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按你說的，薛凱祥和薛祁進監獄了，薛庭也已經死了。幫他辦一次風風光光的后事，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梁哲瀚抬手喝了一口茶，說：“你覺得，我大哥跟他的岳丈是不是相處得越來越融洽了？薛庭綁架了薛詩岑的事情，我不信薛曄銘不知道。他還能同意幫薛庭的忙？”

“說不定除了梁哲昱，這其中還有薛庭的面子呢？”霍凌夷道：“我以前跟你說過了，其實薛庭是一個非常討喜的人，不管是從性子還是別的方面來說。他在薛凱祥面前不得眼緣，不見得就沒有別人待見他啊。”

梁哲瀚攤了攤手，道：“他再討人喜歡，現在薛氏的當家人可是薛曄銘，薛庭綁架的可是薛曄銘的女兒。”

“那就……不管我們的事了。”霍凌夷笑笑，悠然地咬著點心。

梁哲瀚道：“那你說，你想收服的薛庭的那個手下，又是怎么回事？”

“哦，那是有姐弟倆，名字叫連華和連生。”霍凌夷道：“連華最近沒見什么動靜，不過連生是繞著殯儀館在打轉。我想薛庭的勢力被打散得差不多了，連生要辦事應該費勁得很。也不知道，關于薛庭的尸體的消息，他到底知道多少。”

“你是想收下來這個叫連生的？”

“是啊。連生和連華姐弟倆跟著薛庭的時候不短了，而且在薛庭自殺之后，也算是僅剩的還在北市為薛庭活動的兩個人。我想他們應該知道關于薛庭的其他事情。”

“那你是拜托了莫先生去辦這件事的？”

霍凌夷點點頭，道：“莫先生派了人和連生接觸，不過連生行事小心得很，他又對莫先生一行產生了誤會。大概是誤以為莫先生是派人想要對他不利吧。總之他逃掉了，這兩天就更加警惕，所以我們暫時還沒有找到機會再跟他接觸。”

“既然你想要得到這個連生……也許，我大哥也有這樣的想法呢？”梁哲瀚想了想，道：“你說就這幾天里，薛庭的尸體眼看著就要出來了，這中間，大哥沒有什么動作嗎？不可能吧？”

霍凌夷苦笑道：“他有什么動作，我又怎么會知道？其實你說的我也考慮過，保不準薛庭的尸體被認領出來的同時，連生那里他已經安排好了。不過這樣的情況……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梁哲瀚道：“那么，這件事如果被我大哥占了先機，你還有什么打算嗎？”

“我打算……休息休息。”霍凌夷認真地說。

梁哲瀚神情莫名得地看著霍凌夷。

“沒什么好奇怪的吧。”霍凌夷聳了聳肩，說：“自從薛詩岑被人綁架，我覺得我比梁哲昱還忙一點呢。現在事情都差不多要結束了，我為什么不能好好休息一下？”

“那，你手中握著的薛氏集團的股份呢？”

霍凌夷道：“一小部分而已。如果沒有辦法起到關鍵的作用，我還不如不拿出來丟人現眼。”

“嘖。”梁哲瀚略諷刺得看了一眼霍凌夷，又伸手去泡茶，一邊說：“話說回來，柏林那邊的情況，你真的不管了？”

“不管！”霍凌夷道：“Ben都已經派回去了，還讓我管什么？”

“你還挺放心Adi的狀態啊。”

霍凌夷說：“Adi不會殺對我有用處的人，或者說對我真正有用處的人，不會蠢到這么明顯得去招惹Adi。所以他到底想做掉誰，對我都不會有影響的。”

“哎，幸好Adi他沒有跟著你來北市。”梁哲瀚想起死黨的那位堂弟對待自己的態度，嘆道：“要是他過來，估計整天正事不干，就絞盡腦汁地想著怎么給我找麻煩了。”

霍凌夷笑道：“也許吧，不過更多的，也有可能是他看上了中國的別的什么，不會理睬你呢？”

梁哲瀚譏誚道：“總之你就別盼著我和他有好，是吧。”

“你和Adi嗎？這輩子估計都難交好了。”霍凌夷道：“我可不是胡說的，Adi那孩子實在是個認死理的人，他先前不待見你就是也不太待見梁家。最近這半年我一直留在北市，落在他眼里也是我是為了幫你奪梁家大權才來的，所以他不待見你……太正常了。”

“嘖。”梁哲瀚道：“聽起來，Adi對你依賴太甚了。”

“是有點。不過他能乖乖地聽話，我就能省不少事。”

梁哲瀚撇著嘴搖了搖頭，又抬手喝了一口茶。

霍凌夷道：“行了，說說你吧。昨天的約會怎么樣？”

“你是問過程，還是問結果？”

“嗯，先看結果吧。”霍凌夷說：“看你這狀態，這件事差不多是成了？”

梁哲瀚點頭道：“成了。我下午還要回梁家一趟，到時候跟我爸商量起來，肯定就是訂婚的事情了。”

“嘖嘖嘖。”霍凌夷嘆道：“前幾年你的訂婚我錯過了，這一次，正好我也在北市，不錯啊不錯。”

“你這家伙就是看熱鬧來的吧。”梁哲瀚撇了撇嘴，道：“不過哥們兒這一次訂婚是來真的，你是不是應該準備一份慶祝的大禮？”

“好說好說。”霍凌夷含笑道：“小霍總還能少了死黨的大禮？”他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嘲笑梁哲瀚訂婚這事已經到了一定的地步。

梁哲瀚嫌棄得看了他兩眼，又覺得嗓子眼里突然有幾分癢意，就輕咳了兩聲。

“哎，你這是真的感冒了吧？”霍凌夷問：“還有哪里不舒服？頭痛嗎？”

梁哲瀚微閉上眼，過了一會兒又睜開來，說：“好像有點懵。”

“哎。”霍凌夷道：“我之前跟手下打過招呼了，他中午會送藥過來，你現在還好嗎？”

“沒事。”梁哲瀚簡單地說：“其實別是耽誤了我下午回家就行。我爸那人挑這個挑那個的，看我全身上下全是毛病。”

霍凌夷很自然得接口道：“其實他挑你的毛病大部分都是事實。”

梁哲瀚不滿得橫了他一眼，又說：“對了，說起來，昨天我見到那位方小姐，真的不錯。溫柔又知性，長得也美。”

霍凌夷道：“北市上流社會公認的事情，還需要你說？我著意叫你過來，其實也是想說這件事。”

“說什么？”

霍凌夷卻不答。反而說道：“我問你，你對方凝然的感覺如何？有心動嗎？”

梁哲瀚凝神想了一會兒，說：“應該算是有點吧。”

不過心動好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這幾年梁哲瀚或演戲或真情，流連花叢這么久，多多少少也碰到過幾個會讓他心動的。方凝然人美性情又溫和，幾乎找不到讓人不滿意的理由。

可是心動……好像和愛上又是兩碼事。

梁哲瀚深知，方凝然不會是他喜歡的類型。

他也拿不準自己是喜歡夏鈴那樣獨立又果決的爽利女子，還是單純地在喜歡夏鈴？

這一點他想不透，能想清楚的是，昨天在見方凝然的過程中，梁哲瀚清楚得意識到自己欣賞的從來都不是這種類型的女人。

所以他非常想念夏鈴。

霍凌夷看梁哲瀚的神情有點不對頭，又是帶點糾結的意思，多少能想明白點。但是他也不問。夏鈴那一篇兒遲早會翻過去，他的死黨不可能永遠沉湎于一段情愛，這件事再問幾次也沒有意義。

他說：“你之前調查過方凝然這個人嗎？”

霍凌夷說的調查，當然不是聽說，也不是豪門圈子里對方凝然的印象或者是評價。

梁哲瀚說：“之前為了給她準備見面禮，查過她的喜好什么的。”

“沒有別的了？”

“沒有了。”

霍凌夷神情有些古怪得看著梁哲瀚，說：“那么……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要有心理準備。”

“怎么了？你是又發現了什么？”

霍凌夷說：“嗯……我是聽說了一些消息。所以有一個猜測——”

梁哲瀚催促道：“快說，到底怎么了？”

“方凝然可能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這個先不談，嗯，她可能是懷孕了。”

“……”梁哲瀚手里握著茶杯，一臉震驚的表情。

霍凌夷失笑道：“喂，你不用吧？真動心了？”

梁哲瀚回神道：“動心倒沒有，但是如果照你這樣說，方凝然膽子大得不是一點點啊。”

豪門千金，未婚先孕？

更別說方凝然的名號……那可是女神級別的人物。

霍凌夷解釋道：“這件事是Sarah無意中發現的。她的那位，嗯，你知道的。那人是一個婦產科的醫生，在市人民醫院工作。聽說，他前天坐診，在傍晚時接待了一位氣質不凡的女士，掛得號是孕檢。”

“那人是方凝然？”

霍凌夷道：“沒錯。Sarah跟在我身邊，很多事情都不參與，不過她的記性還不錯，至少能認出那位小姐的臉。”

梁哲瀚疑惑道：“那她掛孕檢的號……是已經確定懷孕了？”

“沒有，她就是去醫院檢查到底有沒有懷孕的。Sarah說，檢查結果明天就會出來。”

梁哲瀚腦中思索著，緩緩道：“那出結果就是三天的時間了……會不會太久了點？方凝然沒讓醫院快點出結果嗎？她等得也不著急？”

“瀚，你不覺得自己說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嗎？”霍凌夷笑道：“方凝然是在傍晚、去公立醫院做得檢查，如果她可以勞師動眾得逼著醫院盡快出結果，何苦去那樣一個難以控制的醫院？”

“你的意思是……”

“方家人不知道這件事。”霍凌夷道：“只有這樣才說得通。而且方凝然用的是假名。這么重要的事情，輕而易舉就被Sarah給發現了，如果方家派出人手來保護方凝然，一定不會有這種情況。”

“她懷孕了……”梁哲瀚低聲重復了一遍，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霍凌夷聳了聳肩，說：“醫生的消息今天下午就會來，你想的話，我可以讓你比方凝然更早知道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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