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章、漸漸覺醒4
4、
朱英在春申君路過洛陽的時候,跟著回國了。
一回國就升了官,不再是府里的食客了,讓他在朝里任職。春申君自從在前線聽了朱英對荀況的分析,心里落下了病根,也覺得重用荀況有點危險。
荀況是稷下學宮的首席祭酒,門徒遍天下,讓他當蘭陵令,會讓他如虎添翼,說不定若干年后,就能取代春申君了。所以,尋了個理由,又把他的縣令之職給免了。
荀況已經六七十歲了,也不再走了,十幾年后就死在了蘭陵。
這件事,對朱英也有影響。朱英在楚國的儒生那里,變成了進讒言的小人,好些人攻擊朱英。因此,朱英這個官也當不長,幾個月后也被免了,這是后話。
莊清在滅魯后,把這個事情處理得很好,各國都沒有公開譴責楚國,看看風波平息,也回國去了。
但莊梅留在洛陽不想回去,推說還有私事要處理。莊清拗不過她,只好獨自回國。如今楚館就住著莊梅,周纖纖,吳萍三個女孩子,門一般都不開了。
莊清回國后,接受了賞賜,不在行人館了,也給升了品級。
某天,春申君召他聊天,說自己在淮北的封地太靠近齊國魏國了,一旦有事,自己沒有力量防御,國家要對魏齊用事,也礙手礙腳,問莊清有沒有好的想法。
莊清就說,那不如撤到后方吧。吳縣,會稽,都離前線十萬八千里,周圍沒有敵國,安全得很。當年先王想立新都,就考慮過吳縣,這是當年吳國的都城,城池堅固,又有水利,是塊寶地。
春申君就去跟楚王講,自己的封地在淮北,靠近邊地,不利于國家用兵,請求改封到吳縣。楚王跟春申君是過命的交情,當然批準了。
楚王封給春申君的吳縣,比原吳縣大得多,從太湖姑蘇一直到海邊,都劃給他了。會稽要入國都,都要經過春申君的封地。
于是,春申君就開始了浩浩蕩蕩的搬家運動,讓莊清去吳縣安排一下。這就說明對莊清有多信任了。
因此,莊清就去吳縣忙去了,把春申君的家當都搬去姑蘇。
莊梅在洛陽,并非無事可做,除了偶爾出來活動活動,就是長時間的在冥想。有時候,會去問問漆無知,跟他交流一下。
蘇棄還會經常到吳興的旅舍里住,想跟莊梅套近乎,然而莊梅哪有心情搭理他?自討沒趣而已。
不過,只要天天在眼前轉悠,總能找到搭茬的機會。再加上,蘇棄跟莊梅,并不是沒有共同語言。因為,他覺睡得越來越少,但精神越來越好,跟莊梅以前是一模一樣。
莊梅精神雖好,但常常強迫自己睡覺,而蘇棄,常常爬到旅舍屋頂,整夜整夜發呆。
有一天晚上,漆無知忽然來到楚館,敲開莊梅的門,跟她道別。
莊梅很吃驚,你要去哪?
我說過,要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我如今已覺悟得七七八八了,是時候跟熟人們一一道別了。
你想要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樣的?
這里住幾年,那里住幾年,不要驚擾世人就可以了。
莊梅很不理解,你就喜歡去陌生人的地方呆著嗎?
漆無知哈哈一笑,你說對了,我們不適合在一個地方呆太久,你以后會明白的。在一個地方呆得太久了,會有意想不到的麻煩事呢。
能有什么麻煩事?
你惹的麻煩事多了,我都懶得說。
說到這,漆無知忽然感慨起來,你知道嗎?我們有很多年沒聯系過了。我希望以后也不要聯系了。
莊梅既困惑又難過,我們就算不是朋友,也不會是敵人吧?為什么要如此生分?
如今我身上元晶之力足夠生活很多年,還是相忘于江湖的好。
他們倆人在屋里絮絮叨叨地聊天,門外忽然撞進來一個人。
蘇棄嘻嘻地笑道:“你們在說什么?一起聊會啊。”
莊梅一臉尷尬,瞪著蘇棄。
漆無知對莊梅說:“這個人,你好好看著吧,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莊梅莫名其妙,我看著他?能出什么幺蛾子?
漆無知卻沒回答,轉頭對蘇棄說:“你現在是不是睡得越來越少了?感覺怎么樣啊?”
“沒什么感覺,就是無聊。漆先生,你說,我這個樣子,是不是……”
“對,是。”
蘇棄瞄了莊梅一眼:“我以后會跟她一樣?”
漆無知輕聲說:“是的。實不相瞞,反正我也要走了,你其實也是我們的人,只不過你還沒開始覺悟,我幫不了你。”
覺悟?什么意思?
莊梅并沒有跟他說起過上古神族的那些事,因此他完全聽不懂。漆無知也不想浪費唇舌,笑了笑,沖莊梅一拱手:我走了,沒事不必再見了。
然后,朝上一躍,瞬間不見蹤影。
莊梅跟蘇棄都愣在當場。
“漆先生話里有話,為什么不給我說透?”蘇棄苦惱地說。
莊梅也很郁悶:“我還有很多事要跟他說呢!”
“你想跟他說什么?不如跟我說吧。你看,這晚上的,無聊得很,不如說說話。”
莊梅抬頭盯著蘇棄看,上次是探過他的身體,元晶之氣充盈,但他也沒什么本事,就是皮糙耐揍,被韓炳正正踢一腳,都沒當場斃命。所以,他還真的是神族?
蘇棄被她盯得臉紅。人就是這么奇怪,平常很想莊梅多看自己兩眼,此時被莊梅盯著看,卻羞得低頭不語。
“太意外了,你真的是神族?”
蘇棄一愣,神族?天天聽你們說這個,誰是神族?你是說我?
“漆無知說你是,大概是錯不了的。”
蘇棄怯怯地說:“我也是神族?可我沒什么本事。”
“那是你還沒覺悟吧。”
“覺悟是什么意思?”
“神族的一種生存方式,很難解釋,我不知道如何解釋。”
“那神族是哪來的?天上的仙人?”
莊梅沉思了一下,鄭重地說:“那有什么仙人?神族,不過是我們自封的,就好像周國叫周,楚國叫楚,一個名字而已。”
“那,我們神族人多嗎?他們都在哪?”
“神族人挺少的,都躲了起來。”
“為什么要躲?有人要害我們嗎?”
莊梅看他這樣子,好像接受了自己是神族的身份,一點也不意外似的。心想,既然他也是神族,不如把神族的一些事情告訴他吧,免得他啰嗦。說不定,還能促進他的覺悟呢。
“蘇公子,我們去找個更安靜的地方,我把神族的一些事跟你說說吧。”
蘇棄聞言,大喜過望,當然跟著去了。管他什么神族不神族,就當個故事聽吧!莊梅越墻而去,蘇棄跳不了那么高,只能在地上跟著跑。
洛陽的夜里,出現一幕很好笑的景象,一個俏麗的女子,在天上凌空踏虛,翩翩如仙子,一個男子在地上笨拙地追。
莊梅帶他到城外一個僻靜的地方,把神族的一些事告訴了他,把蘇棄聽得一愣一愣的。不管能不能理解,反正能說的都說了。
莊梅這些天的經歷,夠說幾天幾夜的,蘇棄也樂得能跟莊梅在一起,管她說什么。
蘇棄問她,你說的覺悟,就是天天坐地上發呆么?
那個不是發呆,是冥想。你不知道,我其實不怎么想睡覺,但只要一進入冥想,就陷入夢中。
哦,你這快速做夢法倒是很有趣。
我這夢,不是你們平常所做的夢,其實就是回憶在心海重演一遍。就如同你在看戲,而戲中人就是你。
夢中的回憶?
其實,回憶,做夢,幻覺,都是一回事?
蘇棄對她的這個說法完全無法理解,但看她鄭重其事的樣子,也不敢多話。但莊梅看得出來,他根本就沒聽懂。
過了幾天,莊梅這才回過味來,這蘇棄根本就沒把神族的秘聞當一回事,他就是閑得無聊,想在自己面前膩膩歪歪的。
因此,幾晚之后,就不理他了。蘇棄幾次借口想讓她說說神族的事,莊梅都一口回絕。
“我要冥想了,你趁早滾蛋,別讓我浪費口水。”
幾次以后,蘇棄就不敢來找她了,一個人蹲在屋外,坐等天亮,然后去宮里當差。
莊梅也才明白為什么每次去找漆無知聊天,他都表現出一種不耐煩。也才明白,為什么癩子劉不屑于跟別人說。
因為,這個覺悟過程,實在太多內容了。莊梅懷疑自己活了三萬年!如果把這些夢一一寫下來,以春秋的筆法,怕是也要一百萬字以上。
莊梅現在能想起來的事情越來越多,也越來越令她驚詫莫名。
但是,總感覺好像有什么地方想不起來的。所謂的覺悟,不過就是把過去所經歷的事情都想起來。有些關鍵的節點,就是連接不上,似乎是生生從中間截斷了。
關鍵時刻,漆無知又走了,連個咨詢的人都沒有。
蘇棄既然也是神族,那自然也有很長的記憶,但他沒有覺悟,沒法聊。。
忽然想到張爰,叔孫碌就是鶻冠子,這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原本無法理解的,但現在好像可以理解一些了。
我莊梅,真的就是莊梅嗎?
(https://www.dzxsw.cc/book/154969/818103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