑姑的,到她這“小”字就給省了,明明她比傅傾城還要小幾歲。
奚稚頷首,微彎唇,“你坐,曉爾是吧?”
“嗯。”傅曉爾同樣微笑,“我就不坐了,我今天來是找小姑姑的。”
“她去出差了。”奚稚問,“你找她是有什么事嗎?”
“唔”傅曉爾略為難地擰了下眉,失落的神色,又說,“也沒什么事,就是借本書,之前有本書我找了很久,上回小姑姑說她這里有,讓我哪天有空可以過來借的,既然她不在,我就下回”再過來好了。
“她說你自己去書房找就行。”奚稚剛發了消息給傅傾城,那邊就秒回了。
“哦。”傅曉爾木然應道。
奚稚抬頭才看見傅曉爾臉色變得更失落,她突然意識到,其實傅曉爾可能并不想今天借書了。
呃,糟糕,她把人來找小姑姑的理由給用掉了。
奚稚有些不好意思,但覆水難收,只得硬著頭皮走在前頭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嗯,我帶你去書房吧。”
傅曉爾點頭,失落的神色已經斂去,又笑,“我知道書房在哪的,我來過很多次了。”
就莫名帶著一股炫耀式的語氣。
事實證明,傅曉爾對書房的布局并不算熟悉,她在書架間輾轉著好半天沒找著書,又道,“小姑姑新布置過了,書架的分類變了。”
奚稚禮貌微笑,在旁安靜看著。
其實,傅曉爾在外應該算是個討人喜歡或者說羨慕的女孩,雖然從第一次見面就從眼神里透露出對奚稚的輕視,但她的舉止間是很得體的,整個人有種被精細打磨過的禮儀感,周身帶著那種大戶小姐的風范。
不過同樣出身傅家,跟傅傾城依然不一樣,傅傾城舉手投足甚至一顰一笑間都要隨意很多,卻氣場更強大。
“誒。”
奚稚在傅曉爾眼睛瞟過去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不好,但還是沒來得及,傅曉爾在一列書架邊突然被旁邊的書桌吸引了注意力,而書桌上是奚稚攤開的套題。
“這是什么?”傅曉爾走得更近些,好奇,“小學奧數題?”
她立在書桌邊,手指隨著題目一道道滑下去,邊滑邊道,“c、a、c、b”與此同時又看了眼底下的標準答案對比了下,“bingo,全對了。”
速度之快,令人發指,就跟隨手捏個紙團一般簡單。
奚稚麻了,傅家人都是bug嗎?
這也就算了,奚稚上前一步,微笑,“沒什么,你還找書嗎?”
對完答案的傅曉爾眼神此刻剛好往旁邊滑了下,那里正是奚稚之前做出的選項,錯了幾處,因為剛剛聽網課解析,奚稚還寫了簡單標注。
傅曉爾隨之抬頭,眼神一下子變得更微妙了。
奚稚當場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了。
如果說被酒醉的傅傾城這種天才學霸秒殺她還勉強能接受,但短時間內又被傅曉爾這么個小她n多的小姑娘秒殺就很令人絕望了。
就好像你剛剛水晶復活,還沒出城門呢,就再次瞬間被送回了老家。
奚稚對上傅曉爾那種輕視的眼神,腦海里直接閃過音效——youhavebeenslain
過了會兒,傅曉爾終于找到了想要的那本書。
“我幫你拿吧。”那本書的位置有些高,奚稚走過去。
拿下來后奚稚看見了書名,雖然她沒看過,但聽過這本書,她遞給傅曉爾,笑了下隨口道,“很有名的一本書。”
“也很有深度。”傅曉爾接過來卻說,然后才禮貌道,“謝謝姑姑。”
奚稚無奈聳了下肩。
“我們家人都喜歡看書,雖然小姑姑不大一樣,走的是經商的路,但對看書這一塊比我們更講究,也鉆研得更深。”傅曉爾臉上是藏不住的仰慕,又說,“而且小姑姑最嚴格了,什么都要求最好的。”
她目光再次從上到下將奚稚打量了一遍,傲然道,“小姑姑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是追求高標準嚴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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