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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橋與微笑


  當電話掛斷的前一刻,聽筒中隱約傳來一句“FUCK!”

  隋易嘴角勾起一絲賊笑,哼,還想算計我!

  黃總怎么也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會來錄音這一手,心里頓時猶如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還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時間正好指向7:55。

  ……

  只有五分鐘,隋易早已穿戴妥當,并出門準備下樓了。

  忘了說一點,他住在三樓。

  當他掛斷電話,正好下到樓道的窗臺邊,門前一輛的士的尾燈飛速閃過。

  正想試著能否追出去,眼前世界再變!

  一張黑白描繪的世界就此展開,時間軸被無限拉長,感官被拉的極遠,又仿佛極近的凝滯錯覺,再次浮現心頭。

  他的目光再次化成流光,跨越時空界限,瞬間投射到一張他討厭的人臉---黑面鬼,此時這張臉上全是得意的笑容。

  這是一張略顯狹長的瘦削面孔,眼角細斜,眼框深陷,眸中帶著絲絲陰譎。

  驀然面孔消失。

  輪盤再現!

  在他帶著期盼的歡喜中,輪盤如上次一般,射來一束白芒,光暈流轉中玄藍指針,再次撥響,咯咯咯;

  最后,定格在約莫四點鐘位置,停下來。

  同上次一樣,爆炸般的電芒再次在指尖出現,并迅速收回,再從前后兩端漫灌。

  仍不可見的背面,絲芒同樣掩蓋至三分之二左右消失。

  隋易眼前的輪盤上,玄藍指針定格的位置,與上次明顯不一致,這回輪盤是給予另一種新能力,還是上次的加強,那可對眼下的局面沒有任何幫忙啊?

  不由的心下惴惴,不過結局馬上揭曉。

  伴隨著這些猜測,絲芒直透眉心,使他下意識閉上眼,再度感受那爆炸成千萬縷,透進每粒細胞中的溫暖,那柔柔的輕觸再次襲遍全身。

  但在最后處略有不同,絲芒消退前并未再匯聚,像上次一樣停留在某處,并伴有灼熱之感;

  而是仿佛浸潤的更透徹,或者說分化的更細膩徹底,一種直透靈魂的舒爽由此漫延開來,全身都熱烘烘、暖融融、麻酥酥的。

  但這種暖烘烘,并不會舒服的令人變的懶洋洋、不愿動彈,反而有種電流刺激后的亢奮,恨不能立時蹦起。

  壓制住這股沖動,抬眼望去。

  在這片刻間,世界果已恢復原樣,恍惚退去,頭腦頓覺一清,原本晨初醒來的絲絲昏眩,已在傾刻間拔除。

  眼下是一陣神清氣爽的輕松,想起昨夜收獲異能之初,卻因猝不及防,反而摔了一跤,甚至還摔傷了腿……

  咦!

  昨晚受傷的左腿,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好了,眼下一點感覺也沒有,不是剛才想起,他幾乎都忘了昨晚受過傷。

  好的這么快,奇哉!

  夜眼消退是因為消耗能量治傷,還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

  算了,先不管了,先試試獲得什么新能力,把打賭贏了先再說。

  快步下樓。

  自己身上好像沒什么具體變化,五感都和剛才一樣,沒看的遠也沒聽的遠,那輪盤的新能力是什么,正想著短信提示聲驟起;

  翻開,嗯,賈平的,只有三個字‘前門黑’。

  不由會心一笑,仿若是別人,或許一時無法理解,但來自于近乎死黨的賈平,他當然能懂。

  這是告訴自己,黑面鬼已經堵在前門,等著看自己笑話。

  如果到時萬一失手,賈平會設法在后門,給他打掩護,至于怎么打掩護,就要看當時具體情況了。

  不過,以他想來,有輪盤奇遇在手,這是作弊都不贏,那簡直沒天理。

  雖然目前他還不清楚,輪盤是如何幫自己作弊……難道是讓自己隨手在前面,畫個圓就能打開一個時空門,然后一步就直達公司……呃,要不要這么玄幻?

  不過,盡管他覺得可能有些異想天開,他還忍不住信手畫了一個圓

  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呃……好像不是,那是什么能力?

  漆黑的眼珠,下意識轉了一圈,掃了眼周圍。

  昨晚是在與伍哥隔空照面之后,才觸發了輪盤首次現身,并讓眼部變異,短時獲得夜眼,給自己幫了大忙,但最終還是靠自己動了腦子,才將事情真正解決;

  那就證明,輪盤大概率不會給出,某種逆天的能力,讓自己輕松取得成果,或者說解決麻煩,以防養成不勞而獲的習慣,最終形成依賴。

  嗯,或許這是推測輪盤的一個思路,這是想告訴自己,奇遇并非萬能的,最終會怎么樣,還是要靠你自己如何去走!

  才感受過一回輪盤帶來的好處,以隋易的頭腦,就已簡直摸到點,神奇輪盤的使用思路,看起來頭腦還算是清醒的,并未盲目自大。

  ……

  感受著身體沸騰的沖動,沒有隨著時間消退,反有愈演愈烈之勢,并趨向于四肢涌動,隋易若有所思。

  這個新能力,是類似飛毛腿草上飛的輕功?

  快速跨了一大步……呃,好像沒變俠客!

  迷茫中眼中劃過一道靚影,使雙眼一瞬不瞬的死死盯住,那是停在小門旁的,一輛蔚藍色流線型機車。

  機車造型拉風,擁有極為酷帥、靚麗的外表,還是少見的機動飄逸型,不似多為常見的大馬力重型機車。

  相當惹人眼球,至少他相當喜歡。

  一種仿佛來自靈魂的呼喚與共鳴,使他瞬間認定,這就是身上新能力所給的提示。

  無法控制的沖動涌上心頭,三步并做兩步,迅速趕到車旁。

  源自心底深處的共鳴,使雙手競不自覺的微微顫抖,猛然握上手把。

  眼角微斜,果然,鑰匙居然很神奇的插在車上。

  如果說把鑰匙落在車上這種事,都可以隨便遇上,那還有什么巧合是無法刻意安排的;

  就像死神來了中,那無形無象卻又無處不在的死神,處處都在捏合各種巧合,制造各種意外死亡;

  只不過輪盤是反過來,安排各種仿似巧合的庇護,幫助自己,是幸運的守護神,死神的敵人!

  不再猶豫,一把套上頭盔,一個瀟灑漂亮的縱身,刷的一下跨上機車,啟動引擎,踢掉腳靠,轟鳴聲中一個漂亮翻轉,車子迅速原地調頭;

  所有動作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且一氣呵成,熟練的仿佛千錘百練,

  車與人瞬間融合成一個整體,并激活。

  劇烈的轟鳴聲中,冒起一陣白煙,伴隨輪胎急劇摩擦地面的刺耳聲,機車尤如一道藍色的利箭竄出。

  聽到這一陣動靜,匆忙趕出來,連褲子都沒穿好的黃毛(車主,亦是房東兒子),見狀一個勁的高喊‘我的車,我的車……’,可惜沒人理會他。

  只有空中隱隱約約傳來一句話:

  ‘江湖救急’!

  啥,江湖……還救急,啥情況?

  一臉懵逼杵在當場的黃毛,完全想不明白,大清早,這是哪個道上的混混還是小偷,踩到小爺的地盤上,是正好逮的這么準,還是有意抓住自己,急著想找新女朋友嗨皮下,一時忘了拔鑰匙的機會,就把車子順走了?

  看著原本趾高氣昂的老二,早就變的垂頭喪氣,大嘆,真是倒霉!

  好可惜,這種好的機會,就給這小子生生破壞了,里面的妞還會再給自己機會嗎?怕是不會了……

  該死,絕不能輕易放過偷車的這廝!

  …………

  跨上機車,從合上盔鏡的那一刻開始,原本身上不停躁動的沖動,便徹底融入身體,使隋易感覺自己化身為‘車神’,陷入一種難以言喻的奇妙境界。

  機車熟悉的好似成了身體的一部分,所有動作都幾乎出自本能,不用仔細去想,手與腳就知道該怎么與身下的機車配合!

  一種如臂指揮的奇妙感受,涌上心頭。

  不僅如此,另外似乎還有股神秘的力量,一直灣流在腦海,時刻影響著他,讓他能隨時保持冷靜,變的前所未有的專注;

  自己變了,變的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盔鏡后的世界也仿佛變慢了,這就是新能力嗎?

  那是什么……

  眼前仿佛勾畫出兩條虛擬路線,理論上都能五分鐘趕到公司。

  第一條,一路完全直線,理論正常時速五分鐘趕到,只不時要經常逢屋過巷、遇水搭橋,幾乎小半的路都快不起來,除非你一路橫沖直撞,但那后果就太嚴重了;

  另一條,完全走大道,只不過需要繞出許多彎路,假如能全程保持在一百邁以上不停,理論上也可以五分鐘趕到;

  但那都是理論,第一條就不提了,除了瘋子沒人會那么干,第二條卻仍有個大問題必須考慮,紅綠燈!

  就算能一路綠燈,匯聚的車流也會導致,他在一段時間速度大降,哪怕他化身車神也沒用;

  除非他會飛,當然會飛了,所有問題都不會是問題!

  所以理論只是理論,兩條虛擬路線,僅僅只是理論可行;

  不過讓他奇怪的是,眼前兩條虛擬路線,居然在迅速拆分整合,片刻間便形成一條新的最完美路線;

  這條路線,不但理論與實際雙合,尚兼顧了這輛機車的性能,堪稱史上最完美路線!

  ……

  如果沿著原本大路一直開,會劃過一道大彎,跨過大橋,然后又畫一道大彎,差不多走滿一個S型,才重新扳直方向前進,這里便浪費了太多時間;

  按照優化后方案的第一個改變,機車朝下迅速拐上一條小道。

  前方不遠處,是一條舊時自行車與行人,來往于兩岸的木橋,只要迅速通過便能直上大道,期間還能避掉大橋前后三個紅綠燈,可謂一舉兩得。

  只不過這是座略顯古舊的木橋,聽說之前已被大水數次沖毀,又數度重建,兩邊沒有護欄,四面空懸,純由人工搭建的木質結構小橋;

  經常沖毀還數度重建,證明當地人還真離不開這座小橋!

  因為大橋雖然安全方便,但那只是針對機動車,對于步行或騎車的人而言,就繞的太遠了,除了刻意想要鍛煉身體,不然還是走這邊更快;

  于本地人而言,傳統上也更親近木橋。

  木橋整體不長,橋面全是用圓木拼接而成,并非十分平整,也不寬,只比一個成年壯漢的肩距略寬,與橋下的水面落差較大,足有三四米;

  平常人步行,都會自然放慢腳步,遇著迎面交匯,膽小或許還要停一停、等一等、避一避;

  偶有那膽子大的,騎個自行車,最多晃晃悠悠的騎上一段路,便馬上下車推著走了。

  話說下班后,每次他不想直接回住處,都會在這邊隨便找個地,靜靜的坐那散心;

  卻少有見到,有人能全程騎著自行車通過,多是老老實實推著走。

  從沒想過,有天自已會成為這其中的極少數,只是無人見證。

  畢竟機車與自行車,還是有極大不同的。

  自行車輕便,機車厚重,兩者操控性根本不可比。

  想要過橋,機車不是光快就行的,必須在操控上不出半點差錯才成,難啊!

  當然或者他可以小心慢行,但于眼下面言,爭取時間才有意義,慢了等于認輸。

  又快又穩的過橋,這是一次嚴峻的考驗,哪怕車神附體,心里也絕不輕松。

  很快一座孤伶伶的木橋在望,凝目望去,橋上只影未見。

  運氣還成,沒人就代表沒有意外,那就全看自己如何發揮了。

  加油!

  ……

  呼吸間,蔚藍機車已經穩穩跨上橋面,輕輕一個波動,車身已如走過千百回般,平穩疾馳。

  這大約就是如履平地吧,還是頭次感受到!

  若是此時,有人在遠處眺望此間。

  可以看到,一座沐浴在金色光暈中的小木橋,矗立在碧波綠水輕淌間,一個不起眼的藍色小箭頭,正像一道破開金光的藍色閃電,在上面披風斬棘。

  波光粼粼的余韻灑下,道道模糊的殘影,留下陣陣回聲!

  若能完美捕捉這一鏡頭,定能定格成一幅永恒唯美的畫卷!

  這是大自然亙靜之美,與機械暴力美學的完美結合,擅人心弦!

  ……

  就在即將駛離木橋前,小橋另一端盡頭,卻驀然出現一個身影,那是一個半側身坐在輪椅上,低頭認真讀書的少女。

  因為小橋對岸是處緩灘,地勢低矮,木橋于此處下斜偏移,不得不澆筑了一塊厚實的水泥臺;

  一來抬高地勢,二來固定末端,防止水流沖毀基座,但因此卻使斜接的木板子,傾角偏大許多,并將橋面上的視線部分遮擋住;

  所以末端與橋面,形成一處短時視覺死角。

  后來為防意外,于兩端配上兩道鋼鐵澆鑄的護欄。

  他熟悉此處,但誰能想到少女,居然一直彎著腰,以致他一路駛來,都沒能丁點發現;

  照理,這大清早的姑娘家,再是認真讀書也該聽到聲音吧。

  姑娘喂!

  你不用這么用功來害我吧!

  然而,時間不容多想。

  以目前的速度,想從姑娘頭頂飛越過去,速度與角度均不可行,道口本身就沒多寬,橫了一把輪椅,最多只能容一人側身穿過,哪來的空間給他開車;

  飛也不行,讓也不行……

  難道只有只有急停下車,將對方推開再行通過,那不耽誤時間嗎?

  怎么辦?

  ……

  眼中掃過那兩根堪與橋面平齊,粗如兒臂的鑄鐵護桿,心頭頓時一動。

  這兩根護欄,經歷過長久的日曬雨淋,凸顯得黝黑無比,望著這三米多長的距離,不由捫心自問,行嗎?

  猛一咬牙,沒時間猶豫了,賭一把!

  最壞不過輸了,加上暢飲一把豐江水而已。

  拼了!

  下一秒,機車微偏一個小角度,轉瞬車頭已騎上護桿,很好,很穩,沒打滑,后輪也緊接著跟上;

  后視鏡里,看不到后輪,靠著直覺的判斷,上桿子很穩,沒有偏差。

  此刻,他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卻發現后知后覺的少女,終于抬起頭,側過半張俏臉,將目光投在自己身上,終于看到了她的樣子;

  這一瞬間,時光仿佛變成了老人,正在蹣跚慢步,一切都變的好慢好慢。

  只是半張臉,卻難掩麗色,只因欠缺血色略顯蒼白,肌膚細嫩,眉目青澀卻又帶點執拗的堅強,書卷味十足,還有種秀外慧中的味道。

  頓時心生好感,本能的對自己打擾對方,有些歉意,下意識在盔鏡后,展露一個帶著歉意的笑容。

  卻未曾想到,少女的視線仿佛穿透遮擋的盔鏡,直射他帶著歉意笑容的臉龐;

  不帶半絲驚容的臉上,回應似的給出個,柔柔的梨窩淺笑,嘴角微彎,眼角輕瞇,仿佛感謝他的無言相讓。

  隋易隨即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回頭繼續。

  尾煙升騰,輪胎摩擦著地面發出咆哮,蔚藍機車悄然遠去。

  在這擦身而過,回眸一瞬間,彼此都留下深刻記憶。

  ……

  機車駛入大道,速度迅速飆升,很快便越過一百邁大關,幾達一百二十邁。

  公路上、車流中,不斷穿梭的蔚藍機車,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說實在的,他這一切很符合一個酷愛刺激的富二代做派,如此漂亮的機車,如此狂放的超車,唯獨車手感覺太不搭;

  一身便宜無比的地攤貨,藏青短袖外加淺藍薄褲,完全體閑的日常裝扮,這一身怎么看怎么別扭。

  早高峰!

  這種時候,交警自然全都堅守崗位,如此囂張狂放的飆車,這是在挑釁交警叔叔們的職業操守嘛。

  于是這個眼中盯,很快被人盯上了。

  不過,他的速度實在太快,能追的沒他快,比他快的追不了,一時半會,還真拿他沒辦法,只好通知指揮中心,讓前方的同事進行攔截。

  只不過城市路線如此錯綜復雜,車手又如此婀娜多姿,搖曳多變,誰也不知道他去哪,短時間只能讓他暫時逍遙一陣,等他到了到頭或過了早高峰,再騰出手來好好收拾他。

  這一點隋易如何不清楚,不過他想要的也就五分鐘……

  過了這個點,車子又不是他的,隋便往哪一扔,人藏在人堆里,誰還知道是他?

  然而萬事無絕對,亦或者說,樂極生悲,業或者說裝逼遭雷霹!

  這不,前面路口那一閃一閃的警燈提醒他,麻煩已近在眼前了。

  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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