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決心與職責
14 決心與職責
艾琳和帕瑞特耐心地聽完可蘭與烏爾夫講述賽維亞記憶中的那些事情，由于沒能親身體驗這段記憶，兩人聽得一知半解，只是大體了解到若要拯救所有的星球和其中的大多數(shù)生命，麥洛的犧牲是必須的。
“計劃是麥洛搭乘迷霧叢林中的那個‘膠囊’，在‘膠囊系統(tǒng)’接近咱們星球的時候趁機回到那上面，然后去到守望者號按下那個自毀按鈕。然后——”烏爾夫打了個響指，“就再也沒有所謂的‘群星詛咒’了。但自毀按鈕按下后就意味著麥洛無法通過任何方式返回我們這里，所以……”
“萬源之神啊……”艾琳低聲說道。
帕瑞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等一下！麥洛，你可以帶多少人一起去那個什么‘守望者’上面？”
“算上我一共四人，”麥洛冷靜地答道，“巡弋飛船上有四個冬眠艙，可以保證這三個多月的行程不吃不喝，只用睡一覺就到了。”
烏爾夫補充說：“別忘了守望者號上還有個地球人（王晨）和一個巨大黑影戰(zhàn)士（納米機器人），所以我會安排三個可靠的精英跟著你，放心，他們已經(jīng)做好了覺悟的。”
“不能安排幾個會傳送魔法的人跟著去，然后傳送回來嗎？”艾琳提出自己的看法，讓一旁的帕瑞特也是眼睛一亮！
但可蘭卻罕見的搖頭說：“以目前的咒語來看，至少需要四人才能合作發(fā)動傳送魔法，不過由于守望者號與咱們星球的距離太過遙遠，也不知道相對的位置和方向，所以傳送魔法失敗的可能性非常大，就算是風鈴那樣強大的魔法師，在缺少精確定位的情況下也無法完成如此遙遠距離的傳送。”可蘭的臉色陰沉，她明白在這件事情上很難取得完美的解決辦法。
可蘭的回答讓艾琳和帕瑞特一下子陷入了絕望，艾琳的雙眼再次浮現(xiàn)出淚光……
就在這時，可蘭忽然對烏爾夫說：“我和他一起去。”話音一落，房間里的所有人都看向她，麥洛、艾琳一臉驚訝，帕瑞特更是把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樣子。
烏爾夫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神情，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那在你們趕往守望者號的三個月中，誰來保護你的家鄉(xiāng)科梅特呢？”他的話也讓艾琳和帕瑞特猛然意識到，麥洛出發(fā)之時，也正是這顆星球?qū)⒈弧笆崭睢敝眨邴溌宕畛搜策w船去往守望者號的三個月中，巨大的黑色納米機器人將在星球上肆意殺戮。
“我的養(yǎng)子和家人始終以保護國家和人民為己任，我相信他們的力量和意志。還有綠龍傭兵組織也會誓死保衛(wèi)科梅特，他們會戰(zhàn)斗至最后的一兵一卒。”可蘭淡淡地說，但語氣里卻蘊含著堅定與悲壯。
“可蘭去我也去！”帕瑞特站起來大聲說道，“我會保護好他們——用我的錘子！”說完，帕瑞特用期待的眼神等待烏爾夫和可蘭的回應(yīng)——前者沒有理會他，后者則哭笑不得地示意他先坐下。
“呼——”烏爾夫長吁一口氣，“那我就再安排一個值得……”
“算我一個！”終于，艾琳說出了這句話，她態(tài)度堅決，神情鎮(zhèn)靜，不是一時沖動，而是十分理性地做出了這個決定。
麥洛一下慌了神：“艾琳！不……你……”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想要阻止，得到的卻是艾琳一個冷峻無比的眼神——
“麥洛?恩特可曼，”艾琳叫出麥洛的全名，輕蔑地說道，“我可還記得你在風行鎮(zhèn)面對沙靈來襲時的那優(yōu)柔寡斷和推脫責任的行為！怎么，這次你也要重來一遍？”
“這不是一回事兒！”麥洛反駁，“艾琳，你還年輕，努力活下去，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他的聲音顫抖，明顯是不希望艾琳跟他一起做出犧牲。
“那你忘了咱們在迷霧叢林里一同出生入死、敞開心扉了嗎？你認為我還會讓你一個人去獨自面對死亡嗎？就算你想趕快結(jié)束自己罪惡的一聲，也不要忘了還有一個愛你的人愿意與你一同去赴死！”艾琳的話說得麥洛倍感羞愧和難堪，但他仍然想要勸說艾琳不要就這樣輕易地選擇犧牲自己。
麥洛改變策略，改為勸說其他兩人：“可蘭，帕瑞特，你們完全不必這樣做，留在星球上保衛(wèi)這里的人們，說不定會發(fā)揮更大的作用呢？”
可蘭看穿了麥洛的心思，她閉上眼睛，手放在自己胸口處說：“我做這些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的丈夫，破除這詛咒是他的遺愿，所以——”她睜開眼睛，“我還要感謝你能夠給我這樣的機會讓我親自參與破除詛咒的行動呢。”
“可蘭去我也去！”帕瑞特還是那句話。
這兩個人把麥洛說得啞口無言，但他還是要說——
“哈哈哈哈哈……”烏爾夫突然大笑起來，打破現(xiàn)場的尷尬與僵持，“好了，四位勇士，感謝你們?yōu)槲沂∪チ藢ふ胰宜狸爢T的工作，那先這么定了，由你們四人前往守望者號……”
“等……”麥洛不想這樣草率定奪——
“麥洛?恩特可曼，”烏爾夫也叫出他的全名，“阿卡伊小姐全心全意地對你，你能不能像一個負責任的男人那樣——好好珍惜她。”不知怎的，艾琳聽到這句話后居然對烏爾夫不那么討厭了。
“不要說風涼話，這可是——”麥洛還要爭辯。
烏爾夫及時打斷：“要知道，還有很多人要在這顆星球上與那些巨大黑色怪物的作戰(zhàn)，而我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我在這件事情上不說風涼話。”他沒有用強硬的語氣，但這話卻讓麥洛認清現(xiàn)實，不再說什么了。
烏爾夫笑著說：“好了，那就這樣決定了。四位勇士，也是四位朋友，能與你們相識是我的榮幸，我……算了，漂亮的話我也不會說，到時候我們再具體安排吧！”
可蘭起身道：“哎（ai↘，下同），到時就聽您的安排。帕瑞特，咱們要離開了。”
（可蘭用“哎”發(fā)音：ai↘表示肯定，這是她的口癖）
帕瑞特一臉茫然：“什么？那咱們啥時候出發(fā)去毀掉那個守望者啊？”
可蘭望著天花板算了算：“大概明年的這個月，紫色彗星再度光顧索璐申平原的日子，就是我們出發(fā)的時候。”
“哦哦，對了……明年……”帕瑞特撓了撓頭說，剛才那股血氣方剛的盡頭一下子全沒了。
……
在送別完可蘭和帕瑞特之后，麥洛還是想勸說艾琳，但對方卻根本不正面接下這個話題：“好了，我要回臥室休息了，客廳里的椅子、地板你可以在上面睡啊！”說完，她就進入臥室把門關(guān)上了。不過從她說話的語氣和態(tài)度來看，她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有些放下重擔一身輕松的樣子。
麥洛明白，他已經(jīng)無法阻止艾琳和自己一同犧牲——或者說和心愛的人一起赴死。當他回過頭，立刻就看到客廳里讓他好氣又好笑的一幕：烏爾夫已經(jīng)拼好僅有的幾把椅子當作床板躺在上面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麥洛有些氣憤地問。
“看守我的囚犯啊！明天早上還要帶你去接受審判呢。”烏爾夫理直氣壯地說，“圖姆城的亡靈睡地板也不會感到難受對吧。”
“你……”麥洛想要指責他擅自制定計劃，但考慮到這是遲早的事情，自己不占理，也就不想就這個話題爭辯下去了。于是熄滅燈，找了個角落倚著墻準備睡覺。
“嘿，亡靈！”黑暗中，烏爾夫說道。
“你還想問什么？”麥洛有些不耐煩地回應(yīng)。
烏爾夫嘆了口氣說：“其實我也想和你一起去，去看看天上的世界是什么樣子的。”
“可是你還要指揮軍隊去對抗‘收割’啊，就這么離開也是不負責任的。”
“你說的沒錯，”烏爾夫的語氣中有一絲遺憾與無奈，“有的時候我也考慮過一過普通人的生活，可是忙碌的工作很快就會沖散我的想法。”
“你看起來可不是特別忙碌啊。”麥洛嘲笑說。
烏爾夫輕聲笑了笑：“我也會找些特殊的工作調(diào)劑一下，否則早就被逼瘋了！但……”他又轉(zhuǎn)回嚴肅的語氣，“這就是屬于我的命運和職責，而且我愿意為之付出我的生命。就像你，明明已經(jīng)做好了覺悟，卻也有舍不得的人和事，人總是這樣矛盾，恐怕有的時候連死亡都無法真正讓人解脫。”
“所以剛才的商議內(nèi)容和結(jié)果都是你早就策劃好的了？”麥洛聽出了他話語中的意思。
“不完全是，這個結(jié)果我真沒想到，尤其是阿卡伊小姐的態(tài)度。沒想到這么短的時間里，她已經(jīng)如此成熟和堅強了。”烏爾夫意味深長地說，“‘收割’開始后，會有很多的人死去，我相信不論是你還是我，都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夠幸存下來，所以……我想要獲得更多的力量來拯救大家。”
“還需要什么力量？”麥洛有些好奇，以他身為帝國軍統(tǒng)帥的身份，究竟還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呢？
“我一個人無法指揮那么多人，所以需要一些得力的手下，但真正有才能有經(jīng)驗的人還是太少了……你知道，在迷霧叢林中，有一個罪人，雖然十惡不赦，但他也是足以扭轉(zhuǎn)局勢的人才。”
麥洛知道他指的是霞飛公爵，曾經(jīng)間接害死海蒂?特瑞斯特的罪人。
“如果你能夠進入迷霧叢林將他救出來，我保證帝國軍的戰(zhàn)斗力會……”烏爾夫沒有說下去，沉默與寂靜在黑暗中延續(xù)著，直到兩人都睡著了。
……
當晨曦的光芒從窗外照射進來，嶄新的一天開始了。艾琳早早起身來到客廳，發(fā)現(xiàn)房間里空無一人。桌上有張留言條：“我們中午之后回來。麥洛。”天真無邪的少女輕輕擺動腦袋，沒有擔心與憂慮，開始早晨的祈禱。
在城市另一邊的港口處，烏爾夫帶領(lǐng)麥洛來到了巨大防波堤所處的海岸旁。
“我們?yōu)槭裁磥淼竭@里？不是去軍事法庭嗎？”麥洛疑惑著，他本以為審判他的地點應(yīng)該在更加正規(guī)的地方。
烏爾夫沒有回答，繼續(xù)領(lǐng)路，把麥洛帶到了防波堤的上面，在他們不遠處，有一位老人正坐在凸起的石壁邊緣處眺望大海。空蕩蕩的防波堤上，只有他們?nèi)齻�人。
海浪沖擊著防波堤，濺起一陣陣潔白的浪花，呼嘯的風聲、海浪拍擊的聲響、海鷗的鳴叫混雜在一起，耳邊一刻都不得停歇。浪花打在身上、臉上，去除了溫熱的感覺，讓人感到清爽愜意。
兩人來到老人跟前，烏爾夫示意麥洛站在一旁，然后上前單膝跪地向老人行禮：“陛下，我把他帶來了。”
雖然早已察覺到這位泰然自若的老者身份不一般，但麥洛的內(nèi)心仍然被震撼了一下——
——這位老者就是斯普萊特帝國的現(xiàn)任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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