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新年伊始
他們又去了賢王府,這次總算見到了他們要找的人。
庭院中,滿樹火紅的花朵在夕陽的映照下熠熠生輝。樹下的少年白衣如雪,手捧紅花。那人個子比秦致高一點,身形也比較強壯,端得是一派俊雅。
柳期雪看著緩緩轉身的他,心如雷鼓。
會是他嗎?
和三萬年前又重疊在一起的這一幕,會是同一個人嗎?
那人轉身道:“大名鼎鼎的秦小將軍,連查個案都要來找我幫忙,是我太強還是你不行了?”
是他!她的義兄!那個用神魔令設下化靈結界的柳淵恒!
他還是從前那副模樣。深邃的眉眼透著一股邪性,冷厲的面龐刀削斧鑿般立體,俊美得張揚,帶著極強的攻擊性,說出來的話也是這么地欠揍!
沒想到,竟在這里遇到了故人。怪不得秦致如此胸有成竹,原來關鍵人就在眼前啊。但她還是不明白魔魂如何能入冥界的輪回,然而秦致又不肯跟她說。現在真的強烈地想逼迫他交代清楚。
秦致道:“少貼金了,你也就那樣。”
“有本事別來找我啊。”
柳期雪倒是沒想見過他這一面。以前見他都是憂愁的,總是有心事的樣子,和誰都不親近。輪回當真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嗎?或者是他本來就有開朗的一面呢?
秦致嚴肅道:“我仔細想了想,這次的事恐怕沒那么簡單,一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人牽涉其中。”
顧恒蹙眉道:“你的意思是……北沙?”
秦致點點頭。“如果可以的話,還得麻煩你去一趟。”
聽到這話,顧恒臉色都變了。“你就非要挑在這個時候嗎?”
“我也不想啊,但多耽誤一刻就多一分不確定。”
顧恒道:“現場有留下傳送法陣的痕跡嗎?”
秦致點頭道:“有。”
“那就極有可能是北沙做的。”
“所以就麻煩你去一趟北沙,聯系那邊的線人問問具體線索。”
顧恒面無表情道:“我不去。”
兩人停止了口頭扯皮,瞪著對方。
柳期雪看著他倆,之前就跟猜謎一樣。什么傳送法陣,什么北沙,她統統都不明白。但她大概能猜到:秦致認為事情很嚴重,需要她義兄馬上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但是人家一點都不想去。
她忍不住拉了下秦致的袖子。“查案也不用這么急嘛。現在敵暗我明,況且還不能斷定有沒有內鬼。所以得慢慢來。”
秦致采納了她的意見。
顧恒也注意到她了,便對秦致道:“這是你的第幾個跟班?”他語氣平常,讓人絲毫不會懷疑他是故意給人挖坑。
柳期雪疑惑,什么跟班?秦致身邊以前有很多她這樣的跟班?如果真的有,回去就收拾他!
秦致暗道:這個損人!他淡定開口:“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顧恒還要加把火。“上次那個你嫌人家睡覺磨牙打呼嚕,五天就給辭了。這次這個還打呼嚕嗎?”
他編得煞有其事,配上標準的敘事口吻,讓人不得不信。
見柳期雪逐漸憤怒,秦致臉色都變了。
柳期雪不是風離悅,她缺少縝密的邏輯思維,要不是這樣,上一世也不會被整得那么慘。在她看來,柳淵恒是她非常信任的義兄,從來不屑于去騙人。他說有,那就是板上釘釘。
她咬牙切齒道:“秦致!”
完了,現在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顧恒則悠閑地抱著那把鳳凰花去了風離訴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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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回家路上逛了一路,回去的時候便將之前看上的東西都買了。反正快過年了,還有些需要添置的東西。
秦致提著許多東西,柳期雪兩手空空,而且還走在前面,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且入府后,在回房的路上碰上了一群人在湖邊聊天。有秦致的父母姐弟和兩家親家,似乎在談什么事情。
柳期雪路過她們,也沒上去問好,徑直走了。
秦致停下來,路過她們,放了些東西在地上。“爹,娘,這些是雪兒送給你們的。”
秦夫人問道:“柳姑娘這是怎么了?”
他無奈道:“說來話長,這都要怪顧恒那小子。”
“怎么了?”
“這可太難講了,以后再跟你說吧。我先向雪兒說明白。”說完就提著剩下的急匆匆地追上去。還不斷喊著:“雪兒,我錯了!你等等啊,聽我解釋!”
她頭都沒回,任由秦致追在她后面喊。
有個老婦人道:“這,柳家姑娘似乎脾氣不好啊。”
秦之敏嗤道:“何止脾氣不好,架子還挺大的呢!”
秦澈道:“我認為,定是表哥向嫂子披露了他的種種惡行,然后嫂子氣不過。看來我哥以后也是個懼內的。”說完還笑了幾聲。然后就被他爹狠狠拍了一下后腦勺。
這時,秦之雅笑道:“我們秦家哪個男人不懼內啊,所以弟弟,你得小心一點,以后找個溫婉的,最好是對你百依百順。”
秦澈被他二姐打趣,有些不好意思,“那當然了。”
柳期雪快步走進了秦致的院子,他跟在后面氣喘吁吁,進來后就關上了院門。
“呼!跑了一路,好累。”他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她道:“累什么累,這才幾步路?”
秦致用手撐著頭,道:“我現在是一介凡人,修為也才天階三級。幾天前還元氣大傷,我現在還沒修養好呢。”
柳期雪道:“那你為什么不覺醒。”
秦致苦笑道:“我也想啊,但是覺醒后我只能回歸神族。天道法則不允許神族插手人界的紛爭。”
“怎么會?之前不是還可以……”她的話戛然而止,已經過了那么久,規則肯定又有所改變了。
他們一時無話,又想起了萬年前那場大戰,天界神族插手人界紛爭帶來的后果。
許久,柳期雪道:“秦致,我義兄為何能入冥界輪回?”她終于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道:“當年,風潯為了救他,去天界搶了金烏赤翎。”
柳期雪眼睛都要瞪出來了。金烏赤翎可是妖族天帝的身份象征!這得多大仇?
“反正他為了柳淵恒,把神族得罪了個通透。”
她嘆道:“風潯是鳳凰神的繼承者,本應有非常光明的未來。”
“可是人家不在乎。”秦致想了想。“說起來,魔族還欠他一個人情。”
柳期雪疑惑地看向他。
他微笑道:“化靈結界的筑成,也有他的功勞。”
“那他后來怎么樣了?”
幫助魔族,等同于背叛神族。風潯身為神族大將,在關鍵時刻倒戈相向,必定逃不過神族的處罰。
秦致只道:“他向天道法則自請進入了輪回劫。”
“那……”柳期雪欲言又止。
“所幸,他挺過來了。”秦致的臉上充滿憐憫之色。“他歷經百世輪回,嘗盡了人間的苦楚。”
柳期雪聽到百世輪回時,也動容了。對神來講,輪回劫是萬分兇險的。若是在法力消耗完之前沒能再次飛升,便會功虧一簣。輕則削去神籍,重則灰飛煙滅。
秦致道:“百萬年來,能過百世輪回劫的就他一個。”
“那他重歸神位了嗎?”
“還差一點,挺過這一世就夠了。”
“那你怎么確定他能成功?”
秦致一臉淡定,“他去找算命先生算過。”
柳期雪:“……”在她看來,算命什么的都是別人為了生計胡亂掰扯的說辭。
她看向窗外。快過年了,天氣也不見好。外面有陣陣涼風吹過,樹葉沙沙響動。
“山雨欲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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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晚,云川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秦府眾人晚飯后坐在院中閑聊,準備迎接新年的到來。幾個小孩子也你追我趕,嘻嘻哈哈地玩得正起勁。廚娘還在準備宵夜,不出意外,今晚院子里那些人都會等到凌晨的打更聲,得多備些零嘴才行。
秦致收到了顧恒的傳書,大致內容就是皇室中有人暗中通敵。他看完后不動聲色地銷毀了信件。
秦夫人問道:“恒兒的來信可是有關最近的命案有關?”
他點頭,“沒錯。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誰做的了。”但他說完后又不發話了。
近日發生的妖怪殺人事件傳播范圍及廣,皇室為了防止引起恐慌做了不少措施,奈何眾口難堵,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搞得滿城皆知,老百姓茶余飯后都在談論。秦府眾人自然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秦澈是最憋不住的一個,當場發問:“誰呀?你別悶著啊。”
他嘆了一口氣,輕聲道:“你們還是不知道的好。”
秦穆一聽,也嚴肅起來了。“莫不是幕后主使非常厲害”
秦致凝重地點頭。見他這副表情,柳期雪心中也有些猜測。
倒是秦澈大聲道:“哥,你沒事賣啥關子。兇手再厲害,我們秦府這么多人呢。再加上柳姐姐,我就不信還收拾不了了。”
秦致差點翻他一個大白眼。“這次別說秦府了,就是風離訴來了也不頂用。”
此話一出,秦夫人都被驚到了。“阿訴天階九級都不行?”
“哥,你這個會不會說得太嚴重了?”
“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嗎?不告訴你是保護你,免得你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被人悄悄抹了脖子。到時候你可千萬別說你還有我這個哥哥,我都不夠給他們塞牙縫的。”
秦澈縮了縮脖子。聽了秦致這番話,其他人都噤若寒蟬,有再大的好奇心也不敢問了。
天階九級者,世間寥寥無幾。畢竟擁有最接近神級的實力,只差一個天級考驗。修為達到這種境界的,在整個修真界也是排得上名號的。不過關于他們的事跡卻少有流傳,因為九級的強者,一般都選擇閉關,不參與人間煩雜的事件。
而風離訴突破九級的時候還不到三十,許多人都覺得他傻,也不知道隱藏實力。一個異國皇子在星燿倒是鋒芒畢露。
“說起阿訴,這孩子不是也去了稻城嗎?怎么沒跟你們一起回來?”秦夫人適時想到。
秦穆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還不是因為這個小子擅自離開軍營!阿訴說他可能有要事,便說自己要留下,好有個照應。”
秦致低下了頭,姿態倒是放得很低。柳期雪主動開口:“秦將軍,這事都怪我。秦致是為了救我才違反軍規,我愿意攬下他的懲罰。”
秦大將軍頓時啞巴了。罰秦致他絕不手軟,但是自己兒媳的話……他不敢,也下不去手。
這可跟之前說好的不一樣,還沒到年后呢,她便反悔了。秦澈一聽就知道這次的懲罰定是落不到他哥身上了。
秦夫人發話:“這大過年的,就別掃興了吧,談什么懲罰不懲罰的。”
不久后,煙花燃起,夜空璀璨。新年的煙火照進了每個人的眼中。舊歲過去,嶄新的一年已經來到。這是她和秦致的家人過的第一個年。
秦致見她眼中似有淚光,便關切地詢問:“你怎么了?”
她努力忍住,道:“沒事,我只是有好久沒見過這么寧靜又美好的人間。”
秦致摟住她。“等我們做完了該做的事,就去隱居,你覺得怎么樣?”
“那豈不是每天只能對著你這張臉?”
“怎么?你還想對著其他人嗎?”
柳期雪道:“雖然你長得很俊吧,但是長期吃一盤點心會膩的。”
秦致當即就撓她癢。“好啊你!長進了!”
她大笑著跑開。
“別跑!”秦致拔腿狂追。
秦大將軍酸溜溜地說了一句:“多大的人了,一點都不穩重。”惹來秦夫人一個白眼。她轉頭離開,搖頭道:“你也就是一根笨木頭罷了。”
“夫人你等等我啊!”
剩下的人嘮嗑的嘮嗑,打牌的打牌。不一會兒,吃的端上來了,大家更是放開了玩。到丑時末才漸漸散去。
柳期雪和秦致回到住處后,便忍不住問了:“你說猜到了幕后主使,究竟是誰?”
秦致道:“雪兒,他是神族的,我們真的打不過。”
“怪不得你不愿意跟他們說,這確實很棘手。”柳期雪蹙眉道。“不是說神族不能插手人界的紛爭嗎?”
“他們確實沒有使用神力,不算違反規則,只是利用了天道法則的漏洞。”
柳期雪恍然大悟,就是只能靠計謀嘛。
“而且現在最可怕的是,不清楚對方陣營的實力。”秦致也頗為頭疼。
北沙王的野心人盡皆知,但他治下的百姓過得并不好。沙王殘暴,天下落在這種人手中,遭殃的必定是那些窮人。
“你們在北沙沒有探子嗎?”
秦致道:“有些許內應,但沙王時不時會進行徹查。聽聞他手段殘忍,沒幾人熬得住。我們已經損失了很多人,為了保護最關鍵的線人,我很久都沒在那邊布局了。”
柳期雪點頭,但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北沙在星燿這邊有探子嗎?”
他點頭。“當然,星燿為了拔除探子也很費力氣。北沙和星燿都想滲透對方,兩國在各個方面都有較量。”
秦致接著道:“最典型的就是星燿前國師——齊準山。他曾經權傾朝野,戰功赫赫,可后來查出,他為北沙做了不少事,動搖了國之根本。當年為了扳倒他,我們付出了非常慘重的代價。
在別人眼中,風光無限的齊準山是一夕之間就倒臺被抓,但個中曲折無比艱辛。星燿那時根本無人可與他匹敵,只得將所有天階級別的高手都投入戰力。若是那次行動沒有成功,也就沒有如今的星燿了。皇室對此高度保密,甚至許多朝中大臣都不清楚原由,只知道是國師欺壓民女,挑釁王法。”
柳期雪聽完感嘆了一句:“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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