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 遜克人的漁村
因為是正午時分,村子地面上的白色沙礫在陽光的映射下有些晃眼睛,氣溫很高,完全不像是冬末,倒有幾分夏初的意思。
古曉寒在村子里漫無目的走著。他已經決定離開新地島回本土去,但在此之前,他還是想在這里在待上一段時間,種植園顯然不能去,那些種植園主說不定是相互勾結的,再過去,難保不會自投羅網。
想要歇腳的話,還是這種小村子好。
村里的房屋分布的很稀疏,在房屋和房屋之間是大片的空地,空地此時空空如也,唯見幾根木樁孤零零的立著,木樁之間都連著繩子,一看就知道是用來晾曬各種東西的,但現在上面除了一兩件破布衣服在隨風搖動外,什么都沒有。
整個村子里也看不到太多的人走動,安靜到了一種極其壓抑的地步,就算能不時看到一兩個坐在門口小折疊凳上的漁民,他們也都是目光無神的看著遠處的大海,沉默不言。
真是一個奇怪的漁村,古曉寒一邊走一邊想。
這個漁村的村民應該都是新地島的原住民遜克人,金發(fā)碧眼,鼻梁高挺,特征十分鮮明。
之前還在為島上遜克人的處境感慨,感慨他們只能淪為吳國人的傭人,現在看來他們的處境似乎沒有自己料想的那么差——還是有相當一部分能在獨立的漁村里生活的。
雖然這中南部沿海確實不是什么住人的好地方,說的過分一點,鳥都不會在這里拉屎。除了能從海洋里弄食物之外,估計也沒有什么其他的謀生之道。
那些種植園主之所以不侵占這里,估計也是看不上這些種不了東西的鹽堿地……
走著走著,他竟然驚訝地發(fā)現自己已經來到了村子的盡頭,前方不遠處僅僅剩下最后兩座遙相呼應的木房子了。
其中較大的一座建在陸地上,而另一座較小的則直接是建在了水面上,由許多根木柱支撐著,這樣的房子古曉寒這一路上看到過不少,但具體是用來做什么的他也不知道。
這水上房子的四周都延伸出一米來長的木板平臺,他看到,在面向大海一方的平臺上正坐著一個小男孩。
反正這也是最后一戶了,不管怎么樣都是要過去問問的,不然的話,自己在哪里落腳呢?
他向那個小屋子走了過去。
“小朋友,在這里干什么啊?”走上平臺,古曉寒打了個尷尬的招呼,雖然他自己的年齡也不大,但在這個小男孩確實是太小了,怎么看也不到十歲,叫他小朋友似乎也沒什么毛病。
一直在眺望遠方水天的小男孩把頭轉了回來,古曉寒清楚地看到了他樣貌。
金色中帶有棕色的頭發(fā),藍色深邃的眼睛,一張滿是雀斑臉,雖然稚氣未脫,卻又給人一種早熟的感覺。
“你是誰?”小男孩拍了拍上破爛不堪的衣服站起了身。
“額。”古曉寒頓了一下,然后說:“一個外來人,想在這里住幾天。”
“你么這些吳國人來旅游應該住在種植園才對。”男孩說。
“事情有點復雜。”古曉寒撓了撓后腦勺。
“那你的意思就是想住在我家對吧?”小男孩又問。
這小孩真是夠聰明的,古曉寒心想,和他對話完全就像是在和一個同齡人說話。
“是的。”古曉寒點頭,“不過,我不會白住,我可給房租。”
“吳國人真是有錢。”小男孩沒有管古曉寒,直接繞過他,就著平臺邊的梯子下了平臺,然后頭也不回地走向對面的那個大屋子。
被拒絕了?看著小男孩離開的背影,古曉寒在心里嘀咕了一聲。
自己表現的應該不是很糟糕才對,語言友好,態(tài)度也比較誠懇,不應該被拒絕的這么慘啊?
“喂!”那小男孩忽然停住腳步,轉身對他叫喊道:“想住宿就過來,那間屋可不是住人的。”
話音剛落,還沒等他回話,小男孩就又轉身邁步,繼續(xù)走著。
“一個有個性的小孩。”古曉寒隆了隆肩,自言自語道。
他跟了上去。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那間大屋子里。
一間很簡單的屋子,兩張木板床,一張小桌,還有幾把椅子,除此之外,房間里最引人注意的就是掛在墻上的漁網了。
用手捏了捏,發(fā)現都是干的,看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沾過海水了。
“你睡那張床。”坐在靠窗戶的床上的小男孩指著桌子邊的床對古曉寒說,“一天半個銅幣,不管飯,除非加錢。”
“小朋友倒是很是很會做生意。”古曉寒微微一笑,“多少錢?”
“我叫漢斯,不小。”漢斯扳著稚氣的臉說:“飯菜不便宜,一天一個銅幣。”
“漢斯,姓漢嗎?”古曉寒一面從口袋里拿錢,一面問。
“我姓費歇爾。”漢斯說。
“費歇爾漢斯?”古曉寒有些不可思議,這個名字可真是夠怪的。
“漢斯·費歇爾。”漢斯皺著短短的眉毛說,“和你們這些吳國人不一樣。”
“好吧。”古曉寒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后把十枚銅幣遞給了漢斯,“先給這么多,到時候還是不夠再加。”
接過錢之后的漢斯顯得十分激動,這些錢在他眼里無疑是一筆巨款,這么多的銅幣可不知道能換來多少有用的東西嘞。但他還是不放心古曉寒的爽快,便跳下床,走到窗子邊,在陽光下仔細檢查著手里的銅幣,生怕古曉寒拿價錢騙他。
“放心吧,不是泥巴做的。”古曉寒看他看得沒完沒了便說。
漢斯把錢收了起來,對他說:“那你自便。”
一陣海風透過窗子吹了進來,吹動了漢斯蓬亂的頭發(fā)。
古曉寒摸著一把椅子坐下,說:“不如聊會吧。”
“聊什么?”
“就比如這個村子里的人為什么會這么少。”古曉寒問。
漢斯把頭扭向窗子,沉默不言。
“嗯?”
“有的死了,有的進了種植園。”漢斯說。
“九歌漁場嗎?”古曉寒問。
漢斯點了點頭,依舊望著窗外的海,沒有再吱聲。
九歌漁場海洋靈種的暴走這對漁民來說確實是一個致命的打擊,不能打漁,他們連基本生計估計都維持不下去。
搖了搖頭,古曉寒又看了看空蕩蕩沒什么東西的屋子,想再說些什么,可又不知從何說起。
“就你一個人住在這里嗎?父母不在?”過了半天他問。
漢斯猛然把頭轉了過來,直勾勾地看著他,瞪著眼睛,還咬著牙,生氣中又透露出一股悲傷。
古曉寒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臉上的淡淡的笑容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抱歉。”他說。
漢斯從床上跳下來,走到門口,拿起了放在門邊的一個叉子和一個籃子,“我去準備一下午飯。”
“我也去。”
古曉寒跟著漢斯離開村子后,翻過了一座山,在山那邊是一條不大不小的河,漢斯飛快地跑了下去。
看樣子是要在河里捕魚,古曉寒沒有跑的那么快,只是在后面慢慢走。
因為褲子短又沒有穿鞋,漢斯直接拎著叉子就跳進了河里,雙手緊握住魚叉,慢慢地向河流的上游前進,神情專注,步子邁得極小。
“這樣可太慢了。”走到河邊的古曉寒對他喊道。
在河中的漢斯聽到古曉寒聲音后疑惑地把頭抬了起來,看到古曉寒在對他招手,示意他上岸。
雖然不知道古曉寒要做什么,但他還是三兩步跳上了岸,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一副看你表演的樣子。
古曉寒對他笑了一下,洶涌的紫色靈力瞬間自他體內涌出,下一秒,一張巨大紫色雷網就朝河流飛了過去。因為角度控制得好,雷網幾乎與水面平齊,一瞬間就消失在了河中,噼啪聲不絕于耳。
與此同時,許多大大小小的魚翻著白肚就浮了上來,順著不快的河水往下流去。
看到這一幕,漢斯驚訝地合不攏嘴,呆呆地站著,像是個沒有靈魂的泥巴雕塑。
“愣住干嘛?”古曉寒說,“還不去撿魚。”
“啊?”漢斯看了一眼古曉寒,隨后又看了看那漸漸飄去的魚,趕忙點頭說,“啊!”
一個小時后,海邊小屋。
那些從河里搞到的魚已經被做成了美味的魚肉羹了,都盛在一個小鐵盆里,鐵盆外面有一層黑色的鍋灰——這不僅僅是一個盛飯的盆同樣還是一個煮飯的鍋。
古曉寒把碗湊到嘴邊,喝了一口魚肉羹,碗口上有一個小缺口,正好碰在了嘴唇上。
“沒想到靈師這么好。”漢斯舔了舔已經吃干凈了的碗說,“要是我也能這樣,就再也不用擔心肚子了。”
“平時一直在那條河里抓魚吃嗎?”古曉寒問。
“沒有海魚,沒種不了菜,只能這樣。”漢斯又從鐵盆里小心翼翼地拿倒出了一些魚肉羹,“都得謝謝你們這些吳國人,把我們趕到這種地方。”
古曉寒放下碗,看著漢斯,心里嘆了一口氣。
遜克人雖然沒有像紅奴那樣被吳國人直接奴役驅使,但日子過得也很艱難,心里對吳國人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好感。
要是自己沒有給他錢,估計他連搭理都不會搭理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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