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湯老師！”

        馬上比賽了，我在角落悄悄抓住湯語的衣服。“你有沒有看見關則已啊？”

        “沒有啊，你給她打給電話不就好了嗎？”“可是…”

        “你沒有她的電話？”

        “我沒有。”

        這件事我也說不上來是誰對誰錯，只是我確確實實沒有關則已的電話，或者其他聯系方式，我上一次見到她還是在那個吻的時刻，周三上課我也沒有見到她。但我也沒有太沮喪，總歸要見到的，何必等待那幾天呢。

        這個周三晚上我覺得應該是池來出現了，周四我醒來的時候感覺四肢酸痛，不過所幸沒有一股大海的味道，說明我應該沒有到處亂跑然后走入海中。我周四問湯語，池來周三晚上去了哪里，湯語搖搖頭說不知道，但是他聳肩的不對稱性讓我覺得他在瞞著我什么。

        但是現在我站在場上準備發球，鼻子在尋找關則已的蹤跡，我開啟了自己自上而下的加工模式，在人群中匹配關則已的身影。一個身高約一米八的性感女生，應該很好找到才對啊，但是為什么我只能看見湯語杵在人群中對我比大拇指，這讓我想起來他的作業我還沒有寫。

        “k院的同學，可以開始發球了。”

        怎么又叫k院，感覺也太像莫名其妙的情報組織了，不過也比我的對手，b院好。k是knowledge，b是braveness，還有a院，ambition等，我記得一共有十個書院，但是具體它們叫什么，我可以說是一問三不知。

        我搭檔的這個哥們兒，我一共就見過他兩次，第一次是選拔賽，第二次就是今天，甚至都沒有打過配合，我估計這場比賽兇多吉少，尤其是我看見我們第一球輸了之后，對面男生拍了一下女生屁股。這是什么？夫妻檔，打得過才怪。

        我又一次殺球殺到球網上后，那哥們兒用蹩腳的普通話說：

        “你要不就別殺了。”

        “我不。”

        干嘛不殺？

        “我覺得你吊小球，勝算更大。”

        “那你打前場，我打后場？”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火氣這么大，可能是因為我環顧四周，都沒看見關則已的人影。明明說好了要來看的，不聯系我也就算了，放我鴿子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局以10:21的比分完美結束，下場休息五分鐘，我卻看見了周子涵在休息區。

        “師兄？”

        他正眼都不看我一眼，直接扔了一瓶水給我身后的搭檔。

        “辛苦了兄弟，一打三不容易啊。”

        “你怎么說話的？”

        我到底是哪惹著他了？不會是上次我說我不認識關則已，他記恨在心吧？周三早上開組會他都沒這么多事兒，怎么今天又突然犯病了。

        “關你什么事，球臭成這樣都能代表書院比賽？你們書院是沒有女的了嗎？”

        “球打得不好怎么了？你打得好，那你趕快參賽吧，我看你和他配合打這個混雙簡直是絕配，說話跟臭娘們兒似的。”

        “你找打嗎！”

        周子涵開始脫他那件穿了幾十年的臭外套，看這陣仗是要來真的？但是我怎么可能打過一八幾的大高個，而且男的打女的，這于情于理都有大問題吧？

        “池早！”

        湯語像偶像劇男主角似的穿過人群把我擋在身后，可惜我對男的不感興趣，否則真的有可能是一段孽緣。他一邊把我攔在身后，一邊唯唯諾諾地說：“同學之間，好好溝通好好交流，沒必要對小姑娘這樣。”

        “你別攔著我！”我想推開湯語，不知道為什么我哪來的膽子。

        “別胡鬧！你不要情緒激動！”

        “是我的錯嗎？”我抓著湯語的胳膊，指著周子涵的鼻子，“是他先放屁的吧？”

        最后還是裁判把我們分開，但是我是真的想不通，他是有什么毛病非得來招惹本科生的比賽，非得來招惹我，我算個啥，我不就應該是個小屁孩兒嗎！

        5:12之后，我依然在尋找關則已的身影。要不干脆放棄了，反正她沒來，到時候我就說是因為我在找她然后分神了？可是這樣顯得我極其不負責任，我還是想塑造一個靠譜小孩的形象的好嗎！

        “小孩！”

        是關則已！

        我轉頭，錯失一球，我身后的大高個為了救球磨破了膝蓋，血一下就流出來了，大概是因為場地上散落的羽毛根部比較硬？總之，我也不知道會這么夸張，有一絲愧疚，但是我感覺這愧疚感迅速就被關則已出現的興奮感給打破了。

        連追兩局大比分，混雙好歹是贏了，我的任務也結束了，雖然被對面的哥們兒一個殺球打到臉上很尷尬。

        他們在說什么？我正在找我放在場邊的功能飲料，但是關則已和湯語一臉嚴肅地竊竊私語讓我有不詳的預感，難道是我剛剛打得真的很爛？

        “你們在說什么？”我抬頭，發現他們身高竟然差不多，沒想到湯語這么矮，哦不對，關則已這么高。

        “沒什么，小孩，打得不錯！”

        “是啊，我都以為那個研究生來騷擾你之后就輸定了。”

        湯語到底盼不盼我好啊？

        “小孩，晚上我帶你去吃飯吧？”

        太好了，好像這是繼上次那個吻之后一個真正的進展。

        但是這到底算什么呢？

        “這是去哪啊？”我坐在關則已找朋友借來的車上，這還是我第一次這樣坐在副駕駛上，拿著關則已的包，隨意地切換車載音樂，她好像就放任我如此。

        “帶你去個好地方。”

        這個好地方的名字，竟然真的是好地方，“goodplace”，這姐像是在和我說冷笑話似的。我從左邊的副駕駛開門下來，正準備給關則已開門的時候她卻自己打開了，還一把搶走了我手上拿著的她的包。

        “怎么樣，姐姐會不會挑地方？”

        這是個像茶餐廳的地方，但是好像又不止如此，里面的大部分人好像都是奔著這家的招牌提拉米蘇來的，只可惜提拉米蘇對我來說真的太甜了，我討厭吃甜食。

        “嘗嘗這個。”

        “你要…喂我？”

        她已經把提拉米蘇喂到我嘴前了，但是我還在猶豫。“不喜歡吃嗎？”

        “有點太甜了？”

        “你不喜歡吃甜的？”

        “對啊，所以上次的巧…”

        上次的巧克力，不見了，我突然想起來這件事。

        “你怎么會不喜歡吃甜的呢？”

        關則已自顧自地把那口提拉米蘇自己吃掉了，正好我點的滑蛋牛肉飯也來了。但是好像關則已很喜歡給我投喂甜食，而且知道我不喜歡吃甜食的反應也很奇怪，就像是在期待我也吃甜食一樣。

        難道這也是她的一種認同需求？

        或者說，她不是喂給我吃的。

        “學姐。”

        “怎么啦小孩？”

        她臉上的笑容曖昧又燦爛，但是我總覺得有些奇怪，我不知道要不要繼續往下說，雖然可能會傷她的心，但這一瞬間我真的是這么認為的。

        “池來喜歡吃甜食是嗎？”

        關則已臉上的笑容開始過渡為震驚，她的表情真的很奇怪，嘴角開始往下壓，但是她一旦開始抗拒這種面部表情浮現出來，就會變成皮笑肉不笑。

        “你怎么說這個？”

        她開始低頭吃提拉米蘇。

        我好生氣，我的猜測是對的。

        “那個吻是給我的嗎？”

        “什么？”

        “如果巧克力和提拉米蘇都不是為我而來的，那么那天那個吻是給我的嗎？”

        求求你了，快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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