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無論如何，周公算是暫時把“丁堯臣”吸血殺人的案子給壓了下來，責備姬絳受人蠱惑，把大事化小，小事給化了了。

　　太子素在朝堂上，卻始終不發一言，冷冷地看著他們表演。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散了朝，莊清邀蘇棄回楚館，崔計卻在后面趕了上來，給莊清作揖。

　　莊清冷冷地說：“你今天立了功，要當官了�！�

　　崔計說：“我跟你的約定依然作數！”

　　朱英好奇地問：“你們什么約定？”

　　崔計不理他，繼續說：“今日突然發生這事，我們明天再來說那事，可好�！�

　　莊清點了點頭，崔計就告退而去。

　　朱英和蘇棄看得莫名其妙，這事那事，到底何事？

　　莊清示意他先別問，回到楚館再說。

　　回到楚館，楚館的人見朱英終于回來了，也挺高興，個個湊上來跟他問好。吳萍正在弄晚飯，她上下打量了下朱英，說：“哎呦，你這丟了大半個月，沒餓死還長膘了。”

　　朱英到洛陽這幾天，也挺喜歡跟她逗，馬上說：“那倒是，那像你，把大家餓得都面黃肌瘦，不知道的還以為討飯的�！�

　　這句話無意中戳到了吳萍的痛處，不禁臉色發紅。

　　說起來，朱英到洛陽來，在楚館呆了也沒幾天，不知道吳興把伙食搞得越來越差。

　　吳萍轉身跑了。朱英還以為她是怕羞，其實是去跟吳興說，朱英回來了，是不是得弄點好的。

　　朱英看到莊梅躺在她屋里，愣了好一會兒。蘇棄把崔計如何殺莊梅的，一一告知。

　　朱英聽了默然無語。

　　出去大半個月，楚館居然還打掃干凈一間房，當做會客室。三個人就進了會客室，關上門，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仔細說了遍。

　　朱英驚訝非常，這些天不在，居然發生那么多兇險的事情。

　　說到崔計三次鬧館，莊清問他：“這個崔計，為什么能跑那么快？那是人能跑得到的嗎？”

　　朱英奇道：“你不也跑那么快嗎？你不是人嗎？”

　　“我當然知道我是人，但我不敢肯定他是不是人�！�

　　朱英冷笑道：“我能肯定崔計是人，但不能肯定你是不是人�！�

　　兩人打啞謎似的，說這羅圈話，蘇棄都聽傻了。

　　兩人話擰在這里，空氣瞬間顯得很尷尬。

　　蘇棄岔開話題，把賞寶會的事情細細說了遍。

　　朱英說：“這些人，心思都花在這上面了。你放心，寶貝連一成都沒賣到，還有九成都在公子絳的宅子里�！�

　　說了一會，吳興也來了，見到朱英非常高興，四個人一起坐著聊。

　　“那個嚴驂，來了嗎？”

　　“沒有，一個江湖術士，你別信他的。”

　　莊清對嚴驂確實將信將疑。

　　“不過，嚴驂沒來，卻來了很多不相干的人，都是周國的大夫，還有宮里的太監�！�

　　“來看梅子的？”莊清問。

　　“嗯�！�

　　莊清深深地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這算什么？看展覽嗎？”

　　蘇棄難過地說：“還是早點發送了好�！�

　　莊清心如刀絞，喃喃說：“棺材都沒買�！�

　　想到莊梅，大家都很難過，一時無語。

　　過了一會，朱英說：“這個嚴驂說的元晶，我可能見過�！�

　　幾個人一驚：“你說什么？真有這樣的石頭？”

　　朱英赧然地說：“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你們也知道了，我也就不藏著了。我曾經跟崔計盜過一個古墓，不知多多少年了，面目栩栩如生，嘴里含了塊玉，我們把玉拔掉，他很快就變成了一堆爛肉�！�

　　“那你怎么知道這是元晶？”

　　“那石頭真的很硬，不小心被銅壺砸到，把銅壺砸了個坑，卻沒碎。你們不是說元晶比鐵還硬嗎？現在想起來，還真是�！�

　　“后來這石頭賣哪去了？”

　　朱英撓撓頭：忘了丟哪去了。

　　吳興說：“不對，你那個石頭是從嘴里拔出來的，二元晶在莊姑娘身上，就像白雪一樣，融化掉了�！�

　　朱英聳聳肩：那就不知道了。

　　“難以理解�！眳桥d搖了搖頭，“這個元晶，古人既然用過，為什么書上沒有記載，民間沒有傳聞？”

　　莊清點了點頭：“這確實是非常奇怪之處！”

　　蘇棄問朱英：“你覺得，元晶又現世，是他們從古墓里取得的嗎？”

　　“我感覺是，但沒有證據啊。除非徐家會告訴你�！�

　　“那估計難�！�

　　蘇棄問莊清：“剛才在周公那里，他們完全沒有提元晶的事情，二世子有沒有把那元晶的事情告訴周公呢？”

　　吳興說：“那不可能瞞得住，宮里都來人看莊姑娘了�！�

　　莊清點頭，對，但他們不會在外人面前說這個的。

　　蘇棄今天話很少，雖然周公當著眾人的面，把他給升了官，在宮里當李庭芝的副手，然而他卻沒有什么喜悅之色。

　　朱英跟他沒見過幾面，自然覺察不出他的神色。但莊清卻看在眼里，問他，你今天受到賞賜了，怎么好像不高興似的？

　　蘇棄說：“你們都關注這個元晶的事情，我卻想到那個大筒子。這個可是能毀天滅地的。”

　　“你是擔心南宮榭？”

　　蘇棄點了點頭。朱英和吳興都不知道南宮榭是誰，莊清沒瞞他們，把十幾年前，南宮榭的兒子南宮博，意外發現頃王墓，被秦人得到那個奇怪的大筒子的事情，說了一遍。

　　朱英跟吳興聽了，也是目瞪口呆。

　　“那個秦人，哦，也就是剛剛被起了個名字叫丁堯臣的，他跟我說起，秦國好像不止一個大筒子，因為他把其他幾個能使用的人都給殺了。秦國十幾年前就得到了大筒子，卻在長平打完了之后才用，可見要用上它可真不容易�！�

　　莊清說：“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看來這個大筒子，不止藏在一個地方。秦國這十幾年，也不知從哪些地方秘密得到了幾個。”

　　想到秦國把趙國四十萬人一口氣全殺掉，后背一陣真發冷。如果沒有那樣的神器，如何能對付四十萬人？

　　就四十萬頭豬，站著讓你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秦楚總是免不了要大戰一場的，如果在戰場上用，那得多可怕！

　　他把從莊梅那里聽來的，王子朝的典籍的事情說了一下。

　　朱英跟吳興不知道這些，聽得直瞪眼：“啊呀，這事還越來越復雜了。你是懷疑，這大筒子，這元晶，都會寫在王子朝帶走的典籍里？”

　　“是的。可是，現在也不知，過了都快三百年了，這些書還在不在？”

　　“就算在，你也得找到再說啊。誰知道放哪了�！�

　　莊清對朱英和蘇棄說：“今晚，我想帶你們倆一起去見見姬絳。”

　　“為什么?”

　　莊清把跟姬絳的那個大交易說了一遍。

　　蘇棄聽了，又是搖頭，又是點頭：“我在家，經常聽到祖父他們幾個兄弟的權謀之術，你這權謀，不下于他們�！�

　　“過譽了，過譽了�！�

　　“可是，為什么要帶上我呢？”

　　“你這調查邪魅這事上，其實有意無意，也是得罪了二世子。帶你去，是讓你立個功勞，以后這二世子真的奪得嫡子之位，你也算是有扶立之功。”

　　蘇棄一呆：“送這個功勞給我，你圖什么？”

　　吳興一笑：“就圖跟你關系鐵不行嗎？”

　　莊清笑著說：“吳大夫說的又對，又不對。以后二世子要是當了國君，自然會重用你。我又不可能在周國當官，以后楚國要是有事，周國朝廷里也有能說得上話的不是？”

　　蘇棄這才算是明白：“所以，我也算是你的人咯？”

　　莊清說：“周國是小國，朝堂里有大國的人一點也不奇怪啊。那個張爰，他就是韓國人，是韓國公開安排在周國的，但周公非常信任他。只要一心為公，哪國人不重要�！�

　　吳興說：“對，因為韓國跟周國不是敵國，互相都有照應，所以也不用防備。我們楚國現在都不與周國接壤，自然不會對周國有什么非分之想�！�

　　蘇棄說：“為什么不把吳大夫也帶上？”

　　不等莊清開口，吳興說：“我有自知之明，這些事，我不在行。再說我也不會飛檐走壁，帶著我，是個累贅�！�

　　莊清呵呵笑道：“晚上我們是去偷雞摸狗的，人不要太多。以后吳大夫自有用得著的地方。”

　　轉頭問朱英：‘你覺得姬絳今晚會在哪里？’

　　“我覺得，他會在關我的地方�！�

　　“好的，外面早都天黑了，想不到聊那么久。我們回去換套黑衣服，先去城東看看。”

　　朱英問：“為什么這事你不去拉著秦國的人一起做呢？畢竟，這主意還是他們出的。”

　　“這事如果成，我希望二世子更感激我楚國，而不是秦國。那只能怪他們平常忽視了二世子姬絳，沒有跟他打交道的渠道�！�

　　朱英看著他，感慨地說：“都說策士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一言興邦，一言覆國，你這些手段真是高明。”

　　蘇棄說：“莊大夫格局也是非常人能有，你跟崔計那么大仇，居然見到他還能忍得住�！�

　　莊清忍不住說：“辦正事要緊，諛詞容后再說。”

　　米丹利耶娜360箴言第八十二：橘紅色夜空是宇宙里最絢爛的景色，我們的智慧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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