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第六章
作為沒有被甩掉的累贅,沒有質疑權的宋嘉善被勝邪一手拎著,迅速轉移到西邊的一處宅院。
這宅院人去院空,一看就是聽聞了割地消息逃亡的人家。
初冬的夜長又冷,宋嘉善在宅子里里外外轉了一圈,發現了不少東西。這戶人家逃亡時許是太過倉促,連小姐閨房里的妝奩都沒帶走。
很快,在陌生的屋子里,三人便圍著爐子團團坐了。
宋嘉善洗了找到的茶壺,用勝邪打的水和從醫館帶的一小袋陳米吊著準備煮碗粥,解渴管飽還抗寒。
“別忙活了。”容肆原本恢復些許的臉色又白了起來,大概是逃往撕裂了傷口。
宋嘉善很有工具人的自覺:“少爺,我幫你換藥?”
容肆搖頭:“坐。”他玩味地看著宋嘉善,“你說我脈象有問題?幫我再把把脈?”
宋嘉善心中嘆氣,還是來了,她坐下來搭上容肆的手腕,心中猶豫著要不要把容肆中毒的消息告訴他。
雖然失血受傷的虧空依舊在,但容肆此時的脈象倒是比之前平穩許多。
可是,宋嘉善垂眸,那一處怪異的脈象依舊在。
“如何?”容肆聲音帶著不知意味的笑意,他一手隨便轉著匕首,像是把玩獵物的惡狼,“醫女,我身體還有什么隱患嗎?”
宋嘉善知道,若是她的回答不讓容肆滿意,這鋒利的匕首一定會割破她的喉嚨。
“我不能肯定你的脈象是什么。”宋嘉善沉默了會兒,說道,“但是極有可能是一種毒。”
“毒?”容肆把玩匕首的動作一頓,反問道。
宋嘉善點頭,老老實實地把書中的劇情說了:“這種毒雖然不會立即發作,但是會潛伏在你的身|體中,隨著你年紀的增長,毒藥會慢慢地發作,最開始表現在肢體行動上,雙腿困頓行走不便,雙臂僵硬不能寫字用劍,甚至不能獨立吃飯;最后五官也會逐漸退化,看不見,聽不到,嗅覺味覺都會漸漸消失。”
容肆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他側著身子,跳躍的火光在他背后,他隱在半明半暗之中,像是蟄伏的病獸。
“你的身體會加速衰老。”宋嘉善無意識地撥著樹枝,“會清醒地看著自己未老先衰。最可怕的是,到毒性發作完全期,你的意識也不再清楚,忘記一切,變得癡傻,直至死亡。”
宋嘉善話音落下,不自覺的呼吸都放輕了,屋里只剩下柴木燃燒的噼啪聲。
不知過了多久,容肆才打破像是凝固了的空氣。
“醫女,你能解這中毒嗎?”容肆突然笑了,他笑容卻不帶一絲溫度,宋嘉善透過他烏黑的瞳孔似乎看到了無盡的冷山。
宋嘉善沒過腦子:“我都不知道這毒是什么,怎么……”畢竟在書中,作者只是編造了一種奇毒,為了突出反派的慘,連解藥都沒寫。
可是她一抬頭,就看見容肆手中的匕首,她一頓,接下來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容肆不緊不慢地說道:“醫女不能解毒嗎?那真是可惜呢,我這逃往的路還長,也不能連累了醫女……”
宋嘉善不會自作多情以為容肆是要放了他,能讓反派良心發作的只是女主的殊榮,她一個炮灰怎敢奢求?容肆若此時嫌她麻煩了,這不正是殺人滅口的好地方?
“也不是不能解毒。”宋嘉善當機立斷地說道,“少爺,雖然現在我還沒有摸清楚這毒是什么,但是憑借著我的醫術,一定可以解毒的。”
宋嘉善就差把自己簡歷遞過去,對自己甲方賭咒發誓沒有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要是有,她可以學!
容肆沉吟著,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留下宋嘉善的小命。
宋嘉善說道:“少爺,真的,我的醫術在這里不說無人能敵,也是包羅萬象史無前例。”畢竟她是外來的穿書者,掌握著超于時代的醫術,還有劇情加持,她就不信她解決不了這個毒……就算解不了,保命要緊,之后……再逃唄。
“可以。”容肆把匕首放回,“你的命暫時保住了。”
宋嘉善松了口氣,煮開的米香散發開了,她殷切地給容肆盛了碗粥,三人算是填了肚子,渾身都暖和起來。
“想必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容肆放下缺了口的碗,姿態卻像是在金碧輝煌的宮殿里放下上好的青花貢瓷。
宋嘉善點頭,心中暗想要不要跪下行大禮。
容肆卻沒這個打算,他說道:“既然你要和我們一起,就要知道我們要到哪里去。”
這是要把計劃告訴她了?宋嘉善坐直了,覺著自己小命的保障越來越多了。
而與此同時,好不容易找到陳和的府衙終于安靜下來,在層層把守的府衙里,陳知府的書房燈火通明。
陳書和楊信對坐著低聲說話,白瓷中上好的君山銀針熱氣騰騰上升,慢慢又消失,一杯好茶可惜的冷掉了。
“不能讓太子出城。”楊信說,“太子的行駕就在漾水東岸,過了漾水就到了薊城,那里楚軍守著,等著‘迎接’質子呢。過了河,太子就留不下了。”
漾水是魏國東境的母親河,自鄒邑的嶓冢山而下,流經鄒邑,薊城,陵縣。如今鄒邑大戰魏國戰敗,簽下城下之盟,割讓河東三地,河西鄴城給楚國。河東三地尤其鄒邑是戰場,如今早被楚軍占領,而鄴城也會在半月之后交割。
楊信繼續說著:“太子這事拖得太久了,聽聞宮里又派了人過來,太子必須在人來之前死,這功勞不能讓別人白白取了。”說著,他想到什么,“陳兄,今日你所說的秘密……”
陳書卻打哈哈:“什么秘密,不過是和皇后娘娘的幾封書信,現今早就毀了。當時我不過是想讓楊兄救救我兒胡謅的,對不住。”
兩人各懷心思,楊信也沒追問,只說道:“毀了便好,這要命的東西留不得,陳兄還要遠赴郢都干大事呢,可做不得糊涂事。再說為兄知道陳兄愛子心切,不說也會救了賢侄。”
兩人干了冷茶,陳和又問道:“楊兄真要等天亮時分再去追趕太子?”
楊信冷笑:“賢侄已救,何必與小人講信用?我已經派人去搜查了。”他推開窗戶,看向黑黢黢的夜空,“我看這天羅地網他該怎么逃。”
“逃不了也要逃。”容肆拿木柴撥了撥火堆,對宋嘉善說道。
“在鄴城城外我遇到了刺客,沖散了行駕,我暗號下令同去河東。”容肆垂眸,“河東駐扎這楚軍軍隊,景陽宮的手再長也伸不到那里去。”
宋嘉善點頭:“那接下來我們混出城,過河就行了?”這簡單啊,這幾天多是逃往出城的人家,只要他們混入其中,必定能出城。
容肆卻搖頭:“不,我們要再探一次知府府衙。”
宋嘉善眼前一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愧是你反派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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