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布局
大年初一的夜晚,秦致身著夜行衣,悄悄飛進宮墻,溜進了皇帝的寢殿。皇帝拔出佩劍防身,“何人私闖朕的寢宮!”
秦致拉下黑布巾!笆俏摇!
他舒了一口氣,隱去佩劍。“何事不能通傳?搞得做賊一般!
“陛下息怒,這事只能私下說。”
殿中尚有蠟燭未熄滅。燭光明滅之下,皇上看出他面色嚴肅,便知是大事。
“你說。”
“所謂的妖怪殺人,實則并不簡單,這件事的幕后主使與神族有關。陛下,我們需謹慎對待!
此話一出,連皇帝都驚了。“你是說那天上的神仙閑得沒事來參與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的國家爭斗?”
秦致點頭不語。
“難不成朕的宮中有神仙覬覦的東西?”
“陛下可還記得那把萬象神弓?”
皇帝點頭。萬象神弓是他們顧家祖上傳下來的,能根據使用者的各項屬性變化外形,使用靈力拉弓弦時會化出相應的箭,能將使用者的力量完美地展現出來,且離弦必會命中目標。每個人都能使用它,但它不聽從任何人的召喚,也無法與人結契。
“陛下可想過,先祖為何會傳下這等無法認主之物?”
皇帝只道:“朕大概知道它不是我們顧家的東西。”注意到秦致的臉色,他道:“你的意思是……萬象神弓屬于神族?”
秦致點頭道:“我問過一位仙門的長老,萬象神弓就是三萬年前五族圣戰時期遺落在人間的神武。”
他說的不假,畢竟當時大家在意的只有勝利,不計一切代價打贏就好了,生還的神仙都忙不迭地溜回神界修養,哪顧得上什么武器,人族也因此撿了不少神武,萬象神弓就是其中一把。秦致親身經歷過那段黑暗的歲月,但還是習慣性地胡謅了一位“仙門長老”來說事兒。
“那這次的妖怪事件……”皇帝遲疑了一會兒,“朕還是想要個交代!
秦致道:“揪出幕后主使,真相必會大白于天下!笔盏骄盼逯鹨苫蟮哪抗,他道:“只要有餌,何愁魚兒不上鉤?”
皇帝一聽,心下有了猜測,“你是說……以神弓為餌?”見秦致微微點頭,他道:“先祖將它當作傳家寶,如今它更是傳國之寶,地位堪比玉璽和軍符,若在朕的手里弄丟,那朕在九泉之下怕是無言面對列祖列祖。”
那本來就不是你們顧家的東西!秦致心里瘋狂吐槽,不想交就不想交,還搞什么語言藝術,先祖什么的早不知道爛哪兒去了!
“陛下,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況且,您也不想他們以后再以此殺人吧?這次是三個,誰知道下次是幾個?這次是樹林,下次萬一是大街呢?天階級別的高手都死的那么慘,萬一下次他們在大街上動手,豈不更是毀滅性的災難?”
“這……”
“況且皇室之中有人通敵,這次他們直奔收藏神弓地點,若不盡快采取行動,我們會一直處于被動的境地。為了星燿子民的安全,還請陛下三思而行,忍痛割愛!
皇帝的手捏緊又松開,他嘆了一口氣,妥協了,“此事,就交由你去辦吧。”
秦致拱手道:“請陛下配合我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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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金鑾殿上。
皇帝身著龍袍,端坐在龍椅上,威嚴地開口:“上次事件的始末朕已明了,監察司不必再查。此事,朕已和西煌國君說好,后續交由柳國師處理!
朝臣面面相覷,怎么本國的事務反而要交給一個外國的國師來處理了?
周老便站出來,拱手道:“陛下,老臣疑惑,為何將此事交由外人來處理?”
皇帝道:“周愛卿,不是朕要滅自己威風。是這件事牽連甚廣,已經超出了我國的處理能力!
見堂下眾臣還議論紛紛,他強硬道:“肅靜!”
偌大的金鑾殿頓時鴉雀無聲。
“你們都給朕記住,任何人不得再插手這件案子,立即停止調查!違令者斬!”
皇上都發話了,眾臣也只得應聲。其實他也很想揪出幕后主使,但鑒于秦致說得太嚴重,他只得采納對方的建議。
天下局勢看似平靜,實則風云詭譎,誰也不清楚北沙的實力究竟有多深。雖然兩國幾場戰爭下來,星燿穩占上風。但經秦致昨晚的提醒后,他才猛然意識到對方的背后有著怎樣可怕的勢力。
只要能解決這一大難題,他便不會計較對方是哪國人。
“還有,五日后,柳國師要來我云川。接待一事,便交由太子操辦!
“兒臣遵旨!币晃粴舛确欠驳哪贻p人恭敬回道。
“嗯,朕還有一事宣布。”天子發話,群臣洗耳恭聽,“朕今日要為國丈大人的孫女周憐指一樁婚事!
此言一出,周國泰和周家家主周渡因都打起了精神。
“周家五小姐憐,賢良淑德,學識通達,與賢王之子顧恒乃天作之合,賜二人擇日完婚!
賢王與國丈并無矛盾,交情也不深,因而兩家都沒有反對,各自拱手道:“謝吾皇圣恩。”
皇帝點頭后便宣布退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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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秦致,你為何讓我以柳國師之女的身份去見你父母啊?”
他道:“一國公主自然是不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他國。何況年關時期,府上人多眼雜,要是不小心走漏消息,會引來不少麻煩!
柳期雪又道:“聽你們的描述,這個柳國師好像很厲害。他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你們解決不了得事情就找他?”
“這柳國師嘛,當然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那你說說是個多大的人物!
秦致歪頭道:“他可是救西煌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
她面無表情道:“別賣關子!
秦致咳嗽了一聲,示意自己渴了,要喝水。柳期雪倒了一杯,推給他。
他抿了兩下,開口道:“一百二十多年前,北沙攻打西煌。當初的西煌遠不如現在強盛,根本抵不住北沙的進攻!
當時西煌在一年之內淪陷了大半江山,但奇怪的是,北沙并未乘勝追擊。可能是因為長期的戰爭損耗了不少人口和資源。
兩國雖停戰了二十幾年,但大家都清楚,雙方在修養,在拼命地提升實力,為下一次戰爭做準備。
北沙以迅猛之勢拿下西煌大半國土,更是以絕對強者的姿態威脅一些小國,在北沙的造勢之下,西煌被群起而攻之。當時只有星燿沒有加入北沙的聯盟,還暗中幫扶西煌。
柳國師便是在西煌危難之時出現的,他以一人之力,震懾了北沙數十萬大軍。他助西煌奪回了半壁江山。
事后風焐論功行賞時曾問他姓名,他說他姓柳,不記得自己叫什么。他說他想當國師,國王也允了。
所以大家都叫他:柳國師。
沒人知道他的來歷,沒人知道他為什么那么強。
有人說,他是上天派來護佑西煌的神仙,但他卻說自己來自地獄。
柳期雪聽罷,意猶未盡!斑@個柳國師,應當是個傳奇般的人物!
秦致道:“柳國師在西煌百姓中的聲望可比皇帝都高!
“那皇上心里不會不舒服嗎?”
“西煌歷代帝王皆愛民如子,他救西煌于水火,皇帝感激都來不及。便是現在西煌龍椅上坐的那個,也是他拉扯大的。”秦致看著她,強調道:“亦師亦父,他怎敢心存芥蒂?”
柳期雪點點頭。“那柳國師到底多大了?”
秦致搖搖頭!八麤]說,我也不清楚,估摸著很老了吧!
“你這相當于沒說。”她撐著下巴道:“還真是個神秘的人物,挺想去會會他的。”
秦致道:“你現在這實力有點不夠看!
“我又不是找他打架,我只是想看看他長什么樣子而已。他年紀再大也不可能比我大,加上這三萬年,我就快五萬歲了!
秦致微微一笑,道:“他還有五日就到云川了,你到時候便可一睹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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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柳國師終于到來。
星燿的接待儀仗也是夠夸張的,租下了青竹閣大船舫,還在舫頂插上了西煌的旗幟,太子殿下也帶著一眾官員守在船上。
橫貫云川的洛川河兩旁擠滿了人。他們聽說柳國師要來云川,早早來河邊占好了位置,都想看看這個神話般的西煌國師究竟是何模樣。
而秦府這邊,最起勁的居然不是柳期雪,而是秦澈。他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拉著爹娘和哥嫂出來看熱鬧。
小孩子都對英雄很感興趣。他在學堂時,夫子講過不少西煌和北沙的戰爭史。他最崇拜的就是柳國師了,而家里的兩位大英雄,大概是天天都見,已經不新鮮了。
秦穆完全是被拖出來的,他一臉不情愿!坝惺裁春每吹,不都是一個鼻子兩只眼?”
秦澈興奮道:“爹,你這話怎么聽著有些酸呢?”
秦將軍差點揮拳教訓他!靶」眍^,你太沒良心了,有了英雄忘了爹!忘了老子平時是怎么維護你的嗎?”
柳期雪看著這對父子就直樂,秦致也不插話。
到河邊后,柳期雪發現船舫周邊站著不少護衛,其衣著并不統一,是非常隨意的游俠樣式。
她心下明了,他們應該都是天階的高手。
秦夫人道:“柳國師第一次出使星燿,皇室的儀仗還算過得去。”
河邊眾人都鬧哄哄的,無非是在討論柳國師的面貌,年歲和修為。
半個時辰過去了,大家等得有些不耐煩。
片刻后,漫天花雨襲來,萬眾矚目之人從天而降,穩穩地踩在船舫頂端。玄色衣袍上用銀線繡著幾條柳枝柳葉。他散著長發,環顧四周,似乎在打量兩岸的人。
柳期雪卻發現,他的眼睛里沒有神韻。
縱觀前世今生,她從未見過如此絕美之人。他天生一副薄情相,五官線條明朗,精致而深刻。他的眼睛并不聚焦,一看就知道是個盲人,很容易勾起他人的保護欲。但他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令無數肖想之人望而卻步。
人聲鼎沸之際,便聽一位舞女的道:“想不到這冠絕天下的柳國師竟如此俊美無暇,有生之年得見,亦是死而無憾了!彼赃呥有好幾個男男女女一起點頭的。
秦澈那個小孩咋咋呼呼的,不斷扯著他娘和他哥的袖子驚呼。秦夫人不為所動,秦致用力扯出了袖子。
倒是秦大將軍對此不屑一顧,還暗恨自家小鬼頭沉不住氣。他心想:不就是長得好看了點嘛,有什么值得驚呼的?那些人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我夫人才不會像他們一……嗯?
轉頭卻發現夫人眼睛都看直了,他捂住她的眼睛。不料秦夫人竟拍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向船舫那邊跑去。秦穆大驚,看個柳國師而已,怎么媳婦兒還跑了呢?拔腿就追,邊追邊喊:“哎!臥槽!白詩紋,你給我回來!”
柳期雪和秦致面面相覷,也跟了上去。
船行得很快,白詩紋跑到河邊,提氣輕身便踩著花瓣飛上了船舫。柳國師瞧著這個“不速之客”,一言不發。
“恩人,你還記得我嗎?”她的神情難掩激動,連聲音都在顫抖。
他閉上了眼睛,片刻后又睜開。“我記得你,白家小詩紋!
她笑中帶著眼淚。“原來你是西煌的柳國師啊,怪不得在星燿找不到你!
這時秦穆也飛上來了,不爽地看著柳國師。太子也帶著人趕上來了,這船舫太大,又過于彎繞,他們花了些時間才到舫頂。
柳國師道:“不必驚慌,是故人。”
秦將軍向太子行了一禮,道:“殿下切勿怪罪,我夫人是看到了昔日恩人,過于激動!
尊貴的太子殿下面色不虞又不敢發作,只得道:“還請秦夫人以后小心行事,這可是關乎兩國大事的交流,容不得激動!
白詩紋看了太子一眼,對方就不敢說話了,但他臉上有一絲不甘之色。秦穆適時打了個圓場道:“殿下啊,您的協議章程都帶了嗎?再檢查一下吧,尤其現在人多眼雜,可馬虎不得!
秦將軍給了個臺階,他也就順坡下了,“那孤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闭f完便帶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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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柳國師見過星燿皇帝后,秦致帶著柳期雪去驛館拜訪。他們進去之后尚未開口,柳國師便說道:“聽說北沙覬覦星燿皇室的密寶?”
秦致道:“前輩,這也只是晚輩的猜測!
他看著眼前的少女,沉默了一會兒,“你還真是會添亂!
柳期雪心下腹誹:這人干嘛一副教訓女兒的語氣?
秦致插話:“前輩,三殿下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您就先別問罪了吧!
柳國師閉眼轉向他,面色有些不悅。“小子,你可知你給我們造成了多大麻煩?”
秦致連忙告罪:“還請前輩多包涵,西煌那邊還好吧?”
“你不用感謝我,我這次是來帶三殿下回去的。至于風離訴,會過段時間再回來!
秦致回道:“全憑國師做主。”
柳期雪拉了下他的袖子,表示自己不想離開。秦致安慰道:“你的傷勢尚未痊愈,最好是回西煌,國師會幫你想辦法。”
她也知道這事沒得商量,便不強求了。
回到秦府后,她都沒理秦致,自顧自地去了房間休息。
秦澈攔下他哥,怨道:“你們怎么回事,飛的飛,跑的跑。去湊熱鬧也不帶上我,萬一我迷路了,被拐賣了怎么辦?”
他看著自己這個戲精弟弟,一臉黑線,挺有表演天賦的,不去戲班子真是可惜了。他開口揶揄道:“那不就正好嘛,反正爹娘也早就打算把你賣了。要是被你說中,也算是正中下懷!
秦澈氣得跳腳,秦致一臉得意地跑了。
那小鬼頭還在后面追著喊:“站!我要跟阿爹告你去!”
……
秦致來到房間。柳期雪躺在床上,見他來了,賭氣地拉過被子蓋住臉,還翻了個身背對他。
他坐到床邊哄她。“雪兒,你別生氣了!
柳期雪不理他。秦致只得繼續勸:“你現在是西煌的公主,如今局勢復雜,你消失這么久,你父王母后還指不定怎么擔心呢!
她悶悶道:“西煌的公主叫風離悅,而我是柳期雪。她是尊貴的公主,而我什么都不是!闭f完便覺得被窩里太熱,還是掀開了。她盯著秦致的眼睛道:“上次的賬我還沒跟你算呢,如果你這次再趕我走,我就不要你了”
“雪兒……”
“別再勸我了!
秦致撫上她的臉頰,柔聲道:“你就聽我一次好嗎?”
他承受不起任何失去她的風險了,被賦魂術救過兩次的人,一旦再死亡,便會神形俱滅,何況她現在本就神魂不穩。
“上次我聽了你的,我們陰陽兩隔上萬年。我怕這次再分開,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彼穆曇舫錆M了委屈,泫然欲泣,楚楚可憐。
他立刻抱住她,順毛似的摸著她的背!把﹥海瑒e哭。不是我要逼你,而是眼下情況特殊,你必須離開,不然的話我們之前的計劃可能會全都會泡湯!
柳期雪不聽,執意要留下,秦致堅決不同意。他最后只得說道:“你不知道這里有多兇險,如果你在這里暴露身份,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若是三萬年前的事情重演,我們很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
她沉默良久,最終勉強同意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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