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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全員惡人【萬字大章】


  聽范安說出“冥婚”兩字。

  “嘿嘿嘿!”

  小綽陰惻惻的笑著,“啪”的打了一個響指,“就是這個理!”

  見她這模樣,范安無語,又問道:“不過尸體起煞在即,會答應填葉知秋的魂魄?”

  “需要她答應嗎?”

  小綽瞇了瞇眼道:“她還在養煞,魂魄在沉睡,擺好了儀式,她會本能的自動上鉤!”

  見小綽這模樣,范安心中一寒,下意識問道:“你是不是和那濁河娘娘有仇?”

  “答對!”小綽說道:“那女人和我老冤家了!

  “不過,她不甘以魂體存在,想要重新擁有肉身,所以想化作僵尸!

  “但上次我處理一伙拐賣婦女兒童的人販子時,無意間發現了她的蹤跡!

  “她躺在一個天怒人怨的養尸地里,這次我正好要去處理買人口的雜碎,到時候把她弄來和葉知秋冥婚。”

  “綽女俠猛哦!”范安由衷的說了一句。

  對于冥婚......

  他了解不多,大抵只曉得兩種。

  一種叫陰親,骨合葬、搭骨尸、骨親。

  通俗講就是為死人尋找配偶,在漢朝以前就有。

  古人認為,尚未婚嫁便亡故的人。

  如果不替死者完成婚嫁,孤墳容易滋生鬼魂作怪,使家宅不安。

  因此,以往土葬時,若死者尚未婚嫁,甚至有可能被挖墳盜尸。

  然后出售給家里剛死人不久,急著配冥婚的人家。

  后來改......革,實行火化之后,這個產業才衰弱下來。

  而另一種冥婚就比較嚇人了。

  有些地方叫作“娶神主”.

  不是死人與死人結婚。

  而是活人與死人結婚。

  若結了這種冥婚,基本就會背負死者的魂魄生活,代表著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而小綽說的濁河娘娘......

  范安也略有耳聞。

  自古濁河水患多,濁河兩岸人民都供奉著濁河龍王,供奉濁河八大王。

  在汛期時,濁河周邊聚集地,經常牽了整頭的牛羊投入濁河中,祭祀濁河大王。

  若水患不斷,那就要考慮獻祭童男童女和濁河娘娘。

  其實就和打生樁類似的活人祭。

  這種事情來歷很古老,小學課本《西門豹》講的就是此事。

  在《西游記》中,觀音菩薩的寵物靈感大王,也曾吃過很多童男童女。

  可見活人祭在舊時,深入人心。

  童男童女自不必多說,大抵是供奉些八歲的孩童。

  而濁河娘娘,則是未經人事的黃花閨女。

  要貌美,年輕,善良,還要會唱民歌小曲,方便給濁河大王解悶。

  這樣,濁河大王一開心,就不會心情煩躁,怒發大水。

  姑娘選好后。

  會在身上包上一層綢子。

  綢子上浸泡了香油。

  然后在全村人的目送下。

  放入一個特制的濁河口祭臺中,再投入到滔滔的濁河水中,以完成給濁河大王的祭禮。

  ......

  你想想,一個年輕貌美,多才多藝的小姑娘,無緣無故就給投到濁河,其中的怨氣可想而知。

  幾千年下來,濁河中枉死的濁河娘娘,怕不止數萬。

  再加上因其他原因溺死其中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所以,濁河雖是母親河,但其中波云詭譎之事,三天兩夜都說不完。

  “濁河娘娘是水鬼......”

  忽的。

  范安莫名想起被自己弄去自爆的“水大棒”,頓時直犯惡心。

  “對了,你給葉知秋挑選的對象,別是一個泡得跟個大棒子似的,已呈現巨人觀的水鬼吧?!”

  “哈!”

  小綽一怔,反應過來,說道:“你放心,既然想轉化為僵尸,那必然在肉身下過功夫,不會太惡心。”

  “而且,一旦完成冥婚,抽取了她的魂魄填入葉知秋體內,她的肉身也就煙消云散了!

  “原來如此,對了,若女尸的魂魄填入葉知秋體內,會造成什么影響?”

  范安又問道:“葉知秋會不會變得......不男不女,或者有些詭異?”

  “......”小綽呆滯片刻,解釋道:“那倒不會,葉知秋丟失的是地魂。”

  “人有三魂,天地二魂在外,唯有命魂在身。”

  “以后,葉知秋身邊某處,會跟著一女尸殘魂,至于具體跟著哪里,暫時說不好!

  范安點頭,明白了小綽先前那句,“你很快也要加入到這個行當了”的意思了。

  “咱們什么時候出發?”

  “明天一早,去東?瓦\站,那里有一輛旅游大巴,咱們坐大巴過去!”

  小綽摩拳擦掌,興致勃勃地說道。

  “為何坐大巴?”

  范安有些不解,以他們的手段,不說走陰路,就算是用腿跑,也比坐大巴來得快吧。

  “嘿嘿嘿......”

  小綽撇了撇嘴,露出女鬼特有的瘆人笑聲。

  “你笑什么?”

  范安依舊面無表情。

  作為邪靈,他若笑起來,比小綽要瘆人得多。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小綽饒有興趣的說道。

  “洗耳恭聽!

  范安一幅看你表演的樣子。

  小綽笑道:“故事是這樣的!

  “新婚之夜,一男子對新娘發誓,說他會愛新娘一生一世,如果做了不忠之事,情愿接受上帝的懲罰。”

  “但婚后不久,他就做出了背叛妻子的事情,卻一直平平安安。”

  “終于有一天,他在海上遇到了風暴,他記起了自己的誓言,忙跪在甲板上大聲祈禱;”

  “稱他雖罪不可赦,但請看在滿船的其他無辜旅客的份上,暫且饒恕他!

  “然后空中傳來一個疲備的聲音:‘什么無辜,你以為這些年來我在閑著?湊齊這一船人那么容易嗎?”

  小綽說完,挑了挑眉,一副快夸我的表情。

  范安聽完,沉默片刻,豎起一根大拇指:“真尼瑪有你的!”

  他又問道:“不過,你打算如何處理這車人?用造畜之術將他們全部化為畜生?”

  “不。”小綽搖頭道:“這次有我新手段,我不動手,坐看狗咬狗!”

  既然要坐看,范安也不多問,免得劇透了:“ok,那明早出發!”

  談妥一切,范安起身下樓,回到自家花店。

  小花精范小心還在擺弄著花兒。

  整個花店的所有花花草草,都是小家伙一人打理。

  她會將它們修剪得整整齊齊,然后灌注些許草木精氣,讓花兒們長期保持盛開狀態。

  范安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如小蜜蜂般辛勤的小家伙。

  時不時捻起一塊花糕,就著花露吃下。

  這是小花精做出來的美食。

  拇指般大小的人兒,做出這么大的糕點,還真廢了她好大的功夫呢。

  在范安身旁,雪團子般的小狐貍,乖巧地蹲坐在椅子上。

  她伸出前肢,捻起一塊花糕丟進嘴里。

  在拿取的過程中。

  小狐貍小心翼翼地保證不讓自己的爪子碰到旁邊的花糕。

  一塊花糕下肚,小狐貍捧著花露喝了一小口,笑得一雙眼眸瞇成月牙兒。

  這么好吃的東西,真是百吃不厭呢。

  她嚼著花糕,兩只前掌托在腮幫附近,免得那些零碎糕點掉在地上。

  有范安在店里,徐羨魚也沒再毫無形象的把頭“擱”在桌上;

  而是正襟危坐著,雙手相疊,放在大腿上,認認真真的看著平板電腦上的內容。

  她的娛樂工具已換代,從手機晉升到平板,偶爾還會被小綽拖過去玩幾把游戲。

  當然,徐養魚作輔助,負責奶,小綽做主力,負責C。

  夜幕降臨。

  盈盈月色如水,好似一汪清泉自天而下。

  徐羨魚看了一眼范安,見他沒有任何指示。

  便放下平板電腦,輕輕喚來忙碌的小花精,然后盤坐身子開始吸收起月華來。

  小花精瞧了瞧范安。

  見他點頭。

  “哦呼”一聲,躍到徐羨魚的肩上,也跟著修煉起來。

  見此。

  小狐貍也溫吞吞地湊過去,緊靠著徐羨魚,開始一本正經的吞吐月華。

  這是她們仨每日必修課。

  雖然徐羨魚,小狐貍玩心很大,卻從未耽誤過一次。

  因為,是范安讓徐羨魚每晚帶著小家伙們一起吸收月華修煉。

  一般而言,世間草木成精最難。

  這類精魅,絕大多數化形后,就已經走到修煉斷頭路。

  像殷山上那些可愛小精怪們,大多都是修行無望,只是靠著草木的先天長壽,虛度光陰。

  殷先生讓殷山妖怪帶著它們一起修煉,無非是給小家伙們一個慰藉而已。

  畢竟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總有一線希望,哪怕只有一個修煉有成也好呀。

  范安沒去打擾她們仨,靜坐片刻后,門外有一陣陰風拂過。

  他伸手一指,那陰風突兀停下。

  范安走出花店。

  門外。

  豎立著一個帶頭套,身穿夜行衣,隱于陰影中的鬼物。

  這是一個櫻花國忍者厲鬼。

  是他上次在金山寺收服的鬼物。

  最擅長隱藏,方便打探情報。

  先前他派這櫻花國厲鬼,手持十四娘的令牌,去了一次貍兒樓。

  上次,他曾拜托十四娘,幫忙追查虎妖師父,也就那個制造化魔丹的老道士的下落。

  同時,他還讓忍者厲鬼去打聽下神韻元石雕塑的情況。

  畢竟那豬婆龍王似乎盯上自己了。

  不如先下手為強,借助情報優勢,找到幕后搗鬼的家伙,上門滅了他。

  “有情況嗎?”

  范安詢問。

  忍者厲鬼道:“啟稟主人,未曾見到十四娘!

  “不過貍兒樓的人曾交代,說那道士最近出沒于峨眉一帶!

  “看其模樣,似乎知道峨眉附近,將會有陰脈開啟,在那里踩點!

  范安眼神一凜,好家伙,總算被他逮到了蛛絲馬跡。

  “貍兒樓有沒說那里陰脈的具體位置,什么時候開啟?”

  忍者厲鬼道:“啟稟主人,貍兒樓的人正在調查,說是那里被官方勢力圍的水泄不通,異類勢力很難插足!

  “不過貍兒樓的人猜測,陰脈開啟大概在這個月之內,具體時間他們也說不好!

  “這個月內......”范安思索了一下。

  這個月時間已過一半,也就是說,在兩周內,陰脈就會開啟。

  本來,他對這趟渾水,興趣聊勝于無。

  但既然有仇家蹤跡,那自是得走一波。

  況且這種波云詭譎的場面,也適合自己再進一步。

  隨后,范安又問了神韻元石雕刻的消息。

  忍者厲鬼告訴范安,據貍兒樓的消息。

  這豬婆龍是最近兩個月突然出現在江海中的妖物。

  因為它們都在江海中馳騁,從不上岸。

  所以貍兒樓并未對它們有過多的關注。

  只知道這些妖物本領不高,智力方面也很低。

  行動起來皆成群結隊,似乎有領頭的存在。

  至于神韻元石雕刻......

  是一家普通人開的石雕廠。

  據說在兩個月前,有人曾來廠里下了兩個訂單。

  要打造兩座石質的龍頭鱷魚雕像。

  廠里的人只當是買賣,便按要求打造了。

  結果在運送兩座龍頭鱷魚交貨時,發生了車禍,兩座龍頭鱷魚落進了江中。

  當時神韻元石雕刻的人,還曾下水找過,卻沒在水下發現雕像的蹤跡,就好似人間蒸發一般。

  事后,廠里的人也曾聯系雇主,同樣也聯系不上。

  在這件事上,神韻元石相當于吃了個啞巴虧,什么也沒撈著,還因車禍背上了大量員工死亡賠款。

  在出了這檔子事后沒幾天。

  江河一帶就零零碎碎地出現了豬婆龍。

  了解了些許事情后,范安收回令牌,重新將忍者厲鬼收入百鬼拘役符篆中。

  “兩座龍頭鱷魚石雕,豈不是說明,有兩條豬婆龍王?”

  范安再想到,豬婆龍王石雕被他打碎后,所有豬婆龍都失去法力......

  此事充斥著詭導。

  不過,他現在大抵確定了,豬婆龍王石雕是類似紙扎人的存在,背后必有操控者才對。

  就是不知道是人,是鬼,是妖。

  思忖片刻......

  范安忽的想起,豬婆龍王有意在收集海底沉船內的珠寶黃金......

  這樣一想,豬婆龍王背后,八成是個人。

  畢竟妖鬼拿著黃金并無它用。

  “是人,還是個貪財的人......”

  范安心中冷笑,目標小了很多,等抽個時間,好好查查。

  敢惦記鬼,就不怕鬼找上門嗎?

  他要讓那幕后之人明白,什么叫“當你在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

  半晚時分。

  一輛旅游大巴行駛在山路上。

  山風從耳邊掠過,似山間野獸的嘶吼,又像是詭異莫名的哭嚎。

  這路很偏僻,路旁雜草很深。

  范安和小綽兩人如門神一般,一左一右坐在大巴車的最后一排。

  車上除了他倆外,連同司機在內,還有二十七個人。

  這就是小綽費盡心思,動用各種手段,聚集起來的一車該死之人。

  其中殺人犯,*****犯,詐騙犯......

  各行各業都有。

  他們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逍遙于法外。

  直到被......鬼盯上。

  旅游大巴名義上的目的地是壺口瀑布。

  但實際目的地在哪?

  就連范安也不甚了解。

  他只知道,濁河在不遠處。

  司機是個滿臉橫肉的胖子。

  據小綽說,司機曾在開網約車時,侵犯并殺害了一個女學生,將其沉尸濁河中。

  因為沒有監控,尸體又被沖失,毫無線索,已成為一樁無頭案。

  但小綽手下的姐妹行船路過時,不小心打撈上了死者不甘怨魂,才得知真相。

  司機一邊開著車,一邊極不耐煩地瞥向四周。

  不知怎么,今天他總感覺眼皮直跳,心里煩躁莫名。

  范安和小綽對車內百態渾然不顧,反正都是一群要死的人。

  “Timi!”

  一聲輕音響起。

  小綽捧著手機,翹著腿,正與徐羨魚開黑,視若無人的開著語音。

  兩人走下路,徐羨魚輔助,她ADC。

  而車內其他人,對此無動于衷,毫無察覺。

  事實上......

  整個大巴車除了范安和小綽外,其他人都被鬼打墻籠罩。

  手機也無信號,與外界的聯系早就斷了。

  天色漸暗,路愈荒涼,烏云滾滾,遠方有滾滾悶雷傳來,一場瓢潑大雨將至。

  車內人心浮動,愈發焦躁,一幫人隱隱覺得不對勁,卻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要不要加強一點鬼遮眼的力度?”

  范安問向小綽。

  “不用,不給點心理壓力和恐懼,真讓他們覺得是去旅游?”

  小綽操控著孫尚香,頭也不抬地說道:“先給他們預預熱,我倆全程不出手,就看好戲就行,惡人還需惡人磨!”

  聞言,范安不再言語,運起幽冥呼吸法,開始借著地煞之氣修煉。

  車輛行駛在一條極為偏僻的公路上。

  隨著遠方道道銀蛇狂舞,瓢潑大雨自天穹落下,沖刷著世界一切。

  車里的氣氛愈發壓抑了,甚至出現了爭吵,有人覺得不對勁,想要司機原路返回。

  司機自然不愿意,兩者之間發生口角,繼而開始拉扯。

  范安瞥了一眼旁邊的懸崖,小綽說的狗咬狗,莫不是一頭開下懸崖吧。

  拉扯中,導游加入了戰場,司機也停了車,想要好好掰扯掰扯。

  最終結果是......鬧事的年輕人吃了司機幾扳手后,老老實實滾回了座位上。

  雨一直在下,且越下越大。

  小插曲過后,大巴再起。

  走了一段路程后。

  只見剛剛超神的小綽,心滿意足的收起手機,素手輕揚,“啪”的打了一個響指。

  “轟隆隆......”

  一連串巨響傳出。

  前方山體滑坡了,大量山石落下,將道路堵死。

  這聲勢太浩大,如地震一般。

  車內驚叫聲此起彼伏,污言穢語,謾罵不休,或是用普通話,或是用方言。

  “倒回去,這里不安全!”

  先前被司機和導游胖揍的年輕人大叫道。

  車內驚慌失措的眾人,紛紛叫嚷著要原路返回,這一路邪門得很。

  司機也不多言,正要倒車離開。

  忽的。

  又一個響指。

  “轟隆隆......”

  巨響再起,后方的山體竟也開始滑坡。

  大量泥沙裹挾著山石樹木,形成可怕的泥石流滾落而下,將道路堵死。

  且,如洪流般的泥石流,在朝下傾瀉而出時,有朝道路中間蔓延的趨勢。

  躁動的大巴車內,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這天災場面,讓所有人都展聲靜氣,落針可聞。

  人在受到大驚嚇時,往往會大喊大叫。

  但驚嚇到極度,恐慌沸騰時,會說不出話,也邁不開腿,整個人瞬間當機。

  這也是為何恐怖片中,很多人見到鬼怪出籠卻不跑,而是傻不拉幾地看著的緣故。

  在近在咫尺的天災面前。

  這些被鬼遮眼影響,神經異常緊繃的人,腦袋里一片空白,六神無主。

  范安睜眼瞥向小綽:“這群人心里素質這般差?”

  小綽莞爾一笑,輕聲說:“那讓他們回過神來!”

  說完,她再打一響指。

  “咔嚓,咔嚓......”

  車輛旁邊的山林,同樣傳來些許異樣響動。

  一塊不大的石頭落下,沖撞在汽車輪胎上,打得汽車搖晃不止。

  一群人回過神來,驚得魂飛魄散。

  司機連忙拔下了安全帶,吼道:“下車逃,再不走要被活埋了!”

  那些乘客自然不用他提醒,哭爹喊娘地驚叫起來,推推嚷嚷地下車。

  頓時,車內只剩小綽和范安。

  小綽道:“你是想在外看戲,還是跟著一起?”

  范安沉吟一瞬:“一起吧,在外看戲多無趣!”

  “那行!”

  小綽揮手解除鬼遮眼,讓她和范安也能被外界眾人所感知,然后走出大巴車,跟上大部隊。

  后面的泥石流還在傾瀉,前面的滑坡已漸漸平復。

  一群人頂著暴雨,趟過前面的爛泥,深一腳淺一腳地從泥土堆里走過。

  范安和小綽也混在人群中。

  剛跑出去,小綽揮手打出一道黑氣,徹底引發山崩。

  滾滾泥流瞬間便將那旅游大巴淹沒,斷絕了后路。

  逃出生天的二十七人,渾身濕透,看著眼前這一幕,心頭發寒。

  “這怎么辦了?”

  “這是哪里?”

  “手機也沒有信號!”

  ......

  游客們齊齊朝導游發問。

  導游取下眼鏡,擦了擦上面的雨水,大聲說道:

  “這里雨大,還有滑坡的風險,我們朝前走一段,看看前面有沒有車!”

  也無更好辦法,眾人開始冒雨前進。

  范安和小綽也跟在人群身后,只不過兩人存在感極低。

  走了一大段路,天色越暗,雨勢漸小。

  眾人卻始終未再尋到一輛車,好似這里是無人區般。

  “什么呀,這荒山野嶺的,讓我們到哪里去啊,天要黑了,又冷又濕的!”

  一個打扮時尚的年輕女人,抱著一只吉娃娃,不滿地瞪著導游。

  “老子有什么辦法?”導游大怒:“你吼你嗎,再嗶嗶一句,我抽死你!”

  “你......”

  年輕女子有些懼了,抱著自己的狗狗,哆哆嗦嗦地不敢還嘴。

  在這種連手機信號都沒有的深山老林,這導游真要對她做個什么,吃虧的還是她自己。

  周圍的人神色各異地看著兩人,也無任何人出來說一句。

  這時,司機清點了一下人數,說道:

  “別吵了,天就要黑了,這又冷又餓的,不能在路上過夜,往前走走,我記得附近好像有個村子!”

  眾人也無他法,便跟著導游和司機一路前行。

  細雨蒙蒙,眾人走在一條老山路上。

  正逢傍晚時分,周圍樹林黑森森,像沒有活物一樣,安靜得詭異。

  一群人越走越心驚。

  覺得周遭的樹木、山川,看上去似乎都變得不同尋常。

  “那個......師傅啊,咱們什么時候能到!”說話的是一個老頭。

  據小綽說,這老頭看似和藹,實際卻是個變態,喜歡猥xie兒童。

  他所住的村子,發生過好幾起兒童失蹤事件。

  其實都是被他玩死之后,埋進了自家的旱廁。

  農村地無監控,又找不到尸骨,這些事情最終也就不了了之。

  面對和藹老頭的提問,滿臉橫肉的司機思忖片刻,說道:

  “那村子我也只是聽說過,在這附近,具體位置我倒真不知道,你們招子放亮點,幫忙找找!”

  司機的話讓人心里有些不安,萬一......天黑了還沒找到那村子,該怎么辦?

  走著走著,行人進入小道,里面樹木叢生,光線陰暗。

  樹枝投射下的影子,好似一雙雙張開的手掌。

  腐爛潮濕的樹葉枯枝,讓地面踩上去很不安全,時淺時深,人群里時不時發出一兩聲驚呼。

  “師傅,那個是不是你說的村子?”

  人群中有人一臉驚喜地喊道。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看去。

  只見對面的山腰處,一群低矮的建筑被薄霧模糊了身形。

  隱隱約約的山林交錯中,似乎有影影綽綽的人形在霧中走動。

  只是......這慘白的霧氣看上去讓人頗為不安,就像一層......死人的皮膚。

  ......

  “那村子里有什么?”

  范安問小綽。

  小綽神秘一笑道:“有惡人,也有惡鬼,還有好東西,本來我打算一人獨享,但見者有份,就分你一半好了!”

  “什么好東西?”范安有些好奇。

  “我也不曉得,不過......”小綽又狡黠一笑:“......我大概能猜的出來,是那濁河娘娘給自己準備的開棺祭禮!

  小綽伸手,自下而上的一撈:“咱們給她來個抄底,知道這叫什么嗎?”

  范安沉呤片刻:“升棺發財?”

  小綽豎起大拇指:“優秀!”

  ......

  眾人隨著崎嶇的山路走到村前,才發現這個村子比想象中的要大。

  小綽和范安吊在最后,與走在前面的二十七人微微拉開一點距離。

  小綽走馬觀花,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

  “這么惡趣味的鬼,也就獨你一位了!”

  范安隨口一說。

  “你莫要說胡話!”

  小綽一扯嘴角,反駁道:“我算很正常的,那些無法直接動手,要靠嚇人來撲滅陽火的鬼物,才惡趣味呢!

  “因為,它們會無所不用其極的去嚇人,比如在你拉屎的時候,從馬桶里突然鉆出來......”

  范安:“......”

  “對了,你要不要聽聽我的杰作們的姓名,及背后的事?”小綽說道。

  “不了,一幫將死之人,我知道干嘛?”

  范安全無興趣,運起赤眼,瞧向前方的村子。

  陣陣灰色的怪風幻化出一張張飄忽的面孔,宛若聚散無常的霧氣,嗚咽呼嚎,在空中飄蕩。

  這是污穢之氣高度凝聚的表現。

  這個村子不簡單,如建立在亂葬崗上面一樣,怨念實在太重。

  不過,灰霧漫天,范安也沒辦法隔著老遠就洞悉一切真相。

  這時。

  走在前面的二十七人,忽然亂糟糟一片。

  “汪汪汪......”

  先前那年輕女子懷中的吉娃娃,忽然從她懷里跳了下來,沖著村子嘶吼起來。

  “寶寶,你怎么了寶寶?”

  年輕女子連忙去抱住小狗。

  然而......

  那吉娃娃好似瘋了一般,倔得很,根本不顧主人命令,甚至差點反咬一口。

  吉娃娃毛發炸立,爪子露出,趴在地上,齜牙咧嘴地沖著村子狂叫。

  周圍人只覺得煩躁無比,這種小狗狂吠起來,如抓心撓肝一樣。

  范安瞥了一眼,發現這狗狂叫之時,四肢在不停地打顫。

  它在害怕。

  狗通靈,能看到常人不可見之物。

  它看到了什么?

  見范安的目光,小綽說道:“這女人公園遛狗不牽繩,亂跑的狗將老人撞倒,磕破了額頭,落了一地血!

  “女人擔心被訛,就用濕巾把老人捂死了,那里也沒有監控,最后被歸咎于老人自己摔倒而死!

  范安頜首,沒有多言。

  淡淡山霧籠罩著的村子,忽然刮起了一陣風,嗚嗚咽咽的,好像有人在哭。

  滿山的樹木被吹得嘩嘩作響。

  交錯的枝丫在陰影中如同張開的手臂,正朝村子外的二十七人撲來。

  凄厲的狗叫在山林間回蕩。

  不一會兒......

  村內傳出了動靜。

  里面有人聽到了狗叫聲,出來查看情況。

  在眾人注視中,幾個村民走出來。

  初見這些村民,所有活人都不禁打了個哆嗦,感覺心里發毛。

  因為......這些人實在......太丑了。

  或許丑這個字用起來不恰當,應當說是......太奇葩。

  這些人倒不畸形也不殘疾,可五官卻極其不協調。

  或是眼睛小得出奇,或是嘴巴大得驚人,總之......充滿了詭異感。

  只能用一個詞。

  ——歪瓜裂棗,來形容。

  為首的是一個老人,腦袋皺紋叢生,像一個開裂的核桃,具體年歲已看不出。

  “你們是......”

  核桃老頭開口,他樣貌雖老,但聲音中氣十足,精氣神很好。

  “我們是過路的,車壞了,想借你們村子歇歇腳。”

  突兀的見到一群丑人,導游心里發毛,卻也只能強裝一臉笑意,連忙上去攀談。

  他倒也不懼,自己這一車人,足足有二十九個,誰敢有歹意?

  一番溝通后得知,這個村子叫生樁村。

  位于濁河邊,位置相當的偏遠,沒有與外界向連通的公路。

  官方曾來這里修過幾次。

  但每次施工到一半,路就跨了,出過幾次施工意外,久而久之,就沒人再管了。

  在核桃老頭邀約下,情緒低落的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在雨幕中艱難前行,朝村里而去。

  “這些人怎么回事?”

  范安傳育給小綽道:“怎么跟《致命彎道》,《隔山有眼》里的畸形人一樣?”

  小綽說道:“這個村風水不好,待這里的人都會被詛咒,命運坎坷,三缺五弊一橫死!

  三缺說的是“命、財、權”。

  五弊說的是“鰥、寡、孤、獨、殘”。

  一橫死,說的是隨時會死于非命。

  “這豈不是和生孩子沒屁眼,男的世世為奴,女的世世為娼之類的差不多?”范安說道。

  “確實差不多!”小綽說道。

  范安看向前方村子,若有所思。

  他沒問為何村里人不走出去。

  小綽剛才已說了,三缺五弊一橫死。

  從那老得跟核桃差不多的老頭來看,“一橫死”怕不是那么好觸發。

  或許......

  離開這個村子,那就會......橫死。

  范安和小綽如兩個透明人般跟著部隊。

  又走過一段崎嶇山路后,一行人進入村中。

  村內建筑都是舊農村的泥瓦房。

  村外有大量農田,里面的土地異常肥沃。

  莊稼漲勢喜人,果瓜蔬菜跟從太空回來的一樣,均是特大號。

  村口電桿上掛著廣播,幾根老舊的水泥電桿,將電線引入村中。

  一個非常落后的村子。

  核桃老頭一幅淳樸村民的模樣,熱情招呼了旅客們去家里做客,喝點熱水吃點飯菜。

  旅客們雖不是什么好東西,但能搞了事還能逍遙法外,自然不是什么蠢人。

  一個個從錢包里掏出鈔票付賬。

  核桃老頭拒絕收錢,帶著旅客們去了他家的大院子。

  交談中,眾人知道.,桃老頭名叫黃有德,是這里的村長,今年七十有二,有三個兒子。

  黃有德的房子很大,很標準的農家大院,坐幾席人,一點問題都沒有。

  天色漸晚,由于暴雨滑坡等原因,村里停電了,迫不得已的點起了煤油燈和蠟燭。

  一群人就著蠟燭,隨意吃了些飯菜。

  大家都沒太多胃口,三缺五弊的村民,在燭火照耀下,實在有些太過駭人。

  范安和小綽也在飯桌上。

  不過,兩人一口飯也沒嘗過。

  飯桌上,黃有德皺著一張老得不正常的臉,表示會為旅客們安排住宿,等明天雨停了,就送眾人從村里出去。

  一群人連連感謝。

  這場雨看起來不像是很快要停的樣子。

  若無住宿的地方,這臨冬雨夜,還真沒幾個人能堅持下去。

  忽的。

  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

  “爸,是六子帶貨過來了嗎,成色怎么樣,有沒有屁...股大,能下崽的,這次說什么也不能全部弄去......”

  “家里有客人!”

  黃有德連忙出打斷道:“吃飯時間,莫去說給畜生配種一事。”

  話語剛落,一個穿著蓑衣戴斗笠,生著一張豬大腰子臉的中年人進門。

  此人是黃有德的大兒子黃得權。

  “這些人是?”黃得權見到這么多人,嘴角一扯,露出一絲詭異笑容。

  只不過燭火照耀下,外人看不真切。

  黃有德招呼著兒子過來吃飯,順便給他解釋了一番。

  另一桌上,范安若有所思,傳音問小綽:“那個六子是什么東西?”

  “我不是給你說過嗎?”

  小綽說道:“我前不久逮到一伙人販子,并順藤摸瓜找到這個村,那個六子就是人販子!

  范安恍然,結合那豬腰子臉的話,不難想到這一茬。

  就是不清楚,豬腰子臉口中所說的,“這次說什么也不能全部弄......”

  是弄去做什么?

  但料想......

  不會是什么好事。

  小綽抱著手,嘴角一撇,傳音道:“你覺不覺得,這就是一個非常標準的,而且爛大街的恐怖故事!

  “突發事故,荒山野村,詭異村民,不知所謂的話,蟄伏在人群中,虎視眈眈的......范安。”

  “你說,這些人此刻感受是怎么樣的?”

  “內心有多惶恐?”

  “我本來說潛伏進來,近距離感受這種氛圍,但好像我倆代入不進來!”

  范安無語的瞥了她一眼,沒有搭話,小綽有時候鬼頭鬼腦的。

  神特么蟄伏在人群中虎視耽眈的范安,這是什么斷句。

  若非要尋那濁河娘娘為自己留下的開棺祭品,自己才沒興趣在這杵著。

  不過,他能看得出來,這些旅客確實處于惶惶不可安生的狀態。

  ......

  他們已經騎虎難下,臨冬大雨夜,詭異荒涼村,心里也有鬼......

  恐怖氣氛在蔓延。

  心里的恐慌在沸騰。

  吃飯中,那黃得權一直在打量著眾人,特別是其中的幾個女人。

  當然,他沒有在意小綽和范安。

  兩人降低了各自的存在感,除非主動說話,平時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

  飯菜簡陋,眾人又皆有心事,皆無心吃喝,便草草結束。

  這時,黃有德說道:“因為村子偏僻,到了晚上,村里會有些不太平,偶爾會有野獸進村!

  “所以,還請諸位晚上不管聽到什么動靜,都不要理會,只管睡覺就好。”

  黃有德再三叮囑。

  眾人雖覺得詭異,卻也紛紛答應。

  畢竟荒山野嶺,雨天野獸不容易捕獵,偷偷溜進村里,倒也不顯得意外。

  隨后,黃有德開始為旅客們尋找住所。

  旅客們則開始交頭接耳,眾人又不是白癡,自然能看得出這個村有問題。

  “我聽那老頭的意思,要把咱們分散到每家每戶......”

  抱著吉娃娃的女人說道。

  想到村民們的外貌,她不禁打了一個寒噤,滿腦都是恐怖畫面。

  相比之下,兇神惡煞的導游和司機,面目也不再那么可憎。

  司機環顧眾人小聲道:“這里有問題,為了安全著想,我們絕不能分開!

  說著他看向之前被他揍過的年輕人:“咱們之前雖有矛盾,但現在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精誠合作,懂嗎?”

  “明白!明白!”年輕人連忙點頭道。

  這時,導游提議道:“二十九個人在一起不現實。”.

  “咱們挑幾個最近的房子,分成幾批入住,且晚上輪流守夜。”

  “一旦有情況,高呼一聲,一方有難,多方支援......”

  ......

  ......

  眾人小聲商量著,這么多人一起,倒是暫時沖散了先前的恐懼。

  范安和小綽相視一眼,全程無話。

  不一會兒......

  黃有德回來,要為旅客們分房間。

  但眾人以不愿麻煩村民為由,強烈要求大家住一起。

  最終......

  二十九人分成四批,住在黃有德家附近,互為犄角,各自照應。

  其中,黃有德家住的多一點,足足住了八人。

  范安和小綽住在黃有德家的左側,連帶一起的還有五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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