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第四章
勝邪一劍劃破最后一個人的喉嚨,押著一個重傷的黑衣人過來,打斷了怔愣的宋嘉善的恍惚。
“殿下……主子。”勝邪看到容肆警告地目光改了口,“活口。”
容肆半蹲下去,揭下黑衣人的面巾,冷聲說道:“說,是誰派你過來的?”
那人半臉血污,嘴卻很硬:“太子,我是不會說的,你殺了我吧。”
容肆卻笑了:“知道我是太子……是宮里的人吧。”
黑衣人一噎,咬緊牙關閉口不言。
宋嘉善卻想到了書中的劇情,容肆這個反派是典型的美強慘人設,《巫醫太子妃》在連載的時候讀者一看見容肆身世就激動的嗷嗷叫,作者為了吊讀者胃口,并沒有一下子介紹完,在她穿書之前,《巫醫太子妃》這本書并沒有完結,這次刺殺太子的兇手卻已經有了眉目。
容肆的姨母,大魏皇帝容箴的繼后周景云。
容肆出生時母親便難產而亡,為了照顧小容肆,大魏皇帝娶了皇后的庶妹周景云作繼后,而周景云很快就給容肆生了個弟弟,如今十四歲。
宋嘉善心中腹誹,又是有皇位繼承的龍子奪嫡的血案,不稀奇。
容肆雖然笑著,手下卻未留情,長劍一揚,那人的人頭就落了地。
“走吧。”容肆站了起來,收了劍,鋒利的寶劍又成了平平無奇的腰帶。
宋嘉善在他殺人時便不愿直視地移開目光,看見他離開,猶豫了下跟了上去。
三人腳步很快,很快走到了宋嘉善離開時的巫醫館的門前。
“就是這里了。”宋嘉善左右張望著,想著林楚楚在門外合上門閂的動作,在門上果真找到一個小機關,她手一扭,啪嗒一聲,門閂開了。
她要開門,容肆卻攔了她,給勝邪使了個眼色,勝邪便小心翼翼地打了頭陣去查看。
宋嘉善看著大塊頭勝邪偷偷摸摸的樣子覺著好笑,很快勝邪從醫館中出來了,乖乖巧巧地說道:“沒人。”
宋嘉善連忙扶著容肆進去,門一鎖,滿是藥材味道的房間便再次陷入黑暗。
容肆靠著木門微微喘著氣,他像是松了一口氣一般,全身力氣都卸去,整個人癱倒在宋嘉善身上。
宋嘉善憑著原主的記憶和勝邪扶著容肆進了內室,把容肆放在病床上。
宋嘉善轉身扒開內室的門,躡手躡腳地走出醫館,看著剛才逃出的知府院子,隔著兩個漆黑的院子主院燈火通明卻沒什么聲音,大概所有人都出去找她這個“小逃妻”了吧。她心累地嘆了口氣,折騰一晚上又回原點了。
宋嘉善回了醫館里放心地點燃了一小根蠟燭,終于能仔細端詳這個巫醫館,墻上掛著的圖騰似龍似虎,一整團也看不太明白,她翻了幾個藥柜,有用的藥材沒見多少,倒是見了不少占卜用的獸骨龜甲,還有一些她不認識的曬干了的蟲子。
勝邪無聲無息地從內室走了出來,言簡意賅地說道:“暈了。”
宋嘉善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勝邪將劍拔了出來,指了指內室,又說道:“治不好,死。”
宋嘉善剛才還腹誹反差萌的大塊頭小可愛,現在看著還帶著血的劍,轉過身便加快了翻箱倒柜的速度。加上從林楚楚閨房里拿到的針線,她勉強找齊了開刀傷口的工具。
回到內室,在燭光的照耀下,容肆的臉更加慘白,他皺著眉頭,額頭上都是冷汗。
宋嘉善找了個角度放好蠟燭,又在對面把林楚楚的鏡子支好。屋子果真亮堂了不少。
在勝邪目光炯炯地監視下,宋嘉善熟門熟路地從容肆綁腿中拔出匕首,在燭火上反復烤了幾次消毒,又打開林父的藏酒洗了洗刀刃。
宋嘉善靠近了容肆,慢慢解開他的衣裳。
容肆猛地睜開眼,滿眼的狠戾,人還沒反應過來宋嘉善已經被他按在床邊。但同時他也扯到了傷口,伴隨著他吃痛的悶哼聲,左肩的傷處更多的血溢出。
宋嘉善胳膊疼得要死,這人受了傷,力氣怎么還這么大。
勝邪趕快過來扶住他,把他放平在床上:“主子,醫治。”
宋嘉善站了起來,滿臉痛色地揉著手肘。
“抱歉。”已然回神的容肆歉疚地說著。
宋嘉善沒有多說話,再次檢查了匕首,心想,等給容肆治了胳膊,馬上離開他。
“接下來我要切開你的傷口,箭頭有倒刺……”怕再驚動了喜怒無常的閻王爺,宋嘉善解釋說道。
“沒關系,按你的法子治療。治不好的后果你知道的。”容肆沒聽她說完,不咸不淡地威脅道,閉上了雙眼。
宋嘉善利索地解開止血布,看著猙獰的傷口,她忍不住提醒道:“很疼的,你忍一下。”
容肆沒有說話。
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切開皮肉的疼痛宋嘉善可以想象,可從刀落到傷口時容肆一聲悶哼之后,內室里只剩寂靜,似乎容肆已經不堪疼痛暈過去了,可是看著容肆額頭越來越多的冷汗,宋嘉善知道,這個人無比的清醒著,清醒地忍受著鉆心刻骨的疼痛。
宋嘉善熟練地開刀拿去帶著倒刺的箭簇,用消了毒的針線給容肆的傷口縫合了。給傷口換止血布之后,她終于直起身子擦了擦額頭的汗。
容肆不知道何時已經昏睡過去,宋嘉善收拾著滿盆的血污,一抬頭,不知何時而起的陽光霸道地照了進來。
天亮了。
一夜未合眼的宋嘉善拿了翻箱倒柜找的補血藥材給容肆在側房熬了藥,順便找了剩米熬了粥,等填了肚子給容肆喂了藥之后已經是太陽高照。
宋嘉善靠著藥柜昏昏欲睡,半睡半醒間聽見花園里的呼叫聲。
“少爺又犯病了!”“快拿藥!”
宋嘉善一個激靈,人瞬間清醒過來。她站起來便跑向內室,反鎖上內室的門后才發現容肆已經醒了。
她一邊說著“有人來了”,一邊摸了摸容肆的額頭,燒退了。
給容肆開完刀后他有點發燒,但醫館里并沒有消炎的藥,宋嘉善只能讓勝邪用酒給他物理退燒,幸虧容肆身體素質好,挺了過來。
很快匆匆的開門聲腳步聲之后便是翻箱倒柜的聲音,宋嘉善站在嚴陣以待的勝邪容肆身后,屏住了呼吸。
容肆大膽地在窗紙上點開一個小孔,看著屋子里面。宋嘉善猶豫了下,學著他的動作也點開了一個小孔。
屋里是兩個宋嘉善不認識的丫鬟,有個丫鬟應該是常來醫館,翻找的動作很有目的,很快就拿了好幾樣藥材。宋嘉善注意到,丫鬟拿的就是她看的不認識的蟲子。
另一個丫鬟抱怨著:“府中來了這么多人,事情忙都忙不過來。聽聞老爺要尋些幫工是吧。這兵荒馬亂的,哪有人愿意來。”
“行了,這也不管咱們的事。藥找到了,快走吧。”
很快丫鬟就找到了想要的藥,又匆匆離去。
宋嘉善松了口氣,小聲問容肆:“咱們要不要離開?”
容肆目光仍在小孔里,他沒有答應:“不是沒有發現嗎?再等等。”
受制于人的宋嘉善怎么辦呢?只好乖乖聽從,她說道:“少爺,我看你恢復的還可以,我再給你把把脈吧。”
容肆點頭,把右手手腕伸給她。
宋嘉善的手輕輕搭在容肆的腕上,剛開始時容肆的脈象和緩流利,很穩。只有些許虧空,畢竟失了那么多血。但把著把著,宋嘉善皺起了眉。
她感受著手下脈搏的跳動,有一處時虛時實,時徐時緩,像是潛伏了什么危機。
宋嘉善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在書中,反派容肆劇情越來越多的時候基本是在男女主感情發展的中后期了,那時候容肆雙目失明,坐在輪椅上不堪于行,明明是廢人一個,卻成了人人害怕的羅剎。這是因為他中了一種毒,這種毒隱于體內不易被察覺,會慢慢發作,使人各個器官逐漸衰竭,未老先衰,絕望而死。
宋嘉善一直以為這毒是容肆進入郢都做質子之后染上的,可如今……她感受著容肆不同尋常的脈搏,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會不會容肆早就中了毒?
“怎么了?”容肆抬眼,目光如箭,直直地看著宋嘉善。
“沒什么……”宋嘉善差一點繃不住表情,“少爺恢復的很好,不過是血氣虧損,日后補補就好了。”
容肆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似乎要看出什么。宋嘉善雖然心里打鼓,但毫無破綻地微笑著看著他。
未果,容肆只得擺擺手,閉目休息去了。
宋嘉善找了一個角落,像是打瞌睡去了,可心里卻慢慢籌劃著,該怎么從容肆主仆這邊逃走。她可是要保命開診所的人,怎么能和書中重要人物劇情摻和在一起呢?
而在三人未曾看見處,拿了藥材的丫鬟剛踏出側院,就停下腳步皺眉往醫館看了一眼。
“小梅,怎么了?”另一個丫鬟問道。“快走吧,少爺還在等著呢。”
小梅搖頭,匆匆跟了上去。
要是被杖斃的小彩在這里,就會發現這小梅,就是提醒她“林楚楚”逃跑的那人。
宋嘉善醒過來時候天已經擦黑,她給容肆檢查了傷口,又換了止血布。
容肆看著縫合的肩傷:“醫女醫治的手藝倒是稀奇,我從來沒有見過。”用繡花針縫合皮肉,容肆還是第一次見。
宋嘉善熟練地包扎著:“少爺不知,我這一手藝是跟鄉下神醫學的,我們村里不聽話的豬羊出圈被狼咬傷了,村里的神醫就拿針線給他們縫合了,這樣痊愈的更快呢。”
容肆掀開眼皮看了宋嘉善一眼。
宋嘉善手下動作不停,只當自己從來沒有內涵任何人。她的手肘現在還疼著呢。
容肆卻笑了起來:“誰說不是呢,曾經的虎狼,不過現在手無縛雞之力的豬豚?”
宋嘉善眼觀鼻鼻觀心:“好了,少爺不要多動,以防扯裂了傷口。”
正說著,站在門前護衛的勝邪突然說道:“有人來了!”
很快的,噪雜地腳步聲傳來。
“這里嗎?搜!”“快!搜!”
腳步聲輕而快,一聽就是練家子。
醫館院子中的門被粗暴的推開,火把光透過窗紙映襯過來,兩個側屋很快被人搜查過,宋嘉善熬藥煮粥后都恢復了原位,倒是沒有被人發現什么端倪。
容肆反應很快,掃了不算大的屋子,阻止了拔劍的勝邪,意識他躲在柜子中去,宋嘉善還沒反應過來,容肆的匕首已經架到她的脖子上。
容肆的聲音像是淬了毒的蛇牙:“乖乖配合我。要不然我先殺了你。”他一手搭在宋嘉善頸邊,一手擲出匕首,匕首入木三分,一旁的深入到柱子上,“看到了嗎,隔得很遠我也能殺了你。”
宋嘉善心砰砰跳,還沒聽明白容肆是什么意思,醫館的內門就被大力推開。
很快翻箱倒柜聲音過去。
“沒人!”“沒發現!”
“這里還有個小屋子。”一個聲音說道,隨之幾個腳步聲逼近。
容肆飛快閃身到柜子背后,他手中的匕首在黑暗的屋子里發亮,無聲地威脅著。
宋嘉善吞了口口水,卸磨殺驢?她琢磨著容肆要干什么,還沒想明白,內室門被推開。
“頭兒!有人!”來人激動地說道。隨之這聲音又失望了,“是個女的,不是獵物。”
火把光很亮,照的宋嘉善眼前發昏,前有狼后有虎,宋嘉善想著容肆手中鋒利的匕首,乖乖地演起了戲。
她兩眼發紅,眼淚將流未流,我見猶憐。押著她出去的黑衣人動作不由地輕了些。
“是陳大人的兒媳婦?”領頭的黑衣人仔細看了看宋嘉善,很是失望,“去告訴陳大人,他兒媳婦找到了。”
宋嘉善老老實實被押著,低著頭微微顫抖,不知所措的樣子。
原本謹慎小心的黑衣人們都放松下來,領頭的黑衣人問道:“你是陳大人的兒媳嗎?”
宋嘉善不情不愿地點頭。
“何人報的信?一個丫頭片子值得我們都過來?掃興,賞銀又沒了。”
“說不定已經跑出城了,今天那么多人出城,混都混出去了。”
“也不一定,昨晚死了那么多人,不愧是……功夫就是厲害。”
黑衣人正說著,又有腳步聲傳來。
“找到了?賤人還敢跑?”氣急敗壞的女聲傳來,是陳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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