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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9 五月了


謝家來了好些人,  有謝二太太的兒子,他是為了母親和妹妹來的,還有老五房和外八房的人。

        枝繁葉茂的后果就是親戚太多,認不清楚,  總得來說,  老五房和靖海侯府的關系比較親密,尚未出五服,  外八房雖然還是姓謝,  但已經是較遠的親戚了。

        老五房的兒子行十,人稱謝十爺,今年三十多歲,  和謝玄英是同輩,外八房的又有自己的排行,堂兄弟中行六,叫謝六郎,  是謝玄英的侄兒輩。

        僅這一處,  就看得出來老家的族老是精心挑選過的,真心誠意打算抱大腿。

        對此,  程丹若痛并快樂著。

        人手自然是越多越好,  親戚的臉面彌補了奴仆的不足,  但看靖海侯的意思,  工資得他們自己發?

        她有點心痛,  這投奔的親戚不算客人,  也算半個主人,丫鬟小廝都得配,這人力不要錢,一年四季的衣裳也是要錢的啊。

        程丹若算完開銷,  琢磨要不要開源,賣點什么新發明,誰想白忙活了。

        謝玄英和堂兄、堂侄見過,隔日就帶回一疊銀票。

        程丹若:“這哪來的?”

        “族里給的。”謝玄英見她一臉懵,恍然大悟,“你沒見過。”

        遂告訴她,像他們家這等家族,靖海侯是大靠山,靠山不可能自己經商,還是族里其他人負責掙錢。而經商賺來的錢,有大半要孝敬族里,尤其是族長家和靖海侯。

        “孤木不成林,族里既然看好我們,自然會給予支持。”謝玄英簡單道,“你收下就好。”

        程丹若一時感慨。大多時候,她自覺已經習慣了古代,但總有一些時刻,讓她意識到自己不是古人。

        宗族……這就是宗族,古人的生存智慧。

        她不好置喙好壞,便聽謝玄英的意思,好生收下了。

        人手前所未有的充裕,他們夫妻的招牌也終于支棱了起來。謝玄英身上“靖海侯之子”的印記,以極快的速度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謝侍郎”。

        北安門西街謝家。

        程丹若開始了三點一線的生活。

        早晨起床,向柳氏問安,出門去西街宅子,打理家事,應對交際,吃過午飯休息片刻,出發去太醫院上課。

        四五點鐘下課,和謝玄英一道回西街,吃晚飯,干剩下的活,大約八點鐘,回侯府睡覺。

        柳氏都覺得她太辛苦了,每日奔波往返,卻說不出阻攔的話,只好再三強調免了她的請安。

        程丹若沒聽。

        開玩笑,順道過去打個招呼的事,前后不過一刻鐘,兩口早飯就省出來了,卻能為她帶來孝順的好名聲和柳氏的好感度,為什么不做?

        低投入,高回報,誰不做誰是傻子。

        她堅持問安,柳氏自然欣慰,變著法子補貼他們。

        四五月的鰣魚,剛上市的紅櫻桃,草原肥羊,金皮香瓜,甚至宮里賜下來的貢桃甜杏,都讓她帶走。

        榮二奶奶顯而易見地不滿,她一個大人,無所謂幾口吃的,但安哥兒還小,嫡長孫的待遇太差,叫人怎么看?

        可謝承榮保持了沉默。他很明白,弟弟在家待不了多久了,熬吧,熬到搬家,兄弟二人就算分開了。

        夫妻倆的關注點不同,難免爭執了幾場,叫柳氏看了笑話。

        -

        靖海侯府暗流洶涌,謝侍郎家風平浪靜。

        瑣事步入正軌后,程丹若最大的煩惱就是牛為什么不生病。

        到底是為什么……難道這邊的水土就是不容易長牛痘嗎?她越等越無奈,只好讓人放出消息,越過邊境往蒙古搜尋。

        比較順利的是催產素。

        她問了廚房,當下還是羊最受歡迎,羊頭最多且易得,遂決定砸羊頭。

        這回不再親力親為了,告知廚房取什么部位,叫廚子收集給她,她晾干磨粉,儲藏在玻璃瓶中。

        兔子從實驗品提供者變成了實驗品。

        她捉了一些兔子,按照一只雄三只雌分配籠子,一共三組:甲組啥也不干,乙組注射生理鹽水;丙組給雄兔注射催產素,觀察它們的□□情況。

        甲乙組的雄兔子都開了后宮,但丙組的雄兔的忠誠度比較高,一直和特定的雌兔待在一起。

        之后,將三組兔子混養,乙組雄兔注射催產素,丙組停藥。

        丙組雄兔過了段時間,忽然變成了花花公子。

        乙組雄兔則出現了奇怪的行為,不能說變忠誠了,也沒有開后宮,不久死去。

        實驗成功了一半。

        程丹若決定試試它的催乳效果。

        她用棉花浸潤催產素提取液,把它做成棉球,密封在瓷罐中。

        然后叫來紅參,讓她尋找產奶少的婦人,試試用棉花球塞鼻腔,讓鼻粘膜吸收藥液,觀察是否有催乳效果。

        紅參應下,并道:“夫人放心,我們最近的針線生意很好,自從知道我們是從工部領的差事,人比以前多了不少。”

        此前,生民醫館雖然開張,且客人不少,卻礙于過于私密,反倒惹來猜疑。程丹若不得不變通,對外做針線生意,兼職看病。

        這果然有效,婦人做針線活補貼家用,可以說是時下女人最正經的經濟來源,誰都說不出不是。

        當然了,既然明修棧道,未嘗有人不知道暗度陳倉,但口碑是做出來的。

        街坊鄰居看得明白,紅參等人來頭不小,能拿到工部的活計,證明東家必定是當官的,她們口風又緊,從不與人多論長短,不賣佛像,不勸人捐功德,不說媒拉纖,作風正經。

        既然是正經做生意的人家,又有針線作為遮羞布,當家人固然知情,也默許了走動。

        醫館進展順利,程丹若自然高興。

        她費那么大力氣做出催產素,靠太醫院可推行不了,只能從醫館開始。

        穩婆才是離產婦最近的人,男人懂個屁生產。

        她盤算著,等催產素的臨床效果出來了,再試試用量,看是否能治療血崩。

        假如有一天,消毒、產鉗、青霉素、催產素都能推廣開來,生產的死亡率必能大幅下降。

        有點像做夢,但人生在世,夢想總是要有的。

        -

        那一廂,程丹若沉迷實驗,在醫學道路上蹣跚前行,這一邊,謝玄英也忙碌了起來。

        兵部今年最大的活兒就是武選。武選其實可以粗暴地分成兩種,一種是世襲,誰爹死了,大哥死了,子弟繼任官職,還有一種是武舉,和科舉考試一樣,三年一考,從鄉試考到會試,再有殿試。

        前者叫世官,后者叫流官。

        但武舉考試無論是世官還是流官,都可以參加。因為很多世襲的官職,只有一個頭銜,沒有實權,必須立功才能“實授”。

        所以,武官子弟不想上進,就混吃等死,雖然領不到俸祿,想上進,就可以參加武舉考試。

        武舉的會試分好幾場,文有策論,內容大到治國之策,小到治理軍隊,甚至包括天文、地理、火藥、地雷,武為技勇,馬射、步射、刀劍、拳腳、力氣都有,內容比文科多得多。

        而按照謝玄英的計劃,三年后的武舉,還要增加一科醫術。

        武選關乎兵力,兵部上下自然嚴陣以待。

        曹次輔親自把關,廖侍郎負責出題,謝玄英負責挑職位,也就是把需要增補的團營衛所列出來,到時候分配人。

        謝玄英辦事仔細,將所有空缺列出后,還寫了不同的要求。

        比如到水軍的,必須會泅水,不能是旱鴨子,南北方最好不要相隔太遠,不然容易水土不服,語言也不通。入京營的,必須三代清白,不曾與逆賊有牽連。

        等到了武舉當天,與蔡御史一道輪流監考,最后定下成績,上呈內閣,兵部與內閣一起擬定出任名單,交由皇帝定奪。

        整個五月,謝玄英都在忙這事。

        半月后,拿回一張名單。

        程丹若接過,好奇地掃視了兩遍:“這是你看中的人?”

        “算是吧。”今天休沐,謝玄英難得在新家休息,拿了把刀切瓜。

        咔嚓、咔嚓,香瓜汁水四賤。

        他切成瓤,又均勻分成一個個小塊,一刀橫切,悉數落入雪白的瓷碗,如浮玉晶瑩可愛。

        “什么叫算是?”程丹若躺在搖椅中,“這也太多了,你打算全安排到貴州?”

        “說什么傻話。”他道,“這里都是十七到二十五歲的年輕男子。”

        她懂了:“說媒?給誰?”

        “蘇表妹。”謝玄英沉吟,“玉娘不用說了,二哥自有打算,七娘多半不成,西南太苦,二伯母怕不會首肯,蘇表妹最合適不過。”

        程丹若同意他的判斷,不由笑道:“我當初有你這樣的表哥就好了。”

        謝玄英輕哼了聲,剛想說點什么,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慍怒:“你有我這樣的表哥,還想嫁給別人?”

        她顧左言他:“瓜切好了沒有?”

        “什么瓜,沒有你的。”他直接端走盤子,悻悻道,“我在你心里,還沒有一碟瓜重要?”

        “嫁給你有什么好,連個瓜都吃不上。”程丹若從搖椅上起來,伸手去奪,“給我。”

        謝玄英舉高:“不給。”

        “給我。”程丹若踮腳夠他的手臂,“下來。”

        “叫相公就給你。”他退讓。

        程丹若踩他的腳背:“拿來。”

        “叫人。”

        “有本事你別動。”她搬了個杌子過來墊腳,終于順利夠到瓜盤,劈手奪下,坐到樹蔭下的羅漢床上,一叉三塊。

        謝玄英坐過去,握住她的手腕,硬是把瓜塞到自己嘴里。

        “唔,好甜。”

        程丹若又叉了兩塊,果然甜,汁水四賤。

        “大米小米。”她呼喊。

        兩只狗跑了過來,瘋狂搖尾巴。

        程丹若將旁邊切剩的瓜皮遞給它們,上面還剩一點瓜瓤。它們也不嫌棄,咔嚓咔嚓啃著,咀嚼聲莫名治愈。

        謝玄英道:“這人是你挑還是讓母親挑?”

        “你挑個最好的,再讓蘇表妹親自看上一眼。”程丹若自己的婚姻都是撞運氣撞來的,毫無相親經驗,不打算多插手,“對了,長得怎么樣?”

        謝玄英道:“還行。”

        程丹若:“和誰比還行啊?”

        他:“……反正不是和我。”

        “算你有自知之明。”

        謝玄英翻了個白眼,故技重施,一口吃掉了她竹簽上的甜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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