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章、策士本色1
1、
漆無知說完這話，眼睛瞬間紅了，莊梅在黑暗中分明看得到，連耳朵根都紅了。
“我本不知道這這些夢是不是真的，直到見到女魃被焚燒，你真的拿出了元晶，我才知道，這是真的。我可能并不是僑如的親兄弟，我們的父親叫華本。嚴格來講，這個華本，可能是我孫子或者重孫子……你能聽懂嗎？是不是覺得我瘋了？”
莊梅跌坐在地，內(nèi)心的震驚無法言表。
“所以，我不敢出去，我害怕控制不住那種可怕的憤怒。我不知為什么憤怒，很可能是恐懼，但是恐懼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很內(nèi)疚，長狄人的消失，很可能是我造成的。”
漆無知陷入沉思之中，說話的聲音很輕，輕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長狄人被我制作成神威天甲，又被我驅(qū)趕上戰(zhàn)場，僑如幾個兄弟受我蠱惑，以為可以無敵于天下，最后卻……”
莊梅訥訥地說：“這些事，你不敢告訴別人，為什么要跟我說。”
“我不知道，我就覺得跟你挺親切的。說不出原因。你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他們不會信，不管信不信，這都不是好事。”
莊梅被他勾起心事，也是眼眶一紅：“有件事，我也是壓在心里很不舒服，如果你不告訴別人，我也說給你聽。”
“你放心，我的記憶隨時會消失，我現(xiàn)在都忘了去年在怎么在公子絳府里呆著的事了。”
莊梅鼓足勇氣，輕聲說：“那個女魃，不是鬼怪，她是司馬莫之的女兒，司馬秀姑，二十年前我把她做成了卡谷魯，然后不知何故，沒有救她，這才導(dǎo)致她慘死。”
這下輪到漆無知震驚了。
“卡谷魯？這話聽起來好熟悉啊。”
莊梅一怔，這話不是中原話，聽起來應(yīng)該很陌生啊？
“啊——”漆無知大叫一聲，把莊梅嚇了一跳。
“卡谷魯就是古人的容器之意，我把很多長狄人都做成了卡谷魯。對，對，要制作神威天甲，就是要把人變成卡谷魯，然后，再剝皮……”
“別說了別說了，我知道了。”莊梅忙打斷他的話。
“是啊，你是個小姑娘，聽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會害怕的。”
兩人在黑暗中，互相看著，但再也沒有話想說。都是心事重重。
忽然，莊梅嘆了口氣：“其實，我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知道了元晶的制作秘籍。要不要交流一下？”
不，不，不感興趣。漆無知一臉的嫌棄。
“記住，這些話我們以后不要再說了，免得被人聽到，動了歪主意。”莊梅低聲說，忽然一驚，“我們在這說話，沒人聽到嗎？”
漆無知說：“放心，我耳朵很靈，他們都很遠，聲音傳不出去。那個所謂的息壤，其實是可以隔絕聲音的，我不知是什么道理，我挖了一些，放在地道里了。”
“為什么挖出來之后它們就不生長了？”
“不知。我感覺這是個活物，好像是從墻里面種出來的。”
“哦？這玩意也太奇怪了。喂，你在這住了幾天，就沒想出來怎么打開這個門嗎？”
漆無知猶猶豫豫地說：“我在夢中，打開過這里。只是，現(xiàn)在想不起來。等我哪天想起來，我再告訴你。限值的問題是，到底應(yīng)不應(yīng)該打開呢？”
莊梅望了下那隕鐵，心里也是一跳一跳，不知里面到底是福是禍。
“如果能打開，你不打算告訴太子絳嗎？”
“這個地方，做得如此精巧，機關(guān)如此強大，里面藏著的，不是普通人能得到的。前人不舍得銷毀，自然也是要留給后人，我不知道姬絳有沒有資格拿到里面的寶藏。”
“那你告訴我干什么呢？”
“我們先去看一看，再做決定。”
“你就對我那么信任？為什么不邀嚴驂呢？我覺得他挺好的。”
“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嚴驂有點怪怪的，怎么個怪法，又說不出來。說起來也怪，我見你也沒幾回，就是感覺跟你很投緣。”
莊梅笑了一笑，點頭答應(yīng)了。
兩人其實這是第一次單獨交談，卻發(fā)現(xiàn)很聊得來。漆無知不像看起來的那么兇惡，內(nèi)心很溫柔，害怕傷害他人，人們要不是見過他吸血，絕不會有不好的觀感。
“我跟你說實話，這個神兵的事，我跟蘇棄，我們大家也都是調(diào)查了好久。如果里面有神兵，你會怎么辦？我跟蘇棄是說好了，得想辦法銷毀。”
漆無知沉默了一下，苦笑道：我還沒想好，到時再說吧。
兩人繼續(xù)聊了一會，莊梅告辭出去，一路到地道門口，果然沒有人。想想也是，侍衛(wèi)們也怕他，巴不得離得遠遠的，誰還有心思去偷聽呢？
姬絳已經(jīng)派人給她打掃好了房間，送了兩套衣服給她。真是夠貼心的。那就在這住幾天吧。
回頭說說莊清的事。
莊清出去后，在秦館附近找了個酒肆，讓店家派人去請熊啟出來喝酒。他不擔(dān)心南宮兆過來，因為南宮兆沒必要暴露行蹤。
就算他來動手，自保是沒問題的。
店家派了個伙計替莊清跑腿，熊啟跟呂不韋都在，聽說莊大夫請他們?nèi)ズ染疲衷尞悺Ｐ睦镎f，那事之后，我們跟楚人，也不大來往，他請我們喝酒干什么呢？
問那伙計，莊大夫帶了幾個人，說只有一個，心里更是疑惑不解。
呂不韋打發(fā)伙計回去，想了想，對熊啟說：“如今楚國就要進攻函谷關(guān)了，我猜他應(yīng)該是為這事。他們跟南宮兆打，我們沒有出面，他躲到我們這里，也沒人知道，大概不會是為了南宮兆而來。”
兩人進去問南宮兆，南宮兆笑了笑，讓他們放心去。你們不去，反而讓人起疑。各國使臣平時是不互相交通的，看看他有什么事再說。
兩人就一起去見莊清。
莊清在酒肆里二樓坐著等，也沒別的客人，原來，莊清吩咐店家不要讓客人上樓。
三人熱情地寒暄幾句，落座喝酒。
呂不韋喝了一口，開門見山說：“莊大夫，你今天請我們，必有見教，不必兜圈子了，直說吧，我們也是老熟人，可以商量的。”
莊清微微一笑，說：“不著急，你們走得快，咱們喝幾口酒，平復(fù)下心情，再喝一口，請。”
熊啟悶悶地喝了口酒，直言不諱地說：“我其實有點怕跟莊大夫打交道，因為你鬼主意多，感覺今天心里還很是忐忑。”
莊清呵呵笑道：“熊老弟，你過慮了。”
“說吧，有什么事啊？”
莊清面上倒是不大好意思了，這也不給人鋪墊鋪墊，直接就說事。
“唉，好吧，你既然那么直接，我也直接點。我替太子絳來問你們，南宮兆，是你們秦國的意思嗎？”
熊啟愣在當場。呂不韋低聲問：“你的意思是……”
“周國已經(jīng)知道南宮兆在你們秦國的行人館養(yǎng)傷了。本來也可以直接派兵包圍你們，或者把你們的駐館大夫叫過來問，但實在沒必要這么做。所以，我就來問你，秦楚兩國共同扶立公子絳為太子，這才過了個把月，你們秦國就反悔了嗎？”
呂不韋忙用手壓低他的聲音：“別誤會，別誤會，南宮兆跟韓炳，在洛陽鬧的這一出，跟我們秦國沒關(guān)系，不是秦國主張。那是因為太子絳端了韓炳的巢穴，他臨時想出來的這個餿主意。”
“那周國要抓拿南宮兆，你們?yōu)槭裁匆C藏他呢？”
熊啟苦笑道：“南宮兆本領(lǐng)那么高，我們又沒人打得過他，他要藏我那，我也沒辦法啊。”
呂不韋說：“莊大夫，這事，你得在太子絳那里替我們。這個南宮兆，與秦國關(guān)系，也是一言難盡。”
莊大夫冷笑道：“還什么一言難盡，幫你們找到神兵，又找到能使用神兵的人，我沒說錯吧？”
熊啟表情很吃驚：“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其實就是剛才才想明白的。這個神兵，是被南宮氏的一個人送給秦國的，這個我們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他叫南宮兆。漆無知是能使用神兵的人，自然也是南宮兆找來的。”
熊啟慨嘆道：“你確實厲害，這些事，我們也只是曉得個大概，你比我們還清楚。”
呂不韋說：“莊大夫能從中斡旋，是最好不過。周國不敢到秦館抓人，否則秦國的面子是說不過去的。他就是看到這點，才要在我們這修養(yǎng)幾天。”
“我知道你們是管不了他，假如他要對太子絳不利呢？”
呂不韋悄悄地說：“南宮兆并不把周國放在心上，他怕的是那個癩子劉。我可以勸說他不要找周國麻煩，如果要找周國麻煩，不要牽累秦國。你呢，最好跟太子絳說說，兩家暫時別動手。”
“這就好，你們秦國沒事別替人背黑鍋，他這是私人恩怨。”
熊啟看了看莊清，心里好像放下一塊石頭似的，輕松地說：“莊大夫，我們跟他聊過幾天前的事，我看啊，你不用替太子絳擔(dān)心。他假如要找人報仇，大概也是找你家莊姑娘，”21百度一下“四蛻杰眾文學(xué)”最新章節(jié)第一時間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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