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思豈聳聳肩：“不知道。我試著查過，完全找不到人。動作再大點怕笙歌那頭會察覺到，我已經查到了想要的東西，沒必要招惹他們。”

梁哲昱點點頭，贊同他的做法：“既然保密協議已經打破了，笙歌也處理了泄密的人，我們再用這些照片做點什么……也就怪不到我們頭上吧？”

“沒錯。”柴思豈說：“源頭已經處置了，按笙歌那邊的行事作風，應該不會找我們的麻煩。這些照片可以放心用。”

“也就這次吧，希望下次別再招惹到這種角色了。”梁哲昱想起方城那邊對自己虎視眈眈地于威，不禁露出一絲苦笑：“實力沒有累積多少，招來的麻煩一次比一次大。”

柴思豈同情地看著他：“你劫貨事小，讓他顏面掃地事大，于威那家伙不會善罷甘休的。你還是抓緊時間收拾梁家這邊的事吧。免得又趕上什么亂的時候讓于威來湊熱鬧。”

梁哲昱把信封推回給柴思豈，說：“不想那么遠了，路要一步一步走，人要一個一個收拾。”

柴思豈了然地收回信封，說：“交給我。”

說完正事，柴思豈又把剛才被梁哲昱攆走的女服務生招回來，一邊為她提升業績，一邊油嘴滑舌的調戲。

梁哲昱坐在對面，一邊品著咖啡，一邊嫌棄地看著他。

女服務生抵不過柴思豈的金錢和情話輪番攻勢，很快繳械投降，兩人用有深意的語言交流了“什么時候方便”“哪里方便”等信息。

然后女服務生就害羞地跑開了。

柴思豈得意洋洋存好女服務生的電話，收起手機，端起咖啡，愜意地喝了一口，嘆道：“這滋味，真美妙啊。”

梁哲昱簡直不知道怎么用語言來表達對他的嫌棄了，只能稍微勸著說：“你至少跟人家長久一點，別回頭鬧出了事，又被外婆關禁閉。”

柴思豈想起作風嚴肅又正派的奶奶，也有些打蔫：“唉，這段時間我被奶奶盯得更緊了，簡直跟防賊似的。你說我又不是一個姑娘，她到底怕什么呀？怕我被人搞大了肚子嗎？”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外婆盯你盯得緊，你的私生子都能組一支足球隊了吧？”梁哲昱翻舊帳道：“前年那個三線模特，不就懷孕了？還不是我給你收拾爛攤子。你別說蹦出一個孩子外婆會怎么收拾你，人家那么年輕的姑娘，事業還要不要了？”

柴思豈像被人按住了軟肋，心虛地笑笑：“我那就猴急了一次嘛。嘿嘿，我也保證過不會再出意外，說好了不提這事的。”

“真是個禍害。”梁哲昱還要再說，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表情頓時有些玩味。

“誰呀？”柴思豈暗暗感謝這個替自己解圍的人，問道。

“梁老頭的助理。”

“呦，梁家老頭子這次來得可真慢啊。你這都出院第三天了吧。”

梁哲昱按住側鍵把來電鈴聲掐掉，把手機扔在桌子上，任那屏幕一閃一閃地提醒他接電話，不予理會：“之前讓阿升跟梁氏下頭的幾人接觸了，估計老頭子這幾天頭疼呢吧。”

“這次有把握嗎？”

“七八分吧。也怪老頭子自己，給我挖了個坑，結果自己掉進去了。”

梁哲昱說著，不屑地笑笑。桌子上的手機安靜了半分鐘，又響起來。

“行了你快接吧。我這就走了。”柴思豈站起身來。

梁哲昱點點頭，又囑咐道：“你收斂點，至少別再被關進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柴思豈揮揮手，大步下樓去了。

梁哲昱這邊又頓了十秒，才接起電話：“喂？”

那邊是小李恭敬的聲音：“少爺，董事長請您到公司來一趟。”

“知道了。”沒有多余的話，也沒有心情再去為難一個小助理。梁哲昱果斷利落地收了線。

梁哲昱又在咖啡廳坐了一會兒，悠哉悠哉地品了咖啡又吃了兩塊新品蛋糕，還蹭著咖啡廳的wifi閑適地上上網，呆了兩個小時，才慢悠悠地起身離開。

他開車去梁氏集團。

當然，車速也不快。

到達梁氏集團時，距離小李給他打電話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

小李依然在公司門口等他，大概是等待期間已經被梁榮軒訓斥過了，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打蔫，帶著一副堪比哭喪的表情。見到他也不敢多說話，只是垂頭喪氣地為他引著路。

走到董事長辦公室門前，小李先上前去敲敲門，說：“董事長，哲昱少爺來了。”

緊接著就聽到里面“嘩啦”一聲巨響，然后是梁榮軒的怒吼：“那個混帳東西還知道來？”

小李一副世界末日到來的表情。

梁哲昱揮揮手讓小李下去，自己徑直扭動門把手推門進去，聲音頗為愉悅地說：“天越來越熱，爸爸也別火氣太旺盛了，當心中暑。”

梁榮軒看著梁哲昱那副悠哉的樣子更加生氣：“你別叫我爸爸！你還有沒有把梁氏放在眼里？”

梁哲昱自顧自地走到辦公桌前坐下來：“爸爸有話就直接說吧。梁氏把我放在眼里，我自然把梁氏放在眼里。這種話說出來真沒意思。”

梁榮軒看著梁哲昱囂張的樣子，心里知道這次是自己失算了。原以為派他去處理烽火堂的事，就算這逆子有命回來，也會大大折損掌握的勢力，讓他賠了夫人又折兵去給梁氏的地盤撈好處。沒想到他趁機……

梁榮軒想到宗族的決定，眉頭緊皺。本來叫他來公司就是為了說這件事，但看他這副樣子是怎么也不想說出會讓他更得意的話了。

梁哲昱看著梁榮軒糾結猙獰的表情，簡直把內心的不甘和氣憤都寫在臉上，心情更加愉快了幾分，催促道：“爸爸叫我過來到底有什么事情？還是又有什么‘好事’要指派給兒子去做？”

著重咬住的“好事”二字，聽得梁榮軒太陽穴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來。

壞事被梁哲昱變成好事，這簡直是對他最大的譏諷。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內心的憤怒。然后從抽屜里抽出一份文件扔給梁哲昱。

梁哲昱翻開來看，果然是一份任命書。

“房地產部的項目總監。”梁榮軒表情僵硬地說：“恭喜。”

“多謝爸爸。”梁哲昱頗為愉快。

方城這一遭沒有白白辛苦，他也趁機搞定了梁氏宗族里的幾個人，為自己爭取來了一個在梁氏有發言權的職位。

而且能看到梁榮軒糾結憤怒的表情，這份喜悅簡直可以乘以二。

梁榮軒又旁邊的檔案架中找出一份文件遞給他，皺著眉說了句場面話：“新官上任，好好努力。”

梁哲昱翻開來，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溫州灣工程？”

“沒錯。”梁榮軒總算氣順了一些，“這個項目就交由你負責了。”

梁哲昱點點頭，繼續翻看資料，沒有再說話。

他當這老頭子能有什么新意呢，結果還是這么個舊招數——又扔來一顆燙手山芋。

梁榮軒看他的表情收斂了得意，心中總算有幾份欣慰。

這個逆子，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每次都這么好運，每次都躲得過。

“對了。”梁榮軒說：“按照慣例，公司的重大人事任命要開辦升職酒會，我已經讓公關部去安排了，就在這個星期天，你準備一下。”

“知道了。”梁哲昱點點頭。

今天是星期三，等這個酒會開辦的時候，梁榮軒的臉色一定比現在更加好看。

“還有，你的就職發布會。”梁榮軒十分不情愿地說，“就明天上午吧，你回去準備一下。”

“明天啊，時間太倉促了。我還有一些事情要準備，我看……”梁哲昱微微停頓了一下，作思考狀，又說：“干脆和升職酒會同天舉辦好了，也省得公關部的同事麻煩兩次。”

自己這個不受重視的梁家長子突然被任命為房地產部的項目總監，也算是大新聞了。他可不想搶了某人的風頭。

算一下，四天的時間，足夠鬧騰一陣了。

“我說明天就明天，你……”梁榮軒又被長子駁回了意見，又要發怒。

梁哲昱毫不在意梁榮軒沉怒的臉色，打斷他說：“我說禮拜天就禮拜天。不然就職發布會上沒有正主，爸爸的臉上會更不好看吧。”

梁榮軒猛地站起身，一手拍在辦公桌上：“你！”

梁哲昱連忙勸道：“好了爸爸，別動氣嘛。”

梁榮軒瞪圓了眼睛怒視著他，一時間說不出來話。

“爸爸看我升職的事，想必是看一次生一次氣。我把發布會和酒會合并到同一天辦，爸爸您也可以少生一次氣，你說對不對？”

梁榮軒看他的表情，氣得胡子都要吹到天上了。

“好了好了爸爸，別動氣。”梁哲昱又翻看起溫州灣工程的資料，一邊說：“爸爸這次交待的任務，真是個磨練自身的好機會啊。不過兒子才疏學淺，可能招架不住這樣大型的項目，想向爸爸借幾個人手。”

梁榮軒看他又打別的主意，皺眉問道，“你要借誰？”

“高利，程大偉，楊曼平，許儀，還有……陳修。”

梁榮軒一口氣順不過來，簡直要心肌梗塞了。

梁哲昱輕飄飄的幾句話，就把自己手下的骨干都借走了，還有陳修，那是小兒子的助理。這……

梁榮軒找借口道：“這件事，我說了也不算，你要問哲睿和哲瀚。還有，就算他們兩人答應，當事人的意見你也要顧及的吧。”

梁哲昱聽得有些好笑。

梁榮軒這種自我又自負的人，竟然允許梁氏集團存在“他說了不算”的事情？還有他云淡風輕的說了兩句話，自己要人的事情就多了一圈麻煩。

真是只老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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