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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經過幾天的修養,顧沅修又活蹦亂跳了。

        因為人販子的事,顧沅修暫時將天鷹幫的事放在了一邊,現在人販子的事一了,他又將天鷹幫的事提上日程,必竟那可是有五百金的賞銀等著他呢。

        顧沅修現在是化身貔貅,見金就吞,附近的山頭已經被他禍禍地不輕,在鳥獸們的眼中他就是“鬼見愁”,好在他現在忙著調查天鷹幫沒時間再上山禍禍,動物們也終于可以歇口氣了。

        天鷹幫的圖顧沅修大致已經拼出來了,結果真是很驚喜,瓜不是一般的大!

        不過現在拼圖還差其中最重要的一塊,就是天鷹幫的老巢,解決了這個問題,天鷹幫的拼圖就徹底完成了。

        他的五百金賞銀,即可手到擒來。

        在調查天鷹幫老巢期間,顧沅修抽時間帶著舟舟和謝小胖去了一趟尤大夫的醫館為冬葵過生。

        知道顧沅修他們今天過來,冬青、冬葵、小英三人早早來到巷子口等著,遠遠看見顧沅修牽著舟舟他們過來,三人飛奔著過去,“顧大哥。”“顧叔叔。”

        三個人,兩種稱呼,小英稱呼是從舟舟那邊論的。

        雖然有點亂,但顧沅修感覺挺好的,畢竟他也不想被叫得太老。

        尤大夫也早早在醫館門口等候,顧沅修看見后立馬快步來到尤大夫身前,鞠躬問禮,“尤大夫!”

        看著那燦若星辰的笑靨,尤問樞勾起唇角,對這個孩子總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快進來吧。”

        進到內堂,冬青便將自己調好的香包拿給顧沅修,“顧大哥,這是你要的香包。”

        “這么快就弄好了?!”說著顧沅修拍了拍冬青的肩,“小冬青越來越厲害了。”

        “那是!”冬青挺挺胸得意地道。

        “還不是師傅幫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冬葵在一旁不慌不忙地拆臺。

        “有幾樣藥材也是師傅幫著想的!”小英也在一旁笑著補刀,歡快的模樣與剛來時的沉默寡言形成了鮮明對比。

        “臭冬葵,師傅只是最后幫我把關,材料和比例都是我自己想的。”

        “小師妹你也學壞了~”

        說著,三人嘻嘻哈哈打鬧起來。

        冬葵一遍躲著冬青的拳腳一邊看向舟舟和謝諾,“舟舟,小諾,走哥哥帶你們去看好玩的。”

        說著,五人笑鬧著朝后院跑去。

        尤問樞看著離去的幾人,搖頭失笑,“真是越大越像孩子。”

        “年輕人嘛~就要有年輕人的活力。”

        尤問樞點點頭,這段時間跟著顧沅修冬葵和冬青確實活潑了不少,這是好事。

        顧沅修這個孩子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總能讓身邊的人開心起來。

        自從遇到這個孩子,連自己的笑容都多了起來,他都不記得有多久沒有這般開心過了。

        “阿修,你做這香包有什么用?”他聽冬青說了顧沅修的要求,感覺有些奇怪。

        “想作追蹤用。”

        “追蹤?”

        “是的,追蹤。利用香包的香氣,聞香識途。不是我自夸,我這鼻子比狗鼻子還靈。”

        顧沅修的話讓尤問樞忍俊不禁,“你這孩子哪有人這般夸自己的……不過你這想法倒是新奇,不過怎么突然有這想法?”

        顧沅修也沒掩飾,將劉家還有人販子的事跟尤問樞細細說了一遍,瞇瞇眼現在還未被抓獲,他始終覺得這人是個隱患,在不知對方底細的時候,防患于未然總不會錯。

        “有這回事?!真是無法無天了。”尤問樞聽后一臉怒容,有些擔心地看著顧沅修,“你自己也要小心,聽你這么說這幫人可都不是什么善類。”

        顧沅修點點頭。

        “不過……這劉家為什么要找舟舟?”尤問樞有些驚訝,劉家的風評歷來不錯,他們要找舟舟一個稚童干什么?!

        顧沅修搖搖頭,“還不知道他們的意圖。”從他目前掌握的情況看,劉府行事很隱秘,好像只是府內某個人在查探舟舟的下落,不過到底是誰在找舟舟他現在還不清楚。

        “如果劉家真的要對舟舟不利那這件事可就不好辦了。”劉家的根基可不是吳家、嚴家可以比的,那可是名副其實的簪纓世家,這樣的家族手段只會比吳家更為狠厲,忍不住為顧沅修擔心。

        “是呀,劉家這樣的巨無霸可不好動!”嘴上說著難辦,可臉上的表情卻不是那回事。

        清澈的眸光散發出無畏光芒,眉峰高挑,目光堅毅,精致的五官更是散發出一股難言的氣勢,隱隱透著一股懾人的魅力,筆挺的身姿,酷帥勁十足,青年的身影好像驀地高大了起來,耀眼地讓人無法直視。

        尤問樞有一瞬間的失神,那樣肆意無畏的神情似乎也曾在某個人身上看到過。

        看著眼前青年,尤問樞的眼神中慢慢溢出笑意,真是個神奇的孩子,率性不羈,熱烈張揚,在他身上總能感覺到蓬勃的生命力,也總能看到各種奇跡,“我原不知道那香包是你要用來追蹤用的,如果那樣的話,味道要更平常更長久才是……我再完善下,回頭再給你準備一些藥包,關鍵時候防身用。”

        “那再好不過,謝謝您。”顧沅修笑著道謝。

        “跟我客氣什么。”

        兩人坐在客堂閑聊,不過大多都是顧沅修在講,尤問樞在聽。

        尤問樞喜歡聽顧沅修說,無論是多么無聊的事從青年口中說出都充滿了趣味,哪怕只是一些家常瑣事,只要看著青年神采飛揚的樣子就覺得滿心歡喜。

        午飯是顧沅修從飯店預訂的,鮮嫩酥香、酸甜適口的松鼠魚,肥而不膩、味醇汁濃的東坡肉,咸甜適口、柔韌不膩的臘味合蒸,外酥里嫩、麻辣鮮香的辣子雞,滋味鮮濃,微帶甜酸的鯽魚湯,色彩艷麗,風味獨特的涼拌什錦,味道鮮美,酸甜適口酸菜藕片……拉拉雜雜數十個菜。

        再配上冰鎮的鮮葡萄汁,咸甜口老少皆宜。

        大人們喝酒的時候,幾個小的也學著大人的樣子碰碰杯,其中就屬謝小胖和冬青鬧得最歡,滿場繞圈敬酒。

        顧沅修和尤問樞在一旁邊吃邊看著他們玩樂,其樂融融。

        舟舟朝著顧沅修招招手說,“爹爹,你低一點。”

        顧沅修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也順著舟舟的意思矮下身,舟舟手臂從顧沅修胳膊內側穿過,挺挺小肚子說,“爹爹,咱倆這樣喝。”

        他見村里有人這樣喝,說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他也要和爹爹永遠在一起。

        其他人見此都笑了起來,舟舟不明所以,也跟著笑了起來。

        謝諾也跑到顧沅修面前,端著葡萄汁手一伸豪氣干云地說:“顧叔叔,來我們一口干!”

        顧沅修挑挑眉,看了看杯中的酒,這要一口悶準得喝趴下。

        酒就是他的軟肋,半杯就倒。

        謝諾看著顧沅修只喝了一小口,哇哇直叫,“顧叔叔你賴皮,都說了一口干,你怎么才喝那么一點點……”

        在說說笑笑中,這頓午飯吃了很久,一直到未時才結束。

        從醫館回來的第二天,顧沅修便獨自出發去了鳧山,那是天鷹幫出沒的地方。

        鳧山地勢險峻,叢林密布,旁邊的關南道是通往連云十六州的必經之路。

        所以即使知道這里會有禍匪出沒,來往的車馬商隊依舊眾多,畢竟富貴險中求嘛,這來往一趟就能賺個缽滿盆滿。

        不過明顯能看出車隊的護衛人數增加不少,畢竟天鷹幫最近剛在這里打劫過。

        顧沅修將天鷹幫幾個經常作案的地點在地圖上標注出來。

        從目前了解的情況來看,天鷹幫每次作案都是神出鬼沒,可謂來無影去無蹤。

        他們的行蹤從來沒有人發現過,像是突然間冒出來,又突然間消失了一樣,沒有人知道他們從哪兒來,又去往那兒。

        這也是顧沅修覺得奇怪的地方。

        按照現在的手段來說應該還做不到一點痕跡都不留,如果說官府的人不可信,但綠林中那么多人不可能一一都被收買,可還是沒人能發現天鷹幫的蹤跡,他們每次作案后行蹤就像神隱了一般,真是太奇怪了。

        顧沅修可不相信那天鷹幫的禍匪是什么陰兵鬼將,一切不過是人在作祟,只不過是他們的手段太過詭秘罷了,發現不了——只能說明他們逃遁的方式很隱秘不易被發覺或者逃遁的方式有著某種特殊性而不易被人注意……

        顧沅修在天鷹幫的幾個作案點,來回演練。

        雖然不清楚天鷹幫具體有多少人,但從他們多次作案,且不少是死亡上百人的大案,可以看出他們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作案人數肯定不會太少。

        帶著那么多贓物、車馬撤退依然快速有序,那么他們一定有一條隱蔽的撤退路線,而且這條路線一定適合車馬和大隊人馬行駛。

        就這些因素綜合考慮下來,這樣的逃跑線路并不多,符合條件的大多都是通往各個村鎮的道路。

        顧沅修來來回回折騰了幾趟,把可能的線路都實地勘察了一遍,可惜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發現。

        顧沅修看著手中的地圖,現在還剩下一個方案還沒有走過,他打算先填飽肚子再繼續,于是找了個陰涼的地方歇了下來。

        為了行動方便顧沅修還偽裝了一下,化妝成一個采藥師。

        鳧山一帶的藥材資源豐富,附近有很多人靠采藥為生,所以采藥師在這里是一個常見的職業,偽裝成采藥師不會引起人注意。

        這時路上一個老漢趕著牛車正朝著顧沅修所在的方向過來。這幾天山里剛下過雨,山路上泥濘比較大,牛車陷在了泥里。

        顧沅修見狀,連忙起身過去幫忙。

        “大爺,泥太稀了,容易打滑,找些石塊墊在泥坑里,這樣牛車容易上來。”

        顧沅修幫著趕車的大爺在附近找了些石塊墊到了泥坑里,又幫著使勁推了兩把牛車,終于把牛車推出了泥坑。

        兩人一番忙活,身上又是泥又是汗的,還真有點累,就到剛才顧沅修信息的地方歇下。

        看到顧沅修身上被濺了一身泥,趕車的大爺不好意思地說:“真是不好意思,你幫了我這么大的忙,還把你衣服給弄臟了,要不你跟我回去換一身。”

        顧沅修笑笑:“沒事大爺,這會天氣暖和,一會干了一拍泥巴就掉了。”

        兩人坐在陰涼處就閑話起來。

        “大爺,你家就在附近?”

        “是呀,就在前面的靠山村,沿著這條路直直走五六里路就到了。”說著,還給顧沅修指了指方向。

        顧沅修親和又很會聊天,沒一會就把趕車大爺家的情況了解個清清楚楚,甚至是家里的老母豬什么時候生小豬仔大爺都告訴了他。

        趕車的大爺叫陳三貴,以前是個走街串巷的貨郎,因為年紀大了,去年剛把這活計歇了,家里兩個兒子都在錦州城里做工,家中還算富裕。

        “你要說附近村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倒是沒聽說過。不過前面的那個山崖子倒是聽過不少怪事,聽說每到晚上的時候,那個山崖子的方向就會傳來陣陣怪叫,可嚇人了,還有人見過有陰兵在哪兒借道。附近的人都不敢去那兒,修小子你采藥可要避過那地方——陰氣重。”

        顧沅修發現,陳大爺給他指的山崖子的方向正好是他剩下沒有走過的路,看來待會要仔細查看一下那個山崖子了。掩過心中所想,顧沅修道:“聽著怪嚇人的,大爺這山里還有其他需要避諱的地方嗎,師傅第一次吩咐我上山采藥,對鳧山這一代我還不是很熟悉。”

        “還有個地方你記得千萬不要去,說來也是奇了,那地方跟山崖子那邊就隔著那山崖子,那地方就是魏村,十多年前一場天火把整個村子都燒沒了,那地方更是邪門,去的人大多有去無回,就是回來了也是瘋的瘋傻的傻,總之沒人能好好的回來,記得那地方千萬不能去。”

        顧沅修點了點頭,這地方當時要畫地圖的時候,一個面館的老板也跟他提過這個地方,也是說去不得。

        關于這個村子的信息顧沅修也是偶然間在面館聽老板閑聊才知道的。

        據說十年前天降大火,整個村子一夜間變成了一片火場,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村子里一個人都沒有逃出來,面館老板的弟媳就是魏村的,那天老板家弟弟一家人回去給丈人賀壽,結果一家子都葬身了火海。

        后來老板爹娘見弟弟一家好多天沒回來,就去魏村找人,這才知道整個村子都被大火燒沒了。

        之后就有傳說,因為整村的人都被燒死,怨氣太重,那地方就變得不干凈。

        有不信邪的人去了,回來不是病就是瘋,總之很是邪門。因為出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后來官府干脆把進村的路給封了,天長日久慢慢地就再沒人提起這個村子。

        一晃時間已經過去十年之久,人們對于魏村的記憶差不多都已經忘卻了,面館老板要不是因為弟弟家的事恐怕也不記得了。

        歇了一會,陳三貴忙著回家,顧沅修也還有事情要忙,兩人就相互道了別。

        顧沅修等陳三貴走遠了,就朝著他說的山崖子方向走去。

        這邊路面寬闊也比較平坦,沒有太多的障礙物,兩旁高大的樹木就是天然的防護有很好的隱蔽作用,確實適合從這里逃遁。

        但是當顧沅修走到山崖子旁邊就發現沒路可走了。

        顧沅修圍著山崖子仔細尋找,再沒路可走,倒是在一個不顯眼的位置,發現了一個山洞,洞口被一些樹藤、草叢遮擋住了,撥開草叢、樹藤走進去,顧沅修發現洞口還很寬敞。

        里面是一個天然的溶洞,再往里走顧沅修聽到了水聲,走近一看是地下河,但離地面有十多米的距離,而且水流湍急。

        這應該不是天鷹幫的躲藏之地,一來這個溶洞雖然很隱蔽,但仔細找的話還是很容易找到;二來溶洞太小了,根本容納不了那么多人和贓物。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周圍的村莊他也都探查過了,沒有什么可疑情況,顧沅修一時也沒了頭緒。

        這唯一一條不是通往村鎮的路線,它的盡頭卻是山崖子無路可走,只有一條地下暗河,但水勢很低,并不適合逃遁。

        那么天鷹幫是怎么做到來無影去無蹤的?

        顧沅修相信即便再隱秘的地點也經不起日夜不斷的地毯式搜素,鳧山的旮旮旯旯可都已經被各路人馬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有找到天鷹幫的影子。

        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蹺?

        顧沅修再度打開手中的簡易地圖,這份地圖是他綜合各方消息拼湊出來的,雖然簡易但已經把鳧山及其周圍的山川河流、村莊、小道都標記出來了,可能比府衙里面的縣域圖都來的詳細。

        地圖上幾條可能的線路他都標畫出來了,也實地勘察了一遍,但都被一一否定了。

        顧沅修看著地圖,目光被地圖上一個標紅的地點吸引——魏村。

        不過魏村在山崖子的對面,根本沒有路到那里。

        事情到這里似乎進入了死胡同,看了看天色已近黃昏,顧沅修打算到附近的村子借宿一宿,明天再作打算。

        不過回程的路走的并不順利,顧沅修按照地圖標注的方向走,只是沒想到當時跟他說路線的那位老伯把本來應該朝南邊走的方向,記反了,結果朝著北邊去了。

        顧沅修走了一段距離才發現不對勁,越走路上的草木越繁茂,一點都人活動的痕跡都沒有。

        顧沅修拿出地圖看了看,皺眉道:“難道地圖標錯了?!”

        顧沅修又繼續走了一段距離,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只有天邊的一點余暉將天空染成了暗紅色,看著怪瘆人的。

        周圍一片靜寂,只有烏鴉凄厲的叫聲,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顧沅修遠遠見到一塊石碑被野草掩蓋,走上前去,撥開一看,倒吸一口涼氣,“鬼村?!”

        顧沅修嚇了一跳,仔細一看才發現是魏村,只是“魏”字因為年代久遠的關系“委”字旁已被風雨侵蝕,不仔細看的話已經看不清了,咋一看像個“鬼”字。

        顧沅修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陰差陽錯來到了魏村。

        顧沅修抬頭看看,天色已經很晚了,周圍都是深山老林,顧沅修朝著魏村的方向看了看,看來晚上只能在村子附近找個地方歇一宿了。

        至于那些鬼呀、怪呀什么的,他自是不信。

        進村的路已經被雜草掩蓋,顧沅修穿過半米高的雜草和荊棘,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

        村子里一片廢墟殘垣斷壁長滿了野草,隱約可見火燒過的痕跡。

        不知道是因為夜幕降臨的原因,還是真的魏村村民陰魂不散的原因,越是走近村子,越是感覺陰森森的,讓人后背發涼。

        顧沅修不由自主緊了緊身上的背籮,不愧是聞之變色的地方,果然瘆得慌。

        村里的道路已被雜草淹沒,烏鴉呱呱的叫聲,讓人聽得心驚膽顫。

        除此外再也沒有其他聲音,靜的有些恐怖。

        太陽已經落下山頭,整個魏村籠罩在一片暗紅之中,漸漸升起的霧氣,讓村子顯得更加詭異。

        顧沅修走得小心翼翼,周圍靜的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饒是一向心大的他也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氛圍實在像極了前世看過的那些恐怖電影,雖然心里不得勁,但顧沅修此時也只能苦中作樂給自己壯膽幻想著會不會遇到像聶小倩那般美艷的女鬼。

        村里的大部分房子都已經被燒的破爛不堪,房梁、椽子倒的橫七豎八,墻體倒的到、塌的塌,被燒的黑漆漆的,在赤紅的晚霞映射下看著甚是嚇人。

        顧沅修朝著村子唯一看著還完整的房子走去。

        等走近一看是村里的祠堂,因為離村子還有一段距離,中間還隔著一個池塘,所以祠堂并未受到火災的影響,被完整的保留了下來,不過里面已經雜草叢生了。

        最后一絲亮光也被收回去了,天徹底黑了下來。

        雖然夜視能力不錯,顧沅修還是點起了火把。舉著火把,顧沅修輕輕推開已經破損的房門,走近祠堂。

        雖然一早就有了準備,但那密密麻麻的牌位,還是瞬間讓顧沅修頭皮發麻。

        顧沅修舉著火把在祠堂里轉了一圈,最后向著牌位深鞠躬三下,說道:“外鄉人顧沅修誤入魏村,想借貴寶地歇息一晚,叨擾了各位亡靈,請你們大人不計小人過,晚輩回去后一定給各位多多燒一些香寶蠟燭,各位前輩有什么囑托也可晚上入夢托付給晚輩,晚輩盡力辦到。”

        說完,顧沅修就退了出來,找了一間應該是以前祠堂廚房的地方,點了一個火堆,就歇了下來。

        簡單吃了點干糧,又往火堆里扔了些柴火,就閉眼休息了。

        周圍一片靜寂,連蟲鳴的聲音都聽不到,只有火堆里的柴火在噼啪作響,靜的有些可怕。

        顧沅修睡得不是很舒服,總感覺有什么東西在暗處盯著自己。

        迷迷糊糊間顧沅修感覺眼前人影綽綽,可是無論他怎么用力都睜不開眼,耳邊響起隱約的歌聲,曲不成曲,調不成調,聽起來異常的滲人……突然間一雙異常冰涼的手鉗住了他的脖子,正當他感覺自己快不行的時候,那雙手又放開了他,朦朧間他感覺自己身體像是被什么東西抬著搖搖晃晃,他想睜開眼可怎么也睜不開,恍惚間一個白慘慘身影在眼前晃蕩……

        不知過了多久,顧沅修一下子驚坐起來,發現太陽已經直直照在他臉上,回看周圍,顧沅修嚇得一哆嗦,他怎么會睡在外面,顧沅修朝身后看去,嚇得尖叫起來,“啊!啊!啊!”

        他剛才靠著的竟然是魏村的界碑。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昨晚不是睡在祠堂里面嘛?怎么跑到村外來了?

        越想,顧沅修的臉色越白,慌慌張張地爬起來就跑,因為心慌又急的原因,步調踉踉蹌蹌,好幾次差點摔倒,他一邊跑一邊叫的像是得了失心瘋。

        顧沅修不知道,在他跑出一段距離后,在成人高的草叢里出現了兩張慘白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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