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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39章


夜色之下,  紅果家門口亮著燈,飛叔和老吉搭伙,宗炎和紅果一幫,  四個人玩起了紙牌——升級。

        兩個老男人看上去精神抖擻老奸巨猾,  真打起牌來,技術不如年輕人,配合度也不如年輕人,不過一個來小時,  就輸了幾十塊錢。

        玩不過人家,  飛叔就開始耍賴皮,“你們夫妻兩個眉來眼去地串通,  欺負我們年紀大了看不清是不是!”

        紅果無奈挑了挑眉,她和宗炎只是聽到屋里的鐘聲,互相對了一下眼神,  他們沒有眉來眼去,  心思也都不在牌面上,  隨便打打還是贏了她有什么辦法。

        正當飛叔和老吉為一個沒吃到的10分爭執起來時,  不知從什么地方傳來“咚”的一聲響。

        飛叔小耳朵動了動,身體往后靠了靠,  他問:“什么聲音?”

        咚!

        老吉也聽到了。

        “好像是柴草間里發出來的。”

        又是“咚咚”兩聲,老吉驚呼這是什么東西掉進水里的水聲!

        飛叔丟下紙牌,踢踏著拖鞋沖到第一線,  柴草間門鎖了,  后面跟上來的紅果把鑰匙拋給他,飛叔跳起來接過鑰匙,  然后開了鎖,  他和老吉兩個先進去了。

        紅果回頭跟宗炎確認了一下眼神,  隨即從身后拿出了手電筒。

        “操,那是什么東西?”

        柴草間燈泡瓦數低,光線昏暗,飛叔和老吉趴在井口往里看,只看到井壁上有一塊黑黑的什么東西。

        宗炎拿手電筒照了過去,他們這才看清井里的情況,飛叔驚嘆:“井壁上有個窟窿。”

        老吉飛速看了眼宗炎,他道:“剛才就是石頭掉下水里的聲音吧?半腰是不是空洞?”

        或許跟他們苦苦尋找的寶藏有關?

        宗炎裝傻表示不知道。

        他們決定下去看看,紅果把繩梯從舊桌子底下拿出來甩到井里,還另外找了一把手電筒給老吉。

        飛叔又想沖第一個,被宗炎給攔住:“你在上面看著,我們三個下去。”

        老吉想著自己跟宗炎是一伙去尋寶的,而飛叔不是,不讓飛叔知道內情理所當然,他便也勸飛叔:“我們先下去看看,沒問題了,再叫你下來。”

        飛叔震驚臉急的不行,他可是行家,這么重要的工作不讓行家參與,這成什么話了。但他上次連累宗炎扭了腳,就算是真的“行家”也底氣不足,更何況他也不過是個半吊子。

        幸好紅果及時給飛叔安排了個任務:“如果半小時后我們還沒上來,你就去把院子里的人叫醒,然后報警救我們。”

        身上背負了如此“重大”的使命,飛叔這才作罷。

        就這樣,宗炎先下去,隨后是老吉,最后是紅果。

        老吉雖然有點胖,但他是個靈巧的胖子,在井下靈活的很。

        他們一個接一個順利鉆進了密室,紅果最后進來時發現老吉已經舉著手電筒到處查看。

        “這就是封家天寶齋以前存放玉料的密室吧?玉原石不怕潮濕不怕水,這地方合適。”老吉由衷贊嘆著。

        他查看東北角的瓦甕,一個個翻看,瓦翁里空空如也,沒發現有價值的東西未免有點失望,他分析這些瓦甕以前是用來裝水洗石頭的。

        老吉回頭發現宗炎和紅果好像并不太積極,都只看著他翻找,以為他們是進到密室被驚住了,年輕人果然是不行,假洋鬼子就是虛,老吉不免翹起了尾巴得意洋洋地提醒:“你們要是害怕就跟著我。”

        紅果一臉姨母假笑,她聳聳肩把手電筒往西南角晃了一晃,告訴他那里還有個門。

        老吉早就留意到西南角有個門,他以為紅果讓他在前面帶路,便馬上積極地往前沖:“我來做前鋒!”結果才沖進去就哇哇亂叫著跑出來,直接拽著宗炎的手躲在了他的背后。

        “有……有……人骨頭!”他結結巴巴的連話都說不清了。

        宗炎和紅果又互相看了一眼,他們是沒想到老吉這么不經打。

        老吉擠在他們中間,緩緩走進里間密室,手電筒的光直接打在骸骨上,因為沒有頭戴燈,只有手電筒的燈光,光線不足就顯得白骨周圍陰氣森森……

        “吧嗒!”一聲響,什么東西掉到了地下,嚇得老吉又跳了起來!

        低頭一看,原來是老吉自己兜里揣的車鑰匙掉了,他忙蹲下撿起來。

        老吉見他們兩個一臉的淡定,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不就是具白骨嗎?有什么可害怕的?!

        他忙拍了拍自己的衣袖,轉移話題訕訕地笑道:“剛才好像有蟲子。”

        當他發現沒人在乎他的慌張時,老吉才又還是躲在宗炎身后偷瞄了那具骸骨幾眼,人慫腦子卻很靈光,他想起之前警察挖掘井底尋找紅果爺爺尸體沒找到,原來是藏在了這么隱秘的地方。

        老吉扯了扯紅果的衣袖說:“可能是你爺爺!”

        空氣濕噠噠的透著涼氣,紅果撥開老吉的手,笑了笑,“也可能是你爺爺。”

        老吉不明白了,他問:“什么意思?這是誰?”

        手電筒的燈光照到老吉臉上,宗炎道:“這是封慶,也就是封舉人,死于1942年。”

        老吉用手擋著眼睛躲閃著照在臉上的強光,他意識到了什么,不由反問:“你們怎么知道的?”

        宗炎把手電筒的燈光再次照到骸骨上,“因為這把拐杖,是封舉人的。”

        “不會吧……你們怎么知道封舉人的拐杖?”老吉還在努力裝傻,但內心已經在滴血,看來宗炎和李紅果有很多東西隱瞞著他。

        “你爺爺去世的時候還心心念念想著藏在宅子底下的寶貝,他臨終前告訴你父親,以后務必要回來想辦法取走,不是嗎?”紅果復述著老吉上次交待時說的話。

        老吉嬉笑著點了點頭,后覺得不妥又趕緊搖了搖頭,他說過嗎?年紀大確實記性不好了。

        紅果繼續:“封舉人本就死在這宅子底下,如果你爺爺是封舉人,他又是在哪兒臨終時還心心念念想著宅子底下的寶貝呢?”

        懟的明明白白,老吉尷尬笑著,他眼神來回脧趁地盯著眼前這對小夫妻,是他大意了,當即很是不服氣地質疑:“你們故意引我下來的?”

        宗炎張了張手沒否認,只道:“說吧,你是什么人?”

        “我張吉啊!”

        “你不是封慶的孫子嗎?”

        “我那天晚上被你逮住了,我還蒙圈呢,是你自己強行把封舉人是我爺爺這個名號套我頭上的。”老吉強行辯解著。

        “我說你是封慶的孫子,你就說你是,那我說你是我的孫子,你也會說你是嗎?”

        老吉一時竟不知該怎么反駁了,只支支吾吾地說:“你!哎呀……我聽不懂你說什么。”

        宗炎知道老吉不會主動承認自己的身份,便道:“當年負責押鏢‘破軍號’的馬幫頭目杜天蟹是你什么人?”

        剛才還嬉皮笑臉企圖蒙混過去的老吉瞬間斂起臉上微笑,他焦躁地來回踱步,神情矛盾地反復橫跳,最后才不得不承認:“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爺爺是杜天蟹,所以你才叫杜老板是嗎?”

        老吉翹起了雙手,看著宗炎和紅果苦笑一聲:“確實有幾把刷子!”

        紅果勸他:“吉叔,你還是直接坦白說吧。”

        說著她眼神示意了一下地上的骸骨。

        李紅果是什么意思?要挾他?老吉環顧了一眼密室,這夫妻兩個他肯定打不過,井口放哨的飛叔也是他們家人,如果他們把他搞死在這里,他不會就跟封慶一樣,永遠埋在這密室里吧?

        老吉笑不出來了。

        他踱著步,尷尬地嘆著氣,不得不說老實話:“對,杜天蟹是我爺爺。當年我爺爺押‘破軍號’回國,前有軍閥后有日本兵,沿途山區還有山匪,可謂千難萬險才跟兄弟們完成了這一趟鏢。可是,完鏢之后封舉人遲遲不結尾款,我爺爺和馬幫的兄弟上門催了三四次都沒有找到封舉人,封家的人只會說‘舉人老爺不在家’,沒人結款。”

        紅果想了想,道:“可能那個時候封舉人已經死在這里了。”

        老吉撓了撓頭,確實可能性很大。

        “或許吧。但我爺爺不知道啊。我爺爺最后一次上門催款的時候,剛好遇到了山匪在封家燒殺搶奪,我爺爺趁亂潛了進來,他知道‘破軍號’運回來的那兩箱黃金存放在庫房里……”

        那個庫房以前在東跨院,后來老吉重新裝修的時候才把庫房拆了。

        宗炎質疑:“你爺爺沒把黃金偷出去?”

        “別說偷那么難聽。我爺爺想把黃金運出去,但那時山匪就在正院搜東西,他運不出去,便靈機一動,把庫房地磚挖出來,刨了一個洞,把兩箱黃金藏進去了。”

        宗炎:“后來呢?”

        “我爺爺打算先回家,想著等山匪走了,再想辦法把金子運出來。”

        “你爺爺怎么沒回來取?”

        “我爺爺從封家大院偷偷溜出去的時候,被山匪打了一槍,后來傷口感染,那個時候醫療水平很差,一感染也沒有藥可以醫治,拖了一個多月就去世了。去世之前他叮囑我爸務必比要回封家大院取走那兩箱黃金。”

        看來老吉也沒全撒謊,他爺爺確實是這么叮囑的,只是張冠李戴了而已。

        “我爸那時候還不到二十,沒有經驗,封家大院很快被人占了,他連進都進不來。這事就一直拖著,直到我們想辦法買了正院的房子搬進來。這幾年我陸陸續續把整個東跨院都買下來了,可惜庫房下面根本沒有金子,我懷疑我爸記錯了,也可能是我爺爺當時病糊涂說錯了,但黃金肯定就在這院子里,所以后來我才想要把封家大院都買下來。”

        是的,黃金在這院子里的可能性很大。

        宗炎沒接這個話題,又問:“除了兩箱金條外,破軍號的其他東西當時也在庫房里嗎?”

        “沒有。我爺爺只運了金條回國。”

        “什么意思?其他東西呢?”

        “我爸當時也跟著爺爺的馬幫一起去押鏢,我聽我爸說,十幾車的東西運到木得莫八鎮附近,因為下大雨所以休息了一天,然后等雨停了再次上路的時候,就只剩下一輛馬車的貨了。”

        宗炎擰動著手電筒的開關,燈光忽明忽亮,他略一沉吟,道:“你的意思是,十幾車玉石和其他幾箱東西都在莫八鎮不見了?”

        老吉解釋:“不是不見了。應該是馬幫提前跟封家的人在莫八鎮做了交接。因為這是一趟完鏢。”

        完鏢也就是完好無損的鏢。

        老吉終于提供了一個有效信息,當年“破軍號”只有兩箱黃金運回來了,其他財寶都在木得不知所蹤,知道真相的可能只有封舉人一個,可惜封舉人因意外去世,真相就此湮沒。

        “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么多了。”

        宗炎尚算滿意地點了點頭,老吉這只狡猾的狐貍,不逼一逼是不會說真話的。

        “你們是怎么發現這里的?”老吉反問。

        宗炎敷衍了一句:“無意中發現的。”

        老吉不滿地逼逼賴賴起來:“哎,這你們就不夠意思了,我跟你們說了實話,你們卻對我遮遮掩掩。”

        紅果不免諷刺道:“你之前哪句是實話?”老吉一愣,不愿意跟紅果說了,他轉向宗炎:“我說了這么多實話,你們不會從此把我踢開不帶我玩了吧?”

        本來就沒帶著。

        宗炎沒回話,老吉急了,他道:“你知道破軍號這趟鏢還欠我爺爺多少錢嗎?”

        他們都盯著老吉,紅果尋思著這算三角債?

        “干這一趟鏢是八根金條,前期只給了三根,到了莫八鎮又給了兩根,還剩下三根沒結清。算一算這賴賬的時間,半個世紀啦!”

        宗炎道:“這你得找封家的人要。我們宗家早在簽訂鏢書的時候就已經給了封家三十根金條作為報酬。”

        “你們找到東西,不打算還我們了唄?耍賴啊這是!”老吉嚷嚷起來,他有理他得聲高。

        宗炎拍了拍老吉,道:“封家欠的債我不會還。但你今天給了我有用的信息,日后我要是真的找到了破軍號,我會給你一份報答。”

        聽著宗炎的這個承諾,老吉不要臉地趁熱打鐵:“那你給我寫個字據,沒憑沒證你到時候又耍賴了,我找誰去?”

        這太過得寸進尺,宗炎微微搖頭:“我沒有欠你任何東西,給不給你回報,那得看我心情。”

        聽這又拽又臭的語氣,老吉頓時沒了火氣,自從知道宗家的人來尋找破軍號之后,他早就有心理準備,那兩箱金子的事跟他沒關系了,但他之前還是存有一絲幻想至少能分一杯羹的,現在希望完全破滅,不免失望地搖著腦袋:“我這封家大院的房子白買了,白白折騰錢。”

        紅果看老吉頹喪的樣子,似乎看到了撿漏的機會,便道:“吉叔你要是住不了那么多房子,可以考慮要不要賣給我。”

        老吉一聽,忙拍了拍大腿,笑道:“對啊,你們家房子抵給了刁喜,正好可以買下我那東跨院,你們家人多呀,住一整個跨院多好。”

        紅果怕老吉會獅子開大口,便又緩了一緩:“我得跟奶奶商量一下,奶奶想住新房,可能不想再住封家大院的老房子。”

        “我那東跨院就是新裝修的呀,你們住著肯定舒服。”老吉見紅果又往后打退堂鼓,不禁天花亂墜說自己花了多少錢裝修的有多好。

        當然,如果紅果要買,他之前出的裝修費也是要算錢的。

        正說著,外面傳來呼喊聲。

        原來飛叔見他們到了約定時間還沒出來,便在井口呼喚了好幾聲,但因為井壁上的門被紅果關上了,密室里并沒聽見呼叫。

        飛叔怕他們出事了,火急火燎跑去叫醒霞姑和小云,讓她們來井口守著,他再下井探個究竟,如果他下井也不見上來,那就趕緊報警。

        飛叔匆匆忙忙下井來,只看到井壁上有個龕籠一樣的口子,口子左下方有個比拳頭略大的洞,洞口可見昏暗的燈光,隱隱約約可以聽見里面有人說話,他忙朝里大呼了幾聲。

        宗炎來給飛叔開了洞門,飛叔繞著密室里里外外走了好幾圈,驚訝之余,甚至動了心思想偷偷把拐杖上的兩顆玉珠子順走,幸好被宗炎及時阻攔。

        玉珠子順不走,他想把角落的雞公碗拿走,最后還是被紅果制止了。

        大概又過了十多分鐘,他們才一個個爬上來,霞姑在井口急的不行,因為不見他們上來,小云找娟子打電話報警去了。

        后來老吉又給派出所打了個電話,大概說了一下井里的情況,警察那邊知道他們沒有危險,計劃第二天再安排人上門調查。

        經這么一折騰,院子里的人都被吵醒了,曾老太披著件薄外套站在桂奶奶屋前趁熱鬧。

        桂奶奶也起來了,只攏著手,連外套都沒披一件,順嫂也過來問她們怎么回事。

        曾老太小聲嘀咕:“怕不是找到了李儒年的尸骨。”

        順嫂也是這么想的,她小聲幸災樂禍地道:“看來我們小姑之前回來報警是對的。”

        曾老太“呸”了一聲,搖頭道:“真夠狠心的,殺了自己老公,這么多年了在這里也住得安心?”

        桂奶奶皺著眉頭沒搭話,順嫂道:“人跟人不一樣,有些人天生冷血。”

        曾老太:“如果這樣都不用去坐牢,那真沒天理了。”

        順嫂聽到坐牢的話,怕桂奶奶多心,忙岔開話題道:“這院子真住不得了,廠里的集資房什么時候能搬進去住啊?高大娘,你幫我們問問富平哥。”

        曾老太拿喬道:“他哪里知道。”

        “富平哥是廠長,他不知道誰知道?”

        “說是欠包工頭的錢呢,等廠里把包工頭的錢結了,才能入住。”

        “廠里窮成這樣了嗎?”

        起風了,酸角樹葉子沙沙響著,曾老太縮了縮肩膀邊往家走邊說:“再窮再富跟我們這些拿死工資的小老百姓有什么關系。”

        順嫂應和著也往自家走去:“說的也是!桂嬸,早點睡吧。”

        桂奶奶靜靜看著紅果在收他們打牌的桌子和椅子,紅果感受到了目光,抬頭看了她一眼。

        紅果放下椅子走了過來,輕聲道:“我們在井底找到了一具骸骨?”

        桂奶奶:“找到你爺爺了?”

        紅果搖頭:“不是我爺爺。”

        “那是誰?”桂奶奶有些緊張地追問了一句。

        “那是解放前的尸骨,那個人你應該認識。”

        桂奶奶怔住了,她回避紅果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地搓了搓大拇指,左邊眼皮輕輕抖動著,也不再往下追問,只念道:“睡吧,都早點睡吧。”

        快十二點了,紅果并沒有究根問底,她回頭看了一眼,宗炎已經把桌子椅子搬回她家去了。

        洗完澡睡覺,兩個人躺床上復盤剛才的一箭雙雕,“雙雕”之一是老吉,另外一個則是桂奶奶。

        老吉的事已經很明白了,除了兩箱黃金,破軍號的大部分財寶都不在國內。

        宗炎手里拿著一張老地圖,他手指圈了圈莫八鎮的位置,道:“你去了一次是嗎?”

        “去過好幾次了,沒吃去場口都經過莫八鎮。那地方很亂,□□和軍閥當道,如果破軍號真被留在了那里,不好弄回來。”

        “我找時間去一趟。”

        紅果想起莫八鎮旁邊就是制作毒品的老巢柬鎮,原書里宗炎最后成為毒梟會不會跟他去木得尋寶最后誤入歧途有關?

        但經過她這一段時間的觀察,宗炎不像是這么沒有道德底線的人,他個人意志看著還挺堅定的,原書怎么就墮落了呢?作為一個繼承了大筆遺產的富三代,不應該。

        紅果也沒勸他不要去,畢竟不合適,只建議道:“如果你要去,最好帶上幾個保鏢,去到木得邊境就得配上槍,那邊太亂了,沒有槍防身不安全。”

        宗炎把地圖折好放桌上,也躺了下來,“帶上保鏢目標太大,不如一個人來去自由。”

        建議給了,他不采納紅果也沒辦法。

        又想起了桂奶奶,紅果裹了裹薄被,側身向著宗炎,“桂奶奶會說實話嗎?”

        宗炎一手枕著頭,一手捏著鼻梁,“如果她不主動說實話,那我們只能像對待老吉那樣,逼著她說。”

        “她也是受害者。”在那個年代十多歲如花一般的年紀卻要嫁給一個六七十的老頭做妾,不能怪她反抗。

        宗炎以為紅果在質疑他剛才說要逼桂奶奶的話,解釋道:“沒有要審判她的意思,我們誰都沒有這個資格,我只想讓她說實話。”

        他伸手拉黑了電燈,很晚了,這段時間都沒休息好,紅果想要好好睡一覺,但他們忘記把蚊帳放下了,一邊眼皮在打架,一邊總覺得有蚊子在耳邊嗡嗡響。

        紅果手肘輕輕推了推她的床伴:“有蚊子。”

        見宗炎一動不動,她又用腳撞了撞他的腿,“有蚊子。”

        睡外面還那么不自覺!

        宗炎剛才晃神了沒聽見,他拉燈爬起來,摸了剛才折好的地圖在蚊帳內扇了扇,企圖把蚊子趕跑,最后才把蚊帳放下。

        一夜無話,宗炎先起來在浴室刷牙,紅果臉都還沒洗正梳著頭。

        篤篤篤!

        有人敲門,聲音很輕,紅果和宗炎對視了一眼,她趕緊去開門,果然門口站著桂奶奶。

        桂奶奶臉色不太好,似乎是一夜沒睡,她站在門口沒進來,只拉了拉紅果的手,聲音極輕,“等會兒,你們來找我。”

        桂奶奶的手冰涼冰涼的,紅果輕聲答應了,“我們等會兒就來。”

        等洗漱完畢,趁著院子里沒人的時候,紅果和宗炎一前一后下樓去了桂奶奶家。

        他們一來,桂奶奶忙把大門給關上,并在里面落了鎖。

        桂英一早到米粉店上班去了,屋子里就桂奶奶一個人在等著他們。空氣里彌漫著做酒席后的肉香味,昨天吃剩的菜很多,因為怕餿了,都重新回鍋煮了一遍,此刻都在桌上堆放著。

        桂奶奶也不知道要怎么拉開話題,指了指桌上的菜道:“還剩很多菜,你們中午在我這兒吃飯。”

        紅果點頭應著,昨天桂英就邀請過,都說好了今天在桂家吃午飯的。

        拉了椅子坐下,桂奶奶又要給他們沏茶,被紅果攔下了,“早上不喝茶。桂奶奶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跟我們說?”

        桂奶奶也在一張板凳上坐下,她道:“我之前答應了你,如果上訴成功了,就跟你說實話。”

        她看著地板,聲音也低低的,因為沒有休息好,略微有些沙啞。

        “你們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宗炎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張紙遞給桂奶奶,桂奶奶看了一眼紙上她和封慶的合影,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眼神突然明亮了一些,似乎又看到了一絲希望。

        宗炎又道:“我還知道封慶的死也和你有關系。”

        桂奶奶臉上剛升起的一絲希望瞬間又黯淡了下去。

        “封慶尸骨下面壓著一根拐杖,如果他是突然暈倒然后死亡,拐杖應該會掉在身旁或者身上。只有死后被人拋尸處理,才有可能把拐杖壓在身下。”宗炎指了指剛才遞給桂奶奶的紙張,“封慶生前照片都戴著一枚金鑲玉的戒指,在他尸骨上我們沒找到那枚戒指,我記得上次你拿過一枚一模一樣的來讓我們拿去變賣。”

        桂奶奶可以狡辯說那是封慶死前送她的,但她沒有,她把那頁紙放桌上,重重嘆了口氣,承認道:“那枚戒指確實是封慶死后,我從他手指上取下來的。我嫁給他之后,他處處防著我,我手上一個值錢的東西都沒有,我就把他戒指拿了。”

        “我不知道我姓什么,家在哪里,四五歲我就被爹娘賣了,先是被人買去做童養媳,吃不飽穿不暖這么丁點大就要背著個奶娃娃上山割豬草,動不動就被家里大□□打腳踢一身傷。后來鬧饑荒他們又把我給賣了,在人販子手上轉了好幾道,你們生在好年代,想象不了,一個女娃娃在人販子手里會經歷些什么,皮肉之苦都是小事……他們羞辱你,□□你,不管你還是個多小的孩子……”說著一滴眼淚從桂奶奶眼角流下,紅果的心揪了起來,沒想到桂奶奶的經歷遠比她想象的要復雜和可怕。

        桂奶奶掏出手帕擦干眼淚,繼續道:“十歲的時候被賣到桂家崗,給桂也爺爺做了童養媳。桂家的人厚道,對我很好,有吃的穿的都緊著我,像對親閨女一樣,我活了這么多年,終于感受到人情溫暖。”

        “那后來呢?”為什么最后還是嫁給封舉人做妾?

        “再來后,桂也爺爺到封家做長工,那年冬天我家老公公生病了,我和婆母兩個來找桂也的爺爺想辦法看能不能先支幾個月的工錢應急。桂也爺爺還是個愣頭青,管事的沒答應他預支工錢,他跟人沖撞把管事的從戲臺上撞了下來,那管事的把腦袋摔破了當時沒什么事,但沒幾天竟然死了。”

        所以,這是人生轉折。桂也的性格應該是遺傳了他爺爺的。

        “桂也爺爺被抓進了大牢,管事的家人揚言要把他千刀萬剮再砍頭才能罷休。我跟婆母像無頭蒼蠅到處亂撞,想求人幫忙,這個時候我們遇到了你爺爺李儒年。”桂奶奶看向紅果。

        紅果詫異,她沒想到故事線會扯回她爺爺身上。

        “你爺爺李儒年在封慶身邊做事,他帶我去求封慶,沒想到封慶一眼就看中了我,他答應幫忙擺平管事的家人,條件就是要我嫁給他做妾。婆母跪下來求我嫁了,以后我就是桂家的閨女。我心里一百個不愿意,但實在沒有別的辦法。”

        為了救桂爺爺,桂奶奶選擇了犧牲自己,桂奶奶苦笑了一聲,“我那時候才十四歲,封慶馬上要過七十整壽了,我這條命生得不好,命該如此沒得辦法。”

        跟封慶結婚后,桂奶奶也沒過上好日子,封慶一把年紀卻愛整花活,經常搞得桂奶奶一身是傷。

        “桂也爺爺從大牢里出來,想要來看看我,封慶哪能讓他來看我啊,后來是我婆母說要回鄉下了,最后來見我一次,封慶才勉強答應了。我婆母看到我身上的傷就忍不住哭,這事不知怎么就給桂也爺爺知道了,他這個人脾氣火爆,半夜溜進來找我,他本來只是想警告封慶幾句要善待我的,誰知道封慶看到他進來就要喊人,桂也爺爺捂著他的嘴不讓他說話,就這么一折騰,封慶沒氣了。”

        之后就把封慶塞井里了?

        “我怎么會知道井里有密室呀,桂也他爺爺一個長工也不會知道這些。是李儒年,他剛好聽見聲響,進來就發現封慶死了。”

        紅果再次震驚:“是我爺爺和桂也爺爺一起把封慶塞到密室里的?”

        “幸虧有李儒年幫忙,不然,我們都不知道怎么辦好。后來我偷偷跟婆母回了鄉下,桂也爺爺沒走,因為李儒年說,如果他走了,就會被人懷疑是不是他把我拐跑了。”

        宗炎:“你之前拿來變賣的金條上面刻了字,是我們宗家的,您能跟我說實話,那根金條是怎么到您手上的嗎?”

        “你不是美國華僑嗎?”

        “我在國外呆過,不是華僑,我祖籍滇東宗氏。”

        桂奶奶這才弄明白了宗炎的身份,“我知道封慶在給滇東的宗家辦一批貨,那批貨據說很貴重,平常封慶都是私底下跟李儒年商量著要怎么做,其他人插不上手。出事之后我回鄉下去了,那塊金條是李儒年送給桂也爺爺的。”

        又是她爺爺,到了這一步,紅果只能感嘆自己對爺爺了解太少。

        “我爺爺為什么要給桂爺爺一塊金條?”

        “封家大院遭了山匪之后,有天晚上李儒年給桂也爺爺送來兩箱的貨讓他代為保管,過了大半個月李儒年才把貨拉走,后來又過了小半年,李儒年親自送了一根金條來作為答謝。”

        “那箱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宗炎猜測這兩箱就是他家的金條,但還是問了一聲。

        “箱子很沉,我老頭子說里面可能是金子,也可能是□□。李儒年是我們的恩人,他也不敢多打聽。”

        “您知道那兩箱貨都拉去哪了嗎?”

        桂奶奶迷茫地搖了搖頭,“桂也爺爺問過李儒年那段時間都在哪里做事,李儒年說他在木得呆了一段時間,箱子里的東西可能被他帶到木得去了。”

        又是木得。難道宗家的兩箱金條又被運回木得?“但是后來李家搬到這封家大院來住的時候,那兩只箱子就在車上,用麻袋套著。桂也爺爺親眼看見的。”

        紅果快速回憶著她家的箱籠,只有奶奶房里有個木箱子,但那是個裝衣服的大箱子,裝金條用的估計是個小箱。

        “箱子多大呀?我問過他,他說不大。”桂奶奶自己比劃了一下,“這么大吧,跟我家以前那個黑白電視機差不多大小。”

        如果箱子在紅果家,會被藏到哪里呢?密室里沒有,她家地面沒動過也不可能在地底下。

        她家能藏東西的地方不多,她床底下,奶奶床底下,爺爺房間柜子里,除了奶奶床底下她沒翻過,其他地方都不可能有。

        如果在奶奶床底下,奶奶不可能不知道啊。但根據如今的情況進行推算,紅果奶奶肯定是不知情的,不然在她爸爸生病的時候,奶奶不可能不拿出金條來給她爸治病,她家也不會拮據到要賣房子。

        難道在二樓?二樓之前只有飛叔的房間放了雜物,那些雜物至今也都還堆在那里。但之前騰房間給飛叔住的時候,她親自去整理的,都是她爸媽以前的東西,沒有他爺爺的。

        難道他爺爺后來又偷偷送走了?

        她問桂奶奶:“您是怎么知道我爺爺沒死的?”

        桂奶奶愣了一下,“我不知道的。”

        原來桂奶奶之前給警察做證只是不想讓警察繼續在井里調查下去,她怕封慶的尸骨也一起被找到。

        “我一直以為你爺爺死了,當年我在窗戶上親眼看到你奶奶和你爸爸抬著一個麻袋,然后有雙腳露在麻袋外面……”桂奶奶指了指自己的房間,“我那屋子的窗戶剛好可以看到你們家的井,當時我都嚇壞了,沒敢再看。你爺爺沒死還爬起來走了,我沒看到。”

        宗炎安慰道:“晚點警察會來調查井里骸骨的事,您要是選擇不說,我們也不會說。不過你放心,這是解放前發生的事了,也早過了追訴期,您不會有事的。”

        桂奶奶不懂這個,她連連搖頭說:“不要去說,不要去說。奶奶謝謝你們了。”

        “有人在嗎?”外面有人在高聲喊。

        紅果開門出去,看見兩個綠衣警察站在她家門口,其中一個就是之前來的那個年紀較大的大叔。

        那人也看到紅果了,問她:“我聽值班的同事說,你家井里找到一具尸骨?”

        “對。”

        “你奶奶呢?”看他那樣子倒像是要把紅果奶奶給控制起來。

        “我奶奶送我弟弟去幼兒園了。”紅果解釋:“井里的不是我爺爺,是解放前的骸骨。”

        老警察上下打量著紅果,反問:“你怎么知道的?”

        “你讓法醫來驗了不就知道了嘛。”

        本來老警察就是要跟紅果說法醫沒驗呢,怎么能亂下結論,結果小姑娘把他要說的對白給搶了,老警察只能無奈說了句:“你說的不是廢話嗎?”

        老警察指了指柴草間:“開門吧,然后趕緊把你奶奶叫回來。”

        紅果給警察開了鎖,她帶著警察進去,大概告訴他們密室的情況。

        等她回家來,宗炎已經煮好了早餐,兩碗煎蛋肉絲米線,兩個人坐在餐桌旁吃起來。

        如果當年紅果爺爺把兩箱金子運回來了,那只能在她家的某個角落里,宗炎非常識時務,他道:“柜子底下床底下還有那個廚房地底下都有可能。當然,也可能不在這里。如果找到了,你想分多少?”

        如果金子真在她家,那就不是1或3的事了,紅果吃著花生米,狡黠一笑,“我要是找到了不給你,你會翻臉嗎?”

        “翻臉不會。”

        但肯定會打官司,打官司他能打贏嗎?紅果嘴角一彎:“打官司你也打不贏,刑事追訴最高也只有二十年,你這最多算經濟糾紛,你還能追回四五十年前丟的東西?”

        宗炎斜眼審視著她,紅果被看得心虛了,算了,她是有良知的人,她道:“找到再說吧,你看著給,不過分吧?”

        宗老板滿意地點了點頭,并把自己碗里的煎蛋夾給她:“不過分。來,吃多點。”

        紅果奶奶從外面進來,手里提著一袋帶刺的黃瓜,他們中午要去桂奶奶家吃飯,她打算做點酸黃瓜給大家解膩。

        “警察來了?”奶奶問。

        “來了兩個人,下井去了。”

        等宗炎吃完上班去,紅果奶奶才嘮叨起來,鍋里有紅薯和芋頭,為什么還要煮米線吃,有肉還不行非得加兩個蛋,哪有這樣過日子的。

        紅果撇清干系,不是我煮的。奶奶白她一眼:“美國鬼子是不是都這么吃?把世界都吃窮去!”

        外面又來了幾個人,老警察從井下上來,掏出一個本子問是誰報的警,老吉正在邊上圍觀,他連忙站出來說是他報的警。

        “昨天晚上我們在這門口打牌,然后就聽見柴草間里‘嘭’的一聲,有東西掉水里了……”

        老警察把老吉帶到柴草間里做筆錄,后來又問詢紅果和飛叔,雖然大家都一致認為那個骸骨不是李儒年的,但因為之前安紅報警立過案,最后警察還是要把紅果奶奶帶派出所去配合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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