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依依道離別
江聽雪逗羊逗得可謂是熱情高漲,卻冷不丁有人在背后恭敬的稟報道:“表小姐,你的信,府主讓屬下給你送來。”
“你先走吧。”江聽雪丟下樹枝,起身輕拍了兩下玉手,柔和的視線不緊不慢地掃過下人遞來的信封處署名,顯然這信是江秦寫給她的。
她原本愉悅的心情卻隨著信中內(nèi)容的揭曉而漸漸失落與擔憂,讀完的書信被她隨意捏在素指之間,轉(zhuǎn)身裹挾一縷清風尋凌潺而去。
“喂,別走這么急呀,等等我!”陸辭只是進了一趟柴房,出來時就見行色匆匆的江聽雪已經(jīng)衣袂翩翩的進了回廊,瞅著她那一臉失落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陸辭回想一下剛剛還心情舒暢的江聽雪,只不過瞬間不見的功夫,就變了臉色,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么話,真的惹毛了這個輕易不生氣的大小姐,于是趕緊追了上去。
“怎么?生氣了?我也沒有說什么吧?”陸辭直接從艷陽斜鋪的欄桿外輕健一躍,如飛燕般的身子穩(wěn)穩(wěn)的擋在了江聽雪面前,抬手撓了撓后腦勺,問出的話是一半茫然一半心虛。他實在想不出來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有時故意惡作劇般的捉弄于她,她都不見得會生氣,頂多就是追著他胡打一通就過去了,可現(xiàn)在卻是叫她都不理睬。不免緊張起來,他陸辭是喜歡與人斗嘴玩笑,但絕對不會真正去欺負比自己弱勢的一方。
江聽雪繞過他,腳步不停地直奔回廊拐角,淡淡的丟給陸辭一句話:“與你沒關系,我現(xiàn)在要去找小潺,別跟著我了。”
“那是為什么?”陸辭依舊不依不饒,擋在江聽雪面前隨著她的腳步倒退而行。
江聽雪對著啰啰唆唆的陸辭蹙了蹙碎發(fā)輕掃的秀眉,語氣中透著絲絲不耐煩:“是我父親來信。你煩不煩啊?表哥給你吩咐的事,難道你忘了,誤了大事,小心你的皮。”她真覺得這陸辭哪都好,就是有時候太煩人了。
剛剛還神色緊張的陸辭聽了江聽雪這話,一顆心放進了肚子里,暗嘆不是他惹得江聽雪心情不佳就好了。他對著江聽雪嬉皮笑臉起來:“放心吧,誤不了大事,這事不急。”對于為其他門派送信這件事,陸辭還真不急,就算是火燒眉毛,他也不見得有多緊張,悠散慣了。況且這個真相如果不是有凌潺的主意,恐怕到現(xiàn)在他們依然無法從死士口中得知,想到這一點,陸辭更加有恃無恐。關鍵是有些事急也沒用,陸景行之所以將這傳遞消息的事放心地交給陸辭,也是因為他了解陸辭在大事上懂得分寸且還算穩(wěn)重,不會誤了大事。
“要走路,好好走,不要擋在我前面。”江聽雪目睹著在自己面前倒退而行的人,越看越別扭,忍不住嫌棄的剜他一眼。
“你生氣,與我無關真是萬事大吉,我先走了。”陸辭這沒心沒肺的話未落,人已轉(zhuǎn)身先行江聽雪而去。被落在后面的江聽雪從鼻孔中輕哼出一聲,狠狠地斜睨了一眼已轉(zhuǎn)過拐角飛奔的身影,心中很是鄙夷這個沒有人情味的家伙。見她心情不好也不知道安慰一下,還說出這么一句話來,估計是個人都不會高興的。
閑散東洲各處的陸府門人眾多,自從幾人遇襲,該回府的早已回府,只等待陸景行安排調(diào)遣如何御敵。由于陸景行需要重新安排府里的防衛(wèi)布局,而凌潺不想?yún)⑴c這些,在陸景行去大廳時,她則自己回了庭院。
午后陽光嬌酥,梨樹下一片濃蔭,青葉遮掩的枝上早已結了翠綠的果,風起時,簌簌作響。在心中默默腹誹陸辭的江聽雪尋來時,凌潺正閑適地坐在秋千上捧書細讀,頭頂著枝繁葉茂,只覺愜意萬分。這樣的舒適心情,凌潺已經(jīng)很久不曾有過了。雖然江湖即將再起波濤,可只要陸景行在她身邊,那么再大的問題在她面前都已變得不那么重要。
“大小姐。”專心刺繡的雀兒坐在屋檐下的圓凳上,抬頭間見江聽雪進了院子,忙放下手中的針線起身行禮。她自從跟了凌潺,需要她做的事比以前少了太多,上次看完凌潺為陸景行做香囊,竟對女紅起了些許的興趣,這些日子閑來無事,就真的纏著愉娘學了起來。
“雪姐姐,你這是怎么了?”凌潺側(cè)首向院們口望去,見江聽雪愁眉不展的,起身關切的問道。
“被陸辭氣得。”這是一句江聽雪未經(jīng)過大腦便脫口而出的話,聽得凌潺一愣,不禁輕“啊”了一聲,真不知這陸辭又做了何等十惡不赦的大事,竟惹得她的雪姐姐一個人生悶氣。
江聽雪擺擺手,表示剛剛說得只是玩笑話。“父親來信了,端午將至,催我們回去。”她將書信遞給了凌潺。江秦在信中的意思是讓江聽雪帶凌潺一起回去,畢竟如今凌潺也算是他的女兒,既然是女兒,那么就應該與江聽雪等同視之,當做親生女兒用心對待。過端午是小事,關鍵是他們遇襲的事江秦早已經(jīng)知曉,將兩個武功不怎么高的女兒獨自放在中原國,雖說有陸景行在,但江秦依舊不怎么放心,江湖刀劍無眼。但回了江府就不同,江府只是單純的經(jīng)商望族,自有南涴國朝廷的庇護,江湖人不敢亂來。
江聽雪看完信之所以會失落擔憂,除了對不能再游歷體驗江湖生活的惋惜與不甘外,還因為她知道如今這種情況,凌潺是不會離開陸景行隨她回江府的,那么她一個人回去實在是沒意思,府中能陪她說話的人寥寥無幾,孤獨又寂寞。況且她也不忍心將凌潺丟下,自己回去避難,但又父命難為。
凌潺看完信,心底的那潭被陸景行他們救活的明澈之水再次泛起漣漪點點。如果說在云候府中時,鐘離翊關心她,那是因為她是鐘離湲。而如今,她是真正的凌潺,在一個毫無親人的世界中,竟還有一個義父將她同親生女兒一般記在心上,并且是不參夾任何的利益雜質(zhì),這不是鐘離翊他們一干人可比的,對于從小沒有父愛的凌潺來說,這封信無疑是愈加焐熱了她的心。
折疊上的信被凌潺低眉裝進了信封,她已明了江聽雪為何看完信后心情會如此低落,于是抬眸對江聽雪說道:“雪姐姐,義父也是思女心切,再說如今江湖也不太平,你是應該早日回去,待天下太平了,我們再一起去游山玩水,這不是很好嗎?至于我,注定要辜負義父的一片心意,還請雪姐姐替我向義父道個歉。你是知道的,這個時候,我不想離開景行。”
江聽雪半耷著眼簾,重重的嘆息一聲:“哎!我就料定你不會與我一同回去,只是我怎么放心將你留在這,自己走了呢?我這個姐姐做的也太失敗了,說好的要照顧保護你的,每次遇到危險時自己卻先跑了。”
“雪姐姐不要這樣說,你已經(jīng)做了一個姐姐該做的。有景行在,我不會有事的,而且我的武功馬上就可沖破第四層,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你只管安心回去,帶上雀兒一起。”兩人一直站在梨蔭下,凌潺伸出冰涼的素手拉起江聽雪那雙溫暖之手交疊而握,這也許是她人生第一次主動去牽起別人的手,說著發(fā)自肺腑的話。
一旁的雀兒聽見凌潺要將她送回江府,立馬急了:“二小姐,我是做錯了什么嗎?你為何要趕我走?”
“當然不是,只是讓你先隨雪姐姐回去,等過了這段時間,你可以再回來的,我并非要趕你走。”凌潺知道雀兒絲毫不會武功,留在這,倘若孔伯炤真要偷襲陸府,那么雀兒也許會命喪于此,雀兒在她身邊這么久,早已有了深深的情分。這種情分與在現(xiàn)代時那種上下級關系是不同的,在現(xiàn)代,她高高在上,然而公司的人卻沒有一個是真心相待的,他們?yōu)榈亩际亲约旱男剿c前途。而雀兒雖是她的丫鬟,但心中裝的只有她一人。凌潺深知對于雀兒來說,如今她便是雀兒的天。忠心與真誠永遠只給自己認定的主子,這就是所謂的封建社會,一些奴仆的奴性早已在心中根種,他們永遠不會有“人人平等”這樣的意識與想法存在,因為那是他們不敢去想的事,就如同古代女子永遠無法去同三妻四妾這種制度抗衡,即使心中有一百個不愿意,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丈夫再娶別的女人。古代人比現(xiàn)代人多了一絲單純,而這單純卻是建立在壓制下的。
“既然二小姐不走,那我也不會走的。”雀兒很滿足這種不用隨意被倒賣的生活,是凌潺的出現(xiàn)才使她如今活得像個人,只憑這一點恩情,她就已經(jīng)決定今生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她都跟定凌潺了。
江聽雪知道再怎么勸凌潺與她走,都沒用,又見雀兒一副鐵了心的模樣,于是說道:“你就讓雀兒留下來吧,也好照顧你的起居,我也相信表哥的能力,他不會讓整個陸府陷入危難之中的。”
凌潺側(cè)頭看了一眼溢出淚水的雀兒,最終點了點頭,同意她留下,這使雀兒喜出望外。
江聽雪才想到,看完信就來了凌潺這,估計陸景行還不知道江秦信上的內(nèi)容,她要回去,不告訴陸景行是不可能的,于是待到陸景行處理完手頭之事,江聽雪去告知了他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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