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嫌棄自己
他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玄朱的喜歡不是他想的那個,是很單純,類似于喜歡一個物件,一件衣裳,一方桌椅。
任何順眼的都會得一句她的喜歡,根本不是男歡女愛。
闕玉趴在小床上,上半身伸出沿外,歪著腦袋朝船頭看。
即便剛剛倆人談論過那種話題,她依舊無動于衷,表現的和平時沒什么兩樣,語氣都沒有變一下。
他不禁開始懷疑到底是玄朱的問題,她天生如此,淡漠不食人間煙火?
還是他變丑了?
從前他對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但凡見過他的,無論男女,都會忍不住多盯他幾眼,有些更是情不自禁地愛慕他,傾心于他。
走在大街上都有人示愛,若是個沒人識得他的地方,從這頭到那頭,一路行去能收到許多贊美他的話。
有明著的,也有暗地里和同伴討論。
他的好看是得到大家公認的,他利用容貌也多次死里逃生,幾乎沒幾個能抵抗他的狐眼。
玄朱是第一個,不知道是他沒了法力之后,狐眼失去了應有的能力,還是玄朱定力太強?
他更傾向于后者,有時候倆人無意間對視,她那邊依舊如常,視線不會躲閃也不會過多注視,很自然的望著他,又很自然的挪開,沒有半點異樣。
那是一種見老者、小姑娘、幼兒的神色,她平時和街上的人交流也這樣。
說起來他突然注意到一件事,玄朱的眼神不帶任何情緒和感情,沒有強烈的愛意,也沒有無端的冷漠,叫人打心眼里覺得舒服?
至少他在她面前沒有不自在。
她都不會看他,無論他做什么,什么樣子?幾番誘惑沒有成功,知道她絕對沒有那個心思,所以可以肆意在船后打滾、曬太陽、睡覺。
正道有時候還是讓人放心的。
不是他說,就他現在這幅模樣,但凡換個人,怕是沒有不心動的。
就算真的鐵石心腸,不受他的誘惑,也會趁機揍他幾下,欺負他現在手無寸鐵,毫無反抗能力。有些人就是這么變態,想看曾經高高在上的人卑微求生。
能遇到玄朱,算不幸中的萬幸?
闕玉一個翻身,滾在柔軟的被子里,一手一個抓來她封印起的水球和火球,曬著從窗外射進來的太陽,愜意又安逸。
給他玩的、睡的、衣服穿、還給他煮粥喝,他睥睨天下、目空一切的時候都沒有這個待遇。
做狐貍要知足。
闕玉覺得自己眼皮子又開始沉重起來,和往日還有些不一樣,以前總覺得身上沒有力氣,被她餓的,是被迫的倦意,今兒是舒服的想睡覺。
他就是個吃干飯的,沒什么事做,也沒壓抑著自己的困意,閉上眼,很快睡了過去。
再醒來天都黑了,他伸了個懶腰,起身換地方。
玄朱聽到了鈴鐺聲,叮叮當當,響了很久,這幾日相處,對鈴鐺聲越發的熟悉,一響她就知道他在干嘛?
可能在掀被子,從床上下來,沒有沾地,直接踩著桌子準備上橫柜,她聽到了桌子不堪受重和柜門被打開的聲音。
玄朱心里小小的失望了一把。
不知道為什么,還是不肯睡床,床已經弄成了十分適合他待的地方,為什么就是不睡?
鈴鐺又響了起來,這次有些急,但沒有傳來他拉拽柜門的‘咯吱’聲。
他沒有修為后動作多少笨重了些,每次上橫柜都會扯的柜門‘嗤啦’作響。
沒有說明沒上去。
玄朱驀地睜開了眼,禁不住朝后望去,果然瞧見他合上橫柜的門,打開下面的衣柜瞧了瞧。
她眼神剛有些黯然,便瞅見他把衣柜的門也關上,回到床上,兩邊的小門一合,用鎖扣起之后安然倒回被子里,伸個懶腰想睡。
大概是白天睡的太多,已經沒有了困意,很精神地睜著兩個漂亮的眼睛,開始騷擾她。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船里怎么連個鏡子都沒有?”闕玉撐著下巴,問的懶洋洋。
玄朱邊操控一寸方船,邊回答,“修煉之人用不上那個!
“誰說的?”闕玉挑眉,“我也是修煉之人,為什么我能用上?”
他沒有法力之后無法用神念看自己的樣貌,只能通過鏡子,沒有還挺不方便。
都不知道自己現在什么樣子?狼不狼狽?
“改天落地了要買一塊。”他說的自然而然,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玄朱回答的也自然,“嗯。”
“凝脂膏有嗎?”闕玉隔著一層鏤空的床架說道。
玄朱實話實說,“沒有。”
“那美顏丹呢?”闕玉繼續。
得到的回應是一樣的。
“沒有!
“澡藥不會也沒有吧?”
玄朱輕輕‘嗯’了一聲。
闕玉臉上露出嫌棄的神色,“你過的也太糙了!
玄朱沒有反駁,腦海里反而想起了那日師父抓到他的景象。
他混在女子堆里,仔細挑選凝脂膏,看那個熟練程度,可能沒少去。
“凝脂膏、美顏丹、澡藥下次也要帶一些!彼恿艘痪洌澳嗄茏屍つw變得光滑如剝了殼的雞蛋,美顏丹自不必說,你應該聽說過,澡藥排毒清肺,洗出體內雜質,有了澡藥就不用你給我洗髓了。”
玄朱眉梢微微一跳。
知道他過的細,也沒想到這么精致。
“知道了!
那邊闕玉卻對她的表現不太滿意,“回答的這么慢,是不是在心疼錢?”
他抓著這個機會,用好聽的嗓音蠱惑她,“這才剛開始,以后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你現在放了我還來得及,可別等到后來錢財和前程兩空。”
船頭上的人又開始裝起了啞巴,只要是她不想回答的問題,便沉默著,一言不發。
他換了個話題,“澡藥是用來沐浴的,自然要有浴桶,別忘了準備。還有啊,屋子太小了,走兩步就到頭了,要改大一點。”
玄朱附和,“好!
“等東西都買回來后再改吧!
玄朱也沒有意見,“嗯!
闕玉發現了,只要他不提放了他的事,玄朱幾乎百依百順,他要什么就給什么,從來沒拒絕過他。
他問什么也會回答什么,就算是一些比較隱私的,需要對他隱瞞的修為和姓名、年齡,也都一一道了出來。
但凡換個機靈些的,都知道不能講這些,會讓他更了解她,然后尋到機會和法子算計她。
即便不成,以后被放了找她報仇可太容易了。
闕玉人在床上,床被她封了起來,像個放大的衣柜,還有兩個小門。
他就躺在里頭,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小小的損了她一句。
笨蛋。
“小丫頭,”他忽而直起上半身,舔了舔尖利的爪子,陰測測笑道:“以后不要那么傻乎乎的,把什么都告訴別人,人心隔肚皮,就比如現在,你就不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不是把你大卸八塊!
玄朱正在替換靈石,將昨兒已經用廢的拿出來,往凹槽里塞新的,聞言動作一頓,“我知道!
闕玉揚起一側的秀眉,“你知道什么?”
玄朱回頭,語氣很認真,“我知道你現在想的不是把我大卸八塊!
具體想什么她不知道,但是絕對不是把她大卸八塊。
那句陰陽怪氣類似于威脅的話也不含壞心,只是想讓她保持警惕而已。
其實她并不是對誰都如此,認識他,相信他罷了。
闕玉冷嗤一聲,不知是被猜中了心思,還是如何,蒙上被子便去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覺得自己昨天沒有發揮好,一起身,抖擻抖擻精神剛要繼續昨天沒談完的話題,讓她吃吃癟,便聽到甲板上有人說話。
“你醒了?”
玄朱指尖微點,身旁的大鼎自個兒掀開蓋子,從里面飛出湯水到了碗里,碗和勺子穩穩浮在空中,從船頭飄到船尾,和昨兒一樣,落在桌子上。
闕玉嘴里的話噎了噎,到底還是什么都沒說,乖乖的把粥喝下,這邊碗剛空,往桌子上一放,那邊她又打了一碗。
闕玉沒有客氣,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很簡單寡味的清粥,他就是能喝兩三碗。
碗太小是一個原因,身體需要也是一個?
他感覺喝到三碗左右人就會很舒服,昨天就是。
闕玉三碗灌完,又開始懶洋洋趴在床邊,撐著下巴問她,“到哪了?”
玄朱知道他惦記著買鏡子和凝脂膏的事,掃了一眼地圖,回答道:“快到曲溪鎮了!
本來能早點到,但是因為昨天出了意外,拖了些時間。
“哦!标I玉張張嘴,剛想蠱惑她,讓她放了他,肚腹之處忽而響起‘咕嚕’一聲,驚了他一下。
他驀地翻了身坐起,盯著自己的肚子瞧了半響,那地方又不鬧了,但是他才挪開視線,它又‘咕!艘宦。
玄朱也聽到了,“你是不是想上茅房了?”
《人類嬌養秘籍》里面有寫,凡人吃了東西就會有接下來的煩惱。
他也吃了,又沒有了修為,無法將靈米煉化,叫身體吸收,自然會從別處排出。
一炷香后,一寸方船停在一處山林中,玄朱把《人類嬌養秘籍》中的那頁撕下來交給他,讓他自己去解決。
他肯定是第一次,因為修仙者就算吃了東西,也可以完全吸納進體內,尤其是靈物。
靈米嚴格來說也是,從來沒經過別的途徑,自然不曉得。
其實普通修士還是懂的,他們都是從凡人再到修仙者,有個過程。
闕玉和她例外,他倆一個是先天靈體,一個是天生劍骨,都是天賦極高的那種。
自出生起便被靈氣環繞,無需食用任何東西,外界的所有對他們來說都是雜質。
僅靠靈氣便可滋養身子,無病無災修煉到現在,那方面對他倆來說是短板。
玄朱在林子外等了他足足一刻鐘的時間,才瞧見他搖搖欲墜的身影,正虛弱的扶著一顆樹,宛如被掏空了身子。
‘哇!’
他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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