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憂慮
月明星稀,晚風吹拂。
文筠的思緒在離開馬文才的唇畔后就開始變得亂糟糟的。
她剛才做了什么?
文才兄親了自己?
文筠的耳垂紅得像滴血一樣,轉過身子捂著臉,不敢再貼向馬文才。她怕再這樣下去自己也許會把持不住,在親事未定之前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實在……
文筠想著想著不由自主地嘆出聲來。
“筠兒?”馬文才突然喚了一聲文筠,不理解她為什么嘆氣,難不成她后悔了?!
馬文才嚇得趕緊掰過文筠的臉,仔細端詳了一會發現除了紅彤彤的以外沒有什么異常才放下心來。
“唔,你干嘛呀?”文筠揉了揉被馬文才捏得有些痛的臉頰,嗔怪道。
“你嘆氣做什么呢?”馬文才認真地反問道。
“……我阿姐明日就要到了,”文筠頓了頓,忍不住皺著眉頭,“她對我從小管教甚嚴,有關我的任何事很快都能敏銳地察覺到。文才兄,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我,我害怕在阿姐面前裝不出相安無事的樣子,暴露了我們的關系……”
“那,與她直言不行嗎?”馬文才不解文筠為何如此苦惱,他的父親都沒有對他們的事情多加反對,何況只是小姑娘的阿姐。一個姐姐而已,至于管束得這么多嗎?
文筠失魂落魄地搖了搖頭,“我來書院讀書,不是為了謀求仕途,只為讀書明理,做一個能自主自由的女子,這亦是我阿姐的期望。可我現在與你……本末倒置,有了私情。阿姐在我離家前裁了一段紅綢為遮掩我女子的身份。但若是我被人發現,這段紅綢……”
“什么?”馬文才見文筠說著說著開始淚眼婆娑,心疼得無以復加,擁過她嬌小的身軀緊緊地摟在懷里。
文筠靠在馬文才胸前,哽咽著開口:“若是,若是我被人發現,那這段紅綢便直接用來自我了結。”
馬文才聽了之后不知道該說什么,緊了緊手臂靠在懷中小人兒的發頂輕輕地安慰:“沒事的,她畢竟是你的親姐姐不會把你逼到那份上的。你也說了,讀書是為明理,”馬文才松開摟著文筠的手,捧起她的小臉仔細地擦掉她臉上的淚珠,溫聲細語地說道:“我的筠兒課業優秀,品狀排前,這哪里本末倒置了呢?”
“那萬一呢?”文筠的心情在馬文才的勸解下好歹平復了一些,只是仍然郁氣難消,委屈巴巴地向馬文才追問。
“能教出你這樣的小姑娘,想必阿姐也是通情達理之人。她如果發現了你與我的事也不要太過緊張,好好同她解釋。若是說不通,你就找人遞話給我,我去同她說。總之,不論是什么后果,我們都一起承擔。好不好?”馬文才溫溫柔柔地開口,輕輕地將文筠臉上不斷冒出的淚花擦了又擦。
“好,好吧。”文筠握著馬文才的手,乖巧地點點頭,打著淚嗝應道。
“小姐……時間差不多該回去了。”小珊躊躇著開口。
她在一旁看完馬文才與文筠相處的全部,自覺從未聽過小姐訴說對于大小姐的擔憂,心里很是自責。
因為自己太了解文筠二個人之間的感情了,所以哪怕是嘴對……嘴這種事情她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畢竟小姐與馬公子的親事未定,雖然小姐有分寸,但多少還是收斂一些比較好。
“嗯,我們回去吧。”文筠站起身,伸手拉了拉馬文才。
“時間太快了……我舍不得你回去。”馬文才不愿起身,只牽著文筠的手親昵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撒嬌道。
文筠看著馬文才抿著嘴,可憐兮兮地朝著自己耍賴的樣子,哭笑不得。
什么時候幼稚鬼也開始人傳人了?
她一看就知道這人是在學自己撒嬌,只覺得好笑。于是拍了拍馬文才的手,拽著他起來。
馬文才一路磨磨蹭蹭地走著,大半天了才將文筠送回客棧,這時已經月上中天。
馬大人見兒子許久未歸,遣了家仆四處找人,問過之后才在客棧門前見到自家少爺與白日里同老爺見面的那個劉小姐,手牽手一副依依惜別的模樣。
嘶,他牙好酸。
文筠見馬家的家仆都來催馬文才回家去也沒再讓他多留,只推著讓他快回去。
馬文才走之前特地囑咐了店老板多加照顧文筠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文筠回了房之后迫不及待地卸下釵環,換下衣裙洗了個澡才鉆進夏日涼被里。
她靠在枕頭上,借著月光細細看著手里自己母親留下的與今日馬文才送給自己的簪子不由得彎了嘴角。
阿娘,小筠娘找到自己的意中人了。
他待筠娘很好很好,筠娘想同他這輩子永永遠遠開開心心地在一起。為他綿延子嗣,相偕白頭,終老一生與他攜手共進,不離不棄。
還有伯母,小女筠娘心悅文才兄,您放心,我會好好珍惜他愛他護他敬他。
文筠婆娑著馬文才說的他母親送給自己的紅玉簪,慢慢地紅了臉頰。
阿娘,伯母。
你們在天有靈,請祝福我們……
文筠想著想著,漸漸地進入夢鄉。
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時候,文筠從睡夢中醒來,將頭探出被子喊了聲小珊卻發現沒人應她。她覺得奇怪努力地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似乎看到了自家阿姐的影子。
!!!
“阿,阿姐!”文筠趕忙坐起身,眼睛瞪得滴溜圓。
“起來啦?”文箏坐在床邊淺笑著說道。
“阿姐,你怎么”
“我連夜趕來的,你看看現在已經是什么時辰了?”文箏仍是笑得優雅,輕聲開口。
“我,我這就起來!”文筠說著一掀開被子就跳下床,匆匆忙忙地將衣裳穿好。
還有什么事比一睜眼就看見自家阿姐更驚悚的呢?
文筠心有余悸地用帕子抹臉,悄悄瞪了一眼站在門邊的小珊。
明知阿姐已經到了,小丫頭竟然不叫醒自己,真是胳膊肘往外拐管不住了。
“對了阿姐,你說在上虞路上遇到劫匪,那可有傷著?財物可有損失?”文筠突然想起阿姐日前送來的急信,連忙問道。
“還好,幸得義士相救,只是車馬受驚,人都好好的。而后我們闡明身份報了官已經將劫匪悉數捉獲。”文箏說著,拿起梳子將文筠的凌亂的發絲細細的梳齊整。
“你人沒事就好,那些劫匪也太狂妄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攔路行兇。”文筠打量著自家阿姐發現除卻眉宇間有些疲憊之外確實沒什么任何異常,但又想起她之前遇到的事情就一陣膽戰心驚,于是氣憤地開口。
“世道如此,政局混亂。使得多少百姓流離失所,不得已落草為寇。他們也都是為了生計才走上歧途……”文箏眼眸中的光彩明滅,旋即話鋒一轉,“不說我了,告訴阿姐我們小筠娘在尼山書院過得還好?可有勤于課業,認真讀書?”
說著,一雙巧手將文筠的秀發編出一個漂亮的發髻。
“自然有的。書院設有品狀排名,我常常名列前茅呢。”文筠想著沾沾自喜地向自家姐姐夸耀她的成績。
文箏聽了之后只點了點頭表示了解,而后平靜地將梳子放下,透過鏡子端詳著文筠的面貌半晌都沒有開口。
“阿姐,你在想什么?”文筠見阿姐不說話,心里發虛忐忑地開口。
“阿姐在想,小筠娘長大了也長開了,比起以前更漂亮了呢。”文箏面色柔和地開口,看著鏡子里的妹妹突然有種我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感。
可這孩子,面如桃李,含羞帶澀,分明是一副情竇初開的模樣……
“阿姐你又在笑話筠娘了……”文筠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羞澀地開口。
“小筠娘在書院可有心儀的男子?”文箏目光微暗,卻并不顯山露水,只如常態一般穩了聲調驀地開口。
“沒,沒有!”文筠聽姐姐突然有如此一問,心中警鈴大作,連忙否認。
“筠娘,你知道嗎?你心虛時說話就會莫名變得大聲,這叫欲蓋彌彰呢。”文箏還只是笑瞇瞇語氣不變,可文筠卻感覺頭頂冷嗖嗖地,阿姐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像有千斤重一般,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阿姐,筠娘真的…沒有。”
“你是個大姑娘了,會對書院里的優秀男兒動心很正常。可不論你有或者沒有,都要記住一點,千萬不能被人發現了真實身份,否則”
“人心難測,你就一定能保證傾心相許的那個男子也對你真心實意嗎?我只害怕你被人賣了還癡心不悔。筠娘,你不是小孩子了,所以阿姐說的這些話你其實都能明白對不對?”
“嗯,”文筠低下頭小聲地應道。
“可是文才兄不會是那樣的人”
(小聲bb)
“文才兄?”文箏敏銳地聽見文筠的低語,于是瞇起眼睛盯著面前的妹妹,目光微妙。
“什么?”文筠嚇了一跳,連忙裝傻。
怎么就被阿姐聽見了Σ(д;)
“說吧,何許人也?姓甚名誰?家住何方?你給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文箏語氣未變聽不出喜怒,端坐在圓桌旁的椅子上,連珠炮彈似的將一串問題拋給文筠。
“姓,姓馬,名…文才……阿姐,文才兄他只是我的同窗……”文筠磕磕巴巴難為情地辯解道。
“繼續!”文箏突然出聲。
“他!他是杭州人……杭州太守的獨子,與我一道在尼山書院求學。”文筠頭低得更深,恨不得馬上鉆進地縫里。
“品貌如何?”文箏斜睨了在旁裝空氣的小珊一眼,又若無其事地端起茶杯小酌一口。
“文才兄他……”文筠趕忙抬起頭向小珊使眼色。
“我沒問你。”文箏抬眸目光危險的沖著文筠假笑。
“哦……”再次低下頭。
卑微jpg
“一表人才,文武雙全……就是有些孤傲自負,瞧不起人……來著。”小珊不敢看文筠的表情,迫于大小姐的威嚴老老實實地說出自己的真實看法。
文箏聽著將茶杯放下,看著文筠生無可戀的挫敗表情,緩緩開口:
“死心吧,那種人是瞧不上你的,你們并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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