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婚前見見雙方家長,是很約定俗成的禮節。
這一關遲早得過,既然躲避不了,奚稚倒也沒太過糾結,她的淡定和咸魚心態流淌在每一寸血脈,倒是省了傅傾城一次登門拜訪,奚稚掛了電話后微微發愣。
沒有雙方家長了,她家只有她孑然一人。
窗外的雨水噼里啪啦,不知何時從小雨轉大了,水霧給室外的景色也跟著蒙上一層模糊的濾鏡。
葬禮的那些流程那些日子還歷歷在目,奚稚看著窗戶的方向,良久,揉了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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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見家長,還是媳婦第一回上門見家長,奚稚覺得還是得準備點禮物,雖然她家世背景落下風,傅家未必多瞧得上她,但禮數方面總不能也太落下風。
次日下午,奚稚在附近的一家百貨逛街。
茶葉可以送一點,但送什么的合適呢……
奚稚看著紅茶、綠茶、黃茶、黑茶、青茶、白茶的分類挑花了眼。
早知道,應該喊上汪姨一起來的。
導購小姐微微躬身,手一一指過那些茶類,向她推銷介紹,“請問小姐是自己喝還是要送人呢?有什么喜好沒有,如果是自己喝的話,我覺得這幾款性價比蠻高的,如果是送人的話,我是比較推薦禮盒裝哦,你可以看看……”
導購小姐熱情如火,奚稚依然犯難。
傅傾城的家人會偏向哪種喜好呢?
正想著,身邊光影晃了一下,與此同時傳來一道最近比較耳熟的淡漠嗓音,“他們的喜好都不一樣,隨便買就是了。”
奚稚微一愣,轉頭便看見身型高挑的粉紫卷發女人。
今天的傅傾城著一套香芋紫的長裙,溫柔嫻雅又微微疏離,高遠的氣質在周身若隱若現,引得周遭的其他顧客都頻頻側首。
奚稚眨眨眼,“你怎么來了?”
這個點她不應該剛從外地回家嗎,晚點還要出去赴宴,該休息一下才是的。
傅傾城勾了下耳側的碎發,神態輕松,“我問了汪姨你去哪了,她告訴我你在這。”
奚稚默。
我是想問你為什么要過來,不是問你怎么知道我在這的。
“你這是要買給我家人的?”傅傾城忽略她的默然,隨口問著,又是了然的表情。
“是啊。”奚稚點頭,“你剛剛說他們喜好都不一樣,要不都買一些?”
“呵。”傅傾城便笑。
奚稚被她笑得莫名,“怎么?”
“該他們送你東西才是。”傅傾城微微搖頭,“你不必這么費心。”
“?”
奚稚不可思議的眼神,完全無法茍同,“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傅傾城反問得理所當然。
果然是天之驕女,看來平時在傅家也是被寵著長大的,“作威作福”得很有派頭還不自知。
奚稚抿了抿唇,同她解釋,“我們是要結婚的關系,我第一回上門,該討長輩歡心的,這也是最基本的禮數。”
“禮數。”傅傾城跟著她嘟囔了一遍這兩個字。
哦,忘了。
奚稚汗,眼前這位不走尋常路,該別人同她講禮數,她同人講什么禮數,沒成年呢就能想著給自己改名,改名的備選項里竟然還有“寡婦清”這樣特立獨行的選項。
“那是別人的事,你在我身邊不用考慮這些。”傅傾城再次說道,“有我在,你安心過自己的日子就行。”
相當散漫,但就是不怒自威地散發出強大且不容置疑的氣場。
對,傅傾城的確有這個底氣。
奚稚輕輕吸了口氣,跟傅傾城結婚,真的是一件很令人羨慕的事吧。
還隨時給人一種絕對受保護的安全感。
“但是,我自己想做到這些禮數。”奚稚望向傅傾城,很輕聲但很認真道,“謝謝你。”
謝謝你對我的照顧,但這次見面我家人無法到場,我一個人就代表了我的家人,我不想讓你家人誤會我家的家風。
奚稚平時是真的很咸魚,自打跟傅傾城住一起,怎么安排她都沒有意見,此時卻意外很堅持。
傅傾城眸光微閃,略有些詫異,然后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你開心就好。”
自從傅傾城出現后,導購小姐在旁邊站了半天硬是沒插進一句嘴,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莫名但膽怯,此時聽得傅傾城松口,她才跟著重新提起精神跟熱情,“那兩位小姐,我給你們推薦一下好嗎?”
奚稚點頭。
之后的時間里奚稚臉上的表情一直呈現出一種大義凜然,傅傾城便安靜地陪著她,氣氛略顯莊嚴肅穆。
沒一會兒,在導購小姐的推薦下奚稚收獲滿滿,直到到了結賬的時刻。
“您好,請問現金、刷卡還是手機支付?”
奚稚繼續大義凜然不下去了,她佯裝鎮定摸出了之前傅傾城給她的副卡,“刷卡。”
身旁傳來了很輕的一聲笑。
奚稚沒側首,只是余光微微瞥過去,能看見女人淡漠的臉上弧度柔和下來,正似笑非笑地看她。
她好像能聽懂傅傾城這聲笑意,似乎在說,非要自己送禮物,還說的那么義正嚴辭的,把我都唬住了。
嘖嘖,結果還是花的我的錢給我家人買禮物。
奚稚忍不住地臉熱尷尬。
-
晚間赴宴,傅傾城是帶著她掐著點兒到的,偌大的傅家大宅,進了門,古樸輝煌,一眾眼光齊刷刷掃過來。
奚稚內心一個“咯噔”,她對傅傾城微懊惱,該帶她稍稍早到的,怎么還讓長輩都等著她們了。
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傅傾城看著她輕輕搖頭,唇角含笑。
傻丫頭,是他們對你早有偏見,何必費心討他們歡心。
奚稚很快看向傅傾城眼神示意,該介紹一下了。
傅傾城笑了笑,無可無不可地帶著她認人,奚稚便乖乖喊人,并遞上禮物。
“先不客套了啊,菜已經上桌了,一會兒該涼了。”有人這么招呼著。
接下來的時間過得很快,見家長的流程顯得走馬觀花。
飯桌上奚稚基本也沒被點到過幾次名字,她其實能感受到傅家的親屬們挑揀的眼光,但都被傅傾城悉數擋去了。
關于她們的婚事,奚稚原以為會被大肆討論,她又記掛著家里剛辦完喪事,現在辦不合時宜,沒想到傅傾城一人拍板,直接在飯桌上宣布,“我們下個月先領證,暫時不辦婚禮。”
風輕云淡,且無人敢多說什么。
輕松解決了她心里的掛念。
至于零散投射過來的一些眼神,奚稚都能理解。
她原本就平庸,按階層劃分的話,遠遠夠不上與傅傾城說句話,傅家長輩們,多少有些瞧不上她吧。
像左前方那位儒雅的中年男子,是傅傾城的叔叔,名喚傅司圖,一身得體修身的定制西服,傅傾城幾次眼神對視過去暗含警告意味,傅司圖沒說什么,但嗤笑了幾聲,神色則清高得很。
而傅家年輕那一輩看她則更復雜也更簡單些。
比如坐對面的那個年輕女孩,是傅傾城的侄女,名喚傅曉爾,聽說只有十七歲。
小姑娘心思淺,看過來的眼神就比較直白,微微的敵視和不甘。
雖然她和傅傾城是姑侄的關系,但兩人歲數相差并不算過大,女孩又正是微妙的年齡。
大約是那種“自家大姐姐被搶走”的心理?
又或者奚稚隱約能感覺到某種模糊曖昧的心思。
過去念書時,她在學校就看見過不少小姑娘之間為了暗戀對象的“勾心斗角”。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奚稚暗道,畢竟雖然她長了那小姑娘那么多歲數,但于□□方面也并沒有多出什么經驗。
罷了,奚稚懶得深思。
反正她和傅傾城不過禮貌妻妻,和傅傾城的親人更不會有過密的接觸。
這廂奚稚在悠閑地神游,那邊傅傾城卻替她又擋下一杯酒。
在此前,傅傾城已經喝了不少酒,其實最開始第一杯酒敬過來奚稚是打算接的,她始終堅持第一次見面的禮數原則,但傅傾城攔下了,她說,“奚稚剛從學校出來,還不會喝酒,我替她一樣的。”
奚稚看著傅傾城一杯杯酒進肚只感慨,不怪人說生意場上應酬多,傅傾城這么家大業大,果然能喝酒。
但她沒想到,傅傾城的地位,何至于需要勉強自己陪酒?在外該是別人應酬傅傾城才對。
-
酒后的傅傾城依然事業心很重,回家后第一時間進書房處理公事。
但大約還是醉了點兒,因為她沒像之前那樣刻意把書房讓出來空給奚稚。
奚稚抱著自己的一冊資料進來時,看了傅傾城一眼,她有點兒于心不忍,畢竟剛剛傅傾城都是在幫她擋酒才喝了這么多,“你要不要回臥室?”
她想著讓傅傾城休息的。
“呵。”傅傾城卻會錯意,輕笑了一聲,“這是趕我走呢。”
奚稚:“”
“打算用什么理由?”傅傾城揉了揉額角,嗓音繾綣,“又要說你在這學習會打擾我工作?”
她桃花眼眼尾染上一點點緋紅,看過來時微挑起眉,眼角眉梢間風波流轉,很是撩人。
奚稚眨眨眼,這人果然是醉了。
不過醉了記憶力也還挺好的,她剛住進來時用書房,便是用了這個理由“逼”走了傅傾城。
傅傾城喝醉了是話比平時要多些,“你在這不會干擾我的。而且我們共處一室,反而可以提高你的學習效率吧?我可以給你正面壓力,激勵你奮發圖強才是。”
雖然確然是學渣和學神的鮮明對比,但奚稚還是有被冒犯到。
她心緒平靜下來,淡定道,“哦,可是你會打擾到我。”
傅傾城:“?”
“你酒氣很重。”說完,奚稚轉身便走。
傅傾城:“”
她唇角勾起一抹很微淡的弧度,搖頭自嘲,呵,看走眼了,這哪里是小白兔,分明撿了只白眼狼。
沒一會兒,白眼狼重新出現在書房門口,手里還端了碗熱氣騰騰的醒酒湯。
傅傾城看著人一直到了跟前,才反應過來什么,她愣了下,“這是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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