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第三章
宋嘉善抬頭看她扶著的容肆,容肆皺眉:“這么快。”他喃喃自語,“這究竟是派了多少人要我性命?”
容肆回神,指揮宋嘉善:“扶我到那里去。”他指了指剛才他倚墻的地方,并對勝邪使了個眼色。
勝邪點頭,又隱到了轉(zhuǎn)彎處的黑暗中去了。
宋嘉善乖乖扶著容肆到墻邊,還沒說話便被容肆按到了腳邊的柴禾叢里面去。
容肆威脅:“乖乖待好,那群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東西。”
宋嘉善重重點頭,然后扒開擋眼的木柴看著來路。
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地傳來,火把光下人影綽綽,第一個跑過來的黑衣人顯然是看到了在墻邊半死不活倚著的容肆,驚喜地喊道:“找到了!在這里!”
話剛落,銀光一閃,因為慣性,他的腿保持著向前的狀態(tài),而頭顱卻已經(jīng)落了地,血如雨落。地上的頭顱還留著驚喜的表情,人卻涼了。
火把落地,火光在地上跳躍著。
緊隨著他的黑衣人動作一頓,抬手便要擋下勝邪的劍,可力不從心,成了第二個刀下亡魂。
如砍西瓜一般,之后的兩個黑衣人也被勝邪利索地解決了。
勝邪警醒地看了看巷外,對容肆言簡意賅地說道:“沒了。”
容肆站直了,因為深埋左肩里的肩頭,表情一瞬的猙獰,他低頭看著一動不動地宋嘉善,難忍的疼痛變成了煩躁,他怒道:“還不起來?”
鼻腔里全都是血腥味,宋嘉善滿是恍惚,直到容肆的聲音把她喚回神。她扶著墻手滑了兩次才站起來,不顧臟污靠著墻喘著粗氣。不經(jīng)意再次瞟到滿地的頭和鮮血,她終于控制不住地嘔吐起來。
被逼著上花轎的原主本就沒有吃東西,她又東奔西跑了大半夜,胃里空空根本吐不出什么。她難受地?fù)沃忍痤^,生怕容肆不耐煩她。
但容肆卻突然好脾氣了,他扭過頭去沒有看宋嘉善的狼狽:“吐干凈了,等會可能還要殺人。”
宋嘉善緩了一會才說道:“我好了。”
容肆伸手讓她扶住,手再次虛虛地搭在了宋嘉善的頸后。宋嘉善知道,要是自己稍有差池,這人就能徒手捏斷她的脖子。
小心翼翼地繞過尸體,宋嘉善帶著容肆二人繞了幾條巷子,謹(jǐn)慎地沒留下什么痕跡,穿過了一條大路,她茫然地看著三道一模一樣地巷口,意識到自己迷路了。
安靜地街道似乎有一陣風(fēng)吹過,無言地嘲諷著。
“你——”容肆還沒問出口,一陣聲音從一個巷子中傳來。
“……頭兒,咱們抓的人是誰,大張旗鼓的。”
“問那么多干什么,五百兩賞銀還堵不住你的嘴嗎?”
“嘿嘿,能堵著能堵著。我這不是好奇嘛。”
容肆飛快掃了眼巷子,挑了個最暗的帶著兩人鉆了進(jìn)去。
由遠(yuǎn)及近的聲音愈來愈大。
“……老宋他們被楊大人調(diào)走了?乖乖,五百兩賞銀不要了?”
“聽說是府衙里的兒媳跑了,莫不是誰綠了陳家的傻大個?”又是一陣哄笑。
宋嘉善察覺到容肆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不輕不重地,卻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待到這些人遠(yuǎn)去,宋嘉善才尷尬地解釋道:“他們說的那人就是我。”
容肆瞟了她一眼,沒接話,只說道:“所以你是帶我們?nèi)ブ茫俊?
“刷”的一聲,勝邪手中的劍又拔了出來,劍鋒再次落在宋嘉善的頸邊。
容肆打量著宋嘉善,沒有說話。
“我、”宋嘉善磕磕巴巴,“我沒有告發(fā)你們的意思,知府府衙有一個醫(yī)館,那是我知道的唯一一個醫(yī)館了。”說著她有點委屈,小聲嘟囔,“你們也知道我的身份了,要不是你們我早就跑遠(yuǎn)了,怎么還會回到這虎口?”
容肆似乎輕笑了下,他對勝邪點點頭,勝邪乖乖地收起了劍。
“走吧,去府衙。”容肆說道,他依舊站的筆直,若不是臉色越發(fā)沒有血色,就如同沒有手上一般。
宋嘉善躊躇:“可是我不知道路……”
容肆似笑非笑:“沒關(guān)系,我知道。”
容肆識得去府衙的路,三人換了條巷子,宋嘉善在踏入巷子之前,回眸看了一眼,夜路深深,擦肩而過的追兵早就沒了身影,可不知為什么,她心里有點慌。
她不知道的是,如果有人半浮在高空上看鄴城,會發(fā)現(xiàn)半個鄴城如網(wǎng)狀的巷子都有三兩火把匆匆而過。
時間回到宋嘉善三人離開殺人的死巷不久,一小隊黑衣人發(fā)現(xiàn)了一地的鮮血與尸首。
領(lǐng)頭人半蹲下查看一番:“血是熱的,人還沒走遠(yuǎn)。追!”
他們沒走多遠(yuǎn),遇到與宋嘉善一行擦肩而過的隊伍,兩廂一拍即合,反身追了上去。
宋嘉善半扶著容肆,只覺得身側(cè)的人呼吸愈來愈重,她看了眼容肆,雖然容肆表情似乎沒什么變化,但是畢竟體內(nèi)埋著帶著倒鉤的箭頭,他每走一步,左肩就如同刀割一般。
他們又穿過兩條巷子,逃跑時宋嘉善還沒查覺,她竟然跑了那么遠(yuǎn)。
“有人。”勝邪突然停下腳步,耳朵動了動。
容肆立刻緊繃起來,警惕地看了看前后,拔劍擋在了容肆身前。
他們剛剛踏入一條長巷子,這條巷子那頭便連接府衙后的跑馬道。
宋嘉善緊張地握住左手,指甲陷到了肉里。她看向身后,沒什么動靜。
風(fēng)不知何時停了。
黑衣人像是突然冒出來一般,十多個人猛地從月光下躥了出來。勝邪怒喝一聲,迎了上去,刀劍相接,勝邪一力降十會砍向?qū)κ值挠沂郑址赐劝岩粋偷襲的人踢了出去。
宋嘉善躲在容肆的身后,看著勝邪一個人攔了七八個人,手足無措地拉著容肆退了好幾步。
容肆輕輕推開她的手:“你拉的太緊了。”
宋嘉善才發(fā)現(xiàn)自己緊張地攥起了容肆的胳膊。
“躲到墻角去。”容肆說著從腰間抽出什么,右手不靈便地一甩,水漣一般的劍立刻爭鳴而出。
他迎著黑衣人刺去,一個黑衣人反身閃避,飛腳要踢容肆的小腹,容肆側(cè)身卻沒躲,偏迎著一劍而上,在被踹到的同時,劃破了這人的喉嚨。
躲在墻邊的宋嘉善手都在抖,她拿了塊大石頭,緊張地看著。
容肆劍很快,但他右手總有些阻滯,似乎不太常用,而黑衣人似乎也知道他這個缺點,每每向他右手邊刺去。
容肆卻沒有煩躁,他自幼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學(xué)的武到此時派上了用場,出劍又快又準(zhǔn),他一連殺了三四個黑衣人。但因為身有重傷,難受地?fù)沃鴦Υ謿狻?
“小心!”宋嘉善看見容肆背后一個黑衣人從地上爬起來,電光石火間拿刀就往容肆砍去,她條件反射上前幾步把自己手中的大石頭想著黑衣人后腦勺擲去。幸運(yùn)地砸中了黑衣人,黑衣人一個踉蹌,要中容肆后心的刀不穩(wěn)落地。
而同時,容肆回頭,長劍一揮,從黑衣人頸邊劃去,鮮血四射,有幾滴血濺到了宋嘉善臉上,還是熱的。
宋嘉善怔怔地,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一手刺目的紅。
救死扶傷的手沾上了血,宋嘉善心顫了顫,整個人都抖了起來,她舉目看去,皎潔的月光下,滿地的斷臂殘肢,滿地的血。
她突然有了恐怖的真實感,她實實在在成了吃人亂世的羈旅客。
“謝了。”
一個聲音卻打斷了宋嘉善的思緒,宋嘉善抬頭,落入那雙不見底的桃花眼。他們彼此隔著尸山血海,眸中卻倒映著彼此。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屬于他們的紅塵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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