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飯后,司辰將自己的舊物打包好,跟雍淳雅回峰。
御劍路過天壇時,司辰往下看了一眼,突然一怔,下意識攥緊雍淳雅的衣角。
雍淳雅停劍,詢問:“怎么了?”
司辰定定看著天壇,眼神有些微恍惚。
蓮花狀拱衛的天壇這一刻在她眼里好像突然變成了一個香噴噴的大包子,讓她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直到雍淳雅又一次叫她,她才回神,摸了摸腦袋,有些莫名其妙。
“可能是……中午沒吃飽?”
雍淳雅沉默。
司辰自己也不好意思,別人修仙都是奔著辟谷的,她倒好,越吃越多。
中午的飯菜幾乎仍是她一人包圓,三菜一湯,加幾大碗飯,這才沒過多久呢。
司辰隱約察覺自己的狀態不對,卻沒有辦法。
雍淳雅沒有錯過她那一霎的恍惚,低頭看向天壇,眸光微暗,卻并沒有說什么。
“走吧!
飛劍重新啟動,往木兆峰而去。
又花了半下午整理好東西,司辰正式開啟了在木兆峰的定居生活。
平日修煉,閑暇種田,時間安排得明明白白。
雍淳雅倒是如傳聞中那般閉門苦修,司辰時常不見她人影,但每天早上都能收到她準時投喂的早餐大禮包。
連糾纏她許久的噩夢也似隨著那一晚爆發徹底離她而去,每日吃好睡好,日子過得可謂逍遙。
但,司辰不太開心。
又一次入定醒來,司辰抱著膝垂頭喪氣。
白簫笙作為準弟子的金牌保姆,日常指導他們修煉,灌輸的思想就是——即使道侶也會背叛,唯有實力不可辜負!
司辰深以為然。
她一個平平無奇的路人甲,可不想哪天做了炮灰。
因此,司辰對于修煉一向認真。
若非辟谷丹對她著實不太管用,為了填飽肚子,她開始種地,并漸漸熱衷種地,她可能也成為那些終日閉門苦修的準弟子一員。
不過雖然修煉時間相較于那些苦修不綴的弟子少了些,但司辰的修煉進度并不算慢。
尤其是在她吃飽之后。
然而近些時日,司辰越來越感覺到,她的修為增長緩慢,甚至一度凝滯。
之前還不明顯,但木兆峰上靈氣充裕遠勝前山,她竟然還是毫無寸進。
若往前追溯,似乎從那個夢境開始……
司辰其實有旁敲側擊問過白簫笙,這個她能接觸到的修為最高、見識最多的人,可那家伙只會念叨她修煉不認真,整天只知道睡,還嘲笑她——說不定是她前世作孽太多,人家報仇來了……
對此,司辰只給他一個白眼——她作什么孽,作到雍淳雅頭上?
正想著,夢境的主人公來了。
雍淳雅走近,溫聲問道:“司辰,在想什么?”
因為閉門入定沒有效果,司辰特地拿了蒲團出來,在桃花林中選了個靈氣充沛的地方打坐。
三月桃花正好,山風拂過,落英繽紛。
司辰抬頭,雍淳雅攜著滿身落花入眼,款款而來。
那一刻,司辰驀地升出一個想法——若是死在這樣的美人劍下,倒也不冤……
轉頭司辰就想給自己一巴掌,她什么時候還有“牡丹花下死”覺悟了?
她暗地里“呸呸”兩聲,見雍淳雅問起,也不隱瞞,乖乖將自己先前的困惑說了出來。
當然,夢境還是保留。
“修煉進度停滯嗎?”雍淳雅上下看了司辰兩眼,安撫道:“不用擔心,修士修煉時有瓶頸,再正常不過的事!
是這樣嗎?
司辰當然也知道瓶頸的說法,但她一路來還算順利,不知道瓶頸期是個怎樣的情況。
司辰疑惑:“那我現在要怎么做呢?”
難道光等著某天頓悟嗎?要是悟不了,她豈不是一輩子不能進步?
司辰垮下臉,整個人都寫著大大的喪字。
“想什么呢?”雍淳雅敲了敲她額頭,“瓶頸之事急不得,平常心就好,說不得什么時候,機遇到來,你就可以擺脫現在的困境!
司辰依舊蔫巴著。
還機遇呢,入門大典那樣堪稱白撿的三級跳機會,都生生被她錯過了,哪兒還能再碰到?
雍淳雅無法,轉而道:“你若實在無聊,我教你劍術如何?”
“欸,真的嗎?我現在就可以學嗎?你有時間教我?”司辰火速拋下什么瓶頸、機遇的,一個激動跳起,抓著雍淳雅的手來了個三連問。
雍淳雅好脾氣地一一回答:“真的,現在就可以。你想學,我隨時有時間。”
司辰激動的情緒稍減,覷了她一眼,道:“你現在……不用修煉了嗎?”
搬來木兆峰的這些時日,簡直白瞎了她那顆既防著雍淳雅流氓,還得防著自己沉迷美色,日漸被“同化”成流氓的心。
雍淳雅笑道:“修煉并不是時時打坐,嗯,勞逸結合嘛,現下我有時間,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你。”
勞逸結合?
雍淳雅還會說這樣的話?
司辰也沒多想,興致勃勃道:“那我們學什么,清風劍嗎?”
“你想學清風劍?”雍淳雅表情略顯奇怪。
司辰眼睛亮晶晶的,比劃著,“對啊,你上次那樣的,好厲害!”
誰心里沒個仗劍走江湖的俠客夢呢?修真世界御劍走江湖更帥!
她不自覺扯著雍淳雅的衣角,興奮道:“大師姐,你說我能學會嗎?”
雍淳雅遲疑著點頭。
雖然知道雍淳雅大概率是在安慰她,司辰仍然很高興,“要是我真能學會,不知道要多長時間,十幾年夠嗎?還是幾十年?”
她有自知之明,都不敢往低了想。
“三年六個月零七天!
“什么?”司辰沒反應過來。
雍淳雅垂下眼瞼,似有些惚恍道:“三年六個月零七天。你這樣聰明的,三年六個月零七天,就能學會吧。”
“?”司辰狐疑地看著她。
這個數字,還有零有整的。
就像……雍淳雅真的曾一點點教著她,數過來的來一樣……
可是這怎么可能嘛?
司辰壓低了聲音,悄悄道:“大師姐,你是不是能掐會算,可以推演天機那種?”
據說落楓門里木卯峰上就有擅推演卜算的長老,當年他閑來無聊給雍淳雅卜了一卦,得了個“孤星晦明”的批命,被掌門提劍追殺了好幾個峰頭。
仔細想想,很多時候雍淳雅的行為都不太合理,要是給她套個“神棍”的殼,反倒能說通。
所以,是這樣嗎?
司辰搓手,“那個,大師姐,你能不能幫我掐指算一下,我什么時候可以筑基啊?”
“別想了,我不會掐算!庇捍狙呕厣,“我剛剛說錯了,三年六個月零七天,不過是……是我以為你能堅持的日子……”
“我能堅持的日子?”司辰懵懵懂懂,“我堅持了就能學會?”
雍淳雅搖頭,“不,你堅持了,然后放棄……”
司辰被她繞暈了,眨了眨眼,眼中寫著大大的茫然。
雍淳雅輕輕吐出一口氣,意味不明道:“可誰說放棄不是學會呢?”
“放棄是學會?”司辰撓頭。
是自己太笨了嗎?怎么完全無法理解。
雍淳雅低眉,輕笑。
她也是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時間似乎都成了荒蕪的廢墟,才終于想明白——原來當年,她教司辰的那些,她終是刻在了心里……
司辰正思考著,眼角余光瞥見雍淳雅臉上的笑,頓時誤解。
“好啊,你故意說這些彎彎繞繞的話,是不是都是在逗我?耍我好玩嗎?”
司辰叉腰,氣得小臉通紅。
雍淳雅本來微有些錯愕,見她這模樣反而真的笑了出來,聲音輕靈悅耳。
司辰怔了一秒,反應過來更氣了。
哼,被她戳破還不悔改,還笑話她,還、還用聲音“勾”她……
她憤憤盤腿坐回蒲團,背對著雍淳雅,閉上眼,眼不見為凈。
雍淳雅輕咳一聲,收了笑,俯身下來輕拍司辰的肩,“司辰,來吧,我教你劍術……”
不要,司辰聳了聳肩,躲開她的手,無聲拒絕。
“司辰……司辰……”雍淳雅又喚了兩聲,司辰還是裝作沒聽見。
雍淳雅無奈,看來是真的惹毛這小笨蛋了。
可是,更該生氣的不是自己嗎?
她輕嘆一聲,低低道:“星星,你不理我……”
輕柔婉轉的女音帶著若有似無的委屈控訴在耳畔回響,那一霎,仿如有電流從天靈蓋竄遍全身,酥麻戰栗感如颶風席卷而來。
司辰“噔噔噔”用手撐著往后倒退,跌出了蒲團。她一把拿過蒲團,抱在身前,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看著雍淳雅,結結巴巴道:“你、你干嘛叫、叫我‘星星’……”
星星,好像上次噩夢時雍淳雅也叫過,只是當時意識混沌,她記得不清,就沒有在意。
這是她第一次清醒、清楚地從雍淳雅口中聽到這個稱呼,簡簡單單,卻仿佛帶著讓人難以忽視的魔力。
星星……
她默默咀嚼著這兩個字,悄悄紅了臉。
雍淳雅半蹲下身,看著她的眼,溫柔而珍重地回答她:“因為,這是專屬于我的,獨一無二的稱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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