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連連解謎團(二)
然而等待陸辭的卻是從死士鼻孔中發(fā)出的粗重喘息聲,就如同久渴之人遇見了清涼似夏夜微風(fēng)的泉水一般,他抽疼的肺部此刻正貪婪的掠奪著每一絲新鮮的空氣,仿佛吸入他鼻中的每一絲氣體帶著無盡的甘甜,緩解著他精神的疼痛。
“如今也享受夠了,是時候開口了!标戅o嘴角噙滿詭異的笑意,嘚瑟地繞著那人悠閑的轉(zhuǎn)了兩圈,待他平靜后,再次開口。
這次陸辭得到的答案雖不是喘息聲,但卻是一言不發(fā)的沉默,沉默得令人煩躁。他還是不甘心就這樣開口,或許這就是人的一種共性,不到黃河心不死,總覺得會突生奇跡。在用刑的中途他是有過將事情全盤托出的打算,但笑聲堵住了他的嘴,使他無法表達出自己妥協(xié)求饒的意思。然而如今刑罰已過,好了傷疤的他瞬間忘了剛剛生不如死的折磨,又怎么會再生出剛剛想要招供的想法。
他的這種僥幸心理對凌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這樣的人凌潺以前見得多了。剛剛之所以問都未問一句就直接讓陸辭給他用了刑,只是想叫他先嘗嘗這別開生面的苦頭,心中埋下潛意識的恐懼,方便第二次逼供!瓣戅o,打他無用,再次用刑!陛p蔑的淺笑從凌潺嘴角一滑而過,使人無法察覺那抹笑真實地存在過。第一次用刑是為了給那死士埋下真實恐懼的種子,而第二次則只是恐嚇,催促種子的生根發(fā)芽。凌潺料定,無需第二次用刑,只是說說,他便會乖乖的張開他那張硬嘴。
果不其然,白胡子山羊還未牽來,僅僅是一聲“咩”叫隨氣流傳入他的耳中就使他不自覺的全身猛地一顫,心中的恐懼再次涌上心頭,那種生不如不生,而死又死不去的折磨使他實在是不想再體會一次。難以撬開的嘴最終還是自己主動張開了:“我說,我說!彼丝躺眢w已接近虛脫,一兩日未進食水,被陸辭打還是小事,關(guān)鍵是被這樣一折騰,說話都變得異常吃力。
陸辭眼睛一亮,興奮的將手中的蜂蜜罐隨意拋了出去,倘若不是下人手腳靈活,免不了這個無辜的蜂蜜罐落得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翱煺f。”陸辭扔掉蜜罐的手撲過去抓住了那人的前襟,一臉的嘚瑟。
“是孔伯炤派我們來的!彼朗恳Я艘П魂戅o打得不甚完整的牙,雖有所猶豫,但依然有氣無力的將孔伯炤的大名說出了口。
陸景行原本淡然的臉色在聽到孔伯炤三個字后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不只是他,在場的人除了凌潺,其他的皆已變了臉色。十多年前的那場惡戰(zhàn)與江湖動蕩,陸景行他們雖未親身經(jīng)歷,但并不可否認它的真實存在?撞疄莸囊靶谋闶墙暮平,當(dāng)年威名赫赫的大門派因他所滅的不在少數(shù),致使江湖武林元氣大傷。如若不是后來水南羌率領(lǐng)江湖各個勢力群起對抗,恐怕江湖早已落入孔伯炤一人之手。自那一戰(zhàn)之后,有的大門派走向沒落,而一些小門派卻乘機崛起,也正因如此,江湖格局經(jīng)過十多年的變遷才變成了凌潺初來江湖所看到的那種。如今水南羌已死,而孔伯炤再次重現(xiàn)江湖,能與孔伯炤這種武功高深莫測之人單打略勝一籌的人,別說是陸景行想不出來,恐怕其他大門派同樣想不出這樣一個人出來。眼看江湖將再次面臨一場浩劫,再淡定的人怕是都坐不住了,十多年的時間,足夠一個尋常人練就一身的武藝,而孔伯炤這些年間武功又精進了多少,沒人知道。
“孔伯炤?”凌潺不禁將這三個字重復(fù)了一遍,這三個字她覺得好像在哪聽過,一時卻想不起來。只因她忘了自己當(dāng)初還與江聽雪談起過孔伯炤,她初次聽到孔伯炤這個名字還是當(dāng)初在錢塘?xí)r,那日與江聽雪一同在酒樓聽書時所聞,只是從說書的口中得知了發(fā)生在他與水南羌之間的一些震驚江湖之事,而這些與水南羌有關(guān)的事,凌潺當(dāng)時聽時起興,但聽完之后就沒多太在意,久而久之便忘了。在凌潺這里,水南羌的英雄事跡與他恩將仇報、背信棄義的卑劣行徑比起了,根本不值一提,這樣見利忘義之人不值得凌潺去敬重,況且他還是造成鐘離湲母族被滅的間接原因,凌潺站在鐘離湲的角度來想,就更是嗤之以鼻,他的自盡完全屬于咎由自取,種什么樣的因,結(jié)什么樣的果。此刻凌潺見陸辭他們臉上皆掛上了驚異的表情,逐步意識到了孔伯炤這個人在江湖中絕非泛泛之輩。
陸景行臉色逐步恢復(fù)了平靜,對凌潺解答道:“此人便是十多年前掀起江湖腥風(fēng)血雨之人,未曾想到,在江湖消失十幾年之久,幾乎讓人以為已死的一個人會重現(xiàn)江湖。這次勢必不容小覷!标懢靶写丝淌菨M滿的擔(dān)憂,然而他不知道的卻是,那個令他們色變的人竟被萬一齊輕輕松松的一掌打成重傷,如今正在閉關(guān)療傷,積蓄了十多年的功力一掌之間退回了十年前。這純屬孔伯炤的大意,未領(lǐng)會“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句話其中的真理。
“那這么說,我們遇襲,定是孔伯炤所為!苯犙┖苋菀妆銓杉侣(lián)系在了一起。
陸景行頷首:“不只是我們,還有這一年多江湖中陸陸續(xù)續(xù)被滅的門派?磥硭窍胂葟男¢T派下手,待到大門派孤立無援之時,再一舉進行收服。”以如今的形勢來看,孔伯炤的動向一點也不難猜出,而且是對于陸景行這樣精明的人來說。
“那接下來我們一個怎么做?”凌潺知道如今的局勢不容樂觀,然而江湖非商界,凌潺深陷其中,唯剩迷茫。
“先發(fā)制人。”陸景行抬頭遙望了一眼微斜的艷陽,天空蔚藍,襯得這初夏的日頭更加的刺眼,他低頭瞇了瞇眼,最終給出了凌潺這個答案。他知道為今之計,只有主動,也許才有勝算的可能。
陸辭并沒有松開抓住死士衣襟的手,再次問道:“說,孔伯炤如今身在何處?”
死士的雙眼被陽光刺得難以睜開,加上又在這狂笑暴曬了這樣久,原本就因缺水而變得蒼白結(jié)痂的嘴唇,如今已皴裂,咽喉只覺火燒過一般的疼。他慢慢張了張開裂的嘴,從喉里艱難地發(fā)出無力的沙啞聲:“崖主一直身在桂林郡飛徹崖巔!标戅o終于松開了他的前襟,任由他癱軟在長凳上,欣賞不遠處偶爾傳去的羊叫聲。
“桂林郡?那我們遇襲說到底還是自己送上門的?”江聽雪想到這,竟莫名的笑了出來,到頭來,這竟成了他們四人咎由自取,沒事往人家狼窩里撞。
江聽雪笑過之后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困惑,頓了頓自語道:“我記得說書的可不是這樣講的,他的老巢不是應(yīng)該在蜀地嗎?”
“這還不簡單,十多年前,他被各大門派聯(lián)合打得大敗而歸,為了躲避追殺,連自己的老巢一并舍棄了唄!标戅o斜睨江聽雪一眼,挑挑眉說道。
“陸辭,派人給其他門派送信,此事不可再拖了!标懢靶兄涝皆缡蛊渌T派知道越穩(wěn)妥,一是可以提前加強防御,二來可以共同商量應(yīng)對措施,未雨綢繆。如今他們要面對的是一個共同的勁敵,即使各派之間有些小恩小怨,也是時候該放一放,能夠在江湖中立足的人都不傻,這種關(guān)乎生死存亡的道理都懂。
陸辭指了指已昏死過去的死士,問道:“府主,那他怎么辦?”難得陸辭還惦記著這位沒有了任何價值的仁兄,身負要事還有心思親自過問這人的死活。
陸景行淡淡瞟了陸辭一眼,他都不知這陸辭一天究竟在想些什么,交給下人就了事了,非得過問于他!靶′,我們走!标懢靶欣桎氖謴年戅o身邊踱步而過,進了回廊才淡淡的飄出一句話:“人隨你。耽誤了送信,后果自負!
“該怎么辦好呢?”陸辭用手杵著下巴,尋思著有什么好玩兒的法子來對付這人。
“這還不簡單,將他的傷治好,給你當(dāng)奴隸也行,沒事還可以來一場今天這樣的笑聲表演,你又不虧!苯犙┎]有隨凌潺他們一起離開,從樹上折了根嫩綠的樹枝,正蹲在小松樹下逗山羊。話雖說得漫不經(jīng)心,可是山羊卻被她逗得腦袋一擺一擺的,氣急了便發(fā)出“咩咩”的叫聲來抗議。
陸辭依然是一副冥思的神情,對江聽雪的話搖了搖頭:“這個主意不好,這樣每日還得浪費我三碗飯,太浪費糧食了,不發(fā)算。有了,我是要治好他的傷,之后讓他去做乞丐呀,這小子挺適合做乞丐的。”陸辭瞬間眼睛一亮,這樣的辦法估計也只有他這種異于常人的思維才想得到,真的是沒誰了。就連逗羊逗得正興起的江聽雪都轉(zhuǎn)過頭來對他嗤之以鼻,不禁嘲弄的來了句:“陸二公子還真是腦袋被羊踩了,小女子佩服。”
“切,來,你們兩個將他小心抬進去,待小爺辦完正事,就大發(fā)慈悲給他治傷!彪y得這次陸辭沒有將江聽雪的話給頂回去,只是傲嬌的揚了揚眉。不過像他這樣心寬之人還真是絕無僅有,孔伯炤這三個字對他來說也就剛聽到時震驚了片刻,此時又變得一臉的散漫瀟灑,就連這種治傷的小事都要親力親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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