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喬遷后
搬家之后, 就是暖宅,辦酒席請客吃飯。
程丹若已經為搬家耗盡心神,實在不想再折騰自己, 果斷求助柳氏。
柳氏正為他們夫妻徹底搬走而失落,聽說她有事相求,一面嘆氣:“你們夫妻年紀輕輕,什么都不懂, 喬遷可是大事。”
一面支棱起來, “叫呂媽媽來,翡翠把去年的宴席單子找出來給我!
程丹若:還有宴席單子?
她忙感激道:“多謝母親幫我,兒媳初持家事, 難免疏漏。”
“侯爺太著急了!绷显诔痰と裘媲耙褵o多少戒心, 抱怨道, “過了年再搬豈不從容?偏要在年前趕你們出去!
程丹若道:“父親也是想著年底節禮多,咱們搬出去了,年節走動方便, 不然客人上門,連喝茶的地方也沒有!
頓了一頓,委婉道, “陛下年初賞的宅子, 年前搬過去也好看些!
夫妻多年,柳氏很清楚靖海侯的為人, 冷笑一聲, 也不多言, 只是道:“既然你開口, 就讓呂媽媽過去幫幫你!
“幸好有母親在!背痰と粜Φ, “兒媳厚顏, 請呂媽媽替我掌掌眼,再挑些人給我!
“就知道偏我的人!绷蠠o奈又好笑,提點道,“咱們家人多口雜的,你怎么不問問親家母?”
程丹若道:“請了義父義母掌眼,改改屋里的陳設!
她對古代的家居布置半懂不懂,比如案幾,以寬大為好,不能太長,兩邊不能翹起,也不可太厚。什么木材配什么花瓶,什么帳子搭什么屏風,講究的人家是真講究。
程丹若沒上過這種課,干脆請顧問指點,背一下原理就算自己及格了。
“親家母為人風雅,有她指點再好不過!绷鲜俏鋵⒓彝コ錾,對這些也僅是略通皮毛,并不吃味。
相反,她知道程丹若請了洪夫人把關,還松口氣,不必擔心出紕漏。
想了想,柳氏終于尋到時機,隱晦地提了嘴:“新宅這么大,就你們兩個,難免寥落,還是要興旺些好!
催生是意料之中的事,能拖一年,柳氏已經很能忍了。
程丹若態度端正,至少貌似端正:“是!
柳氏忍住了建議通房的沖動,安慰自己,他們夫妻還年輕,明年,明年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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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呂媽媽和侯府的三管事操持宴席,拜托晏鴻之和洪夫人布置家居,讓謝玄英定宴請名單。
程丹若忙里偷空,過問了一下生民醫館的事。
紅花回稟年度賬目:“勉強盈虧自負了!
醫館本來是賠錢的,蓋因藥材都是平價賣出買入,幾乎不掙錢,看診的費用也不多,有時還會出現賒賬逃債的情況,她們為病人的隱私,很難追討,只好算了。
虧得及時擴展了經營項目,做些毛線活,總算有得掙,勉強填上日常開銷。
當然,盈虧自負的意思是,賺的錢夠紅參等人日常所需,離回本還遙遙無期。
但程丹若已經很高興了。
牧場看著就不賺錢,莊子基本自給自足,而像貴州的藥行,送過來的賬目還是虧損狀態呢。
醫館不用她填已經謝天謝地,賺錢就不奢望了。
她又問穩婆的培訓事宜,有沒有招到合適的人選,上過手沒有。
提起這個,紅花便有些緊張了。
“七月份咱們才物色到個穩妥的人,原已含飴弄孫,可丈夫好賭,兒子不成器,只好繼續做老本行。可年紀大了,精神頭不濟,熬不住,到咱們鋪子也是圖月銀有個保底!
她低聲解釋,“咱們醫館不像貴州,有名氣的穩婆不愁生意,還有競爭,聽說咱們招穩婆,還一塊兒抵制咱們,怕我們合起來搶生意。”
程丹若:“……”
“不過,前兩日倒是有個穩婆上門來問,說咱們這能學到本事,問我們是不是來了就教!奔t花揣測道,“奴婢看著,似乎是來打探消息的,二姑拿不準,叫我請夫人定奪!
“教,為什么不教?把東西推廣出去最要緊,敝帚自珍有什么意思?”程丹若不以為意。
偷師就偷師,能傳出去就是好事,她才不怕外泄。
紅花應道:“是,那回頭咱們就通知她!
“別忘了核驗身份!背痰と舻溃皠e是名聲敗壞之輩!
三姑六婆的品性良莠不齊,好的有本事有口碑,差得和拉皮條沒什么區別,非得打聽過才好。
“奴婢打聽過了,她婆婆是京城有名的穩婆,姓周,自己也頗通藥理,在咱們鋪子里瞧了半天呢。”紅花說。
“那就好。”
程丹若留下了醫案,放紅花回去了。
紅花坐上馬車,習慣性地在街上兜了兩圈,在各家醫館門前逗留片時,方才回到城南胡同。
生民醫館的招牌已經摘掉了,也沒掛新的招牌,只在店門口擺了幾筐毛線。
婦人和平民女子進進出出,手中的竹籃挎著各色的毛線團或毛衣。
她朝街坊們打了招呼,安安靜靜地坐到柜臺里,接過山花手中的算盤和筆墨。
她們幾個人中,二姑紅參負責交際看診,她負責寫醫案、做賬目,五娘山茶負責保存藥材,抓藥核對,八娘山姜練習注射、縫合。
半年間,她們陸陸續續物色了新人。
先是盧翠翠的妹妹,她死后,家里斷了銀兩,爹媽就想著賣孩子。這種人家是救不了的,紅參也沒濫好心,委托相熟的牙婆買了來。
她沒提盧翠翠,只讓小姑娘衣食無缺,給的月銀并不多。好在小姑娘自個兒有計較,爹媽來討錢,只說自己每月30文,私底下卻塞給小妹20文,留50文傍身。
下一個是在街坊鄰居口中聽說的,繼母不容,要嫁給個瘸子,一樣出錢買了來,定下身契,按照每月的月銀扣除債務,還清就還她賣身契。
再有一個,親爹好賭,要把她賣到窯子里去,被紅花半路遇見,直接買下。
還有兩個則是路邊的乞兒,見她們姊妹實在可憐,便認為干女兒收留。
如今幾個孩子就當學徒帶在身邊,手把手教她們認字學醫。
此外,還有招來的老穩婆留婆,她為了給兒女省錢,吃住在鋪子,有余錢就給兒子補貼家用。
紅花清點完上午的賬目,正預備吃午膳,就見個三四十歲的婦人進了門。
她手中也挎著包袱,里頭是針線。
紅花瞧見她,默不作聲地收了繡帕,按照市價給錢:“兩錢銀!
“大妹子,之前的事……”婦人微微笑,“能不能成,你也給個準信。”
紅花道:“教,只要你能學以致用,咱們沒什么不能教的!
婦人笑意更深:“您東家大氣,不知我何時能過來?”
“要先看過你的戶帖!奔t花公事公辦,“再簽一個聘用的契書即可。”
婦人十分爽快:“沒問題,我這就回家去取!闭f罷,銀子也沒要,坐上青油馬車就走了。
紅花立即道:“二姐,一會兒尋誰做保人?”
紅參道:“還是請里長吧,穩妥些。”
“也好,只要來路正經,我們也不怕教!奔t花翻翻簿子,道,“附近快臨產的婦人有七八個,咱們多個人手,辦事也方便。”
紅參笑道:“可不是,天冷才能顯出暖箱的用處,今年咱們可要好好干,別辜負夫人的栽培。”
兩人商議著吃了午膳,跟著繼續接待客人。
進門的人里,還是以問針線的多,但也有買藥吃的。醫館有安民堂的藥丸、大蒜素和紅棗銀耳之類的滋補品,不圖掙錢,就是方便街坊鄰居。
下午,那婦人就帶上戶帖過來了。
紅參叫了里長,看過戶帖,確定她的身份與所說的一致,這才簽訂契書,雇傭對方為醫館穩婆。
她向眾人介紹:“這是周穩婆家的媳婦。”又問,“咱們這兒都是稱名,以后叫你什么?”
婦人笑道:“我閨名葵花,你們就叫我葵嫂子吧!
眾人互相見過,紅參又帶葵嫂子四處看了看,并提起了冬日生產的難題。
“快忙起來了,少不得勞動你。”
葵嫂子道:“盡管使喚就是!
紅參也想看看她的本事,數日后一位婦人發動,她婆家知道醫館接生便宜,忙請她們過去。
紅參帶著葵嫂子上門,教她清洗雙手,煮洗針線。
之后就是葵嫂子顯露本事的時候,她教產婦慢慢用力,耐心忍痛,差不多了才開始用力。
紅參見她接生熟稔,不由暗暗驚奇:“嫂子好本事!
“我是童養媳,自小便跟著家婆幫人接生,算不得什么!笨┳又t虛道,“今兒也運氣好,胎位順!
“我見過的穩婆也不少,像你這樣干脆利落的也不多見!奔t參試探道,“你有這等本事,何苦上我們那兒去?”
葵嫂子說:“不瞞您說,我家認得太醫院的人,聽說您東家對難產頗有法子,與別家手藝不同,想學這門本事,這才厚顏上門。”
紅參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道呢!庇中Φ,“你放心,我們東家是最慈悲心善的人,你誠心學,一定能心想事成。”
葵嫂子笑了笑:“借您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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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館內的事兒,程丹若并未多關注。
十一月底,搶在冬至前,她終于把喬遷宴給辦完了。
菜色海陸空齊全,侯府常用的上等席面,廚子都是侯府里借來的,陳設經過晏鴻之和洪夫人的指點,也是妥帖周全。
總之,不出挑,不出錯,充分體現了主人的敷衍——吃吃喝喝,別找事。
宴席的名單和踏青宴并無太多區別,只是多了邊家、左家和閻家。
程丹若有心試探其他人是否知道消息,可惜的是,在場的女眷一個個都是社交場的人精,完全瞧不出端倪。
好在今天主要是吃席,應付半日便結束了。
接下來就是清點各種東西。
碗碟碎了幾個,桌椅是否齊全,茶盞都還成套嗎?全是活計。
好在呂媽媽能干,帶著梅韻等人里外操持,順利將各種家具歸檔入庫。
程丹若專門封了個荷包謝呂媽媽。
呂媽媽謙虛道:“都是老奴分內之事,不敢當夫人賞賜!
三房已經自立門戶,她的稱呼也隨之改變。
“此番全賴媽媽里外辛苦,請收下吧。”對于功臣,程丹若不吝賜獎金,甚至這要不是柳氏的人,她都想重金挖人,“別的不提,我這群丫頭沒見過世面,若非您手把手教,她們早就手忙腳亂了!
她使眼色,“你們這群笨嘴拙舌的丫頭,還不謝過呂媽媽?”
梅韻和喜鵲登時上前,福身道謝:“多謝媽媽提點!
呂媽媽忙起身:“使不得!
“使得、使得!背痰と粜α诵Γ皝矶紒砹耍词遣皇窃僮扇铡
能得主家這般看重,呂媽媽怎能不高興不驕傲,面上生光:“不敢當!彼毶畠杭藿o了柏木,自然和他們心存親近,“夫人不嫌棄,老奴就托個大,再幫您□□幾日。”
“勞煩媽媽了!
宴請的菜單、過年的單子、人情的慣例,統統留下。
柳氏是親婆婆,肯定不會和她計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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