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一三零〕對質
四房張口就喊湯氏下毒,一時間人人心頭都是咯噔一聲,嚇了一跳。
顧漸一頭霧水:“你們在渾說什么!什么下毒,這種事怎好胡亂認定!”說完他看了湯氏一眼,恍然發覺湯氏的神色竟是十分難看。“難不成,你真的?你瘋了不成!”
四房的葉氏掐著嗓子繼續叫:“大嫂子,你居然、居然對老夫人下毒!”
“你閉嘴!”顧漸暴跳如雷,“你不會說話你就閉上嘴!”
顧漸到底是李老夫人的親子,即便成年后感情生疏了,可親娘的好,做兒子的始終記在心里。平日里再怎么不貼心,終究不會想到去毒害親娘。
溫鸞看著顧漸怒氣沖沖,罵完葉氏罵顧洗,罵完顧洗指著妻子湯氏的鼻子,嘴巴張了幾次,憤憤地甩了她一巴掌。
“老爺,你別聽他們胡說!我沒下毒,我怎么可能下毒害母親呢!我孝敬她還來不及,我、我怎么可能會害她!”
湯氏踉蹌跌坐在地上,伸手去拽顧漸的褲腿。
顧漸咬牙:“你若是沒下毒,四房的說是你下毒的時候,你變什么臉色?我和你夫妻這么多年,你是什么樣的脾氣,我還不清楚嗎?”
“我沒有!我沒害人,我沒下毒!他們是騙你的,他們就是想離間我們夫妻!”
“你不光給母親下毒,還給我的那些妾室通房了是不是?”
“沒有!”
溫鸞看著夫妻倆吵成一團,默不作聲。
周氏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娘,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顧濤定了定神:“娘,這府里都是自家人,怎么會有人做出這種毒害家人的事?”
問是這么問,可夫妻倆也清楚,溫鸞身邊跟著的是三郎從皇城司里挑出來的人,武藝如何不說,查人的本事一定厲害。娘能這時候把人都叫過來說事,想來事情的確如此。
溫鸞看了看木香。
后者將兩個小包袱放到了眾人的面前,并且輕輕解開,露出里面的內容。
顧洗最先沖到了跟前,伸著脖子去看里頭的東西。
“這就是大嫂子下的毒吧?”
溫鸞笑了笑:“這袋子藥粉是。”
“那些藥渣又是什么?”
木香是個有意思的,從各房院子里都挖了點東西出來,挖出了什么卻是除了松柏堂的自己人,別個一概不知。那里頭,有的如三房,是藥渣,有的就只是貓貓狗狗找地方埋的骨頭。
“這些是另外的寶貝,比大舅母手里的藥粉更厲害一些。只是好在,被我攔住了,沒叫老夫人被這些害得吃更多的苦。”
湯氏一聽這個,頓時臉色煞白,指著那些藥渣就喊:“這才是下毒害了母親的毒藥!這才是!我沒有下毒,我的那些藥粉是滋補養身的!”
“你果然下毒了!”曹老太太順手抓過二老太爺手里的拐杖,咣咣往湯氏身上招呼,“你一會說沒有下毒,一會說藥粉是用來滋補養身的,你這個畜生!你敢做不敢當!”
湯氏尖叫。
溫鸞冷冷道:“大舅母,你明明知道這藥粉有問題,明明靠著這藥粉,你做了許多的錯事,可你還是用它去害祖母。”
“也許是有什么誤會呢。”四房夫妻倆這會兒倒是給湯氏說起好話來。
顧漸也緊張地看向溫鸞,支支吾吾道:“娘,這里頭……會不會有什么誤會?”
溫鸞冷冷一笑:“誤會?這藥粉的事,大舅舅你也許是一無所知,但大舅母為了什么才對祖母下毒,大舅舅難道就不想知道嗎?”
“為、為什么?”
溫鸞道:“朝廷的事我雖不懂,可我也知道,什么叫結黨營私。尤其是近幾年,禹王、太子、寧王之間風波不斷,顧家一貫立,即便四房的九娘嫁給了禹王世子,顧家仍是立。”
“你……你說這個做什么?”
顧漸的后背沁出汗來。
曹老太太沒好氣地甩了他一拐棍:“閉嘴,聽娘說!”
“禹王是宗親,是圣上的手足。顧家已經有四房與禹王府有親,如今尚且沒有被歸到禹王一派,那是因為世子情況特殊。可大舅舅大舅母,我很想知道,長房是什么時候從屬禹王府的?”
“你、你胡說什么?”
溫鸞彎了下嘴角:“長房追隨了禹王,大舅母也許是為了能讓禹王看到長房的可用之處,所以獻了一把說不定并不需要存在的殷勤。大舅舅并不知情,大舅舅對祖母也是真心想要孝順,所以才給出了自己在外找到的一塊茶磚。大舅母利用茶磚下了毒,送到祖母的手邊。祖母愛茶,每日都吃,這才身子漸弱。好在后面吃得少了,沒真吃出人命來。”
溫鸞說話時,一直盯著湯氏的臉,她臉色青了又白,冷汗淋漓。
“我察覺到祖母生病背后一定有問題,就提出要查,那時候大舅母你就最為反對。等發現發對不成,你匆匆忙讓人把一袋藥粉丟出后門。可你沒料到,幫你丟東西的丫鬟,因為心急,只急忙找了地方丟,并沒有把藥粉處理了,于是木香,找到了它。”
顧漸舌頭打結,氣得臉都漲紅了:“你還不說清楚你都干了什么!你、你真為了禹王府給母親下毒了?”
湯氏怒道:“證據呢?無憑無證,怎么就成了是我下的毒?難不成就憑這死丫頭幾句話就要給我定罪嗎?而且,不還有那一袋藥渣嗎?說不得下毒的人其實是那袋藥渣的主人!”
“大舅母既然還嘴硬,既然覺得我沒有證據,只是胡說道,那不如咱們把醫官們都請過來,讓大人們再辨一辨。或者,咱們直接去見官。”溫鸞張口就堵住了湯氏的話。
顧洗有些慌了:“見官不成!絕對不能見官,家丑不能外揚,這要是見官了,就等于傳出去了,傳出去了咱們顧家哪里還有什么臉面!”
溫鸞委屈道:“那可怎么辦?大舅母不承認是自己下的毒,我總得讓她心服口服吧。”
她絲毫不奇怪長房和四房的反應。
這個家里,真正關心老夫人身體狀況的,除開顧溪亭,也許早就只剩松柏堂的人了。
“幾位舅舅,我知道,大家誰也不想把這件事傳到外面,叫外人議論紛紛。可祖母怎么辦,祖母就該為了這個家一直犧牲下去?就是真被人毒死了,也理該為了顧府,無人過問,不明不白地下葬?”
溫鸞氣笑了。
顧洗急得直跺腳,沖著顧漸就嚷嚷:“大哥!這丫頭的脾氣真能做出報官的事!”
嚷完顧漸,他又拉上顧濤去勸溫鸞,“娘,好孩子,你可別去報官!咱們有什么事咱們關上門處理。你要為老夫人出氣,要惡人有惡報,可以!咱們,咱們讓大嫂子吃了藥粉看看,她不是說沒證據嗎,那就吃了看看,真沒事不就沒事了!要是出了事,可不就證明是她下的毒!”
“顧洗!”湯氏尖叫。
“那些藥渣是怎么回事?”曹老太太把拐杖往媳婦懷里一丟,嫌棄地看一眼亂成一團的長房,嫌棄地指了指藥渣問。
“是十娘。”
溫鸞答道。
李老太太臉色難看:“這里頭怎么還有十娘?”
溫鸞行禮:“原也不該有十娘。畢竟十娘當初一心想要嫁給李家表哥,且也是讓她心想事成了。可意外的是,她結識了太子。”
“什么叫結識了太子?”周氏遲疑地問。
“是說十娘勾搭上太子了吧。”曹老太太沒好氣道。
三房夫妻倆臉都黑了:“這不可能,十娘雖然嬌蠻了些,可絕不會下毒害人,更不會……更不會去、去勾搭太子!”
溫鸞不語。
自有木香走上前,將這幾日查到的事一一報道。
幾時幾刻,十娘從李府離開,去某茶樓見了太子,與太子密會半個時辰。
幾時幾刻,十娘與李英爭吵,偷偷寫信傳書于太子。
甚至,幾時十娘身邊的丫鬟從外頭買了避子湯。
木香那樣子一個平日里笑盈盈的丫鬟,這會兒卻是板著臉,就是再陰私的事兒,她都面無表情的說著。
她話音落,湯氏的聲音頓時拔高了:“看!不是我,是十娘下毒的,不是我!她勾搭上太子了!她要幫太子害咱們顧家!是她做的,都是她做的!”
“你還想推脫!”溫鸞終于狠了起來,不光聲音大了,連眼神也變了,“醫官已經查驗過了,在十娘回府前,祖母的身體就已經因為毒開始衰敗了!十娘的確是想為太子做點什么,也的的確確趕回來下毒了,但十娘剛開始下毒,就被我機緣巧合攔了下來,之后更是有下人防著,祖母壓根沒有碰過她太多沾了毒的吃食!相反,祖母喝了帶毒的茶磚,這難道不是因為你的毒嗎!”
說出這些話,溫鸞已經沒打算叫人好走。太子厭惡顧溪亭,所以針對顧家并不是意外,但不能說十娘就當定了湯氏的替罪羊。
“你們不愿見官,可以。”
溫鸞有意停頓了一瞬,見長房露出驚喜,四房暗藏遺憾,她緊跟著道,“不見官,那就暫且關起來,等表哥回來,祖母病愈,再由他們決定究竟該如何處置大舅母和十娘!”
“好!”
“不行!”
在叫好聲,意外出來了個反對的聲音。所有人循聲看了過去,就見李老太太臉色發青,十分難看。
曹老太太呸了一聲:“你不行什么,你想做什么?”
論輩分,曹老太太與老夫人平輩,自然是矮了李老太太一頭,可說話卻是絲毫不見客氣。
溫鸞哭笑不得,然而望向李老太太仍是十分恭謹。
“老太太的意思是?”
李老太太深吸一口氣:“這樣的毒婦自然應該,休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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