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一三一〕大鬧
此話一出,長房和三房皆是大吃一驚。
十娘更是大叫:“你不能休我!”她去拉扯李英,后者臉色難看,竟是狠狠甩開了她的手。
湯氏怕極了李家來這么一出,自己的下場也九不離十,當即罵道:“李老太太,你在說什么!你怎么能說休妻呢,十娘已經是你們李家的人了,好好的姑娘家,你、你這是作踐她呀!”
三房顧棠大吼:“李老太太!”
溫鸞站在當前,問:“老太太是什么意思?”
李老太太道:“就是這個意思。十娘自從進我李家門后,害得李家成日沒個安穩,我早有讓李英休妻的意思了,只是礙于顧家的面子,這才留著她。可她現在犯了大錯,我可不想再留著一個人能連長輩都敢下毒的惡婦,而且她還敢與太子……李家招待不起她。”
老太太的話像支箭,直接就戳在了十娘的心口。她一口氣沒上來竟撅了過去,還是三房的丫鬟沖上前將人抱住,才免得她摔在了地上。
即便如此,李老太太和李英仍是看也不肯多看她一眼。
廖氏急得直頓足,眼淚淌得滿臉都是:“我家十娘是驕縱了些,可、可還不至于犯下這么大的錯。”
“老太太,我家十娘的性子確實是差了些,我也知道老太太是被她惹惱了。”顧棠只能好聲好氣的勸說,大老爺們一個這會兒為了女兒也只能卑微地祈求,“可這孩子已經嫁了女婿,要是被休了,她以后可怎么辦。”
“怎么辦?她不是有太子殿下么?”李老太太冷笑,“這個媳婦,咱們李家可是要不起了,說不定太子那邊可能還會要她。”
廖氏哭的稀里嘩啦:“老太太……娘,好娘,十娘不會做這些事的,要是真做了,真做了那也一定是太子殿下逼她的!”
一個兩個的,都在拼命為自己妻女找尋借口,可誰都沒想過,躺在床上的李老夫人才是最無辜的那個。
“你們都在拼命地為自家人找借口。”溫鸞眨眨眼,任由眼淚滾了出來,“你們都是一家人,是夫妻,是父女,獨獨祖母,就活該受人毒害。”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溫鸞搖頭:“你們說不是,可做的事情哪樁不是?現在是因為三表哥不在,你們沒把我看在眼里,所以我說什么,你們都想盡辦法駁斥。等三表哥回來,你們又能做什么?”
一時間沒人回答。
溫鸞深吸一口氣:“一個攀上了禹王府,一個與太子有私情,以后說不得還要鬧出什么分歧來。”
湯氏看著溫鸞抹了眼冷,冷嘲的看著自己,心頭的火陡然旺了起來,伸手就要一耳光甩過去。
溫鸞沒躲,木香已經伸手攔了下來。
“大舅母盡管鬧,鬧開了就讓全永安城的人都看看,誰家有敢下毒的兒媳孫女還敢好好養著!”
湯氏氣得渾身發抖,手腳冰涼,瞪著溫鸞的目光憤恨不已。顧漸卻不敢讓她再得罪了溫鸞,忙伸手去拉人:“到了這個田地,為孩子們好,你就認罪不行嗎?難不成非要我學李家,也給你丟一封休書?”
下毒的事,推到誰身上都可以,卻怎么也推不到禹王的身上。真要說是禹王府教唆的,那以后說不定兒孫的仕途都要受到影響。顧漸怕的不行,只能一個勁地催湯氏自己認罪。
湯氏被嚇住了,可轉念想到自己的身份,仍是不忘訓斥溫鸞:“你個死丫頭!你就是想要搞死我們顧家,你這樣做會不得好死的!”
吵得兇了,說什么的都有,可作為長輩,咒小輩不得好死……
周氏幾乎跳了起來:“大嫂子!”
“大伯娘在咒誰不得好死?”
這個聲音來得太突然。湯氏被嚇得差點叫出聲來,轉頭看清風塵仆仆而來的顧溪亭,目露祈求地望向顧漸:“老爺……”
顧漸能沖著溫鸞撒火,可看見了顧溪亭,就像老鼠見著了貓,忙不迭縮脖子,更別說幫妻子說兩句話。
顧溪亭大邁步走到溫鸞身邊。
他身上還帶著一點血腥味,走得每一步都十分堅定。
“我已經都聽說了。”顧溪亭道,“現在,我先問問,大伯娘,你在咒誰不得好死?”
湯氏噎住了,捂著臉大哭:“我、我就是……”
顧溪亭沒真想讓湯氏回答什么,頭一低,看著溫鸞道:“祖母身體如何?”
“恐怕還需要養上一段時間。”
溫鸞說著搖搖頭,看著長房四房冷笑,“他們一個兩個只想著想辦法為犯錯的人辯解,卻沒想過祖母的意愿。”
“因為毒的不是他們。”
顧溪亭的話叫人打了個寒顫。
顧濤嘆了口氣:“三郎,娘,這件事實在不小,不如仔細想想究竟要怎么做。送官還是府內自行處置,總要商量個結果出來。”
顧溪亭點頭:“我會先去問過祖母。”
顧漸張了張嘴:“那我、我們先回去了……”
“長明長樂,看好所有人。”
“是!”
顧溪亭壓根就沒打算讓任何人這時候離開,溫鸞安撫地拍了拍周氏的手,跟著顧溪亭一道去見李老夫人。
老夫人的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并不少。見三郎終于回來了,一個個都瞬間紅了眼眶。白媽媽更是含淚抓著他的手直發抖。
顧溪亭安撫好白媽媽,慢慢走到了老夫人的床前。
“先前瘦了一大圈,這幾天好不容易才養回來一些。多虧了娘,不然老夫人還得吃不少苦頭。”白媽媽抹抹眼淚道。
顧溪亭彎腰,輕輕呼喚:“祖母,孫兒回來了。”
他沒奢望祖母能立即醒過來,可呼喚完,看見祖母眼皮動了動,慢慢睜開眼睛,他還是忍不住激動地跪坐在床邊,緊緊抓住祖母的手。
“祖母,孫兒回來了。你感覺怎么樣?”
老夫人點了點頭:“挺好的。”
她說兩句話,就顯得有些費力,好容易才接著道,“娘做什么、你別惱她……”
顧溪亭意外地看了看溫鸞。
后者趴在床沿邊上,腦袋蹭了蹭祖母的胳膊。他沒忍住,當著祖母的面,輕輕揉了揉心上人的后腦勺。
“我不惱她。”
顧溪亭長話短說,把外面的事簡單說了一遍,末了問道:“祖母,你說怎么辦?”
老夫人重重的嘆氣,良久,閉眼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你去做吧……該斷都斷了……別叫他們拖累了你、拖累了顧家。”
老夫人重視顧家,但也最重視顧溪亭這個孫子。眼見著家里出了要拖累孫兒前程的,甚至心懷鬼胎的人,要不是她倒了,她恨不能自己親自把人趕出去。
顧溪亭自然不會讓老夫人去做這些事,也不會讓溫鸞去做。
等哄老夫人再睡下,他留溫鸞陪著祖母,自己走了出去。
不多會兒,坐在床邊給老夫人掖被子的溫鸞,就聽見院子外傳來的湯氏哭天喊地的聲音。
屋里的安靜,和屋外吵嚷的聲音形成鮮明對比。
門關著,溫鸞望著門,一動不動。
“娘。”
老夫人的聲音虛弱的傳來。
溫鸞回頭:“祖母。”
老夫人吃力地握了握她的手:“你別怕,外面那些事,你別管了,讓三郎去折騰。”
她說兩句話,就喘上一會,“三郎大了,那幾房難免不會生出什么心思。”
溫鸞苦笑一聲:“到底還是要把事情鬧到外頭人盡皆知。”
“那就人盡皆知。”老夫人咳嗽兩聲,道,“湯氏留不得,十娘就算回來了三房愿意繼續養著,也不能再留在家里。咱們這一家子人,出了站三位貴人的,只怕早叫人笑話了。”
聽著外頭的叫聲,溫鸞沉默許久,慢慢點了點頭:“祖母說的是。”
這一天,顧府的吵鬧直到夜黑人靜,方才徹底消散。
永安城這一日人人都道,皇城司使顧溪亭原來是個在家也說一不二的性子。祖母被家人下毒,他拿了證據便送去見官。永安府尹不敢管,他就帶著家丁,將下毒的長房大夫人湯氏,他的親伯娘趕出了顧家。
幾乎人人都看到了湯氏被丟出門后,是怎么狼狽地趴在地上敲門,怎么哭著喊著求饒認錯。
有人說,顧溪亭果然心狠手辣。
也有人說,他這是祖孫情深。
與他一起被議論的,自然是憑著一道沒有外宣的賜婚圣旨,插手顧家事的溫娘。
湯氏被趕出府是顧溪亭下的令,長房父子倆再不愿意,也不敢得罪了他,連點銀子都不敢接濟了湯氏。
更不知,這日過后,湯氏是怎么求到了禹王府。只知道兩天后,有人在郊外,發現了一具應該生活優渥,卻不知怎么被野狗啃點半張臉的女人尸首。
而另一邊的李府,卻是截然不同的場面。
李老太太在被顧溪亭送回府后,做的頭一件事就是要李英寫下休書。
李英早已被十娘折騰得身心疲累,如今能擺脫了她,當下便要進書房去寫休書。
十娘大吵大鬧,不肯被休,最后竟暈了過去。李老太太不得已,只好請了大夫。
這一請,了不得。
十娘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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