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連連解謎團
那個閉口不言的死士從帶回府就被陸辭關進了府中那間早已廢棄得雜亂不堪的柴房,此刻剛過正午不久,外面陽光肆撒,而柴房內卻是昏暗得幾乎令每一個踏進腳步的人昏昏欲睡,柴木干燥陳舊的氣息掠奪了每一個暗沉的角落,地上細碎的木塊枯枝七零八落的隨意鋪陳。
“陸府竟還有這樣的地方。”下人推開柴門的瞬間,凌潺目光隨著屋外明亮的光輝將屋內淡淡一掃而過,陳腐嗆鼻的粉塵味撲面而來,她不禁心生訝然,但依舊抬腳邁了進去。
陸辭緊跟凌潺身后,對凌潺的驚訝滿不在乎:“這很正常,誰的府邸還能沒個柴房?”
凌潺的視線慢慢恢復清晰,沒了剛進來時的眩黑不適,她用手拂去斜擋身前那黏滿塵埃的蜘蛛絲,每一步都走的特別當心,以免被地上的障礙物絆倒。
看似突兀的三兩點孤獨光斑卻巧妙的裝點了破窗下平矮的草垛,草垛旁被繩子束縛了手腳的人正是令陸辭苦惱的死士,他雖未動彈,神志卻是異常清醒。對于身前出現的幾個人,他是看都懶得看一眼,全當是空氣。陸辭半蹲下身子,抓起他那已破難不堪又布滿血跡的衣襟,抬頭仰視著端站在側的凌潺,眼神明顯是在詢問接下來該如何處置。
“陸辭,這就是你在審犯人?你這完全是在虐待他呢。”江聽雪指了指從頭狼狽至腳的人,發出了由衷的感嘆。
“皮肉苦而已,不礙事,就當給他舒筋活骨了。”陸辭說著便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那人的臉,清脆又富有節奏的巴掌聲在昏暗中回蕩,那人在陸辭手里活生生的猶如變作了一個沒有肉體意識的玩物。可那人卻不知道,待會當他落在凌潺手里,那便要接受精神意識的洗禮,來一次快活似瘋子,而不是神仙。
凌潺瞅著這個倒霉鬼臉部又多了幾塊淤青,左眼甚至變得與熊貓相差無幾,想到定是這陸辭在早上審問時又以拳頭伺候了一番。“將他帶去外面,也該見見太陽了。”凌潺說完后隨江聽雪向外走去。
凌潺需要的四件東西已被陸辭吩咐下人準備妥當,那兩只掛有白胡須的山羊正被一棵小青松束縛著自由,在酥軟的日光下擺動著它們那略顯蒼老的腦袋,斷斷續續地“咩咩”叫著,羊蹄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踏綠苔。
刺目的光輝直直射進久未見到光明的眼中,迫使那死士急速的閉了眼。凌潺吩咐下人將死士腳掌朝外的綁在斑駁的長凳上,置在空曠處。陸辭看得是糊里糊涂,不知道凌潺究竟想玩個什么花樣,不過他有預感,認為這應該很有趣。有趣的事,他是不會錯過的,并且還想親力親為一番,正因如此,他很快付出了行動。那幾個下人倒是一時落得了清閑,懷著好奇的心態期待著這一場審問大戲。
凌潺見人已綁好,于是開始了下一步:“將他的鞋襪通通脫去,小腿固定牢了。”
“腳真臭。”陸辭兩指夾著從那人腳上剛脫下的襪子,故意做了一個略帶夸張的嫌棄表情,逗得幾個閑散下人紛紛掩嘴偷笑。
江聽雪瞥一眼陸辭,秀眉一挑:“自己攬下的事,怪誰。”
“小潺這是要做什么?”處理完事物的陸景行走出回廊就見陸辭手里正拿著只襪子,心中了然這是凌潺的主意,一時興味盎然。
陸景行那自帶磁性的聲音傳入那幾個閑適的下人耳里,他們立馬收住了笑容,恭敬起來:“府主。”
“待會你們就知道了。”凌潺的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那抹笑雖狡黠,但在初夏的燦陽中卻是奪目萬分。
金黃如玉桂般的粘稠蜂蜜最終涂滿了那人的兩只腳掌,兩只悠閑了大半個時辰的山羊最終上了場,變作了這場戲的主角之一。
“小潺,這個辦法你是如何想到的,你看他的表情,真有趣。”兩只山羊正專注于舔食那人腳上的蜂蜜,而那人卻是在極力憋著那張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腮部,控制著自己不發出任何一點笑聲來。江聽雪看在眼里,都替他感到憋得難受。然而山羊的舌頭本就生有肉刺,再加上以蜂蜜為誘餌的同時又做了潤滑劑,舌頭劃過腳掌,這樣的奇癢無比,并非憋一憋就可過去。這才剛開始,僅僅是面部表情怪異扭曲,待過會兒,才可看見成效。
凌潺站在檐下,對那人是怎樣的表情沒多大興趣,因為這皆在她的預料之中。她側頭對江聽雪答道:“這并非我能想到的,這是一道刑罰,名叫‘笑刑’,我也很佩服發明這道刑罰的人。”凌潺可是知道當時的歐洲貴族喪生在這道刑罰上的人可謂是數不勝數,它不會傷害接受刑罰之人的一膚一肌,卻可以使人笑得窒息而死,因此才命名為“笑刑”,真真正正的一道死刑。如今這道死刑只是被凌潺活用了而已,在短時間內還不至于要人命,但足夠讓這個死士開口說話。
長凳上的人還未笑,牽羊繩的陸辭卻先朗聲舒暢的笑了起來,就如同這受刑之人并非死士,而是他陸辭。那幾個好熱鬧的下人同樣是滿臉的笑意憋都憋不住,但礙于陸景行這個府主在這,他們不敢造次。
陸景行溫和地盯著凌潺淡淡一笑:“小潺這辦法確實不錯,對付這樣的人倒是很適合,不過切不可用于他人,有損人的尊嚴。”
“這種損招,用它也是情非得已。”凌潺有些無奈,如果不是追尋主謀在即,她是萬萬不會將這種刑罰拿來用的,不僅是在侮辱受刑者的人格,同樣也是折磨人的精力,這刑罰有損人性。
死士此刻是真的已經進入了一種飄飄欲仙、黯然銷魂之境,燦陽暈眼,羊舌癢腳,就算是一個魁梧奇偉的大漢,怕是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最終,緊繃了半盞茶的神經就如斷弦一般松懈下來,笑聲好似決堤的黃河水,朝四周勢不可擋地淹沒而來,一浪涌過一浪,一浪蓋過一浪,不絕傳響的回蕩于這空地周圍,越飄越遠。
聞笑而前來圍觀的下人越來越多,這樣稀奇的熱鬧最受人的關注,他們又怎么會去錯過,沒過多久,這里便被圍做了一個圈。站在凌潺身旁的陸景行任由他們來看這場滑稽大戲,陸景行一向都對府里下人寬厚。這里也就他與凌潺可以淡定的就如平日一般,而江聽雪早已將身子擠進人圈之中。此刻陸辭已經樂得一腳不停的跺地,握山羊繩的手完全失去了力氣,同死士那樣只覺肚子抽疼。
“陸辭!成何體統!”陸伯黑著一張臉瞪向笑得快岔氣的陸辭。他剛回府就察覺到了后院的騷動,走近細聽,竟有兩種笑聲傳來,其中一種貌似還異常熟悉,如今走來撥開人群一瞧,果真是他自己的兒子在胡鬧,一時氣不打一處來。
原本一邊笑嘻嘻一邊議論紛紛的人群在聽見陸伯這一聲斥責后緊閉了各自的嘴。陸辭聞聲一個激靈,猛一收笑,一時不防,結果一口氣沒能導出,硬生生將自己給噎住了,憋得好半天才緩過神。回過神的陸辭不滿的抗議道:“我的爹,我在辦正事,你不要總是這樣嚇我好嗎?”
“你這是胡鬧!竟弄兩只羊來陪你瞎折騰。你們還不散去,閑得沒事做?”陸伯的聲音混雜在死士的笑聲中,顯得有些怪異。陸辭的行為已經使陸伯有些懷疑人生,懷疑怎么就生出了一個這樣的兒子,自己胡鬧就算了,結果還帶著府里一眾下人,壞了該遵守的規矩,亂了該銘記的禮法。
眾人被陸伯一番斥責,跑得比什么都快,一溜煙的功夫緊密的人圈已消失不見。陸伯側頭,這才看見,柴門前竟站著陸景行與凌潺,并且他被陸辭氣得就連混在人群中的江聽雪都未瞧見,這就等于他將江聽雪一并給斥責了。“表小姐,對不住了,還請見諒。”陸伯窘迫不已,最終在對江聽雪賠完禮后才去了陸景行面前:“府主,這是?”
“查幕后兇手,你錯怪了陸辭。”陸景行負手而立,解釋道。
陸伯眼神中帶著絲狐疑,他還第一次見這樣查兇手的,他倒是多了幾分好奇這荒謬的辦法是誰想出來的。“府主,如果沒事,我先走了。”陸伯深深望了眼長凳上笑得痛苦不堪的人,又轉移視線瞪了眼牽羊的陸辭,最終離開了。
“陸辭,可以了。”凌潺見那人笑也笑夠了,再笑下去,萬一窒息,那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那兩只山羊似乎還沒有滿足自己的食欲,噙著兩道可憐巴巴的小眼神被下人牽去了樹下。而那止住了笑聲的死士此刻正全身癱軟的臥在長凳上,早已提不起一點力氣。
陸辭一副閑情逸致的樣子,端著那罐金黃剔透的蜂蜜在死士眼前慢慢攪動晃悠,嘴角彎得狡黠又得意:“現在可以告訴小爺,是誰派你來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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