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霞燦燦終易逝
萬一齊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在那擺弄著鳳兒未下完的棋。
“我不管你要向誰復(fù)仇,但是休想再將凌潺牽扯進來。”陸景行語氣非常的平淡,就如同一杯清水。
“那可不是你能管的了得。”封白悅的話同樣平淡但夾著寒意。
凌潺眉頭微皺:“好了,我不想再聽見這個。”凌潺話一出,屋內(nèi)瞬間安靜,封白悅寒著一張臉起身走了出去。
萬一齊嘴角含著一絲怪異而邪魅的笑,緩緩開口:“你們兩人欺負她一個,陸府主,這有失你的風(fēng)度呢。”
陸景行對他這句話不以為意,而是向萬一齊拱了拱手:“多謝萬閣主救了凌潺,日后只要有需要,你盡管說,只要是不違背江湖道義。”
萬一齊臉上的笑意漸濃:“你還欠我兩箱金子呢。”
萬一齊這句話聽得凌潺云里霧里的,凌潺想最多不過是他退回的那一百兩銀子而已。
陸景行也是滿臉的疑惑:“此話怎講?”
“有人可是抬著兩大箱金子不遠萬里的來我萬渡閣。”萬一齊將手上的一顆白子落下。
“這與陸景行有何關(guān)系?”凌潺問了句。
“你還不知道吧,你的下落如今可是值兩箱金子了。”萬一齊沒有看凌潺,而是用那魅人的眼睛瞥了陸景行一眼。他想知道陸景行聽到這件事后的表情,他很好奇都這樣久了,陸景行卻依然不關(guān)心凌潺的身份背
景。然而卻讓萬一齊失望了,陸景行聽后,臉上看不出任何波瀾。
“我知道是誰,謝謝你。”凌潺的臉色變了變,她也覺得可笑,半箱金子就足夠?qū)こH思疫^一輩子衣食無憂的生活了,如今竟為了找到一個小小的她,兩箱金子直接送了出去。不過她覺得皇室從來不缺這些,與
更大的利益相比,這根本不算什么。
凌潺表情的變化,陸景行全捕捉在眼里,陸景行對萬一齊開口:“我平白使萬閣主損失了兩箱金子,待我回府,定差人準備兩箱相同的送至你府里。”
丫鬟端來了茶具,棋盤被擱置到了一旁,萬一齊開始動手煮茶。“這倒不必了。只是陸府主難道就不好奇這人是誰嗎?”萬一齊一直想挑起陸景行的好奇心。
陸景行絲毫不在意的說:“找凌潺的人多得是,我如果都去好奇,豈不是沒時間處理其他事了。”
“陸府主果真與他人不同。”清澈透亮的白水在壺中開始翻滾,鳳兒那銀鈴般的笑聲自屋外傳來,那聲音清脆婉轉(zhuǎn)就如初夏葉下的黃鶯。
凌潺不必多想就知定是封白悅在陪鳳兒蕩秋千,略微感嘆的說了句:“鳳兒很喜歡封白悅。”
萬一齊眼中閃過一絲愁緒:“鳳兒這么多年來過得很寂寞。”
“萬閣主就是萬閣主,不僅武功深不可測,家事同樣無人知曉。”陸景行越來越覺得萬一齊不簡單,江湖人只知萬簡閣的大名,卻對這個萬簡閣閣主知之甚少,仿佛蒙著一層神秘的面紗。有著與陸景行相仿的年
紀,二十一二歲的樣子,卻不曾想女兒都這般大了。縱使是陸景行,也不免起了興趣。
萬一齊眼里那抹愁緒早已消失:“我未藏著,只是你們都忙于其他事,我的這些事你們自然無暇關(guān)注。”
碧色透亮的茶水在盞中沉寂,一片斜陽從雕窗照進。三人都不再言語,只是靜靜的飲茶,一盞接著一盞,唯有鳳兒的笑聲依舊。院子里的秋千時起時落,秋千上的鳳兒笑得天真,秋千后的封白悅眼里沒了寒光。
任它時間怎樣流過,陽光如何消弱,已沒人再去顧忌,難得如此,將諸多煩惱全拋諸腦后。但是美好的時光總是太過易逝,即使幾人不去在意它,它也會用盡苦心來給點提示,提示它已不再是最初的它。因為茶終有
飲盡的那一刻,秋千也終有停止的時候。人走了,茶如果不涼,那該有多好。只是可惜,人走茶終究會涼。
陸景行是專程來接凌潺回去的,萬一齊剛將他們送至門口,封白悅就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凌潺覺得封白悅的臉比變色龍變色還要快幾分,對鳳兒那一臉的溫和此刻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堅定:“你不能帶她走。”
“我倒想知道為何不能。”陸景行停下腳步,臉上沒有表情。
封白悅正要開口,萬一齊阻止了她,說道:“讓她先和陸景行回去,你如今自身難保,還是養(yǎng)好傷再考慮以后的事。”
“那套劍法不要忘了練,我會再去陸府找你,那時我希望你已將武功學(xué)成。”封白悅讓出了路,雖心有不甘,但她卻留不住心中不相信她的凌潺。
“劍法我會認真去練,但是我也希望,你再去找我的時候,不是為了報仇,而是找我敘舊。”凌潺走到院門口,轉(zhuǎn)過身對封白悅說。
凌潺希望封白悅可以放下仇恨,只是因為如今的她還未體會到仇恨帶來的痛。也只有在幾年后她才深有體會,那種枯骨銘心的痛,不然幾年后的她也不會做出那么殘酷無情而又瘋狂的事來。
秋末冬初的白晝總是比夏日的短,此刻太陽已經(jīng)挨著西山山頂。就連風(fēng),都失去了溫度,拂過臉瞼,涼意浸人。
院外拴著兩匹馬,凌潺很熟悉的兩匹馬,一匹是陸景行的,另一匹就是她親自挑選的那匹。“天色不早了,我們先去找個客棧住下,明日一早回去。”陸景行一邊解著韁繩,一邊對凌潺說道。
“好。”凌潺翻身上了馬,兩人離開了這座靜謐的院落。
黃昏斜陽,晚風(fēng)傾寒,駿馬奔行,衣袂飄飄。此時天邊起了大片如畫筆渲染般的火燒云,呈現(xiàn)出五彩繽紛的暖色調(diào)。
凌潺抬頭看去,不禁感嘆了一句:“好美的云霞。”耳邊雖是風(fēng)聲,但陸景行依然聽見了凌潺的話,不禁笑了笑:“喜歡就停下馬,看一看再走。”
“我正有此意呢。”如今的凌潺對這些自然之景是由衷的喜歡。
云霞總是富有感染力,仿若染了兩人兩馬一片燦紅輕紗。凌潺望著天邊的晚霞,陸景行望著凌潺的側(cè)顏,凌潺滿眼的霞光,陸景行滿眼的凌潺。凌潺在笑,笑得比這霞光更燦爛迷人,而陸景行也在笑,笑得比這
晚霞更溫暖照人。
美好的東西總是不易留住,就如眼前這妖艷紅霞,它終究不能與時間反抗,最終還是一點一點淡去,直至消失。即使它消失了,凌潺卻很滿足,人不可貪多,凌潺便是這樣想的。馬蹄聲復(fù)又響起,暮色中的兩人
不再耽誤,向前而去。
待到暮色已蒼茫朦朧時,他們終于找了一家客棧。不是冤家不聚頭,凌潺走進客棧便遇到了那晚追殺她與封白悅的行人,那晚在月光下,人影雖看得模糊,但是他們依然記住了凌潺與封白悅的樣貌。他們也是剛
來這家店不久,此刻正在圍在一桌用晚膳。
他們先看見的是陸景行,都是江湖熟人,見了面行個禮才不失君子風(fēng)度。
“陸府主,府里被擄走的人可曾找到?”說話的便是那夜阻止那個柳少莊主的人,名叫石滄莫,四十多歲的樣子,做事穩(wěn)重。當(dāng)時陸景行得知凌潺被擄走時,恰好是同這一行人在一處,后來得知消息后他獨自離
開了。
“已找到。”陸景行拱了拱手。
他們正說著,那柳少莊主卻突然拔劍直指凌潺。凌潺來不及閃躲,眾人也皆是一驚,眼看一劍將刺入凌潺心臟,卻銀光一閃,隨著兩劍碰擊聲響起,那柳少莊主的劍已偏離了軌跡。陸景行迅速將凌潺護在了身后
,那柳少莊主將劍直指陸景行,青筋暴露語氣帶著質(zhì)問:“陸景行,你這是做什么?枉我還將你當(dāng)朋友,你竟然袒護一個女魔頭。”
兩人僵持,其他人不知如何是好。石倉莫奪去了柳少莊主手里的劍,說道:“旪洛,你先不要沖動,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誤會,坐下來說清楚,大家都是朋友,不要傷了和氣才是。”
柳旪(xié)洛憤怒的甩了甩衣袖,自顧自的坐下。
“陸府主請坐。”石倉莫對陸景行說道。
陸景行轉(zhuǎn)身看了一眼凌潺,凌潺臉上并無多大波瀾,好像剛剛的事與她無關(guān)。
“坐下吧,有我在。”陸景行對凌潺說了句。之后兩人與這一行人同坐。
“有什么要解釋的就快說。”柳旪洛臉色難看至極。
“這位是凌潺,我的朋友,自從幾個月前就一直住在我府里,前些日子被擄走的人便是她。陸某還要在這感謝各位幫在下找到了我這個朋友。”陸景行再次拱了拱手。
“我相信陸府主說的,當(dāng)時陸府有人被擄,我們大家都是知道的。”石倉莫打著圓場。
柳旪洛的臉色漸漸緩和了一些,但依舊對凌潺有所敵意,出口咄咄逼人:“那個女魔頭殺了那么多人,為何唯獨不殺她,你不覺得你的理由太過牽強了嗎?”凌潺從不為這樣的事辯解,只是面無波瀾的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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