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江德學院郭夫子家的姑娘,郭順禾,脾氣爽快,舉止大方,沒有尋常姑娘的扭捏拘束,與她相處起來不累人。”趙海洋面無表情的說著。
林蕓神色疑惑:“聽著挺好一姑娘啊,可聽玉軟的意思,她的名聲怎么不太好的樣子?”
他看了看屋里的林妮兒兩人,接著說道:“……這是‘我’先前的記憶……”
意思便是,他對這位郭順禾姑娘的看法與原主趙玉林并不相同。
“她吧,從小只和異性玩,對同性……不太友好,你也知道,這個朝代不比我們那開明……”
這樣十分講究男女有別的朝代,單是她與異性不分邊界的事,就夠別人飯后茶余時議論了。
再加上她還總有意無意貶低同齡的姑娘,那些粗糙的青年們或許聽不出來,又或許聽出來了不以為意,但被她爭對過的姑娘們可不會甘心忍氣吞聲,聯手一宣揚,她這名聲……不就壞透了么?
末了,趙海洋嘆氣:“是個……傻的,本來她本身行事就容易遭人詬病,還四處得罪人,圖什么?”
中間停頓的一息時間,從他囁嚅的唇形中明顯可以看出那個“傻”字,原本是“蠢”,只是后來似乎覺得罵人不太好,所以換了個說辭。
林蕓在他幾句話里大概描摹出郭家姑娘的形象,對她的所作所為頗覺費解,自然沒法回答他,轉而道:
“她弟說我勾引他姐夫,這……難道郭姑娘嫁人了么?還是有未婚夫了?你知道是誰嗎?”
趙海洋又是一頓,道:“大概知道,如果不出意外,他口中的姐夫應該是‘我’。”
郭順禾的爹作為江德學院的夫子,在學院之中多少有些特權,比如:放任自己的閨女女扮男裝入堂聽學。
說是女扮男裝,其實也就是把羅裙換成青衫,類于掩耳盜鈴而已,但凡有眼睛的都知道她身乃女子。
而當年趙玉林被送進縣城,正是入學江德學院,兩人幾年同窗相處融洽,倒也算得青梅竹馬。
郭順禾不止一次說過想嫁給趙玉林,而無底線寵閨女的郭夫子對此事則持著睜一眼閉一只眼的態度。
于是乎,江德學院的學子們一度覺得兩人早晚會喜結連理。
奈何趙玉林實在不開竅,打一開始便只把對方當兄弟看待,帶著人到處吃喝玩樂,跟瞎了眼一樣把郭姑娘滿眼的愛慕全當成小跟班對老大的敬佩之情。
后來他倒是開竅了,開竅的對象卻是白音音,這要換一個人恐怕得被慪出病來,可郭家姑娘不一樣。
她想的什么?
——白府門第高,白音音又向來自恃清高,趙玉林不可能如愿,等白音音許了人家,他依然會回到自己身邊。
所以,于郭家姑娘來說,即便未曾定親,趙玉林會娶她這件事,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了。
當姐姐的認死一個男人就是自己未來夫婿,做弟弟的自然也會被影響一二。
如今趙海洋突然娶了媳婦,在郭順德眼中,可不就是自己姐夫被旁人搶走了?
林蕓:“……”
郭家那都是一群什么神奇物種?
先不說趙玉林對郭順禾從始至終未生情意,當初他和林蕓娘的婚事可是實打實兩家長輩定下的。
如今她和趙海洋頂著趙玉林和林蕓娘的身份,就算他們成親只是為了暫時抱團取暖,那也是名正言順!可不是什么不道德的事。
心情不好的時候林蕓就不太喜歡說話,默不作聲做完晚飯,臨到飯桌上還沒緩過來。
趙海洋倒是習慣了,可兩個小的瞅著她一言不發的樣子都有些緊張,也不端著碗就往院外去了,乖乖的坐在桌前吃飯。
林蕓看在眼里,及時調整好情緒,給他們各夾一筷子菜:“吃完飯和你們姐夫待在家里,我出去賣東西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困了就早點睡,不用等我。”
忽然,眼前多了只等著投喂的碗,林蕓筷尖微微一停頓,轉而臉色如常的夾了菜放進去。
趙海洋滿足了,混著菜扒一口濃粥,含糊道:“我跟你一起。”
“你明天還要起早去學院,能熬夜嗎?”
“可以,以前不是經常熬的嘛。”
他要跟著去,林蕓不敢把林妮兒林寶生單獨留在家里,只好一家子全出門了,但路上她還是交代道:“等會他們要是困了,你就先送他們回來睡吧。”
“行。”趙海洋推著木攤走在前面,攤子支架上掛著只照明的燈籠在顛簸中輕輕晃蕩。
在出來之前,林蕓已經將炭點燃了,此時盛著濃湯的鐵鍋穩當地架在炭盆上,小火溫熬著,夜風徐徐,一路都是勾人的香味。
還沒趕到夜市,已經有人上前詢問:“兩位可是去夜市賣吃食?這賣的什么東西呀,老遠就聞見香味了。”
穿著體面的娘子牽著五六歲大的兒子,母子兩克制而好奇的打量著他們的攤子。
他們身后,氣度沉穩的男人無奈搖頭,笑:“想吃就別攔著人家,這位娘子的攤位就在街頭,我們跟著走一段路便是,莫停這里擋別人的路。”
趙海洋還在奇怪他怎么知道他們的攤位在哪的時候,林蕓已經認出對方,“薛衙役?”
此人正是縣主簿手下的得力差役,被分配管了夜市的攤位租賃,昨日林蕓提前租好的攤位就是與他對接的。
對方微微一點頭,含蓄寵溺地看向嬌小的娘子,笑道:“內子好食,讓兩位見笑了。”
僅一個照面,便能瞧出薛衙役十分寵愛他的娘子,之后幾人共行的這一段路程,林蕓從與薛娘子交談的中再次體會到了這點。
別看薛娘子如今已經有了個六歲大的孩子,但她眉間的軟糯笑意,言語中的不諳世事,絲毫不像被俗事煩擾的已婚女子。
林蕓被她感染著,臉上的笑不知不覺變得柔軟起來,到了夜市剛停穩攤車,便給她介紹起食材來:“薛娘子,這是肉丸、魚丸、肉腸……”
今日攤上除了她自己制作的“特殊食材”,便是幾樣處理好的菜蔬。
林蕓費了一個早上定價,凡是她費工夫做出來的都是兩文一串,丸類三個為一串;其他幾文錢一大把在菜攤上買的菜蔬則一文一串。
定價都不貴,當然,量也不多,否則便沒什么賺頭了。
薛娘子和她家孩子視線全在兩文錢的串串上,旁邊的菜蔬看也沒看一眼:“這些東西我都沒見過呢,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樣……嗯,選什么好呢……”
“不如各來一串?”薛衙役道。
母子倆齊齊轉頭看向他,薛娘子說:“我們才剛吃過晚食,吃不下呀。”
那孩子道:“為什么是一串,不是兩串?阿爹眼中可還有我?”
薛衙役默了,林蕓忍俊不禁,趙海洋則在一邊笑道:“不如我推薦兩樣,薛娘子要是覺得好吃了,再買其他的試試?”
于是他們小攤開業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賣出了十幾文的串串,而等薛衙役一家離開,攤前立馬又圍來幾個路人。
整個夜市里就他們攤子賣串,先不說味道如何勾人吧,只在新鮮感上就勝出別的攤子一籌了。
眾人再瞧價格也不貴,便都持著嘗試的心理掏錢,沒一會攤子前竟擠滿了人,且呈現越來越多的趨勢,其中有看著這里人多過來湊熱鬧的,也有吃過覺得好吃,立馬就成了回頭客的。
第一次賣吃食,第一天開業,林蕓原本還擔心買的人少,便沒準備太多食材,誰想短短一個時辰,夜市的開市時間才過半,他們攤車上的食材竟然全賣光了。
還有沒買到的人聞著香味問她:“明日還賣不賣啊?”
“自然是賣的。”林蕓一一笑回,和趙海洋收拾好攤車便要回家,一回頭去尋林妮兒林寶生,卻見他們盯著某處看。
她順著他們的視線望去,入目是街上驚馬那日遇見的那位賣糖葫蘆的老者,肩上依舊扛著草靶子,今日那草靶子上插的除了糖葫蘆,還有各樣糖人。
林蕓一瞬想起那日慘失的兩串糖葫蘆,心又疼了一下,讓趙海洋等著,帶上兩個弟妹向老者走去,臨走時還問他:“你要什么?”
趙海洋不假思索,伸手一指:“最大的那串糖人,看見了嗎?”
他指的那串糖人不僅是最大的,還是最貴的,都足夠買兩串糖葫蘆了。
林蕓搖了搖沉甸甸的荷包,一咬牙還是給他買了,畢竟人家是帶資入伙,總不能連這點小要求都滿足不了。
林妮兒和林寶生要的都是糖葫蘆,紅艷艷的山楂果對他們來說比糖人更誘人。
見他們都挑好了,林蕓便開始掏錢,林妮兒仰起腦袋:“姐,你不要嗎?”
“不要。”她對吃的這方面向來沒有太大欲望,只要不餓,便很少貪嘴。
付了錢,林蕓帶著他們就回去了。
而攤子那邊,趙海洋跟前不知什么時候多了幾個人,仔細一看,原班人馬正是他們第一天來廣陽縣遇見的王庭慶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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